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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尽欢-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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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肯定便好了,何须知道为什么。”腥风一句莫大的信赖说得风轻云淡。
  腥风与墨雨从小相依为命,风雨飘摇,几次死里逃生,腥风早已将对墨雨的信赖深深根植进了骨髓。
  墨雨四年前,向驼背老儿再三恳求,终于获准入宫,自此四年间杳无音讯,腥风身为大少主,不如墨雨可以洒脱行事,罗网事务缠身,而且被驼背老儿盯得紧紧的,竟然抽不出半点空闲来顾及墨雨的情况。
  四年分离,一朝得聚,腥风远比表面上看来的要心潮澎湃,欣喜若狂。
  只是——
    “姐姐好相信小雨啊!”
  墨雨心中感动,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紧紧搂住了腥风的腰,瞬时还把一条腿搁在了腥风膝盖上。
  “……”
  只是,此番相见,好像对墨雨生出了几分强占的欲图,听说了墨雨成为贵嫔,自己本该是高兴,愉悦于墨雨的计谋得逞,却心中恼恨相加,恨不得直接手刃了那个皇帝。
  而且,自己还对墨雨的亲昵之态,陡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情绪,就像现在,墨雨只不过自然相拥而已,自己居然心田狂跳,四肢虚软,若非有意克制,怕要连呼吸都开始紊乱了。
  腥风挪了挪身子,伸手欲要将墨雨的胳膊推开,口中说道:“你,你放开我,抱得太紧,我喘不过气来了。”
  “不要嘛不要嘛,姐姐让我抱会儿嘛。”
  墨雨继续维持着像藤蔓一样缠绕在腥风身上的姿势,一开口回归了正题:“那个皇帝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就算袖手不作为,也会开始提防我们,我们再要谋划什么,只会难上加难。”
  “……”腥风恍若未闻,强自开始调整呼吸。
  “姐姐,姐姐你在听我说话吗?”
  “……”腥风仍然自顾自调整呼吸。
  “算了!”
  墨雨撒开了双手,撅起嘴来,往床榻里沿缩了缩身子,转身背对着腥风,好像开始生闷气了,腥风才觉身体被放开,心里一松气,连忙爬到床上将手搭在了墨雨肩上,轻声抚慰道:“姐姐在听,墨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哼!姐姐刚刚根本就没有听我说话,我不说了!”墨雨打掉了腥风的手,背过去的脸上虽然起了笑靥,却仍然装作忿忿的样子。
  腥风慌了神,还当墨雨是真的生气了,手足无措地呆坐在床上,喃喃道:“那,那墨雨要怎么做,姐姐都依你,好不好?不要生气了。”
  “真的?”
  墨雨得了腥风的诺言,登时扭过脸来,喜气洋洋地说道:“我想啊,前些时候,姐姐不是告诉过我嘛,说和一品红那个死老头子有一个交易的,应该还没兑现吧?”
  “有,但是……”
    “有就好,别但是了,这个交易,不管一品红当初与姐姐约定的条件有多苛刻,他都没有理由不同意的。”
  墨雨眼里灼灼,嘴角的笑意异常灿烂,却又无比寂寥。
  殿下,即便你憎我,恨我,甚至不惜将我挫骨扬灰,此番,奴婢都要不择手段将你从那个皇帝身边,带离。
  因为现下,这是奴婢能想到的,可能也是唯一的,可以对殿下爱恋至深的父皇,做出的沉重打击了。

卷四 江山拱手请君留 第三十四章 非空前,只绝后
    尽欢帝三十一岁的生辰,虽然不是整年,但也非同一般的壮阔。
  白日里的受贺已过了,无非便是与往年一般的如意、盆景、钟表、插屏、漆器、织绣等,福寿吉祥尽全,竹,梅,古钱之纹印俱在,虽然繁复华丽,精致异常,但立刻便会被尽欢帝收归国库中,从此开始积灰。
  现下,已经是开始宴席的时候,热菜冷盘,果品糕点,百年佳酿已经由御膳房筹备齐全,只等着新鲜供上了。
  只是夜幕刚刚降临,群臣还未尽皆入席了,歌姬舞乐更是仍然穿着清凉,哆哆嗦嗦着侍立一旁,竭力回忆舞步之时,就见尽欢帝携了逝水的手,喜气洋洋地坐上了高台之上的龙椅。
