天堂到地狱的距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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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虽急，幸好河面不宽，莱恩很快捉住那人的身体，冰冷得宛如河水一般的躯干令莱恩内心产生强烈的不安。不会，他不会让他有事的！
摇头甩开心中的不安，莱恩吃力地把人拖到岸上，无奈拖着比自己壮的人，他游不快。河水好几次淹没他们，少年喝进不少河水，寒冷僵得他动不起来，就在他以为自己撑不住的时候，手捉住了低垂河面的树枝。人到危机之际，求生的本能是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眨眼间，莱恩已经拉着人爬上岸。
“咳咳……呼呼……”
咳出呛进咽喉的水，莱恩已经浑身软绵绵使不出半死力气，若非为了那人，估计他已经昏迷过去了。挣扎着，用双手爬到那人的身边，拨开头发，一张俊气的脸宛如睡着般安详，但鼻息间没有活人应有的温度，胸口致命的伤口，血染红半个人，任谁看也知道这人已经没救了。
“唔……唔……”
啪，啪，慌乱地拍打男人的脸，又摇晃了几下，男人依然没有反应，莱恩不死心，手探向男人鼻下，怔怔，贴上血色的胸口，听不见心跳声。
“呜唔……啊……啊——凯，凯——”
抱起逐渐僵硬的尸体，少年想要呼唤死去的灵魂。强烈的精神冲击恢复他的语言，他用干哑的声音喊男人的名字，那声音如指甲刮在铜器上般难听，不断不断重复着，直到雨停了。
“凯——咳咳咳……”
铁锈的味道从喉咙涌出，鲜红的血滴落在男人的脸上，血珠滋润发紫的唇，莱恩盯着那抹红，情不自禁吻上去。整晚不曾掉落的泪水如泉水似流下，最初的吻也是最后的吻。
曾经以为那是亲情，现在才知道自己对凯已经超越那份单纯的依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试着向他最爱的人表达爱意，后悔他死后才明白自己竟是如此喜欢凯，深爱凯。为什么……神为什么总是夺去他最爱的人的生命，父母、奶奶，现在连凯的生命也要夺去！
“为什么，神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内心的呐喊化作吼叫，莱恩想起美苏奶奶临终的话。
孩…子……，请相信，我们会一直守护你，只要你相信……
他一直都相信奶奶的话，一直都相信凯会守护他，然而，事实总是一再否决他的信任。
“奶奶，你骗我，神根本不存在。凯，凯……”埋在曾经温暖安全的怀中，哽咽的喉咙如火烧，冰冷过后是地狱的火焰，就在莱恩体力不支晕过去，一个人影来到他面前。
“迷途的羔羊，你是在呼唤我吗？”那人的声音仿佛风铃般，听在耳中又像含着糖果的甜腻，充满诱惑。
“谁？”
莱恩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样都不行，感觉自己陷入黑暗中，但那人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就像是直达他脑海一般。
“不是你在呼唤我吗？”那声音笑着说。
“我？我没有在呼唤谁……”他只是在呼唤凯的灵魂。
“呵呵，不对，你确实在呼唤我，因为只有我才能打成你的冤枉，将死去的人复活。”
“复活？你能将凯复活吗？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如果可以，莱恩想跳起来确认，但沉重的四肢告诉他那是不可能。
“当然，因为我是恶魔啊。”
“恶魔？”怎么会是恶魔？
“嘿嘿，你似乎很惊讶，你惊讶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不是神？既然你相信有神的存在，又为何不相信有恶魔的存在呢？人啊，真是愚蠢可怜又狡猾奸诈，总喜欢选择相信以为对自己有好处的神，把恶魔归类到不幸厄运的那边，也不想想，如果神真能够保佑你们，那为何还这般折腾你们。”那人嘲讽，继续说。“我可以为你达成三个愿望，这些愿望必须在我能力范围内，当三个愿望都实现以后，你的灵魂将属于我。”
恶魔，他真的是恶魔！恶魔说了一堆，高烧得难受的莱恩只听清楚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句，他出尽吃奶之力，睁开眼睛，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只有浑浊的黑雾像活似的，围绕着他周围。
“想不到你还有力气，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好，免得不小心体力透支过度死了，我还得等下一个呼唤我的人。”恶魔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却透着不在乎的随便，莱恩几乎冲口答应。
