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王妃-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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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祟祟做什么?”
翡翠正色道,“夫人,我可没有!”说着飞快地将水菊的东西收拾了,“夫人休息吧!”说着一溜烟跑出去,又帮他们将幔帐放下,带上门,再将外间的幔帐也放下,密密实实。
她如此一弄让裴菀书反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虽然她答应了沈醉,可是真就这般开始又不知所措。
“还不睡吗?”沈醉支起身子,乜斜着她,凤眼被烛火一映水溶溶如一泓秋水。
“我,我在外面就好!”喏喏着,举步想出去,脚却又如同被绑住一般动不了,低头发现一条细细地丝拴在自己腿上,顺着看过去,沈醉得意地勾着她,挑起的手指上拉着一丝透明蚕丝一样的东西。
“这是胭脂的东西,果然好用!”沈醉哈哈笑着,手指一勾,裴菀书禁不住被他拖动了两步,最后叹了口气索性走过去,脚踝上一松,丝线不见。
“睡吧!”沈醉伸手勾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怀里。
裴菀书霎那间脸红身烫,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进床里,用被子紧紧裹住,“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你!”他戏谑地笑着,安然阖眸。
裴菀书瞧了他一会,见他弯翘的黑睫一动不动,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沈醉勾着唇角,看了她一瞬,心头低低叹了口气,却又觉得被什么涨得满满的,手臂紧了紧,将她护在怀里,稳稳地睡去。
千钧一发
第六十二章
等裴菀书醒过来沈醉已经离去,她怀里竟然还抱着他的中衣,只不过塞了个枕头。知道是沈醉揶揄她,撇了撇嘴,哼哼着起床。
水菊木兰过来伺候她更衣,一个穿衣一个叠被,翡翠笑嘻嘻地端了半铜盆水进来,绞了帕子给她净面。
抬眼看她笑的一脸春风,诧异道,“丫头,你怎的啦?春心萌动啦?”
翡翠嘿嘿笑笑,不语,却跑去帮木兰叠被。
“喂,翡翠,我刚叠好,你又打开做什么?”
翡翠抢了过去,“今日太阳如此好,叠起来做什么?我抱去晒晒!”说完将被子一抖展开,眼睛溜溜转了一圈,随即却微微翘起嘴巴,一脸失望的样子。
裴菀书簇簇眉,这沈醉的丫头都神叨叨的,瞪了她一眼,走去梳妆台前绾发,斜了她一眼,“还不去晒被子么?”
翡翠一听立刻抱着跑出去。
水菊冲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麻溜地给裴菀书梳发,“小姐,西荷一大早就出去了!”裴菀书点了点头,水菊又道,“爷一大早就被叫走了!”
木兰用力地朝她使眼色,水菊朝她嘟嘴,又道,“秋菱来传韦侧妃的话,桂王殿下请了六殿下三殿下他们喝酒,一定要爷去。”
“他是王爷,自然应酬多,你操什么心?”裴菀书笑了笑,视线落在一条细锦缎镶着和田玉的抹额,恍惚了一下,猛然想起这是从前女扮男装的时候,柳清君送的。
叹了口气,拿起又放下,水菊却拈了起来,“小姐,戴这个吗?”
摇了摇头,“不戴,在家里戴它做什么?”说着自己挑了根金簪随手插上。
晌午刚过的时候西荷回转。
裴菀书和她踏雪而行,在后面小花园里随意漫步,走到一株白梅树下,花冰交映,晶莹璀璨。
“小姐,今日我碰到韦侧妃进宫找八殿下,还看到了二殿下。”西荷静然而立,风姿飒爽。
“她?找小八?他们没看到你吧!”裴菀书蹙眉,她知道沈睿对韦姜有意,可是韦姜主动找沈睿,这其中有什么?
见西荷摇头,眉头挑了挑,“你说说那件事吧!”
西荷颔首,上前半步,低声道,“宫里并没有在搜,但是却也发现几个附有咒语的小布人,做工粗糙,估计是一些宫人之物,皇上不许人声张。只让黄大人秘密彻查此事。”
闻言裴菀书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慢慢地踱着步子,故意踩着积雪,“嘎吱,嘎吱”脆响。
如今似乎并没有要搜查的苗头,可是韦姜为何要说皇上命黄赫秘密搜查还说就要查到王府呢?
韦姜的目的是什么?威吓自己?糊弄自己?这些显然不太可能。
他们要靠此来扳倒太子,怎么能随意透露给别人知道?虽然他们想拉拢自己,可也无非就是希望父亲在皇上面前见机说几句二皇子的好话,比太子更堪大任罢了,还能如何?
