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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曲终人散空愁暮-第5章

小说: 曲终人散空愁暮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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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歌没有说话,白隐只觉得浑身的鲜血在慢慢凝固成冰,冻得唇齿发寒。整个大殿是各怀心思的死寂。一刻钟,白隐一挥长袖,转身走开,飞扬的衣袂生生的写就决绝两字。
  “长老们在哪儿?”白隐面对怒目而对的白夜殿众人,语气不卑不亢。
  长棍当头挥下,白隐不躲不闪,被一棍击中左肩,闷哼一声承受下来。
  “你还想害长老们,白隐你真狠啊!”
  肉体的痛竟然毫无感觉,白隐闭目,“是我白隐对不起大家,请先带他们离开,这里交给我。”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么?”
  猛的欺近一人身旁,白隐抓着他的手,将他手中刀刃对着自己,道:“我自觉无法取信于人,但请你们相信,我对长老殿绝无二心。如果你们执意要在这里杀我,白隐绝不会躲一下!”
  白隐说的决然,众人交头接耳,犹疑不定。白隐手中一送,长刀入肉,鲜血顿时涌出,沿着刀身淌下,白隐痛的脸色发白,忍不住一口血雾喷出。
  “请信我,带长老们走!”
  “好!”人群中有人应了一声,众人急速退离塔内。而从始至终,夜歌始终未开口,淡漠的看着,只在白隐那一刀的时候,脸色稍变。
  “他们走不了的。”
  “我自认为能够拦得下你。”
  夜歌不解释,过去搀扶步伐不稳的白隐,却被一道冷冷的刀光阻止。
  “夜歌,呵,夜歌……你这名字是真的么?”
  “是。”
  白隐冷笑,直视夜歌,“难得你还有一件事没骗我。”
  刀伤沉重,白隐捂住胸口靠着废墟轻喘,伤口血流不止,却比不上心中万分之一,“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
  “是。”夜歌并不否认,但不算策划,这么长时间,只是为了消磨动手之前的无聊而已。
  “我只恨为何会相信了你!”
  白隐语带悲怆,像是说给自己听,一句一句,说清楚决裂之前所有情谊。
  “你一直在怀疑我?”
  “你真的太假,让人忍不住想笑啊。呵,夜歌,你天生就是个骗子……”
  不知为何,夜歌有些不习惯白隐的这种语气,淡淡的回了一句,“可是你还是信了。”
  “我信了。那天第一场雪,我放下了所有怀疑,全心相信。你连生气的表情、动作、语气,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一分不差。两年整,你用这么长的时间在我身边,一点一点巧妙的问所有关于龙魂之事,我纵使不安也还是告诉你,就是想一赌你对我的感情。”
  “我输了,夜歌。你赢在你可怕的耐心和虚假的温柔。”
  “如今你龙魂到手,再想要皇龙之气,绝不可能!”
  一段感情,曾经缠绵入骨,没想到竟满是欺骗,道完,也不过短短几句,白隐只觉凄凉。
  夜歌听他讲完,始终不改淡漠表情,“长老殿不曾善待过你,白夜殿处处排挤,身边尽是恨不得你消失的人,白隐,你只是太过寂寞。若非如此,你又怎会爱上我。最脆弱莫过于人心,白隐,你输在这一点。我的目的只在龙魂,皇龙之气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但如今我帮你毁去这座囚笼,你应该高兴才是。”
  白隐仰望即将黎明的天际,不作回应。塔外百姓哭号之声不减,火势渐弱,已经有人试图进来。倚着废墟,白隐从心底涌起疲惫无力之感,话已至此,再无可说。
  “算了,既然不想要龙皇之气那就走吧,从今以后,我白隐就当从未认识过你。我好像也确实未曾认识过你……从此碧落黄泉,永不相见!”
  夜歌讶然,他以为白隐会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没想到竟是如此云淡风轻。碧落黄泉永不相见,从今一别,真的就再无相见之期了,以后这人伤痛悲苦甚至死去,都再与自己无关。说不清心中郁结的感觉,夜歌无言,他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且约定之期已经到了,再看一眼受伤的白隐,而对方的视线却早已不在他身上,夜歌无声轻叹,转身离去。
  
 


  

