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by 楚天(日矢)-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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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答应成亲了？！”
谁？是谁在说话？……不，不！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重华……
凤栖，我真的很抱歉，我必须和她结婚。
（为什麽？！）
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丢下她们母子不管。
（那麽我呢？你就能丢下我不管吗？）
凤栖，你别这样！你不要这麽不可理喻好不好？我也有我的苦衷，我也有我的责任，我没办法那麽自私！
（所以，你就可以对我这麽残忍？对於你，我到底算什麽？！）
凤栖，我们都该好好的冷静一下。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见面的好。
（你终於要抛弃我了？你终於连谎话也不想对我说了？）
凤栖，我爱你！
……
够了，够了！够了！！
“……凤栖？……凤栖？！……你怎麽了？你别这样！你冷静地听我说好不好？”重阳慌慌张张按住突然癫狂的凤栖，希望藉由声音唤回他涣散开来的神智。
“……呵呵呵……听你说什麽？还有什麽好说的？”将自己推离重阳的怀抱，凤栖整个人散发著豔丽颓绝的疯狂气息，竟一丝丝渗出诱人的媚，“你不是要成亲吗？那你就去成啊！放心，我绝不会阻拦你的。至於你的新娘嘛──”凤栖斜斜瞟过萧云琦，冰一般的冷洌惊得她一阵发抖，“我自然是不会动她分毫。”
“……你到底在说什麽啊？”重阳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把这个让自己放心不下的人儿拥进怀中，“搞了半天你仍是误会了。凤栖，我就这麽让你感到不安吗？看来一直以来我都做得很失败啊！不过这回你怎麽都该相信我了。”重阳莞尔一笑，年轻的脸上洋溢著自信的光辉，“我会给你幸福的。凤栖，我们会很幸福的！”
“……什麽？……”
“凤栖，我们结婚吧！你和我，我们两个的婚礼。我要告诉全天下的人，我──季重阳，今生今世只爱凤栖一人！”
重阳笑得愈发坚定，他紧紧抱住凤栖，浑身散发出的光芒如此耀眼，让旁人的视线竟移不开丝毫。
凤栖有些发愣，他没想到重阳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只是痴痴地看著他──如此相似却又不同的脸。
半晌，凤栖噗嗤一笑，眼里全是忍俊不住的调皮。他宠溺般的伸出手指弹上重阳的宽额，吃吃笑道，“你还说我疯了，我看啊～～倒是你疯得厉害些。你当真当著全天下人的面与我成亲？”
“嘻嘻，有何不妥呢？”重阳反手握住白皙的手指，用额头亲密蹭上凤栖的，忽又夸张地跨下脸，哀怨说道，“还是说你不愿意啊？凤栖～～你答应我啦～～”
说著，蹭得更加厉害，两只手也不安分起来，活脱脱一只缠著主人不放的小狗。
“好啦，好啦～～！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见重阳一副不答应誓不罢休的样子，凤栖好容易才在他的缠功下喘上气来，赶忙开口应道，希望能就此躲过他的蹂躏。
“重阳哥……，你是骗人的吧？你……你别吓我，你，你怎麽可以……”萧云琦苍白著脸，不可置信的看著两人的打情骂俏，终是颤巍巍的问道。
“萧小姐，正如你所看到的、听到的，就算是有婚礼，也是我和凤栖的婚礼。所以，还是请你取消吧！”重阳停止了玩闹，抬头正色说道。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做！我绝对不信！！”萧云琦发出凄厉的尖叫，她踉跄著後退，秀丽的脸上是惊恐与绝望的交织。她猛地转身跑回房内，沈闷的关门声回荡在死寂般的空间。
重阳神色复杂的看向紧闭的房门，回头对著凤栖温柔笑道，“凤栖，我们回去吧。”
………
“……等等，你说委屈一下我，难道是？……”
“嘻嘻～～，凤栖，你现在才想到啊？不过～～你後悔也来不及了。”
“浑蛋～～！你竟然要让我穿女装扮新娘？！我不干！这婚我不结了！”
“喂喂喂！你可不能反悔哟～～你刚才都已经答应我了！”
“不──干──！”
“凤栖～～”
………
