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乱春-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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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渐渐远去,好似要溶于苍穹,我突然有种不舍的感觉,终有一天,他会这样飞离我而去,我和他的一场师徒缘分,究竟还有几时?
每一场缘分都是生命的礼物,需倍加珍惜。
他飞得极远,好似去了海天的尽头才折回来。落在甲板上,他收拢了翅膀,金光璀璨的羽毛衬着他明亮的双眸,清雅俊俏的脸庞,好似从天而降的一个仙童。
我想,此刻没有人不在羡慕寐生。自信是上天赋予人类的一件衣裳,无形无影,却华光璀璨。他终于从自卑的阴影中走出,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眼眸如此的自信明亮,胜过星辰的光芒。
昶帝问道:“你方才飞到了那里?可曾看见陆地或是岛屿?”
寐生回答:“回禀陛下,刚才寐生看到了一片绿岛,好似有人居住。”
“哦?”昶帝转身问容昇:“你见闻颇广,可知这附近海域有何国家?”
容昇答道:“这附近有个岛屿,名扶疏,面积不大,人口不多。岛上盛产奇花异草,最名贵的是一花一兽。”
“一花一兽?”
“花名沉仙梦,闻之香气,遍体通泰,醺然入梦,如入极乐仙境。兽名梦貘。”
昶帝眉梢一挑,“梦貘?乃是传说中食梦的神兽?”
“是,这两样东西乃是扶疏国宝。”
昶帝大约是听得心动,思忖了片刻,吩咐向钧:“靠岸上去看看。”
我虽然对梦貘很好奇,但更对“奇花异草”感兴趣,于是寻空去问容昇:“那扶疏岛当真有许多的珍稀药草?”
他笑而不答,反而问道:“你们可知莫归为何住在伽罗?”
一旁的眉妩噗嗤笑了:“自然是为了保持他高大神秘的神医形象,他呀,闷骚又臭美。”
我也忍不住噗了一声。这是我和眉妩一致认同的原因,因为我们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师父财大气粗,医术高明,按说应该住在京城的豪门大院,广接天下患者,实在不应该住在海边,伽罗景色虽美,却离群索居,生活不便。我和眉妩私下里研究了许久,认为这是一种故弄玄虚,故作高深的做法,通常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够珍贵,太容易请到的医生都不是名医。
容昇哼了一声:“小心我转告你们师父。”
眉妩吐了吐舌头:“当面我们都是这样说的啊,他早就知道。”
容昇扶额叹了口气:“被一个疯丫头一个死丫头这么折磨,他能活到四十岁,还真是不易。”
我也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折磨师父,是一件多么其乐无穷的事情。”
容昇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他之所以住在伽罗,是因为他当年来过扶疏。”
我吃了一惊:“他来过?我怎么不知道?”
他温文一笑:“他的事情,你自然没我知道的多。”
眉妩问:“伽罗和扶疏有何关系?”
“他听说扶疏有不少奇花异草,便远涉重洋而来。花了重金,从这里买了两种药草,一是沉仙梦,一是朝颜。为了移植成功,他特意住在和扶疏环境最为相似的伽罗。即便如此,那沉仙梦还是死了,唯有朝颜活了下来。后来,你师父用沉仙梦制成了一瓶药丸。”
我心里一动,脱口而出:“温柔乡?”
容昇含笑点头。
我恍然明白过来,为何服用了温柔乡之后,便会在梦里圆了自己的心愿,原来是用沉仙梦制成的药丸。
“那,沉仙梦的功效岂不是更加了得?”
“是,闻之入梦,所有的心愿都可在梦里实现,绝世容颜、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如花美眷、所有的一切,心中所想,梦中皆唾手可得。醒来你会发觉,尘世的零星欢乐,不及梦境里的万一,后来,一日比一日更加沉迷梦境,渐渐不想醒来,直到最后,再也不会醒来。”
我和眉妩初始听得津津有味,无限向往,及到最后一句,两个人的笑容都僵在了嘴角。
我呐呐道:“这不是药草,是妖草。”
容昇摇头轻笑:“是药还是妖,其实是看你怎么用它。世间万物,相辅相生,存在必有其道理,不能片面地判断是非对错,正因为有沉仙梦,神兽梦貘才不至于绝迹于世。”
“梦貘和沉仙梦又有何关系?”
