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作者:南枝-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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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虽然精神倦怠,但却没有睡着,枕在枕头上,皇帝一时也没有睡过去,伸手抚了抚季衡脸旁的头发,柔声问道,“怎么了,还是难受吗?”
季衡道,“没事了,你睡吧。”
皇帝又拉了拉季衡身上的被子,说道,“朕看着你先睡。”
季衡握住他的手低叹道,“这个还要分先后呀。”
皇帝听他声音柔柔的,简直像只手在轻轻挠着自己的心尖儿,心软得一塌糊涂,两人都安静下来,于是就听到了房顶上轻轻的声音,皇帝听了一会儿说道,“似乎是下雪了。”
季衡道,“好像是的,这是今年的第六场还是第七场雪了。希望不要下太大了,要是太冷,恐怕家庭贫困些的,日子就难熬了。”
说到这里,皇帝便道,“要是雪大了,便得忙着济雪灾。”
两人小声地又谈起正事来,季衡突然说道,“徐铁虎还未上京来吗。”
皇帝道,“他同姜时泽破了一伙倭寇两百来人,还救出了被倭寇抓走的不少人,有五百来人,其中有一位季姓少年,当是你的族人,是他扬帆报信,姜时泽才发现了倭寇的行踪。”
季衡愣了一下,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皇帝说,“是十月初,朕收到信报折子是十月中了,你有了身孕,朕便没同你说。这样算来,徐铁虎当是近来会上京来了。”
说到这里,他又倾身在季衡的面颊唇角亲了亲,低声道,“你怎么问起徐铁虎来,你这样对他太过在意,倒让朕也对他在意起来了。”
季衡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说,“你又在想什么。我不过是认为他是一员猛将罢了。”
皇帝凑到季衡面前去,季衡无奈,只好亲了亲他的唇,道,“睡吧。”
说曹操曹操到,第二天徐铁虎就给皇帝递了折子来,说他到了京,要来面见皇帝。
皇帝虽然在和季衡的事情上十分容易吃醋,但是于国事上十分通透明白的,马上就让宣了徐铁虎玉恒殿书房里见。
徐铁虎穿着官服,高高壮壮,乃是十分雄伟的一个人。
皇帝坐在御案之后,徐铁虎行了跪拜礼,皇帝十分亲切和蔼地赶紧让他平了身并且赐坐,然后司茶女官还马上上了茶。
徐铁虎虽然是个粗人武将,不过受过吴王府的调/教,早上出门时又被杨钦治耳提面命了,礼仪便是十分周全,谢恩之后才去坐下了。
皇帝看他坐下后也是很高壮的一个大块头,不由在心里暗自想,季衡说杨钦治给他做媳妇,杨钦治那么瘦弱秀气的一个人,真不会被他一压就断气吗。
皇帝脑子里想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神态却十分庄重而郑重,先是问候了徐铁虎一路的辛苦,让徐铁虎有些受宠若惊,然后又问他在哪里落脚,得知他在杨三儿处,皇帝就笑着点头,在对徐铁虎一通赞扬把徐铁虎赞扬得晕头转向之后,皇帝才慢慢和他讨论起军事问题。
皇帝甚至留了徐铁虎一起用午膳,这可是一方大员上京面圣才有的待遇,徐铁虎离开蘅兰行宫时,心里基本上已经完全认可了这个新主子,不需要杨钦治耳提面命,他也知道效忠问题。
徐铁虎前脚回到京城杨钦治的住处,后脚皇帝的赏赐就下来了,赏赐自是十分丰厚的,不仅赐了宅邸,而且还有田庄,还有金银珠玉,奴婢车马等等,完全就是能够让他在京城把家安起来的架势。
徐铁虎谢了恩之后,那前来宣旨的太监便笑着道,“皇上还宣杨三公子同徐大将军明日到蘅兰行宫面圣谢恩。”
