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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二卤菜店作者:破茶杯-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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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不要动,不然以后腿骨弯了就难办了。千万千万。”
  柳云青低低的道了声谢,他此时脸色苍白,满脸满身的冷汗。腿上伤口昨日下午切去了些腐肉,又打了夹板。此时正是盛夏,只怕他痛痒难熬得紧,坐起身来都快要了他半条命一般。好在药一直按顿吃着,伤口的炎症压下去许多,没再发烧了。身上内伤普通大夫虽说不懂医治,但血气调养的药也一并都开了,总有些裨益。
  李二把许大夫送到门口。
  “李二哥你倒真是好心。”许大夫拍拍他。
  “唉。都是爹生娘养的。”李二叹口气。许大夫又拍了拍他,背起药箱回去了。
  李二自己站在店门口低头想了会儿,出门去了。
  李二早上卖的四副整鸭肉,剩下的四副鸭架子,有家里稍困难些的人家会买了去熬汤给家里大人孩子开荤。但鸭架子他自己向来是要留一份的。午饭他就爱吃鸭架子熬汤。今天原是要照例留,后来倒是破天荒的全卖了。
  回来时李二拎着两个荷叶包。一包是牛骨头,一包是牛板筋加牛肉。牛骨头先拆出来熬了汤,牛板筋和肉用油煎了煎、尔后用白汤浓浓的煮了一小锅。
  中午时李二就坐在柳云青的床边,照顾着他吃了碗汤又吃了些肉。之后自己也盛了汤和肉,就着吃了一个炊饼。
  柳云青想来实在是痛得厉害,眉毛蹙在一起,话都说不了几句。昨天还吃了镇痛的药,许大夫说今日不好再吃那个,怕吃坏了脑子,便只能靠自己生生忍着痛。
  “你别愁了。骨头汤和肉都留着了,晚上还给你吃些。明天也有的吃。天气热,我没敢买多。后日再买些别的吃。你吃完长点力气,好得也快。”李二不大会安慰病人,坐在柳云青的床边低低嘱咐了几句。
  “嗯,谢谢李大哥……”柳云青就着李二的手慢慢又躺回去,嗓音倒是比昨日好了许多。他的嗓音很好,清清爽爽,如果不是眼下病得太过虚弱,中气不足,必定是好听的。
  “是李二哥……”李二耐心的纠正他。然后帮着拉起薄被。
  李二原不是多热心的人。只是昨夜里没放心下来瞧了瞧,看见柳云青瘦骨嶙峋的躺在自己小时候睡的床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软了软。
  这厢房原本是李二的房间。母亲还在世、姐姐没出嫁时,她俩住在二楼的两间房里,李二住在楼下厢房,一则方便看店,二则方便看家。
  如今母亲没了,姐姐嫁人了,李二便搬到楼上住,敞亮些,也透气。楼下厢房还是旧时的布置,平日里放些旧衣服和被褥。
  李二爱干净也爱收拾,家里虽说做的是吃食卖卖,但油烟是全没有的,衣服被褥浆洗得干干净净。李二昨晚把自己的衣服拿来给柳云青穿,身量是差不多,只是宽松了许多。
  出门时李二轻轻带上了门。昨日生意已经耽误了许多功夫,今日再热也偷懒不得。前些日子的收来的松枝已经快用完了,卖松枝的大爷还得几天才得来,李二得这会儿偷闲自己去捡些做添补。
  李二卤菜店的烤鸭是用松枝明火挂炉烤的。他一日只卖十六只烤鸭,一共只两炉。不是李二偷懒,而是材料不够做多的。
  卤鸭倒是没太多讲究,只在卤汁。他家的店开了二十余年,灶上老卤也一日不歇的熬了二十余年。一日一日滚进去的新鲜鸭肉和香料,这卤汁年复一年的奶白醇厚,别家绝没有。
  虽说大家用的鸭子都差不多,沿河老刘家世代的鸭倌,白天收来的鸭子,晚上拾掇好了,第二天清早沿河卖给各个店家。可就只这松枝和老卤两样,谁家卖的卤味鸭子也比不过李二卤菜店的味道。
  李二背着背篓,拿了把砍刀,又问王老爹借了头青皮骡子,骑着慢慢往城外走。
  借骡子时,王老爹冲他指指卤菜店里,想问前日捡来那人如何了、又怕老婆骂他管闲事。李二心知肚明的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还是不大好。
  无论是柳云青的身体,还是李二的钱银。
  ——全都很不好。
  他心里难受得紧。而且还没药医。
  李二不是个喜欢为难自己的人。他决定想想别的事。
  然后他想起了周家的三姑娘。
  他突然觉得心里更难受了。