“梦貘以梦为食,没有梦的地方,梦貘无以生存。人类喜欢美食,梦貘也是如此,只喜欢吞食美梦,若是吃了噩梦怪梦,它便吐出来。所以,这世间唯有扶疏,因为沉仙梦的缘故,有无数的美梦供梦貘食用,才不至于绝迹于世。”
船行了一个时辰,果然海面上出现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绿色,连绵如一线春光。
见了月余的单调蓝色,突然出现的着一抹绿色如同生命之源,点燃了众人的眼睛。船上的人,雀跃欢欣起来。连昶帝的脸上也露出兴奋之色。这还是出海之后,遇见的第一个岛屿。
☆、第 32 章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入V,非常抱歉。大家以前的留言,登陆状态的我也会送积分。
此文更新很慢,建议大家不要追文,等到完结之后再来看。多谢支持。
船靠了岸。
近前白沙如雪,远处芳草遍野,岛上郁郁葱葱,犹如碧海中的一方翡翠,有不知名的香氛随风而来,闻之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昶帝派了元昭带人先上岸去查看情况。
元昭在附近查看了一番,确认安全无虞之后方请昶帝下船。
昶帝放眼四看,对玄羽道:“这里离天朝如此遥远,恐怕语言不通,你会用道术来化解异族语言,就由你带着百名神威军,拿着朕的文牒去见那岛主。”
容昇道:“陛下,这里的语言和天朝相似,据说原本是秦始皇派人出海寻仙,留下的一些汉人,在此繁衍生息。”
“哦?原来也是汉人。”昶帝神色大悦,当即摆出一副此处也是朕的地盘的派头,闲庭信步地观赏着海边的风景。
这里的温度湿度都和伽罗很像,海岸边也是一片洁净的白沙。
眉妩道:“公子说,朝颜是从这里移植到伽罗的,想必海边的礁石也有,我们去看看。”
走到海边的礁石前,我突然心生一种熟悉之感,好似曾经来过。仔细回想,原来曾在梦里出现过,而且,那礁石上还站着一个男子,肩上停着一只鹰。
我怔怔地看着,心里波澜起伏,依稀有种故地重游,却物是人非之感,只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那位故人究竟是谁,他又去了哪里?
我怔然失神,不知何故的突然生出一抹伤心来。
“灵珑,你看这是什么花?”
眉妩惊讶地指着一块黑色的礁石。那里生有一丛半人高的植物,枝蔓繁多,却不长叶子,只在枝条的尽头开着绿色的花朵。那花朵大得惊人,如同一个果盘。
我生平都没见过这样大的花朵,好奇之下走近了细看。一看则更加惊诧,那绿色的大花朵里还开着一朵鹅黄色的小花,娇滴滴地包裹在绿花的花瓣之中,倒像是一个英伟魁梧的男子怀抱着一个娇小柔弱的姑娘。
眉妩惊叹着轻轻抚摸了一下黄花,“花中开花,真是从未见过。”
话音未落,突然那植物的枝蔓伸开了,如同一张撒开的网,缠住了眉妩的裙子,眉妩猝不及防,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吃了一惊,一边呼救,一边扯着眉妩的胳膊使劲往外拉,可那枝蔓却比绳索更加坚固,牢牢地缠住了眉妩的裙子,居然还要继续往上攀爬。
眉妩吓得花容失色。
我急得不知所措,慌乱中,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道明光如闪电,夹着风声袭来。
一把刀,朝着眉妩的腿砍去。
我失声惊呼:“不要!”
手起刀落,元昭斩断的只是藤蔓。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将那刀锋堪堪停在藤蔓和眉妩的裙子之间,那是怎样的一种刀法,能熟练至此,力道能掌握地如此之绝妙,不多一寸,不少一分。
眉妩软在他的怀里,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苍白的脸靠在他的胸前的盔甲上。
他脸色微红,一手提刀,一手抱着眉妩,不好意思地对我道:“你来扶她,不要让盔甲划破了她的肌肤。”
惊风停云之后的这一抹温柔,胜过所有的春风。
我接过他手里的钢刀:“我替你拿刀,你抱着她。”
他轻轻推开了眉妩,却又托着她的臂膀。
眉妩羞涩的从他怀里站直,嗔道:“你把我的裙子砍破了,你要赔我。”
“等我回到中原,赔你。”
“不,现在就赔。”
元昭无奈苦笑:“现在,我怎么赔呢?”
