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净我韶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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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虽说文人自有傲骨,不过小生自幼家贫,若是能让生活好些,嫁为人妾又怎样?”宇文夏说着话时甚至没有一点脸红,甚至是理直气壮的表情,郭将军脾气暴躁,有点想打他,不过他这点风度还是有的。
“爹,您别生气了,是儿子错了。”郭盛突然爬了起来钳住他的手腕,服了软。
宇文夏面上笑容没变,郭将军却有些惊讶了,转而才明白他在袒护这个文弱书生,怕自己对他动手。对着这双神似那个人的眼睛,郭将军冷哼一声,警告道:“你别以为他真在乎你,你也知道他娶了多少妾。”
宇文夏莞尔一笑,不答不语。
郭盛放软了声音,诚恳道:“爹,这是最后一个了。”
宇文夏眼里闪过讶然,又抿嘴笑了,这一笑是真心实意。
郭将军向来就拿他没办法,气咻咻地拂袖走了。
郭盛这才把目光落在宇文夏身上,哼,这小白脸今天还是穿着一身浆洗得干净的白衣,可是即使是这样简单的款式也能让他穿出不入凡尘的气质,再看看他这双闪着笑意的眸子,和那人一样清澈好看。
郭盛皱了皱眉,趾高气扬地训斥道:“谁准你来前院的?!”
他还是没有刻意打扮,额头还沾着练武过后未干的汗珠,扬了扬一头凌乱的短发。这一身是简单的短打,他从小浓眉大眼,像只小豹子,这一皱眉在宇文夏眼里更是像是带着利爪的小猫般可爱。
宇文夏看着他由惊艳到愤愤变来变去的表情,心里只觉得好笑。抿嘴笑道:“小生逾矩了。”
郭盛的脾气又被堵了回去,心里偏偏有些不爽,靠近了一步盯着他道:“你为什么答应?”
“那你又为何说我是最后一个呢?”
郭盛眼底闪过一丝痛楚,退了一步,轻声道了句:“我想让你做最小的。”
说罢拉起他的袖子把他送回后院。
宇文夏眼里笑意更浓,任由他拉扯着,还在笑吟吟地说着,“郭少爷的府邸真宽敞,不知道那画像有没有荣幸看看呢?”
郭盛听了他这么说,便转步引他进了自己书房。
这院里杂草已经丛生,门开发出吱嘎的声音,屋内布满落尘,可见是许久没有人来了。
书房内布置很符合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并不算雅致,却有几样让整个屋子多了些风雅。琴棋书画俱全,这反而不太像是郭盛的书房。
宇文夏还没进门,郭盛刚站在门口就又停住不语,好像在怀念什么。
宇文夏等了一会,看他没有丝毫动弹的反应,才出声唤了他一声,“小盛……”
“进!太久没来了有些怀念。”郭盛傲慢地笑笑,挪了步子让他进来,他很少有这样的情绪。那人在的时候他都是被气得咬牙切齿,或者是开怀大笑,那人走后他却一直是暴跳如雷,或者闷不做声。
从来没有这样满目怆然过。
宇文夏识相地没有多话,目光投向正中间挂的一副画卷,是当年顾倾文名满京都时候留下的,单是这一副纵是千金也难买。
然而对郭盛来说,仅仅是因为这是那人最后一次送他的礼物。
宇文夏饶有兴致地欣赏,唇角玩味般地翘着。郭盛顿时又是一阵心烦意乱,这整间书房全是他给的东西,那香木古琴,那紫灰狼毫,还有那水晶器具……他最爱对弈,有时自己一个人能下棋下上一下午。
郭盛还问过那人为什么如此痴爱下棋,那人弯弯眼睛一笑,皎如皓月,解释道:“世间万物都是一棋,棋盘上自有天地。”
“你真讨厌,净说我听不懂的话,自己和自己下棋那么有意思吗?”郭盛不悦地质问。
那人狂妄一笑,“不然你说这天地间,有谁能与我一战?”
郭盛见着他这副傲慢的模样就来气,转身冷哼道:“好,那我不陪你下棋了,你自己玩吧!”
那人赶紧拉住他,笑意更深,望向他的目光一片柔和,笑吟吟地认错,“是我错了,天下之间,只有小盛能赢我。”
郭盛抬手挡住眼睛,为什么还在不停地忆起这些事?
