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韶华我不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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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双道,“我们三个的事,分不开。”
陆天成眯起眼睛,“哦?”
“你一出生,便是练武奇才,骨骼资质皆在我之上,爹便立你为少阁主,亲自教你武功,我心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不得不说,你两岁大的时候还是非常讨人疼爱的。”陆无双的眼神真挚,不似作伪。
陆天成哼笑道,“我自问现在长的也不错,但头些天你还想取我性命。”
陆无双目光如炬,不悦的瞪了陆天成一眼,“爹给你取名天成,五岁之前,过的相安无事,你五岁那年,爹捡回了一个孩子,妖眸蓝瞳,就是杜忧夜,你开始戴面具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陆天成看着陆无双,眼中似有不信。陆无双道,“是爹让的。你是少阁主,将来早晚要接手阁中事务,而爹也看出杜忧夜的能力,决意要让他辅佐你,人前爹让你带面具,不喜形于色,人后爹让你与杜忧夜一同出去历练,也是从那时起,知道陆天成是少阁主的人,只剩下爹和我,面具你而言,是掩饰身份,更是防范旁人。”
日头不错,可陆天成瞧着外头的阳光,有些刺眼。
“十年前,江南万岳府柳微存死了。”话题扯到了柳无心周围,陆天成就觉得莫名的烦躁,他耐着性子听下去。“万岳府随即遭到了武林争食。三山阁无意争端,但那之后爹发现你总是偷偷溜去万岳府。本来也没当做一回事,可四年之后,也就是六年前,你与柳无心的关系变得不寻常了许多,爹看出些端倪来。”
陆天成笑道,“难道是我们断袖分桃之事?”
陆无双见他说的轻巧,皱眉道,“正是。爹决不允许三山阁的继承人与一个男子纠缠不清,命你与万岳府划清关系。”
陆天成道,“为何我听说,是四年前,我成为总阁主后才划清的关系。”
陆无双点头道,“是。可能是为兄的死还不足以点醒你吧。”
陆天成轻笑,仿佛不是发问而是质问。“你当真是为我而死么?”
陆无双眸子一紧,冷冷的目光射出来。“若不是无心拦在你身前,我又怎会为了回护他而受父亲一剑,险些丧命。”
太湖落水时那抹身影又浮现在陆天成眼中,与此同时,被失魂丹带走的那一幕又渐渐明晰起来。
自己与柳无心比肩跪在爹面前,换来的是爹无情的一掌,自己怔怔的看着紧抱自己回护自己的柳无心,耳边是他的轻声呼唤,一如那日在太湖的呢喃,“天成。”随后两人一齐被陆无双口中吐出的鲜血淋湿。在之后…却再想不起来了。
一想到那日情形,陆天成的心口之痛又如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陆无双道,“你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了你,把无心交给我。”
“你喜欢他?”若不喜欢,怎会舍命护着柳无心,若不喜欢,又怎会不忍杀他,若不喜欢,又为何与自己前来交涉。
陆无双黑血剑平举道,“喜欢。把他交给我。”
陆天成毫无征兆的拍地而起,扬起下巴将喉咙对着黑血剑鞘,泰然道,“如果你能用它杀了我。”陆无双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不再说话。陆天成抬手轻点陆无双手腕,须臾之间便夺回了黑血剑,黑血剑遇到主人,低低的嘶鸣震颤。
陆天成扬了扬剑笑道,“我只要雪姬。”说罢陆天成便要从窗口跳出去,片刻又回了半个身道,“既然是我们三个的事,就不要扯上旁人,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乐子。”他指的,是绯霞。
陆无双追了出去,“我只要无心。”
陆天成笑道,“腿长在他身上,你问我要人?”
