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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倾净我韶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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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盛一见了他们就猜到了来意,语气越发不在意了,“要不是确实成过亲,我也不会相信。”
  柳从秋别过头去,对着景关愕然的眼神目光全是哀求。
  宇文夏抿嘴一笑,眼里是兴味的光芒,慢条斯理地泡了壶山楂茶给他倒进碗里。
  景关接着道:“既然郭少爷对柳儿无意,那不如赠她一纸休书罢了。正所谓相看两相厌,你既无心我便休,何必徒然伤神呢?”
  郭盛慢慢地接过宇文夏泡的茶,一挑眉道:“可以啊,你娶她我就休。”
  “你……”景关最是正直硬脾气,文人自有傲骨,他不是傲骨简直是铁骨,脾气上来了谁都敢叫板,看到宇文夏被他管得死死的就知道了。
  景关果然拂袖而去,柳从秋美目一瞪,恨恨道:“你到底要怎样!”
  “有人要娶你我就休。”
  柳从秋看了一眼宇文夏,像是求救,宇文夏则抿嘴拼命地忍着笑道,“柳儿还是去求景先生吧。”
  “郭盛!”柳从秋一跺脚,从来没在人前失态过。
  郭盛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写满了危险,“谁都可以,这个人不行!”
  柳从秋听他这么说倒是一愣,她过去都知道宇文夏有多痴迷郭盛,但也知道郭盛大大咧咧的脾气,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可如今他这么说了,看来宇文夏和他已经互表心意了,这么想想柳从秋有些黯然了。
  “小盛啊,可不能随便说你男人不行。”待柳从秋一走,宇文夏就笑吟吟地拉着他的手开玩笑。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的表情。”郭盛爱理不理地甩了甩手腕,发现没甩开,就放弃了,冷哼道,“惹上她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坚决?”
  宇文夏颔首认同了他的批评,笑道:“柳儿最知我,可只是知我。若说懂我的人,还是你。”
  郭盛一思索,理解了他的意思,所谓知他就是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但也只是因为他们太像了,知道他在理智下的举动。而懂他则是懂他心里在想什么,懂他的苦痛和无助。
  孰轻孰重一句话便可以见得。
  一个人可以没有人知他,却离不了懂他的人。
  宇文夏低眉顺眼地携着他的手道:“我打算去拜见一下父亲,你是先回去还是同我一起?”
  “我还是不和你父亲照面了,送你过去吧。”
  虽说南王退位,但现在还未入冬,宇文夏的竹林小院景色还算怡人,便也没搬出去。事隔将近半个月了,南王都没有找过他,宇文夏也没主动找过他,如今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气也该消了才亲自拜访。
  “儿子见过父亲,愿父亲身体安康。”宇文夏语气恭敬,但态度却一直都有些疏离。
  “夏儿。”南王见了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不悦,只是有些疲倦,“他们都道我不偏爱你,把你扔在偏院,多年没有过问。你是不是心里很怨?”
  “儿子知道父亲用心良苦,从未怪过父亲。”宇文夏眼神真挚,唇角带笑。
  南王叹气,似乎是拿他没有办法,“我一直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想必你也听说过了,你正是我酒后乱性后遗落民间的亲子。”
  宇文夏没有否认,果断地承认了,“略有耳闻,但不管是真是假,您都是我父亲。”
  “当年我失了理智,一怒之下血洗我大哥宇文类的府邸,一连杀他亲属十余人,即使是这样,见到那个幼子惊惧的眼神也恢复了清醒。”南王慢慢地说道,“弑兄的事我真不希望你再做一次,毕竟你和宇文忧是血脉相连的堂兄弟。”
  宇文夏脸上没有半点惊愕,而是继续宽慰道:“是儿子没能处理好,让父亲伤心了。”
  “罢了,事情已经发生。我本来也不爱这些政事,这几日见你有才治理南部,便就交由你吧,本王和悠歆明日就离开。”
  南王又叮嘱了几句,宇文夏认真地听着,态度谦顺。他一连说了好半天,平时都没这么多话。
  临别时,顾倾文又过来拉过他的手温声道:“夏儿,此番一别恐怕后会无期,我做了一副画作为纪念,往后也当留个念想。”
  说着转身递给他一个木盒里盛放的装裱好的画卷,宇文夏一见原本宁静的眸子似乎放出光来,难得孩子气地连连称谢,看来真是喜欢得紧。