“那你答应我,每日敷上药泥。我便不要你赔。”
近来日头渐盛,元昭脸上的伤痕见光便难以消除红痕,眉妩便要求他白日里敷上一层药泥,元昭自然不肯,两人最近为了此事,正斗智斗勇,眉妩显然是乘机讹他。
元昭不吭。
眉妩道:“脸上抹层药泥而已,又不是抹胭脂,你怕什么?”
我正色道:“将军这样半推半就,欲迎又拒的,居心何在啊?”
元昭脸色渐红。
眉妩嘟起樱唇:“你定是存心怄我的,是不是?”
我嘿嘿笑道:“是,他存心这样,让你牵肠挂肚,欲罢不能。”
元昭面色通红,疾步而去。
眉妩的脸也红了:“你说什么呢?”
“我说实话啊。”
我虽然开着玩笑,其实心里酸楚不已,如果她知道元昭活不过一年,就明白他为何如此抗拒这些了。
远处的昶帝坐在一棵高大的树下,众人为他撑着华盖遮挡阳光,向钧为他打扇纳凉。他面如冠玉,精神矍铄,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么
我幽幽叹了一口忤逆之气,朝着昶帝走了过去。
过了不久,玄羽归来,身后跟从十几位异族男子。
这些男子皆是纤细瘦弱的体格,穿着同款的广袖斜襟的白色长袍,唯一不同的是头上的羽冠。为首一位老者,头上羽冠最为华丽复杂,想必身份地位最高。
玄羽道:“陛下,这位是扶疏国师海未。”
老者上前施礼:“天朝皇帝远行至此,扶疏荣幸之至。”他的说话口音很奇怪,如同鸟鸣之声,尾音上挑。
昶帝倨傲地摆了摆手:“国师免礼,你们的岛主怎么不来拜见朕。”
扶疏是个小小岛国,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昶帝故意称呼国君为岛主,显然未将扶疏的国君放在眼里。
国师也未见生气,极有涵养地回道:“国主派下官来迎接陛下。陛下一路辛苦,国主在风雅台设宴招待陛下。”
昶帝叫来向钧耳语了几句,然后带着一千御林军,跟着国师一众人朝着岛中走去。
沿路景色优美,树木繁盛,精致玲珑如积木之城。
不多时,一座精致的城池出现在眼前。
城墙不过丈许,上面种植着一种不知名的植物,艳红色的叶子茂密昌荣,状如海贝,中间点缀着黑色的花蕾,如点睛之笔,镇着那泼辣放肆的浓烈艳红。
红叶已经少见之极,黑色的花我更是第一次见,我无法想象盛开时会是何种模样,只是一个含苞的花蕾,姿态之妖娆神秘,已经美得让人窒息。
城门上用黑色珍珠连成的两个大字:扶疏。旁边缀有彩贝,珠光闪烁,另有一番别致豪奢之美。
城中房屋稀落,街上有少许行人。奇异的是,所有的人皆是纤瘦羸弱的体格,容色漠然平静,见到陌生人,也只不过是撩撩眼皮,丝毫也不大惊小怪。
昶帝为显示天朝威仪,下船时特意穿上了金色龙袍,带着赤金皇冠,全身上下金光闪闪,富贵逼人。而向钧率领的御林军,全副武装,身着战甲。大热的天,可真是苦了这些将士。但身处海外,进了别人的地盘,虽然是个弹丸之地,也不能放松警惕,更何况要以衣着体现天朝国威。
只可惜,这样豪华的阵容,耀眼的装束,竟然未能引起百姓的围观和景仰。昶帝看上去比较失落,意兴阑珊。
沿路有不少店铺,卖的皆是花草。那花草摆在日光下,无不美丽娇艳,各种芳香气息缠绕一起,浓郁袭人。
街的尽头,矗立着一座高台,楼台后是一座幽深静谧的庭院。院墙上也种满了那种红叶黑花的植物,茂盛的红叶如火如荼,如一道燎原之火燃在墙上。
这莫非就是凤雅台和皇宫?
昶帝的唇角挂上了一丝讽笑。
这时,庭院大门洞开,出来了两队士兵,手持木矛。士兵亦如百姓一般纤瘦,仿佛剪纸做出的人,单薄纤弱。
昶帝毫不客气地笑了。这和他的御林军,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最后出来的是一位容貌清秀的男子,二十许年纪,头戴羽冠,身着白袍,领口上绣着红叶黑花,同样也是纤瘦的体格,举步之间,宽绰的白袍飘在风里,看上去闲逸恬淡,似是方外之人。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