……呵呵呵……重华，这样你还能忘记我吗？！……
任鼎先看著正厅墙上贴著的大红喜字，满意的宽心微笑。到底重阳这孩子还是想通了。男人嘛，只要结了婚成了家性子就会静下来的。等到为人父时，他自会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了。
“任盟主，恭喜恭喜！”
“这季庄主与萧姑娘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金玉良缘！金玉良缘！任盟主，您老有福啊！”
………
“哈哈哈──！今天是小侄大喜的日子，老夫在这里感谢各位的捧场！大家请坐，请坐！”任鼎先喜气洋洋的招呼著满厅的客人，鲜少有笑容的严肃表情此刻也松懈下来。
他端坐在正座上，看了看时辰，示意立在一旁的陈伯叫出重阳与琦儿。
“婚礼开始！请新郎──新娘──”
陈伯明白的点了点头，昂首高声叫道。为了配合婚礼，他也穿上了红色的衣衫，整个人虽衬得精神焕发，可眼里却闪烁著旁人无法觉察的不安与急迫。特别是当新郎小心翼翼的扶著头盖红巾的新娘出现在热闹的大厅时，陈伯竟似身子不稳般的颤抖了一下。
………
任鼎先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昨天自己还去见过琦儿，她说一切都请自己放心，那麽就应该没什麽好担心的了。
任鼎先嘲解的叹了口气，唉──都被这些天的事弄得神经紧张，看来自己可得好生休息休息了。
对了，琦儿好像又消瘦了不少，重阳可得好好照顾她啊！他心疼的看向身穿红绸垂首而立的新娘，对於重阳表露无疑的温柔感到欣慰不已。
……慢著！……我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琦儿没有这般高！这人虽然瘦削，可骨架却要比琦儿宽大，难道？！……
任鼎先脸色突变，惊出一身冷汗，他怎麽也想不到重阳竟会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举动。人是肯定坐不住了的，他猛地拍案而起，厉声吼道：“重阳──！！马上给我退回去──！！”
随著这声在此刻喜庆婚礼上让众人赫然的突兀声音的响起，重阳似乎是等不及入洞房了，竟面带笑容满眼幸福的温柔揭开新娘的面纱，一张绝世容颜欣然露出。
古怪的气氛瞬间蔓延在仿佛停滞的时间里，众人眼里看得真切，这新娘的确是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可怎麽看这都只是张男人才有的轮廓。
一时间，竟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整个大厅安静得无声无息。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只是怔怔的看著婚宴的主角，不解这上一秒还轻松愉快的氛围怎会变成眼前令人窒息的死寂。
重阳与凤栖相视一笑，似乎是对这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重阳轻轻搂过凤栖，也不管任鼎先更加铁青的脸色，露出有些得意但更多的是心满意足的欢喜，大声宣布道：“我，季重阳！在此刻宣告天下，我将与凤栖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所以还请在场的各位帮我们做个见证！”
赫然的吸气声阵阵响起，有人鄙夷，有人不屑，但更多的人是惊愕与怀疑。
任鼎先给气得不行，巨掌紧握，竟生生扳断了檀木扶手。他深吸口气，眼里精光暴露，缓缓站了起来，“你这个劣瘴──！！”
重阳见状心下一凛，连上前一步把凤栖护在身後，警惕的注视著任鼎先的一举一动。
“任伯伯，我是绝对不会与凤栖分开的！我也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你！！──”
任鼎先抬手劈掌，火焰般的杀气直直冲向毫不畏惧与之对视的重阳。
“义父，请您停手！”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及时的制止住了任鼎先汹涌的怒气。
“琦儿？你……”
不知是什麽时候出现在大厅的，萧云琦一身素妆，亭亭站立在任鼎先身旁。
“义父，请您不要再为难重阳哥和凤叔叔了。”萧云琦脸色益发苍白，盈盈中泛著泪光。她深深看向对面自己深爱的男人，紧抿著薄唇凄婉说道，“重阳哥既然已经当著天下人的面认定了凤叔叔为伴侣，他自是不悔承担这後果。义父，我们任何人都已没有权力去阻止、批判他了。”