“你真的能复活凯？”他又问了一次。
“呵呵，这是你的第一个愿望吗？”
确定的语气，看不见模样，莱恩却能感觉到恶魔在笑，没有温度的笑使他打了个冷颤，他犹豫了。出卖灵魂，这是等同自杀的罪行，一旦他答应恶魔的条件，他将永远不能上天堂，再也不能看见父母和奶奶。一张张亲人的脸掠过莱恩的脑海，每一张都是他心中最幸福的回忆，如果可以，他希望他最爱的人都回到他身边。
“是不是任何愿望都能实现？”少年的心在狂跳，一种名叫贪欲的东西怂恿着他对恶魔屈服。
“对，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
“那…那我想我的父母和奶奶，还有凯都复活，回到我身边！”
“……哈哈，你果然是人类啊，比恶魔还贪心，哈哈！”恶魔笑得张狂，其中的嘲讽化作针尖刺进莱恩的内心。
“是你说任何愿望都能实现的。”他不过是如实说出来了而已。
“也是。”笑够，恶魔话句中仍带着丝丝笑意。“我想是我没有告诉你一些前提条件，对此，我对你表示真心的歉意。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愿意为你露出我的原型。”
话音刚落，黑雾迅速退去，眼前出现一个奇异的生物，他或者她，一身靛青的肤色，脸孔长得绝美无暇，头上长着山羊角，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则是羊的下肢，背后有一对黑得发紫的翅膀。
这就是恶魔？
作者有话要说：= =~~没啥人看~~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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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呵呵，你是第二个看到我真身，还能活着的人，虽然只是暂时。”
愣愣地望着恶魔靠近，莱恩回过神，他发现自己扔在河边，一直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动作，怀中是那冰冷依旧的凯。那张俊气的脸依旧毫无生气，像一个坏掉的娃娃，安静沉默。
“我亲爱的契约者，复活一个人并非易事，被复活者必须是死去没多久，尸首完整，否则是不能接受复活魔法。”
父母和美苏奶奶死去几年了，尸首早已化作白骨，原来，死去的人还是不能回到他身边，那么至少，他还能让凯复活。至于死后不能上天堂，美苏奶奶说的神和天堂也许根本只是虚幻罢了，他想到的只有现在。
“那好，我的第一个愿望，让凯复活！”
“如你所愿。”
恶魔举起左手，紫魅的唇念出诡异的语言，随着越来越急的语速，恶魔左手凝聚一团暗紫的光芒，当恶魔停止言语，它将光球指向莱恩怀中的凯，眨眼间，光球融入青年的体内。没多久，莱恩看见已死去的人有了呼吸，体温渐渐恢复，脸色也红润起来。
“凯，凯，凯，快醒醒！”少年急切唤醒青年，后者嘤咛了一声，又睡过去。“凯？”
“放心，他只是睡过去，复活需要大量的能量，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恶魔说。“我想你应该没这么快想到第二个愿望，等你想到，呼唤我的名字，我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等等！”见恶魔转身离去，莱恩立刻叫住。
“我可爱的契约者，你已经想到第二个愿望了，真让我开心。”修长的指尖扫过唇瓣，恶魔露出媚惑的浅笑，他喜欢冲动的人，越是冲动就越容易许愿，然后他就能得到更多好看的收藏品。
“对，我的第二个愿望……杀死马德里？格林？阿瑟路！”杀死马德里，杀死那个伤害凯的男人，尽管他没亲眼看见他枪杀凯，但是，他知道，这个庄园只有男人才会如此恨凯，恨得要趁夜杀死凯。
“马德里？格林？阿瑟路……哦，是杀死你情人的男人啊。他杀死你的情人，你为情人报仇，这桥段还真是合情合理到无聊。”恶魔撇嘴，耸耸肩，双手一摊作出无奈。“可惜，你这个愿望，我不能直接帮你达成。”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可以打成任何愿望吗？你是骗我的？”以为恶魔要反悔，少年追问。
“别急，我没有骗你，但是这是在我能力范围以外了。远古的神魔束缚，恶魔是不能直接插手人界事情，包括直接杀人……”
“那……”也就是说，他不能杀死男人为凯报仇？怎么可以！
“别急，听我说完，虽则如此，但是我可以暗中帮助你，也能为你提供武器。”说着，一道紫光，恶魔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匕首握把处是一个女人脸，女人的头上满是蛇，双眼发着冰冷无机的冷光，像是随时可摄取人的生命。