废太子的话除非皇上自己有意,谁都无法多话。况且广仁帝并不是耳软之人,生性强硬,谁能说这话?
那么韦姜要做什么?难道--为了试探自己?如今要去警告李紫竹也不可能,一是她不会相信自己,二韦姜肯定会防着自己,到时候只怕会让沈醉为难。
想了想,便吩咐了西荷几句,让她去准备,她自己却在院子里随意地踱着步子,慢慢地整理思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有点冷,拢手在嘴边呵了呵白气,突然脑门“啵”地一下,被一粒雪团打中,冰冷带疼,抬头看到屋顶上墨绿人衣衫飘然,沈睿手里玩着几个雪团,笑得一团邪气,一双俊美的眸子不怀好意地睨着她。
“小八,你越来越没礼貌了!”裴菀书弯腰攒了一把雪,用力地朝他掷去,结果腰上一闪,自己却趴在雪地上。
沈睿哈哈大笑,飘然而下,跪在她的面前,眼睛勾着她,“四嫂,你好笨!”
哼一声,瞥了他一眼,站起来拍拍衣衫上的雪,“你有事吗?门又没关!”每次都如此,真没创意。
“四哥去艳重楼,我想你无聊么,来陪陪你!”他勾着唇角,仰头笑看着她。
“你不是也有人相会么?”裴菀书低头俯视着他,目光颇为不屑。
“你耳目挺多呀!”他轻轻地弹着雪团,嘴角弯着笑意,手指一曲将雪团弹在她腰畔的暖玉上。
“叮”的一声,慌的裴菀书忙将玉揣进怀里,生怕被他给弄碎。
“她找了我,东扯葫芦西扯瓢,我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无聊得紧我便溜出来,我可是推掉了二哥的酒宴专门来陪你!”他索性坐在雪地上,将手里的雪团一扔,往后躺下去,双后枕在脑后,看着她,“一起啊!”
裴菀书哼了一声,挑眉不屑地看着他,“到底是不是无聊就你自己知道了。”
沈睿比她更大声地哼着,“我怕你说什么?”
“你常去太子府么?有没有去看看太子妃在做什么?”裴菀书弯下腰,看着他映日微眯的眸子,这个角度看下去和沈醉有七八分相似。
沈睿不悦地瞪她,“我看她做什么?而且大哥被父皇勒令在翰林院读书。我去做什么?无聊!”
裴菀书点着头,突然裙摆被沈睿猛地一拖,猝不及防跌在他的身上。
“沈睿!”她愤怒起来,声音严厉。
沈睿却毫不在意地笑着,抬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却去扯她的左袖,“给我看看还在不在!”
裴菀书羞窘万分,更加愤怒,抬手去掐他的脸用力之下,疼得沈睿将她推倒在雪地上,恨恨地看着她。
狼狈地爬起来,冷眼瞪着他,怒气冲冲道,“沈睿,你再这样无礼我便不客气了!”
沈睿冷眸看着她,“好呀,告诉四哥吗?他现在似乎很在乎你啊!”
“沈睿,你不能做点正事吗?身为皇子整日吊儿郎当,没点正事,你真是可耻!怎么不学学你六哥、二哥他们?”因为愤怒,她的脸颊潮红,双眸晶亮,长睫竟然隐匿起来。
沈睿愣了一下,慢慢地正眼看着她,“我不是要做行商司监了么?”
裴菀书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他,“你莫再来欺负我,否则我不客气!”说着回身将一大团雪准确无误地砸在他那张俊容上。
“昨天他在你房间里?”他转头看着她。
裴菀书眉头一蹙,却更加愤怒羞窘起来,狠狠地瞪着他,“关你什么事?你耳报神怎么那么多?韦姜说的?”
沈睿微微勾着唇角,垂了眼,哼了一声飞快地起身,“走了!”
说着头也不回,从角门钻出去,裴菀书气得猛地踢了一脚,雪在眼前飘飞成雾,迷离了她的眼睛。
晚间沈醉并没有来,倒是韦姜似乎很好心地打发人来说爷和他的兄弟们在一起,估计晚上不回来了,让裴菀书夜里早点休息。
裴菀书抬眼看看,圆月东升,蒙着一层黄晕,边上一圈淡淡的幽蓝,心头不知为何有点惶惑。
沉闷了半日才去和水菊一起睡在暖炕上,有一搭没一搭悄悄地说了一会话,水菊便睡着了。
风声在窗外呼啸,拍打着廊外晃动的风灯,发出“噗噗”的声音,隐约听得马蹄疾响,又恍惚是自己做梦。
猛然见听到帐外西荷的声音,“小姐,睡了么!”