“琦儿，可你……”任鼎先怎又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这般委屈、难过，仍是不赞同的质疑。
“义父，我们回去吧！我好累……”最後再看一眼重阳，萧云琦浮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向那亲密的两人说道，“重阳哥，云琦祝你们幸福！就此拜别。”
说罢，竟率先头也不回的走出这个让自己深深眷恋，却又伤自己最深的地方。
任鼎先望著萧云琦远去的单薄身影，又看了看这对闹剧下的“新人”，终无奈长叹，“罢！罢！！”像是一下苍老了许多似的沈痛离开。
“任伯伯……”
“唉──你也大了，做事也有自己的分寸。重阳，你好自为之啊──”
……
见这主婚人──堂堂武林盟主也不了了之的走了，众人哪还有话说，忙一一告辞，陆陆续续下山去了。想今後的江湖，定会传出这场荒诞不经、惊世骇俗的婚礼故事。
而故事中的两位男主角此刻正在华丽的厅堂上卿卿我我。
“呼──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任伯伯生起气来可真不得了！”重阳心有余悸的擦了把冷汗，对著凤栖也不再掩饰。
“呵呵～～我看你那般的护著我说出那样的话，原来都只是在逞能啊～～唉──亏我还真的很感动～～”凤栖一边说著，手脚也不停歇，急急扯掉挂在身上的珠宝首饰，还有那条让自己很不舒服的裙子。
“凤栖～～你怎能这样认为呢～～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夸张地喊著冤，重阳忙阻止凤栖的行为，“你干嘛急著脱了它呢？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夜耶！”
“哦～～对哦！若不是你这麽一说我还真差点忘了──”漂亮的眼眸中波光流转，凤栖妩媚一笑，竟让人酥到骨子里去。他也不再摆弄那轻飘飘的裙衫，倒轻柔执起重阳的手，“接下来我们应该去洞房了吧！”
什麽叫祸从口出重阳今次是体会到了，“凤栖～～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明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善後了。啊──！对了，我还要去找陈伯！”慌慌张张站起身来，重阳编了个借口就想往外溜。开玩笑！今天若是答应了，明天还能起得来？！想到那一堆的事情还等著自己要处理，呜～～“洞房”啊──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有什麽事还能重要过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不由分说地一把拽著挣扎不已的重阳朝内院走去，凤栖可不会理会他的那些小计俩，“一切都等过了今晚再说！”
“凤栖～～”
“好啦好啦～～你没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吗？这样的大好时光可千万不能浪费啊！”
………
……………
…………………
凤栖，我会给你幸福的！我们今生今世都会永远在一起！
这是我的承诺──我对他唯一的承诺！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在那一夜，重华所有的亲人的的确确都被杀死了──当然也包括那个刚满4岁的重阳。
然後，他花了5年的时间找到一个与他相貌相似的小男孩。
接著，再花了5年的时间来训练那个男孩的气质与举止，直到那个男孩完完全全成为他的另一个翻版。
最後的3年里，他开始每天每天的咳血──没有人能治好的病。他把自己关在那个废弃的书房里，向外宣传自己的背井离乡，而知道他存在的、能接近他的只有老管家和那个变成少年的男孩。
他经常会一整天一整天的待在阁楼，什麽也不做，只是痴痴的望著远处的丛林。
在他弥留的那一刻，他要求少年打开那个神秘的宫殿，“我们彼此的惩罚都已经够了……让他活下去，让他幸福的活著！”
………
所以，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我所爱的只是那个在你眼中深藏著的身影，就如同你所爱的只是透过我而看到的人。
我们都深深挚爱著对方的所爱。
我们都只是彼此眼中独一无二的完美替身。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