5、第四章 。。。 
 
 
  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了么?想哭,可是欲哭无泪。想留住他,可是夜歌不爱他啊,他又怎么能留得住他,白隐目送夜歌毫不留恋的背影,才觉得心狠狠的抽痛起来。
  “殿主,你,你不要紧吧?”怯怯的声音从废墟中传来,星宿满脸尘土的从一堆石料空隙下爬出来,看见白隐满身是血,赶紧过来查看。
  “没事,”白隐摇摇头,伸手,星宿赶忙扶白隐找地方坐下,“你没事吧?”
  女孩子就算再坚强,遇见这种阵势也难免会害怕。白隐勉强露出笑容,算是安慰她。
  塔下即是龙源,白隐一手结印,引龙气上升,地气上涌。立在法阵中,白隐长袖灌满涌起的风,圣光在手中闪耀,缓缓贴上身上伤口。片刻之后,龙气归于平静,伤口暂时得到抑制。白隐招手唤星宿过来。
  星宿低眉垂首站在白隐面前,十九花龄,却一身不合时宜的玄黑,很多时候都让人忘了她其实是个女孩子。
  “星宿,我给你两个选择,抱着你的秘密死去,或者说出来,可以活下去。”
  白隐的声音古井无波,星宿闻言却刹那惨白了脸色,声音也不自觉颤抖,“殿主……”
  “叫我白隐,殿主二字,已经不是你我可以配得起了。”
  星宿脸色一时红一时白,困窘无比,断断续续,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隐看着她躲躲闪闪的眼神,继续道:“你最大的破绽在哪儿你知道吗?夜歌与我初识那晚,若不是事先被人做了手脚,两壶酒岂能让我醉倒坠河?我在你房里找到了这座塔的结构布置图,星宿,你做这些究竟想得到些什么?”
  星宿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不可能,我明明烧……”
  一时沉默,白隐唤她近前,眉目清秀的孩子,也一直是个体贴人意蕙质兰心的孩子,只是,犯下大错。
  白隐替她拢好凌乱的发,有些不忍,“你跟在我身边七年,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如今高塔已毁,纷乱将起,忘了这里的一切,离开吧。”
  白隐指尖突然点上她眉心,白光耀目,所有的记忆如崩碎的琉璃,烟消云散之后徒留一片空白。星宿来不及反抗,突来的疼痛让她紧紧抓住白隐的手,泪流而下。在记忆消失之前,唯一不舍忘记的,只有白隐两字。
  历经百年,守护龙魂的虚页殿毁于殿主白隐之手,龙魂被夺。神明之塔随即崩塌,火光四起,万民痛苦哀嚎不绝。
  天已经亮了,有微蓝晨光照进来,星宿晕倒在地,白隐脱下衣服给她盖上。起身时,身后一人让白隐愣住。
  阎摩,面对白隐,胸膛因为疾奔而来尚自起伏不已,脸上冷峻的线条在看见白隐时缓和不少。
  “出什么事了?”
  白隐摇头,却只问:“阎摩,你可有野心一统黎照?”
  白隐的问题让阎摩震惊不已,半饷,问:“那你呢?”
  “你若愿意,我自然会助你,直到这龙皇之气完全为你所用。”
  在朝阳出现之时,天空响起沉浑的声音,声传百里,仿佛是来自天宫的威严,天威降世,金龙伴随朝阳万里,升腾黎照半空,翻滚嘶吼。
  所有的人都望着这一幕,有惊恐有惶惑。金龙于半空口吐真言:“金龙降世,是为帝王之兆,尔等汝民以帝为尊,方能再得百世福佑。”
  半空之中,金龙盘绕,竟缓缓化成一人的面容,额带冠冕,玄衣金龙,冷峻威严,自有一种睥睨的霸气。所有人愣愣的看着出现的神迹,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都像中魔力一般,所有人在心中都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敬畏之情,好像甘愿臣服,任由此人驱使。
  金阳万丈,有两人缓步从废墟而出,背后是升起的旭日,刺目的光华让人难以逼视。
  