☆、后悔
陆无双面露欣喜之色,提足轻点便向三山阁飞去。
陆天成环抱着黑血剑,转身进了家酒楼。酒楼有些吵,因为暗间里是个赌坊。陆天成要了两壶酒,便跟进了赌局。
押了二百两大,输了。又掏出二百两的银票押大,还是输了。再押大,再输…直到身无分文,陆天成看了看怀中的黑血剑。有识货的要他拿剑做赌注,陆天成却笑着摇头道,“它不成。”说罢趔趄着离开。
陆无双现身于三山阁时,杀意惊到了谢孤帆。
陆无双还未等开口,谢孤帆便已出招。两人纠缠两日,谢孤帆突然收招,“你有心事,剑很犹豫,有缘再战。”说罢便离开。
柳无心的高热已褪下,此时虽然虚弱,却能下床走动,陆无双看着柳无心,又颇为嫌恶的看了一眼杜忧夜。
杜忧夜对于这种眼光习以为常,自由蓝眸妖异受人鄙夷是常有的事,更何况从自己一进阁,陆无双便看不惯自己,饶是如此,杜忧夜却并不打算出手阻挠陆无双。李承平虽然也对杜忧夜牢骚满腹,却看起来更讨厌陆无双,他正要破口大骂时,后脖领被杜忧夜一把提起,脚下一轻,便被杜忧夜捉走了。
李承平一落地便大怒道,“他就是个混账…”杜忧夜伸出一根手指封住李承平的嘴,“你看着我的眼睛。”李承平睁圆了眼睛,毫无畏怯的对上杜忧夜妖异的蓝眸,他不觉得害怕,甚至还觉得有些…漂亮。杜忧夜把覆在李承平嘴唇上的手指换成了自己的唇,唇瓣相贴,温软甜蜜,杜忧夜心想,怪不得陆天成总喜欢左亲亲右亲亲,原来滋味不错。
这个吻显然超出了李承平的接受范围,他愣了好一阵才倏地脸红到耳根,还要破口大骂,杜忧夜笑眯眯的看着李承平道,“再骂再亲。”李承平向后缩了缩。
杜忧夜见到李承平终于安静下来,本想教训他两句,可是看到他可爱的模样,便改口安慰道,“不必担心。”
三山阁总阁传来柳无心清冷的声音,“我以为,你我已两不相欠。”
陆无双本是一片柔情,可柳无心却毫无暖意,不免恨恨道,“我可是舍身救过你一命,当年是你说要回报于我。”
柳无心闭目不语。
多说也是无用,柳无心跟着陆无双走出了三山阁。
一路都未见陆天成。陆无双的头悄然靠近柳无心的耳畔,“是他让我告诉我你在这里,失望吗?”
若是柳无心内力还在,本是可以不着痕迹躲开的。但他此刻内力全无,身法再快,若无内力支撑,也是空架子而已。陆无双却没多想,随即拉开些距离,“我虽喜欢你,但也要等你死了心,愿意喜欢我才好。”
柳无心声音仍是清冷,“我还以为,你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杀他。”
陆无双看着自己手上的那道伤口。那是初得黑血剑时,自己不信剑有灵性,臣服旧主,故而剑一出鞘反而自伤。那一刻陆无双突然明白,陆天成果然是六罔心法的传人,是黑血剑认定的主人,不是自己能轻易杀得了的。
陆无双道,“我想杀他,但我也喜欢你。”
柳无心道,“我欠你的一条命,何时才能还尽。”
陆无双道,“你爱上我的时候。”
柳无心悠然叹息,声音也不那么清冷,“可惜你救我救的晚了些,我的心早在十年前,便给了救我的那个男人。”
陆无双冷冷的斜了一眼柳无心,柳无心却颇不在意的敛目前行。
良久,柳无心道,“不过你若定要我还,我还你一命便是。”
陆天成从赌坊出来,便后悔了。他看着怀中的黑血剑,又回到了赌桌上。好赌之人绝不会甘心输的一无所有,赌桌上的众人皆会心一笑。黑血剑并无哀戚,陆天成按剑于桌上,“大。”
雪姬,若是再输了你,陆天成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天如寒霜,冷意入骨。无情无爱过一生又何妨?
每每看着爱自己动情的女子,努力想回应半分,却发现寒霜之毒早在自己心间筑起一道巨大的冰墙,不容自己动情,更不容自己有爱。
寒霜之毒,毒在深爱时撕心裂肺,更毒在令中毒之人提不起半分情爱之意。
既然无法回应,不如放手如何?
陆天成想着柳无心的眉眼,心里似针扎般微微刺痛。
昏暗的烛光伴着嘈杂的喊声淹没了陆天成的听觉,他按着赌桌上的黑血剑,定睛看着色盅。
柳无心,若是我输了雪姬,便放开你。
色盅落定,还未及庄家揭开,一霎时,坊间阴风大作,整个酒楼霍然坍塌。废墟间站着名佩着黑色长剑的俊逸男子,他眼中杀意慑人,所过之处,如狂风过境,恶龙来袭!