  “流年不利啊……”李二叹了口气,可怜自己明明是年纪轻轻、可叹息声简直要带着心肝肺一起颤抖。
  他两腿夹了夹骡子的肚子,下午的鸭子还等着上炉,捡松枝也就只得一个时辰的功夫,耽误不得。
  那个柳云青真是个怪人。李二想着周三姑娘的一双眼睛,没来由的想起了柳云青。
  他跟着母亲做了几年生意,尔后自己又打点店里生意至今,见过许多的人。却没见过柳云青这样的。说是迂腐,却又全不像县里那些呆头学生。说是懦弱,却又没见他喊过一次痛,明明是那么重的伤。现下他落魄至此,几乎死在街头,可醒过来时又有许多矜贵自持,并不像是自小吃苦受穷的模样。已经病到这般,却又许多礼数周到,除了初见时那句求救而外,不曾失过分寸。
  柳云青个头不矮,可瘦得过分。李二想起前日抱起他时,几乎没花多少力气。脸上几乎没什么肉了。那日他腿上的断处除了腐肉之外,都能见得到骨头。瞧着柳云青年纪应该不大,手上似乎也没什么茧子,怎的会吃了这许多苦。
  他爹娘若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李二转念又想起了自己早死的爹娘,不禁难受了一阵。
  “若我也像他这般吃了许多苦头,世上就只有姐姐心疼我了。”
  他一路这么东想西想,青皮骡子走得不紧不慢。午后明晃晃的日头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许多斑驳的影子。
  
    
    ☆、养病

  柳云青这几日几乎每天有十个时辰都在睡觉。腿伤和五脏六腑强烈的痛楚耗尽了他本就剩下不多的精力与元气。可睡也睡不踏实,时不时就因为突然加剧的一阵痛感激醒。亏得吃得好、也有药一直吊着,虽然难熬,但似乎苦楚一日一日抽去了一些。又或者只是因为痛的太过,肉体已经麻木了也说不定。柳云青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像这样能缓解些一样。他本是坚忍内敛的性子,那日大夫动刀割去腐肉时,他除了疼得在昏迷和激痛而醒之间屡次徘徊,并不曾喊过一次痛。他甚至隐隐的不希望痛觉离去,好像这般苦楚能盖掉什么其他的东西,让他无暇思考更多。于是李二忙活了一大圈,把骡子还给王老爹、松枝丢进后院柴房之后,打了井水擦干净身上汗尘,推门进来时,看到得正是柳云青躺在床上、用瘦可见骨的手捂住脸,似乎还在瑟瑟颤抖的羸弱模样。“他哭了?”李二心里有点蒙,又有点吃不准。男儿伤心流泪,总该是避着人些的。李二在十四岁上死了母亲时,就已经不大在人前哭了。他已出嫁的大姐赶回来奔丧,守着灵堂哭得昏天黑地。他这半大小子那时节咬着牙还顾得上给姐姐搓洗一块手巾擦脸。倒不是李二心狠。七岁时没了爹爹,李二他娘一个人守着铺子每日起早贪黑,好容易才带大他姐弟俩。那会儿铺子的名字还叫桥口卤菜店,生意便是那会儿好起来的。孤儿寡母的铺子,远近邻居多多少少也知道些,总归帮衬帮衬。可这日子,毕竟是难过的。在李二五岁上的那年,几处水灾,城墙角那儿舍粥的铺子每天早上就排满了人。排着排着就有人倒了下去,然后再也没有起得来。李二家那会儿已经没鸭子卖了,即使做好了挂出去也没什么人买。富贵人家自去大号商铺买吃食,从不会光顾这般小店。可周围远近的普通人家,此时早已是揭不开锅了,怎还有钱银来买他家的卤菜。李二记得清清楚楚,那年初夏家里米缸还剩最后一瓢白米的那天下午,李二他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了一下午的烟锅。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李二他爹坐在院子里低声嘱咐他的婆娘,说“煮一锅白饭,灶上还有一块卤肉,一会儿捞出来我把它切了。然后灶上的火就歇了吧。”李二和大姐俩人饿得没力气说话,一起躺在一楼的厢房里。隐隐约约听得爹爹在外头院子里说要煮饭切肉,几乎以为是自己饿昏了头,或者是爹爹饿昏了头。那会儿是夏天,虽说尚不太热,可也热起来了。李二他娘闷了一会儿,突然接话:“灶上的火歇不得呀……”卤菜店的老卤,日日都是文火伺候着,片刻不得停的。除了每日放新鲜鸭肉和添补些作料之外,还得另放一块大肉吊味,每十日捞出来换一块。一旦灶上的火停了,天气热再变了味道,这熬了几年的老卤便是再用不得了。“顾不得了。”李二他爹咬牙用烟锅砸了砸地面。其实他家算是好的了,起先还有些银钱可以买粮食。可卖粮食的人一天比一天少了,粮店撑了半月不到便关门歇业,黑市上的米贵的让人肝疼。