  甚至是有些唐突地当场就展开来看了。
  这幅离别之画的基调依旧是悲伤,看来顾倾文就是这么个风格。
  金碧辉煌的殿上,一袭白衣染了斑斑血迹,仿若流水的美目间凝着化不开的哀伤和无助,可即使是这样,依旧是飘然若仙。
  殿上来来往往的人仿佛没有人能懂他,只有一位站在他不远处的少年,圆滚的豹目溢满了危险的光,手挪在腰间的弯刀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似的。
  而他望向宇文夏的眼神却是格外专注和怜惜,好像只能看见他一人。
  宇文夏垂眸,原来……他当时想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那年林间匆匆过

  第二十五章:那年林间匆匆过
  ——郭盛:百里的画卷,绘不尽你风流
  “夏儿,这留白的题字你来写吧。”顾倾文温声道。
  宇文夏莞尔一笑,执起桌边搁着的毛笔抬手就写道:
  “独饮月下我孤往,酒浓人醉墨微凉。”
  “谁道眉间落积雪?你我天涯既咫尺。”
  字体一改往日的拘束,正是他过去的肆意洒脱,这嚣张霸气的题字让整副画基调一转,变为积极。
  再看宇文夏提笔的那一瞬间,几乎又变成了当年狂笑天地的夏公子,脸上顾盼飞扬,仿佛视万物为蝼蚁。
  顾倾文点头称赞道:“夏儿一笑起来真俊采袭人。”
  “悠歆,那是因为他是本王的儿子,你要看可以看我。”南王干咳了一声提醒道。
  “……宇文,夏儿可一点也不随你。”顾倾文诚恳地说,南王生的一副冷面,身形修长英伟,和这个文弱书生完全不同。
  宇文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告辞了,手上宝贝似的捧着画卷,心里还在琢磨这什么时候小盛也能像爹爹对南王一样对他温和。
  “顾倾文的画,竟然能见到两次。”郭盛见了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知道他最爱顾倾文的画。当年那副也是视若珍宝,平时都收在自己房里,却在后来给了他。
  “小盛,我觉得好荣幸啊。”
  宇文夏一脸恍若做梦的痴样看起来有些欠打,郭盛却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想亲一下,声音也变得温柔了,“看你宝贝的,又没人会跟你抢你。”
  “小盛,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赠你的。”宇文夏这话说得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郭盛连忙道:“我怎么会抢你喜欢的东西,而且我自认不如你爱画。”
  宇文夏这才继续低头捧着画卷痴笑,“顾倾文为我们做的画,我们一定会地久天长的。”
  宇文夏平时一派温和严肃样子,却总在他这里露出孩子气,看来真如他所说,在他面前卸下一切机防。
  他前一秒还在兴高采烈,后一秒就突然浑身颤抖地扶着郭盛的胳膊软了下来,一声不吭,却是死咬着牙,几乎要咬破嘴唇。
  郭盛声音都急了,“这么久了还没好吗?你到底有没有瞧过大夫?!”
  宇文夏半天不语,痛苦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出声是一声□□,但马上咽了下去,“……看过了,不知道。”
  郭盛也不舍得说他了,只好抱着他让他能好受点,宇文夏这次痛得还算久,多持续了一会才消停,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一般。
  “你别担心,除了疼也没什么大碍。”
  宇文夏还不忘了安慰他,郭盛没办法,动作温柔地拉着他慢慢地往竹林小院走,再抬头满天的星光,他也只能期盼宇文夏所说的战乱晚一点来,大文能稳固,恒而久远。
  可惜宇文夏一语成谶,他们的安乐日子还没持续多久,先传来的是陛下病重的消息,谭溪不得不迅速赶回京都,可惜在半路的时候陛下没有撑过去。谭溪是皇帝的独子,又遵循圣上病前的旨意,当即让谭溪即位。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谭溪有些不敢置信。
  宇文紫枝担心他难过,一路陪着他,不过谭溪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似的。陛下的尸身不是谁都可以碰的,等他回去后就已经下葬了,一切事宜由陛下最宠信的魏将军亲自处理。
  再后来处理遗留事务,即位,事一件件来,谭溪应接不暇。
  宇文紫枝只觉得好寂寞,“溪一直都好忙,连见一面都好难了。”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泡好的一杯花茶递了过去,果然谭溪看也不看得就往旁边一推。
  宇文紫枝:“……”为什么就是不肯理我一下呢?
