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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梦华烬余录-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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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会把你保护得好好的,绝不让你有半点危险。”
  这样的话,才是三哥会说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三哥,从身到心,都软弱得像个孩子……
  “亭儿……”颜启晟试探着迈了半步,轻轻唤了一声。
  “啊——!”颜亭一声尖叫,身子一缩,抬手将床头瓷枕丢了出去。因颜亭病中无力,那瓷枕并没有被抛远,只是落在了床边地上,碎成了两半。瓷枕上“长乐未央”四个大字,被一条裂痕分成了“长未”和“乐央”,看上去甚为不吉。
  颜音和戴子和忙伸手按住颜亭的身子,生怕他再剧烈活动,错动了骨骼。
  颜启晟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怜是怒。
  颜亭却把脸埋在床上,全身颤抖,不知是恐是惊。
  气氛很是尴尬,颜音想劝颜启晟暂时回避,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还未等开口,却见颜启晟缓缓转过身子,微微仰着头,稳稳的踱入了内室。
  有泪,自他脸上悄悄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六十六、相分两地云袂远

      内室一片昏暗,没有光,也没有人。颜启晟任由眼中的泪,恣肆流淌。
  继位以来,已经很少落泪了,上一次是因为启昕,这一次是因为亭儿。
  外面的语声,依然字字入耳,也字字锥心。
  “三哥,三哥,没事儿了,你别怕……”
  “音儿……”
  “三哥,你别乱动,也别动气,这样身子才会好得快些。”
  “可是……音儿,我刚才动了,会不会从此以后就瘸了?我还能走路吗?”
  “没事儿,三哥,你会好的。”
  “真的吗?音儿,不会落下什么残疾?”
  “不会,三哥,不会的!”
  颜启昊越听,越觉得这样的对答很是熟悉,遍寻了十几载的记忆,才终于想起,当年,亭儿也曾经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几个皇子争位正酣,颜亭当时只有三四岁,出了水痘,被送到庄子上静养。
  那么小的孩子,离了母亲,由几个嬷嬷看护着,独自住在郊外,不能着风,不能沾水,身上奇痒无比,自然是很难熬的。听到下人来报说颜亭日夜哭闹不止,颜启晟的心都要碎了。因安弦羽没有出过痘,当时又有身孕,不便过去看望,无奈之下,颜启晟只能亲身前往。谁知道这一去,就待了大半个月才脱身回来。
  那时候,颜亭整日缠着颜启晟,片刻不让离身,便是晚上睡觉,也要黏在一起,只要睁眼看不到颜启晟,便会大哭不止。
  水痘这种病症,虽不凶险,但却是很熬人的。颜亭的双手上套着素纱袋子,防着他去抓头脸上的水泡,但是他那时候实在太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总是要去抓。每次抓过之后,就呜呜咽咽的哭诉。
  “爹爹……对不起……我又抓了,我不是故意的……”
  “别哭,亭儿,没事儿的,下次注意就好了。”
  “可是我抓了,会不会落下疤来?”