  百官停止互相拱手,有些惊诧地遥遥望着登高眺望的尽欢帝,又心照不宣地瞥向了右手侧的逝水,眼露不屑地摇了摇头。
  大皇子殿下,前年皇上生辰之时,这席间还没有他的座位,身为皇上长子,却只能寡居后宫中,半点没有皇子应有的荣耀和待遇。
  群臣明里暗里都打抱不平,皇上却毫无反应。
  大皇子殿下,去年皇上生辰之时,一袭白衣手握长剑,突鯁哆羙攵綪鐙扖ΗττΡ〃Bβ§。ΤⅩгη⊙νθㄧ。C¤м如其然地,负手出现在一群舞姬之中,言要以‘剑舞’贺寿,皇上欣欣然应允,而后只看了片刻,竟然不顾九五至尊的身份,下得台来,取过乐师手下的桐木七弦琴,亲自弹奏为大皇子配乐。
  群臣错愕,认为皇上宠大皇子过甚,却并未过分逾矩,因而无人敢非议。
    大皇手殿下,今年生辰之时,已经破例坐在了皇上的右手侧,那本该是与皇上共掌天下,绕领后宫的皇后娘娘该坐的地方,与皇上谈笑风生,明眸善睐,举止亲昵。
  前几月以来,群臣就开始知觉有异,大皇子已经十六岁,不曾被立为太子,却仍然居住在皇宫中,还是与皇上共住在永溺殿中,群臣再迟钝,消息不灵通,也开始明白了大皇子与皇上关系的异常之处。
  群臣以为,大皇子殿下从默默到冠绝宠溺,是因为走了歪路子,以色侍君。
  群臣虽然怯懦,但也上书了不少奏折,劝诫尽欢帝不要再耽于大皇子的手腕,隐晦地恳求尽欢帝该以违背常伦之罪惩处大皇子,至少也要让没有皇储身份的大皇子迁出皇宫。
  但是,都石沉大海。
  夜色愈发浓重,尽欢帝瞥见地下官员的表情和动作,心中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不由紧了紧掌心的手。
  逝水回脸看着尽欢帝,浅笑。
  逝水是明白人,知道底下的人是怎么想的,他甚至还撞见过,三两宫人聚首,怯怯言及他与尽欢帝的事情。
  “皇上今晚还在永溺殿,不去其他殿上么?”
  “那是当然了,大皇子殿下在呢,皇上怎么舍得走。”
  “怎么,大皇子殿下今晚还与皇上一道就寝么?皇上正当盛年,怎么忍得住这么些时日都不去娘娘们的殿上呢?”
  “你笨不笨啊,哪天殿下不与皇上同寝了,那才怪呢,那就说明皇上要迁怒于我们了。”
  “想来也是哦,你说,殿下和皇上,为什么要同寝呢?”
  “还能做什么,你都说了,皇上正当盛年,自然是行周公之礼了。”
  “啊?!殿下,殿下他,皇上他,他们……”
  “嘘,你小声一点!”
  “哦,那个,殿下他为什么要,要侍奉皇上,做这种事情呢?”
  “还不是想要受宠啊,然后想要太子一位什么的,啧啧,真看不出来,殿下这么温文尔雅宽厚仁和的一个人,居然能做这种事。”
    ……
  想到这里,逝水的笑容转而僵硬了起来。
  以色侍君,叛乱常伦,大概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吧,甚至连天钺,延年都会多多少少被流言所影响,认为自己低贱肮脏。
  不过,自己难过的不是这个。
  自己难过的,不平的,是父皇,被自己‘以色’而侍的‘君’,定然又是被狠狠归入了昏君一类,自己没见过那些咄咄逼人,满腹经纶的文官们上书的奏折,但是父皇一定见过。
  文官们骂人,不比自己这样胸无点墨,只知舞刀弄枪的武夫,他们都是不带一点脏字的,但是却能引经据典,轻而易举便将人唾弃地体无完肤。
  父皇批阅了许多这样的奏折,上面骂自己的多,骂父皇的应该也不在少数,父皇却从来没有向自己提及,或是抱怨过。
  自己何德何能,要将父皇,也拖入这人人喊打的漩涡中……
  逝水面露愧色,看着尽欢帝的倾城容颜,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唤了一声:“父皇,儿臣有错。”
  “错在何处?”尽欢帝有些惊诧,拢眉,狠狠瞪了地下的官员一眼。
  “儿臣不该得父皇宠幸至此,引得群臣非议父皇。”
  “群臣无眼。”尽欢帝不屑。
  “但是群臣有嘴。”
  逝水叹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道:“父皇,儿臣已满十六岁,不然,还是让儿臣迁出皇宫吧?”
  “不必。”
  尽欢帝倏然收紧了逝水的手,甚至伸出另一只手,将逝水从右手侧的座椅上搀起来,大力带到了龙椅上,而后挑衅似的冲着地下排排而坐的百官冷冷哼了一声。
  逝水目瞪口呆,群臣更是惊诧地几乎跌落了手中的酒盏。
  ——父皇这是,在肆无忌惮地挑起众怒么?