  谭溪理都没理她,召见群臣,一一安抚,但也没赶她,宇文紫枝一身和宫女不同的缀袖紫衣看起来还挺扎眼。不过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跟在他后面看着谭溪像个陀螺一样忙的团团转。
  宇文紫枝体贴地在一旁端茶递水,终于在无数次被拒绝后,谭溪忙得没看清她才接受了。
  这样忙了一通后,魏将军又因伤心过度病倒了,请求告老还乡。虽然惋惜,谭溪也只能准了。
  他这边还未落定,南部边关便传来了蛮族入侵的消息,这件事不容拖延,宇文夏一边亲自应战,一边请奏了当今圣上谭溪,另外含蓄地表示请把自己妹妹送回来。
  开战这种事无论做了再多的准备到时候还是会乱作一团,宇文夏那边也没好到哪去。大文十几年前打天下的时候能将辈出,魏将军,柳将军,陆将军……
  然而现在毕竟都已经有年迈,新兴像是闻堕星已经死了,闻夜陛下忌惮不敢任用,大有前景的郭盛……自己还没长大。
  而宇文夏的南部将领也只是唯凌落一人独占翘首,可以说现在的大文已经是新兴人才匮乏之际,也难怪宇文夏想把兵权交给郭盛。
  再说文臣,也是一样缺人,顾语恩再精明也年数已衰,夏千风虽说有才,可也被埋没,柳从秋虽说有经天纬地之才,偏偏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现在还跑到南部去了。
  谭溪有心御驾亲征,但一时间脱不开身,柳将军镇守京都,先帝最宠信的魏将军也已离开,只能重新提拔闻夜为统军出征南蛮。
  另一方面又遥隔千里下令,将郭盛提为别将,辅助闻夜,这一升升得有点太高,明显有拉拢之意。
  谭溪无意拉拢才奇怪,虽说已经结盟,但相比京都的黯淡无光,宇文夏那边实在是能人辈出,景关,柳从秋,夏千风和宇文夏的关系,早晚也会被拉拢过去的,而夏千风的好友闻夜自然也是。
  相隔太远的郭盛还没收到这个旨意,就已经陪宇文夏这个小白脸前往战场了,宇文夏留了柳从秋和景关处理政务,亲身赴战。
  南部蛮夷身材并不高大,但胜在壮实善战,又有虫毒猛兽算计。宇文夏这个弱书生马上就身体吃不消了,除了头痛的越发剧烈,身子也开始发烧神志不清。没了他做主,文军也处于劣势。
  开始郭盛还能当是水土不服,但几天后他醒来时常显出空洞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对。
  “宇文夏,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听说南方蛮族有人擅长蛊毒,怎么想你都有些危险。”郭盛严肃地劝他,另外还保证道,“我会留在这为你而战。”
  宇文夏一醒来神智都不清醒,却执意地摇头,“不可。”
  但头脑乱作一团,也说不上来什么不可,想了一会才问道:“现在战事如何了?前方……”
  “前方丛林,有各种毒物野兽,我们死伤不少。”凌落见他醒来也早早地守在一旁,等他下令。
  宇文夏眉峰一皱,突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安营扎寨……唔……”
  头脑好像另有一个声音一样,控制着他说出这句话。
  如果这时候他还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他就太天真了。可还没来得及去想就又失去了意识。
  郭盛把他接在怀里,语气凝重,“他现在不对劲。”
  宇文夏又陷入了黑暗,这段时间脑子里一直在回放各种画面,全是他没见过的地方和没见过的话。飞禽走兽,蛇蝎鼠蚁,终于和这个地方重合了,甚至……有个声音在对他喊,让他过来,身体也越来越不受他掌控。
  这种感觉过去也有过,他一开始觉得是因为刚落到这具身体上不适应,现在想想越想越觉得可怕……
  宇文夏这个人的身世,也许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曾调查过,宇文夏自然是南王流落民间的亲子,有段时间南王与顾倾文分离,心灰意冷时有人趁着南王醉酒,故意下药怀上他的子嗣。
  事隔几年后才有人把尚才两三岁的宇文夏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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