  “不会的,只要亭儿不再抓就没事。”
  “可是……万一落下疤怎么办?很难看的,爹爹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不会的,不管亭儿变成什么样,都是爹爹最喜欢的亭儿……”
  这半个月当中,老二老四他们几个用尽诡计,企图将颜启晟一棍子打死,却不想阴谋败露,反而失了圣心,倒是让颜启晟捡了便宜,成了皇储。颜启晟日后每次跟安弦羽说起这事儿,总是说亭儿是自己的福星,若不是因为照顾亭儿躲过了这摊浑水,还不知道这皇位能不能落在自己身上。
  如今,十余载岁月匆匆流逝,亭儿……终究是因为自己,从身到心,都变成了残破不堪的样子。虽然在自己心里,他还是自己最喜欢的亭儿,但在亭儿的心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寒来暑往,半年转瞬而过,又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暑伏季节。
  定风斋前,蝉鸣阵阵,松风习习。
  定风斋内,窗下置着冰鉴,穿堂风吹过,带来一丝冷冽的清凉。
  颜启晟端坐在上手,颜启昊坐在下手,颜音却跪在当地。
  “亭儿这几日身子如何?”颜启晟问道。
  “已经能拄杖慢慢行走了,腰腿恢复得不错,并没有跛行之态。但即便如此,将来也不耐久站久行,更不能骑马。”颜音答道。
  颜启晟深长叹息了一声,又问,“精神……可还健旺?”谁都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也都知道他因何不忍直接询问。
  颜音轻轻摇头,“还和以前一样,除了我之外,不认其他人……下人的名字,他这一刻记住了,下一刻转眼就忘了……而且,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碰不得他的身子,一碰,他就会发狂……”
  颜启晟又叹息了一声,过了很久,才轻轻拍了拍面前的一堆折子,颓然说道,“音儿,你知道……私离幽禁之地,是重罪,亭儿犯下的事……也是……”颜启晟说得无比艰难,“这些,都是弹劾你们的折子,有百官的,有宗政院的,还有亮儿母亲纥石烈氏的族人……”
  “是。”颜音轻轻叩首,“颜音自知死罪,愿领责罚,但三哥已经受过杖责了,一罪不应二罚。”
  颜启晟苦笑一声,“朕还没有说要罚你们,你急什么……”
  颜音脸一红,低下头不再吭声。
  “朕知道,亭儿一刻也离不开你,若你不在他身边,他肯定活不成……但是,这中都燕京你们没法待了,朕和你父王顶了大半年,再也顶不住了。如今亭儿的身子已经无恙,朕也能放心让你们离开了……”
  “父皇……”颜音惊讶地抬起头。
  “你们两个……除宗籍,流放渤海郡,朕在位一日,你们不得离开渤海郡一步。”颜启晟的声音,低沉而又嘶哑。
  这个决定,颜启昊是知情的,之前二人已经商量过很多次。但此时听颜启晟当着颜音说出来,颜启昊的心中还是痛如刀割。
  这恐怕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颜亮对音儿做过的事情,颜启昊已经知道,但为着音儿的声名,却不能将颜亮的罪行公诸于众,但如此一来,颜亭的罪,便无形中重了几分……颜亮的母家纥石烈氏是七大后族之首,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又气势汹汹的要求严惩颜亭,音儿擅离幽禁之地,也是重罪……
  两个人的错,都不得不罚,但两个人的身子,又禁不住任何重罚。流放渤海,是自己和三哥深思熟虑,反复掂对后的决定。弦羽出身渤海皇族的事情虽然不为人知,但她是渤海人,却是公开的秘密,亭儿去到渤海,当地百姓至少会有一两分香火之情。此外,就藩渤海的辰郡王是自己的姨丈,万一有什么事情,总能看在母妃的面子上照拂音儿。
  他们两个被除了宗籍,便是庶人,身份权势便全没了,留在燕京这是非之地,自己和三哥一个照应不到,恐怕便会出事,远远的避到渤海,倒是更安稳些……
  颜音听到这个决定,怔了片刻,随即便深深叩首,口称,“颜音遵旨。”
  “还有这个……”颜启晟说着,将一封黄绫封面的诏书,递到颜启昊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5章左右,这两天会不定时更,争取马年结束掉(也不一定……)
    
    ☆、一百六十七、音书万里几时还

      颜启昊展开一看,吓了一跳。这是一封遗诏。
  上面言明若今上龙驭宾天,颜音、颜亭即刻恢复宗籍,并晋封颜音为益王世子。若益王颜启昊已故,则颜音继任益王。若益王爵位已有颜启昊其他子嗣继承,则其他子嗣另行册封亲王。
  “皇上,您这是……”颜启昊很是困惑。
  “小六啊……咱们两个,不可能护着他们一辈子,咱们迟早会先他们而去的……失了咱们的庇护,音儿这样单纯善良的心性,若没有宗籍王爵,他还有什么依仗?若音儿有个闪失,你叫亭儿怎么活?”颜启晟颓然长叹。
  “可是……皇上,一门两亲王,臣万万不敢受!”
  “小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丢下三哥,早早去地下吗?”
  颜启昊自知失言,脸一红,垂下头不再出声。
  这父子二人在帝王面前的窘态,倒是一模一样。
  颜启晟摇头苦笑,“朕不是为了音儿,也不是为了恩典你,朕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朕只有保住音儿的荣华富贵,才能保住亭儿得享天年,一世平安。”
  “是。”颜启昊双手将折子递给颜音,颜音忙叩头谢恩。
  “你先走也好,朕先走也好,总要为他们筹划好将来。亭儿这样的心性品格,尚不免杀兄,你又怎能保证你那几个儿子,日后不会苛待音儿?”颜启晟兀自念叨着。
  颜启昊一哂,自己这几个儿子兄友弟恭,怎么会苛待音儿?