“给你，这是用美杜莎的血制造的匕首，名叫‘蛇女’，只要刺入人的体内，那人必死无疑。”
美杜莎，是神话中被女神变成满头毒蛇的怪物的美女？他一直以为那只是流浪诗人哄人的故事，竟是真的存在这么个人。
“这匕首真的能一下把人杀死吗？”抬头问恶魔，后者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声音在空气回荡。
“等你真正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现在你面前……”
“……你就不怕我逃跑吗？”心中的疑问也是莱恩在考虑的计划，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希望获得而不想付出，但这话脱口而出后，他就后悔了。胸口传来阵阵剐心的剧痛，他按住痛楚倒在地上翻滚。
“呵呵，你是逃不掉的，逃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在地上翻滚，直到剧痛淡去，莱恩已汗流浃背，抬起手的力气也没了。果然，不该和恶魔交易。乏力的身体，静谧的黑暗，莱恩彻底晕过去了。
莱恩，莱恩，快醒来，莱恩……
谁？是谁在叫他？
莱恩，莱恩……
是奶奶吗？不对，这声音不是奶奶，这声音很温柔，如冬日的阳光，夏日的凉风，他记得这个声音，是它陪伴自己度过痛苦的时间，他是……
“凯？”
“莱恩，你终于醒来了！艾莉丝，莱恩醒来了！”
“莱恩少爷终于醒来，快快叫医生！哦，不对，快叫马德里少爷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脑海混乱一片，周围这些人都干嘛的，他又是在哪？
“莱恩少爷，你终于醒来，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马德里少爷他们都担心死了，马德里少爷和凯先生这些一直守在你床头，马德里少爷还握着你手大哭，说如果你再不醒来，他要随你而去。幸好，幸好你醒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莱恩耳边轰炸，也不管对方是刚醒来的虚弱病人，还好年龄较大的另一个女仆急忙拉开她。
“你别这么大声对莱恩少爷说话，他刚醒来，要是被你吵晕过去该怎么办？！”
“可是，可是马德里少爷的话真的很感人啊……”
“闭嘴！别说了，他们都是男人，什么感人不感人的，主人们的事情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可是……”女孩还想说什么，一个提着药箱的中年男人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女仆立刻把堆在床边的仆人们推开。
“让开让开，快让马德里主人他们过去。你，还有你，快走开！耽误了病程，你可担待不起！还有你……”
……
“……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医生问病人。
“没有，只觉得累，想睡着。”病人说着，眼睛又闭上了。
名叫狄恩的医生仔细给病人检查了一番，放下诊视的仪器，站在他旁边的两个男人马上不约而同问起。
“莱恩怎样了？没事吧？”
“放心，病人已经度过危险期，接下来只要细心调养就能恢复健康，不过，为了稳健病情，我还是开一些药以防万一。你们谁跟我来一下，我说一下注意事项。”医生是对着仆人们说的，但旁边的青年已经自动请缨跟过去。
“医生，你跟我说下，我会记起来的。”
“好，你跟我来。病人需要静养，留下一两个人看护就可以了，麻烦都出去吧。”医生的话虽重要，但仆人们都习惯性望向这里权力最高的男人。
“都下去吧。”
“是，马德里主人。”
众人鱼贯离开房间，凯跟着医生去了，房中剩下马德里和艾莉丝两表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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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表哥，艾莉丝从不会隐瞒什么，因为多亏有他的帮助，她才能如愿以偿和心上人结婚。但丈夫对他名义上的弟弟过度关心，她向来感冒，要不是他帮他找回丈夫，她早就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发飙。现在，丈夫和闲杂人等都离开，她也不需要忍耐自己的脾性。
“哼，真是贫民贱命，高烧三天三夜居然还能活下来。”掏出蕾丝手帕，置鼻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