太监其实自己挺糊涂的,因皇帝的确是将杨三公子说在徐大将军前面的,他也只好这么说,其实他连杨三公子是谁都不清楚。
徐铁虎又一轮接旨谢恩之后,杨钦治就在大堂后面的小间里,听着外面的话,已经让外院管家拿着一袋金子出去给那宣旨太监了。
第二日,雪是已经停了的,雪下了大半晚上和一个小半上午,因是小雪,只到了脚踝上一点的深度,经过一天,路上的雪是都化了,山上树上还有些雪迹,但是下雪不冷化雪冷,杨钦治要跟着徐铁虎往蘅兰行宫去,就觉得十分难熬。
他穿了很多,又抱着暖手炉,坐在用厚毡子密封起来的马车里,徐铁虎前一天去蘅兰行宫,即使还在下雪,他都是骑马,这一天却弃马就车,坐在马车里敞开外袍将冷得蜷缩成一团的杨钦治搂在怀里,嘴里还在说,“你为何会这般怕冷。我都热得冒汗了,你还在哆嗦。”
杨钦治没好气地淡淡道,“你又不是不知,我自从成人就肾气不足,自然怕冷。”
徐铁虎道,“我又没闹你,你就没怎么泄过元阳,怎么总是肾气不足。”
杨钦治道,“你管不着。”
徐铁虎道,“还是要好好吃药调养。”
等到了蘅兰行宫,本来以为又是在玉恒殿被接见,没想到前来领人的太监却派了轿子前来,带两人往后面另一边内宫而去。
徐铁虎太高大强壮了,那轿子竟然是没法让他坐,他最后只得自己步行,让杨钦治不得不觉得好笑。
而那前来迎接的太监则是很是尴尬,而徐铁虎却是理直气壮毫不受影响。
皇帝这一天就根本没上玉恒殿见大臣,化雪冷,他在兰芷楼里暖阁办公,又有爱妻陪在身侧,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徐铁虎同杨钦治前来后,他才和季衡一起下楼,在楼下接见了他们。
292、第八十八章
杨钦治和徐铁虎对皇帝行了礼;并且谢了恩,皇帝便只是让徐铁虎留下赐坐了,而杨钦治则跟着季衡到了另一边的屋子里去。
坐下后;季衡道,“有月余未见了;你近来可好。”
杨钦治用手巾捂着嘴轻咳了两声,有些气力不济地抬头看季衡,说道;“还行;就是旧病犯了。”
季衡看他脸色苍白,就知道他身体不大好;便说,“你病了,我便不该让你来的。你这是什么病,上了京来,不知有没有请到好大夫。”
杨钦治便说了自己的情况,言道是从小就有的,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有吃药的方子了,让季衡不要担心,但季衡还是说,“要不,还是让几个太医来给你诊一诊,有作用就好,没作用也不过是耽误你一阵子时辰罢了。”
杨钦治便点了头,季衡最知道身体被病痛缠身的苦楚,于是对待起杨钦治来便十分地小心和爱护,让了宫人去请了太医来,在蘅兰行宫里值班的太医有好几位,包括翁太医在内,还有另外几位专攻其他方面的,皆被请了来,一个个地给杨钦治诊脉,他们也不知杨钦治身份,只是看季衡待他不同一般,便也丝毫不敢怠慢。
季衡便让他们出去后又一个个地来给杨钦治说情况,每个人的言语几乎都差不多,乃是杨钦治从娘胎里带出的弱症,然后就是肾气不足,还有就是哮喘,季衡便让专攻这一块的给杨钦治又开了药方子,杨钦治看了之后便说了一声谢。
因为杨钦治这个病情就耽误了不少时辰,之后两人聊起事情来,便也不过是说些看了什么书之类,不过两人总容易心意相通,故而说什么都可用相谈甚欢来形容。
杨钦治话题一转,就说起没有死的许七来,然后道,“其实付扬付统领到我这里来求过几次了,想要我来替他到你面前求情。”
付扬虽然脑子直,但到底不傻,徐铁虎到京之后,他就估摸着皇帝在召见徐铁虎时,说不得会召见杨钦治,故而昨儿一日,他又跑到杨钦治那里去求人去了。
这次去就带了不少药品,还有好些别的礼物,杨钦治本来不收,他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地粘着不走,杨钦治最后是边生气边应了下来。
季衡略微诧异,说起来,回京之后,他就没有再去想过付扬,此时不由问道,“付统领近来如何?”