水菊立刻爬了起来,“什么事?”
裴菀书拽了拽她,“西荷你进来吧,”又对水菊道,“你睡吧!”
西荷一掀纱幔轻步入内,将外面的琉璃灯拿近了,放在一侧的炕桌上,递了封信给她。
裴菀书接过,目光所及,心头猛地颤了一下,依然是淡蓝色信笺纸,一朵淡淡的兰花,散发着浓浓的药香。
顿了顿,却没打开信笺,如今他病得那样厉害,竟然还要来管自己,抬眼看向西荷,“谁送来的?”
“是长天!”
裴菀书眉头微微挑起,“他,能进来么,我想问句话。”
西荷静静地看着她,低声道,“小姐,他说,公子让你不用担心,他没事。”
用力地攒紧了信笺,呆了一瞬,又问,“从外城进内城,没那么容易,让长天小心点!”
西荷应了,“小姐,别担心,没事的。他们有妥善安排!”
裴菀书却更加心潮起伏,叹了口气,慢慢地打开信笺,一瞧之下却猛地愣住。
西荷和水菊瞧着她,关切道,“小姐!”
裴菀书将信笺往炕几上一放,给她们自己看。
水菊拿起来瞅了一眼,“啊”了一声,上面说黄赫临时授命在宫内和各皇子府搜查巫蛊。“小姐,这--”
裴菀书紧紧地拧起眉头,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吗?二皇子让人将沈醉调走,韦姜去拖住沈睿,二皇子面圣。
他们是逼着皇帝在冬至大典之前快刀斩乱麻,让他将太子废掉或者起码在冬至大典以及接受各国使臣朝觐的时候让太子不能出现。
如果太子真的指使人暗中搞巫蛊诅咒皇上,那将是大逆不道,自然天理难容,定当废黜。就算是被人陷害,查起来也要麻烦,颇费时日。
房间里静得压抑,听得见琉璃灯内火苗细微的燃烧声,水菊和西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吩咐。
裴菀书视线重新落在那张素淡的信笺上,心头扯痛,开头两个字竟然虚虚浮浮,死没力气般,后面却又换了笔迹估计是长天写的。他真的病得很厉害么?连笔都拿不起了?
“小姐!”水菊轻轻唤了一声。裴菀书心头一凛,回过神来,喃喃道,“点火。”
水菊不解,“点什么火?”
西荷却领悟道,低声道,“小姐,在我们院子里吗?”
裴菀书摇了摇头,在李紫竹院子里,倒是最有效,可是很容易让人怀疑,在自己院子里会让韦姜怀疑自己故意放火。
“去伊人居,或者莫语居,还伊人居吧,小心点。你和解忧杜康三个人有照应!如果有麻烦就去莫语居!”然后又嘱咐了几句,西荷立刻出去准备。
水菊虽然不懂却也不问,静静地穿好衣服,默默地拿了针线来做。
裴菀书披了衣衫,随手拿了卷书倚在炕橱上慢慢地看,过了不多久西荷回来。
“这么快?”
西荷抿唇轻笑,“得过一会才会烧起来,这时候我们都在院子里,没人能怀疑我们。”
水菊一听忙拍手称赞。
裴菀书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问道,“紧关了门,估计等会宫里就来人,那火也差不多,他们刚好来救火。”虽然下过几场雪,但是王府里的房屋都是木架,里面帐幔叠叠,很容易走火,况且在伊人居,她相信西荷的手脚没人能看出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便听见外面人声嘈杂,隐约传来梆子和敲锣的声音,离得远,并不清楚。又过了一会,有人来敲门,裴菀书她们去了院子,往西看了看,竟然火光冲天,红彤彤一片,只是那火光中似乎有一种妖异的红蓝之色,隐约飘来一种奇怪的味道。
“西荷,怎么这么大的火?”裴菀书诧异地看向西荷。
西荷微微蹙眉,“流玉河结冰,估计伊人居没备水!”
正说着听见角门处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不一会罗管家带了小厮快步走进来,裴菀书见他里面穿了棉衣外面直接罩了羊皮袄,知道匆忙,忙迎上去。
“夫人,宫里,来人了!”罗管家平日慢悠悠显得有点谦卑,今日却非常镇定,声音平缓。
裴菀书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多礼,抱着怀里的手炉转了转,“罗管家,哪里起火了?派人去了吗?”
罗管家弯了弯腰,低声道,“夫人,伊人居的大火有点古怪,现在正全力救火,应该没有大碍,人都出来了!”
裴菀书应了声,“真是多事之夜,那宫里的人呢?如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