你不是说天下之间只有我能赢你吗?
那到底是谁?你输给了除了我外的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纵使相逢已不识
第六章:纵使相逢已不识
——宇文夏:如果再见已不是旧颜,似曾相识那双眼
“别碰。”郭盛语气很是不耐烦地把这个惹他心烦的小白脸往身后一拉,扬眉训道,“碰坏了你可赔不起。”
宇文夏也是头次被这么对待,脸上的表情一僵,又抿嘴笑了,“那倒是,毕竟顾才子一副画是千金难买。”
郭盛见他的反应也是觉得自己有些乱发脾气,才放缓了声音,没那么冲了,“那倒不是,只是这画是他人所赠,我当然要爱护。”
宇文夏饶有兴致道:“那定然是很好的朋友。”
“你好像对我和他很感兴趣?”郭盛挑眉瞪他,郭少爷那双豹目瞪起人来就像只危险的小豹子,一般人都会害怕。
可在宇文夏眼里分明是只可爱的猫儿,只是撩起爪子罢了,让他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扑上去亲一口。
宇文夏声音依旧柔和,温声笑道:“夏公子风华绝天下,小生也是万分仰慕,而他与你是至交,自然无意地问起。”
听他这么夸他,郭盛心情才好了点,傲慢地把棋盘拿了起来,用袖子一抹,“他最爱下棋,我们也来上一局,让少爷我看看你能学个几成。”
宇文夏见了水晶棋具也是眼睛一放光,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还请手下留情。”
在那人的熏陶下,郭盛的棋力也算是不弱,他落子飞快,大有生杀之势。不足片刻,宇文夏手指停在桌边,嘴角还是弯着,眉毛却思虑般地凝着。
“这走势有大杀四方的味道,小盛。”宇文夏摇头轻叹,“你切莫学他心比天高。”
说罢一落子,直接断了他后势。郭盛不悦地皱眉,和那人一样喜欢一边赢他一边教训他。
郭盛更是心烦意乱,又走了几步就被宇文夏压得翻不了盘了。
“我输了,你倒是多才多艺。”郭盛冷哼一声,收了棋局,没有再来一局的打算。他虽然顽劣,但也输得起。
“凑巧罢了。”
宇文夏看着他即使是这时候仍是耐心地把东西收好擦净,动作不同于平时的大大咧咧,却格外的小心翼翼。
待郭盛收好了东西,才不太客气地命令道:“你先回房吧,我晚上找你。”
宇文夏识相地点了点头,郭盛眼里戾气更甚,“没我的吩咐别乱跑!”
说完没等宇文夏说什么就径自走了,宇文夏却觉得他这色厉内荏,步子像在逃窜。
待他离去,宇文夏静静地凝望着这幅画,这是顾倾文面圣时的惊世之作,上面提着两行枯瘦的字体,仿佛字字带血,“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画中身着白色丧服的少年默然地看着人群中的一人,那人笑容灿然,光彩夺目,却完全没意识到那倾慕的视线。
纵有千万人,我止能看见你的回眸。
日日思慕,却再也不见。
吾爱已去,而吾永不遗忘。
切骨相思让人痛,这画何止是千金难求。当年夏公子在的时候也是视若珍宝,最后却把它送给了郭盛……在生命的最后半天时。
“我倒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在乎,小盛……”
许久宇文夏才轻声一叹,“纵使相逢已不识,何必徒染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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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了他就心烦意乱,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人,却又不舍得冲他发火,憋得自己心里气闷。
离了家门才意识到还不知道该往哪去,只是单纯地想离开喘口气。才走两步就遇到了谭溪,对方见到他也是一愣,然后眼里流出笑意,“小盛,这是去哪?”
“几天不见,你是不是被锁宫里了?”郭盛脸上的烦乱毫不掩饰。
谭溪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听说你又纳了个妾,怎么脸色不太好?”