杨钦治道,“这个我便不知,只是,他得知许七未死,觉得自己之前得罪了他和你,便想弥补过来。他得知皇上想要派钦差下广州去给许家前家主吊丧,就有意前往,若是觉得他为钦差没有文人的气魄,便为钦差副使也行。现在天寒地冻的,北方运河已经封了,要下广州,的确是路途辛苦,有他一个武人跟着钦差也是好的。”
季衡眼神有些淡,坐在那里,将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凳上,又盯着杨钦治看,两人都是聪明人,都明白对方的意图,他道,“他倒是聪明了一回,居然知道求到你处去。其实他是执行皇命,又有什么过错。”
杨钦治道,“他只是觉得愧对你。”
季衡道,“我们只是都为皇上效力,又没什么交情,愧对我之说,就更是让我困惑了。”
杨钦治盯着季衡笑了笑,不说话了。
季衡也对杨钦治笑了笑,道,“你身体这般不好,竟然还为他费力说好话,哎,是你来说,我便也是不能袖手了。”
杨钦治坦然道,“他送了我不少好药,又送了好些皮毛,全都价值不菲,一个大男人,又像个女娘一样来哀求不止,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在京城清静,就这么一个人上门来,故而也不好将他打出去,就只好应下了。”
季衡也是要卖杨钦治这个人情的,他知道付扬耿直,以后会还杨钦治这个人情,但他也是处在关系网中,再说付扬除了男权思想重之外,办事也还行,并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就真让他前途断绝,他便叹道,“放心吧,我会同皇上说的。”
杨钦治就道,“冬日里我不好出门动弹,等开春天气暖和了,我就要搬家了,你以后有空闲,就要多来找我,不然我在京里无聊得紧。你又住在行宫里,我可没有办法来找你。好不好?”
杨钦治脸嫩,明明也是二十好几了,看起来偏偏只像十几岁,特别是说那句“好不好”,季衡看在眼里,简直像杨麒儿在说“阿父,好不好嘛”这样的撒娇之语,他不由觉得好笑,点头道,“我得闲,就去找你。京里其实很多风物,等天气和暖了,你可以出门好好逛逛。”
等到午膳时候,皇帝又留了两人一起用膳,杨钦治吃不了什么,而季衡有自己的饮食单子,也吃得很少,皇帝自有自己的威仪,不会胡吃,只有徐铁虎一人在闷头大嚼,扫荡全场,杨钦治在心里叹气,倒也没有管他。
杨钦治为皇帝解决了林襄这个牌位问题,皇帝对他便另眼相看,还多和他说了几句话,这才让他们离开了。
饭后皇帝陪着季衡散步消食,然后才能放季衡去午睡,于是边走就边和他说起东南问题,虽然徐铁虎看着是没什么缜密心思的人,但是对于东南与倭寇的战事,还是很有见解的,他的看法是,倭国国内不仅管不住本国国民为寇前来大雍打劫,而且因为其内乱和经济问题,甚至是默许到鼓励他们做这劫匪的,既然如此,大雍先和倭国做和平邦交,定下和倭寇做生意只能在一个港口,到其他地方去的,便视为匪寇直接抓捕,而在大雍定下贸易港口之后,倭国还有人做倭寇骚扰大雍,那大雍也不客气了,只要看到倭国的船只,一概攻击,打得他们完全没法抬头便是,若是还不行,就直接攻打到倭国去。
皇帝这般说完,季衡便道,“皇上您是什么意思。”
皇帝道,“之前便有讨论,觉得这倒是好法子。徐铁虎在海上十分有能耐,到时候直接让他对倭就好了。倭国可恶,难道朕是好欺负的。”
季衡道,“如此也是可行的,不过要是真的远攻倭寇,不免会劳民伤财。”
两人又慢慢走了几步,季衡便问起皇帝,“下广州之人定好了吗?”
皇帝道,“朕心中早有人选,就是近几天朕就叫人前来吩咐了。”
季衡,“谁?”
皇帝道,“明年又是春闱之期,礼部几个人是不能下广州的,朕便定了都察院的闵芝南,之前也是他下江南前去给你传旨,再说,他也年轻,吃得住这一路的苦。”
季衡点点头,笑道,“他倒的确是个妙人。”
皇帝看他笑,就说,“有什么典故么。”
季衡道,“能有什么典故。他之前到我处传旨时,我说我要抗旨,他便很是无奈,但也拿我无法,只得灰溜溜先回来了,我让他慢些走,后来似乎他没慢走。我抗旨不遵,他回来还没得皇上迁怒,想来的确是有些能耐。”
皇帝道,“朕迁怒他也无用,你把朕想成什么人了,朕没有真昏聩呢。”
季衡伸手轻轻拉住皇帝的手,皇帝就笑起来,道,“他很会说话,但是也并非没有原则,品性是很刚直的,又不迂腐,是个可用之人。”
季衡便看向皇帝道,“既如此,这样的得用之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