定盅后陆天成便知道又押错了。蛊中骰子落定,分明是一点。陆天成突然明白,什么叫后悔。
譬如,他以雪姬为赌注,再譬如,放陆无双去找柳无心。
陆无双与柳无心回到武林盟时,高耸的台阶已遍布鲜血。遍地是尸体,杀意漫天,却不见来者。
猛然抬头,高墙之上,素衣,玉面,黑血剑!
陆天成在武林盟里已等了两日,但等待太过无聊,便杀人。终于等来了陆无双和柳无心,陆天成看着柳无心一副事不关己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杀意陡然而生。
当世绝顶高手带着透到骨子里的杀意,是人人望而却步的。陆无双也不例外,但当他想起应战时,陆天成已带着漫天的狂风席卷而来。躲无可躲之时,柳无心向前迈了一步,任由黑血剑刺穿胸口而过。
陆天成的杀意一点点褪去。
他低头看着黑色的剑身穿过柳无心的白衣,无血。
柳无心仍是舍命而出,然而这次,回护的对象却不是自己。
终究是…晚了一步吗。
记忆中的碎片渐渐拼凑在一起,陆天成想起,那日风高云淡,他拉着柳无心的手跪地起誓,“纵使今世再无相见,相忘于彼此,也绝不分情爱于旁人,死生契阔,一世长留。”
一世长留。
可如今。
陆天成抽剑离开。
柳无心拼尽一身余力,朗声道,“带我走。”
是坚定,是释然。
陆无双眼见陆天成抱起柳无心飞身离开,无力的沿着台阶坐下。
柳无心五指虚弱的抓着陆天成的肩,“救我…不然你一定后悔。”
一句话说的陆天成陡然心跳紊乱。
陆天成长袖挡住柳无心的伤口和那倾世的容颜,全力运功使身体热络为柳无心暖身。
还未及踏入三山阁大门,陆天成以内力开山震吼,“杜忧夜!”
无论他是陆天成还是总阁主,杜忧夜都从未见他如此暴躁,登时不敢怠慢和玩笑,立时内力传音,“我在重山阁!”
陆天成瞬时抱着柳无心出现,大约是太快,带起的风,吹乱了陆天成的鬓角,此刻的陆天成看起来如此颓然。
杜忧夜摊开柳无心五指,与自己五指相覆,蓝眸中妖异的光亮忽明忽暗,陆天成的手抚过柳无心的脸,默然不语。
李承平到陆天成,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你你你…”陆天成承认,现在他没工夫与李承平油嘴滑舌,更没心情听一旁有杂音扰耳。杀意蔓延,太过强势,李承平本能的退后了两步。
就在李承平闭眼等死时,杜忧夜冷声喝住了陆天成,“你敢动他。”
果然,陆天成停住了脚步,回到柳无心身旁。
李承平后怕的吐了吐舌头,又听杜忧夜道,“过来坐下,不要说话。”李承平乖乖坐到杜忧夜身旁,不时打量着陆天成。
褪去一身淫贼的气息,陆天成长的还真是英俊。李承平的目光看着看着却移到了那对蓝色的眸子。想起那一吻,李承平又是脸红到耳根。
杜忧夜觉得覆于柳无心的五指有些潮湿,抬起另一只手查探柳无心的伤口。微微皱眉,杜忧夜语带质问,“黑血剑?”
陆天成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杜忧夜叹息道,“为何?”
“…”陆天成却阴着脸没有说话。
杜忧夜对于陆天成现在的状态十分不满意,至少,与陆天成的脸十分不协调。如果把面具挂上,也许会好很多。
索性自己有一身妖力,柳无心的命算是勉强能保住,不过,令杜忧夜好奇的是柳无心的伤口。
杜忧夜决定问个仔细。
陆天成现在是做总阁主的状态,杜忧夜套不出话,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叹气。陆天成被叹的烦了,没好气的坐下。“我信你的医术,可我更信我的剑法。他扰的我心乱,死了更好,你只管说便是。”
“我信你的剑法,但我更信我的医术。”杜忧夜自问医术天下第一。
陆天成脸色缓了缓,白了一眼杜忧夜道,“穿心而过,你也能救?”
杜忧夜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不能起死回生。”
“可我却是阎王,一招致命。”
油嘴滑舌的陆天成又回来了,杜忧夜开始套话。“黑血剑的上任主人是老阁主,剑通人性,故而偏了半寸,留了陆无双一条命。”李承平在这里控诉了不少陆无双的坏话,杜忧夜才得知陆无双当年侥幸不死,被柳无心救下,从此以后便常常以此事相要,迫使万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