“不提了,我们喝酒去,我请客。”郭盛挥了挥手,拉着他的袖子就走。
他没看到的地方,谭溪俊朗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怔愣,瞅了一眼被他扯着的袖子,眼里仿佛要化出水来。
他们到了满婷芳已经是午后,不点菜只喝酒,郭盛一扬手就叫了三坛,谭溪忧愁地摇了摇头,“小盛啊,再这样喝下去父皇一定会狠罚我的。”
郭盛见了他难得地求饶,也笑了一笑,豪气道:“我干杯,你随意。”
“你也别喝太多伤了肝。”
“唉,我也是为了一醉。”郭盛说着就到了一大杯饮尽,叹道,“过去我总笑那些酸书生矫情,叹天叹地叹风月,可如今我竟然也……谭兄,你说我还有救吗?”
“什么有救没救?”谭溪有些讶然,“你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怎么说这么奇怪的话了?”
郭盛摇头笑笑,“整个京城都说我郭盛是纨绔子弟,对不起爹爹期望,过去我从不觉得迷茫,现在却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草包,以后该如何……”
“小盛,我从未觉得你哪里不好。”谭溪目光一凛,正色道,“你虽然这两年有些胡闹,可我知道你并未做过真正错事。”
说到这谭溪又轻叹一声,“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郭盛一笑,又是一杯饮下,“我也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值得他这样的人视我为朋友。”
谭溪眼里的眸光更深邃了,轻声道:“你的好,不需要别人懂。”
郭盛咧咧嘴什么也没说,谭溪看他的脸色发红,就知道这家伙又是醉了,轻叹道:“明明酒量浅,偏喝这么多。”
“怎么才能忘了前事?”郭盛眼神迷离,手指没力地拉着他的衣角,眼圈发红。
谭溪看他这个样子也是心如刀割,声音也哽塞了,“我也想你忘了,可你忘了他,你就不是你了。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办?如果可以,我宁可他活过来。”
谭溪这天回宫又是很晚,皇帝看在眼里,嘴上没说什么,心里默默地开始考虑太子之位要不要换个人。
郭盛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从来没有过沉稳的感觉,就连微醉回府也是直接踹门。他本能地回了自己屋,刚回屋又想起自己跟宇文夏说晚上找他,便问管家,“他睡下了没?”
“还没有。”
郭盛冷哼一声,出了院子边走便问:“他有没有乱跑?”
“他一直在屋里,连门都没有出过。”
“哦?”郭盛这么一听,已经到了门口,心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毕竟他也没做错什么。
屋内的人刚见到他有些诧异,仿佛他的出现是不应该似的。
还没等郭盛做出什么反应,宇文夏便抿嘴笑道:“怎么又喝酒了?小心伤肝。”
“没多少。”郭盛不在乎地一摆手,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不语。
宇文夏也没再多话,又把目光落回书上,他容貌好看,再加上一股书卷气,微弱的烛火映得他出尘面容,郭盛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过了好久,宇文夏的书都翻了好几页了。
郭盛早就看出他看的也就是些应付科举的八股文之类,越发应证了他不是那个人的事实,那个人过目不忘,这类书也只是翻一翻,然后不屑地对着他嗤笑道,“不过是照猫画虎,有何难的?”
那时郭盛就问他,“你这话说的也太狂了,哪个读书人不是被这个所难,为了考取功名寒窗苦读。”
那人傲慢地一笑,“功名又何须去考?”
“不考如何入朝为官?你难道不想为国家效力?”
“讨来的功名,少爷我看不上。”那人狂妄地笑道,“若是帝王够贤,自然会来求我。”
“夏眉眉!”郭盛不悦了,“你就真以为天下唯你一人了?!”
“那倒不是,论思虑,当今陛下自然在我之上。论谋略,顾师与我不相上下。”那人傲慢地一笑,有恃无恐地说,“不过他们可不会来管我的事。”
想到这,郭盛突然开口问道:“你真打算去考科举?”
宇文夏被他问的莫名其妙,但仍是温和地笑道:“那是自然,寒窗苦读十年无非就是为了讨取个功名。”
“今年的秋试快要开始了,怎么不见你有动静?”
宇文夏这才面露忧愁,手撑了撑额头,苦恼道:“我还缺个引荐老师,因为家贫,一直没有这个名额。”
郭盛瞅着他,想了一会认真地说:“我给你推荐一个老师,她一定有名额。你明日和她见见面,她肯不肯收你我就不保证了。”
宇文夏眼里闪过惊异,“你都没办法?什么老师这么难求?”
郭盛脸上的表情轻描淡写。
“当朝丞相,顾语恩。”
宇文夏常常温和的眸里溅起了波澜。
顾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