  十年,以黎照之名建起的都城逐渐扩大,而神明之塔彻底淡出人们的视线,黎照由神秘的神明统治转向世俗的帝王管辖,而百姓的生活似乎也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对逐渐设立的各种府衙机构也相当适应。
  当初高塔所在的地方,以方圆百里为基,建起了一座皇城。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舞殿,暖响冷袖,金瓦红墙气势壮丽恢宏。
  又是一年初春,草木的香气熏人欲睡,黎照郊外的官道上,一人策马狂奔,马蹄踏起黄尘万丈。虽是神驹,却也耐不住连日连夜的不停不歇,终于前蹄一折,整个跌了下去,马背上的人也被甩了出去!白隐手撑马头,身形翻转,虽然险象环生但还算安稳落地。
  白隐上前查看云雷的情况,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是力不从心,只有悲怒的嘶吼。白隐心急如焚,既不忍丢下它不管,也必须要赶着回去。
  拍拍云雷的脖子,白隐在它耳边道:“等我回来!”,好在不远又有驿站,白隐疾奔而去,本身就不是健壮之人,跑到时早已累得话都说不出来。
  换马之后白隐不曾休息,上马继续赶路,一路策马直闯皇城,此等气势,惊起一干无辜良善。
  风尘仆仆的回到虚页殿,穿花拂柳,白隐无心欣赏美景,一心记挂着那个人。当日只因高塔崩毁,再难镇得住急窜而出的龙气,他就将龙气引至阎摩体内,让他有帝王命数。但他没料到的是,阎摩本无帝王命格,承受龙气之后如金焰焚身,痛苦难当,平时无碍,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发作,若不是他偶然一次发现,阎摩还打算继续瞒着他。
  虚页殿摆设布局与当初一摸一样,除两人之外再无人有权接近,白隐进殿的时候,被一盒突然掉落的棋子吓了一跳,玉质棋子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洒落一地。棋桌旁的阎摩难忍痛苦神色,手中一把黑子几乎要被捏碎。
  “阎摩!”白隐心惊不已,急忙过去扶住他。这个男人,若不是真的难以忍受的痛,又岂会露出这么软弱的表情。
  阎摩恍然间听见白隐的声音,失焦的眼神却找不到人,唯有虚空一抓,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就这样,即使再痛百倍也没有关系!阎摩想笑,却痛的嘴都动不了。
  手被阎摩握住,连骨头都要捏碎的力道让白隐痛的皱起了眉,但唯有这样才能体会到阎摩的感觉,浑身被烈焰焚烧,五脏六腑都像被烙铁烙上,却无伤无痕,难以医治,更遑论减轻。白隐掏出此次出行寻得的药,只手喂阎摩服下。
  长在极寒之地的寒玉琉草,其性极寒,而且娇贵,受不得一点外力波及,否则他怎会用马匹往回赶。但是这样只可以压制烈焰之苦,却不能根除。
  良久,安稳下来的阎摩放开白隐已经麻木的手,看见白隐手上一片乌青,愧疚不已的道歉,“对不起。”
  “好点就赶紧去休息,我手都快断了。连日赶回来浑身脏死了,也亏你捏的下手。”白隐不耐的捏捏自己麻木的手,入内室更衣沐浴。
  阎摩知道白隐对自己的事存了歉疚之心,但他要的不是他的歉疚,他只是想像刚才那样,握着他的手,保护他,仅此而已。但为何只有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才能有这份待遇?
  在这里,他从不曾当自己是帝王,而白隐也从不当他是,但两人的相处,却微妙的颠倒了位置,以前是他守在白隐身边,既为监视也为保护,现在,更像是白隐处处为他奔波,身为国师,祭天祈福,守黎照顺世昌隆。
  不多时,白隐换一身素白出来,两人相伴坐在外廊,看满天流云万里,云卷云舒,春日暖风暗送花香,宁静安逸的气氛就这样流转,有酒为伴,是两人的习惯。
  “不等我就自己喝了吗?”白隐未干的发披散在背,未束腰带,一身素色更像是一段流淌的月光,朦胧美好。
  阎摩替他斟上酒,两人对饮,一饮而尽。
  “多谢你。”
  “无妨,倒是你的爱马比较辛苦,现在估计在驿站歇着了,不几天便会有人送进来的,不用担心了。”
  “我担心的是你。”
  “我知道。”
  阎摩是个寡言的人,每一次,当阎摩说这样的话时,白隐都有种冲动想问他,为何当初会答应自己坐上帝位,受非人之苦,他想听他的回答,却也怕听到自己不能回应的答案。因为阎摩的答案他早已知晓,却怕自己没有足够的感情去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朋友,却更亲近,像亲人,却没有亲人之间的亲昵。
  十年,两个人要如何建起一个国家?劳碌辛苦自然不言而喻,在这段时间,他们当真是患难与共,连生死都一起经历过来。
  “唉……又可以有几日安闲日子过了”白隐佯装叹气,阎摩果然面色一沉。呵,老实人就是好骗。
  “你不要再出去了,这点事我还可以承受得了。”阎摩仰头灌下一口酒,沉声道。
  白隐轻轻浅浅的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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