  ——皇上这是,在宣誓永不悔悟么?
  “父皇,放儿臣下来。”
  逝水面色微红地瞥了眼群臣的反应,扭了扭身子,欲要从尽欢帝膝盖上挣扎出来。
  “不。”
  “放儿臣下来吧,大庭广众之下,父皇又要落人口实了。”
  “逝水不要乱动,否则——”
  尽欢帝眯起了凤目,凑到逝水耳畔用若有似无的低沉嗓音说道:“否则父皇,便当着全天下的面儿,与逝水行那周公之礼,落人口实,便落个彻底的。”
    “父皇!”
  逝水瞪大了眼睛,虽然知道尽欢帝只是在威胁他,却仍然稳下了身子,再不敢乱动。
  尽欢帝欣然一笑,伸手刮了一下逝水的侧脸,说道:“逝水没必要搬出皇宫,至于理由,父皇在逝水做完贺寿节目之后,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朗声宣告出来,到时候就无人再敢非议了。”
  立皇儿为太子,以江山为贺寿的回礼,皇储次日便可奉旨登基。
  至于懿旨,昨日便已经秘密拟好了,万事俱备,只等时机。
  尽欢帝好像完成了什么夙愿一般,轻轻舒出一口气,紧了紧搂在逝水腰际的手。
  环佩声响起,逝水回眸一看,古妃,也即是现在的皇后娘娘袅袅从下面踏上了台阶来,见着尽欢帝和自己这副情形,眼里闪过一丝酸楚,却终是矜持地牵唇一笑,微微躬身,婉约地说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今日来得可早啊,寿宴还未开始呢。”
  “孤有些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要过身为帝王的最后一个生辰了。
  尽欢帝温文回言,似乎很满意皇后的喜怒不形于色,和未做多余的动作。
  “逝水给皇后娘娘请安。”
  逝水垂首,正想起身行礼,被尽欢帝卡着腰际往下一摁,分毫挣不动了。
  皇后领首示意,瞥了一眼右手侧的座位,掂量了一下此刻的情形,而后袖口一拂,在左手侧原本是为贵妃而设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早先便觉得皇上与大皇子的关系不太一般,宫里也传得沸沸扬扬的,自己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但是现在亲眼所见,已经不容有疑了。
  皇上宠大皇子过甚,以至于荒废后宫。
  事实,当真是如此的。
  皇后觉得心中悲戚异常,好不容易如愿以偿,能与皇上共掌天下,平起平坐,却终于还是入不得皇上的眼,得不到皇上的眷顾。
  董辞说得对,该是自己的,总是自己的,不该是自己的,不能强求,便是求了,也是求不到的。
  只是他明知如此,为何还要如此帮衬着自己,竭诚地将自己越捧越高,越捧越远,越捧,越让他难以亲近?
  “菱儿怎么也来了?”
  逝水眼尖,看见菱儿包裹得严严实实,戴着个硕大的毛茸茸的帽子,由乳母抱着坐在了下首的座位上,不由得担忧地挑了挑眉。
  菱儿昏迷五日有余,才养了二十日不到,偶尔在殿里跑跑跳跳,舒展舒展筋骨是可以的,但怎么就跑出来了呢,大晚上的,这风可寒呢。
  “一年一次的父皇生辰,菱儿不会错过的,若是乳母不答应了,菱儿搞不好会两眼红肿地哭到天明,伤身更甚,逝水放心,这点寒气,菱儿还是受得起的。”
  尽欢帝拍了拍逝水的手背,转而看向了依次到齐,款款落座的延年和天钺。
  此后,便再没有为‘尽欢帝’寿辰而设下的普天同庆了,不知延年和天钺会作何感想。
  ——糟了,这么想来的话,麻烦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头疼的事儿,过了今晚的大转折,再好好考虑吧。
  尽欢帝哼出一口气,而后将下颌抵在逝水肩头,懒懒地闭起眼睛,再没了以前的未雨绸缪,陡然便生出了几分‘得过且过’的意思。

卷四 江山拱手请君留 第三十五章 贺寿,不再
    尽欢帝右手侧的座位虚着,左手侧便是贵妃一位坐了皇后一人,边上的贵嫔贵姬二位尽皆悬虚,因常妃赐死后尽欢帝再没立贵姬,而墨雨的未到场,尽欢帝倒是半点没有介意。
  她到场了,自己才会心情不好呢。
  尽欢帝抬眼看了看天色,听着宫中舞乐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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