  西风古道,夕阳向晚。
  颜音驻了马,劝道,“父王,您别再送了,再晚了,就要关城门了。”
  颜启晟从怀中掏出黄金虎符,笑道,“这个还叫不开城门吗?”
  颜音一哂,“父王日常总是教导我们要守规矩,如今自己却……”说到这里,颜音顿住了, 毕竟,为人子者,不好当面批评父辈。
  颜启昊也笑了,“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些事情值得坏了规矩,拼上性命去做的,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就像当年爹爹不管不顾的娶了你母亲,就像……你不管不顾的去救亭儿。”
  颜音顺着颜启昊的目光,向不远处的马车望去。因为暑热,车四面的帘子都挑着,颜亭俊美的侧影,在夕阳的勾勒下,像一幅图画。
  像是感知到了颜音的目光,颜亭侧头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患有失心病的样子,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雄心万丈的少年将军。
  颜音心中轻叹,毕竟……永远回不去了……
  颜启晟见颜音神色黯然,忙宽慰道,“你们住的地方,我已经让谢德派人打理好了,在白山半山腰,那里有好温泉,地气和暖,即便是在严冬,穿夹衣都不冷,对你和亭儿的身子都有好处。虽说在山上,但离最近的村镇只有半天的脚程,还是很方便的。”
  颜音一怔,没想到颜启昊为他准备的这么周到,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颜启昊见颜音这个样子,眯起眼睛笑了,“你从小锦衣玉食,从未独自生活过,哪里知道有多少琐碎的事情要安排?那边给你留了十个小厮,这边这十几个侍卫送你过去之后,也留在那里伺候你们。”
  “父王,不需要这么多人吧?我自己应付得来的!况且三哥也不喜欢被那么多外人围着。”
  “不多派些人,父王不放心,若你觉得不需要这么多人,可以陆续遣他们回来,但必要的人总要留的,你手无缚鸡之力,亭儿的身子也不好,万一遇到事情,你们怎么应付?”
  颜音虽然觉得颜启昊的担心有些多余,但也心下惴惴,不知道颜亮的母家会不会寻机报复,便也不再推辞了。
  “今日一别,不知道今生能不能再相见了……”颜启昊喟然叹道。
  “爹爹!您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的病只要保养得当,绝对没有大碍的,二哥、义父、师父我都反复叮嘱过,让他们帮我盯着您,您不会有事的。”颜音大急。
  颜启昊佯怒,“什么叫帮你盯着我?怎么跟父王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颜音反驳,“是父皇嘱咐我的,说一定要有人盯着您,否则您一做起事情来就不知道饥饱,更别说记得按时服药了。”
  “好啊,还用皇上的话来压我,反了你了!”颜启晟一边笑骂,一边从怀中掏出了那个雨过天青的瓷瓶,“这个,你拿着吧。这东西带在身上装药总怕摔碎了,述羽另给我做了药囊。这个……毕竟是爹爹不小心弄碎的,又是爹爹教你修复的,你带着,做个念想。”
  颜音含着泪点点头,接过那瓷瓶,揣在了怀里。
  “又哭……”颜启昊粗糙的指腹,在颜音眼睫滑过,“你是大人了,不要总是掉泪,亭儿全指着你呢!”
  “是。”颜音重重点头。
  “每月一封信,任何时候不得间断,否则等你回来,我会重重罚你!”
  “是……”颜音被颜启昊佯怒的样子逗得破涕为笑。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渤海郡白山脚下,一年一度的三月三大集,又热热闹闹开张了。
  方圆几十里的富商大贾,贩夫走卒都聚集在这里,山货,皮张,药材……衣食住行,应有尽有。
  熙熙攘攘的长街上,走来了两个人,一个三十来岁的年纪,另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赭色海青衣,藕荷色织锦缎镶边,和一般商贾没有什么不同,但两个人俊美的相貌和高贵的气度,却让他们显得如此鹤立鸡群。
  年长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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