李家卤菜店原本一月可赚二两银子,换四担白米,足够一家四口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吃上四个月。如今黑市里,二两银子只能换得两担掺了沙子的白米。回来捡拾之后,两担便只剩得一担半了。何况李家铺子,如今一个月一两银子也赚不到了。日日只见银钱出门去,却不见得回来。李二自小身子不大好,前日还病了一场,更把他爹娘几年存的些贴己都花了一干二净。“大爷,咱们怎么办啊……”李二他娘擦了擦脸,坐在了她男人身边,声音已有些哭腔。此时是夏天,家里的棉衣十天前已经典卖出去了。住的房子还是租来的,月月房东便来催逼。倒也不能怪人严苛,实在是大家都揭不开锅了。前些日子有人牙子路过,探头探脑的抻进来望望。街坊都知道李家大女儿十岁了,长得标致伶俐模样,自小在店里帮衬,更是勤快能干。“老李啊,你们家的女儿……”人牙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李二他爹一扁担打了出去。“不卖不卖,滚出去。”李二他爹低低吼道,像是怕家里人听见。“啧,趁着这会儿还能卖个好价,这会儿不卖,你打算过些日子留着吃啊。”人牙子摸摸鼻子扒着他家门槛,一脸的市侩猥琐。“滚出去!!”李二他爹立时恼火起来,扁担真挥了过去。“啧。”吃完白米的第二日,李二他爹便收拾了几件衣裳,出门当兵去了。刚去便可领二两银子,此后每月再二两银子。这每月二两,李二他们母子三人足足吃了两年整,他们没再吃过米糠,也没再吃过野菜。李二他家靠着他爹的军饷,熬过了明初最大的饥荒年。那年夏天,李二他爹没舍得把女儿卖了,却把他自己卖了。他领了两年军饷,供养了家里的婆娘孩子——直到两年后的夏天,他孤孤单单的死在漠北战场,连尸骨都没能带的回来。知道消息时已经快到了冬天。李二他娘在月头时候照常去衙门领军饷,却被告知下月再没得拿了。而这月的军饷不是二两,是三十两银子。三十两是遗孤的补贴,一次给足。她用块布抱着三斤银子,浑浑噩噩的往家里走。若不是大姐儿一路陪着她,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几乎要掉进河里。兵荒马乱的时代刚结束没有几年,本以为按月吃饷再熬几年,等到大姐出了门,日子便好过了。可谁也料不到会被带去了漠北战事,谁也料不到李家的大爷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旧时的事情,李二已经很久没再想过了。今天乍一瞧见柳云青的憔悴样子,他心头闷了好一会儿。李二想了想,在厢房外面的院子搬了个小椅子坐下来,慢慢抽几口烟。知了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唤,李二坐在树荫里很是伤感了一会儿,转念又想起这几日的挑费——他觉得自己心痛得就快要死了。抽完烟,他把小铜烟斗敲敲干净,插回腰间。回过头扣了扣柳云青的房门,“小柳哥,我人就在外头干活。有啥事你就喊一声。没的关系。”柳云青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他这一嗓子喊醒,懵了半天,才缓过劲低低的答应了一声。“真他妈秀气。”李二侧耳听了他答话,忍不住咧嘴笑了笑。柳云青慢慢松下浑身的劲,倒回床上。记忆有些不清楚了。不知道是因为受伤太重,还是因为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昏倒在桥上之前,他似乎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从西边一直往东走,走了半个月?还是二十多天?腿断了之后极难行走,起先他还有力气拄着树枝做的拐杖慢慢往前挪。尔后拿身上的佩剑权当路费,求了个赶车的大爷带着他一路往金陵走。那真是把好剑。他低低的叹了口气。他没学过医术,刚受伤那会儿只能简单的给自己的腿做些包扎止血。始终得不到治疗,伤口钻心入骨的痛,后来就开始化脓发臭。一开始他勉强能每日清洗,可水也不干净,天气又太热,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口一天天的更加恶化。再加上内伤虽说不是太重,可是也阻碍了他内力运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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