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殷错杨差 作者:梵呗-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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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峤不在的这两日,冯光卿并非无所是事的苦等,而是督促留守的士卒将“青雀舫”与运输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认真的检查了一番,因长途游弋而遭破损的地方也被仔细的整修过。忙碌可以使人暂时忘却烦忧,冯兆卿便是这样“充实”的渡过了那难熬的两日。
殷峤不在,梓婼不在,孙大娘亦不在,小兰既为孙大娘牵肠,又为梓婼担忧,甚至连平日见了令她胆怯的殷峤也成为了她挂念的人。
小兰原是孤儿,虽被孙大娘从小带大,与她感情深厚,但孙大娘平日在庖房的时辰多过陪她的,小兰总觉孤单寂寞,在这世上是个可有可无之人。
然而在游舫“圈围”起的这一方“巴掌大”的天地里,与殷峤等人的“亲近”接触,短短时日里,小兰真正感受到了亲人与家的温暖。
她不再感觉自己孤独可怜,因为她知道,上至殷峤,下至张军、王顺,甚至包括后来结识的“云裳姐姐”,众人从未将她视为低贱的下人,她不该如以前那般拘着自己、看轻自己。
张军、王顺这对活宝,虽也经历了难熬的两日,却不曾改变他们一丁点、一纤毫爱互相伴嘴、磨牙、扯皮的毛病。
王顺回舫后,最想做的事,便是找机会询问张军有关他们之前约定的赌约究竟谁输谁赢!
初到汴州时,殷峤原是吩咐张军留于游舫之上,由于与王顺有赌约,张军极力想随殷峤上岸,以便于他与孙大娘“亲近”。王顺与张军多年交情,自然知道张军那点心思,知他想随殷峤上岸,便极力相帮。甚至不惜骗殷峤说张军对女人喜爱之物了解甚深,此番江南一行,王顺想与他娘子办些首饰物品,却不知该买些什么好,便拜托张军到汴州后代为采办。
殷峤听闻颇为理解,便点头应允了张军一同前往客栈的请求。
如今,七日赌约之限还剩不到两日,王顺迫不急迫的想知道张军如何吃得了孙大娘的豆腐!那孙大娘可不是一般性好惹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回孙大娘遭掳,是张军挺身相救,孙大娘是否会为此对张军另眼相看呢?王顺胡乱揣测着张军与孙大娘之间的关系。
琢磨来琢磨去,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如若张军成功的吃了孙大娘豆腐,他王顺便是看了一个天大的热闹;反之张军输了,必定会被孙大娘那泼辣女人狠剜一顿,还得趴地上学狗叫。如此一来,不管谁输谁赢,他王顺都是得便宜的那个人。
孙大娘当然不知道张军与王顺之间有这么个赌约。在回舫后,她除了惦记梓婼和殷峤的安危,心里莫名其妙的隐隐约约的多出个人来。
孙大娘询问了小兰在客栈那晚随张军做什么去了,那么晚还不回。谁料小兰的回答令孙大娘久久回不过神来,小兰说那晚张军叫她出去,拐弯摸角地想探听孙大娘的喜爱之物是什么!
那老小子想知道她喜欢什么是何用意?回过神后,便忍不住大骂张军心术不正。没成想,小兰又告诉她,那晚她和梓婼失踪后,众人光顾着寻找与梓婼相关的朱丝马迹,唯独张军,发现她孙大娘亦不见了。
如此一说,孙大娘便住了嘴,想想此番亦是张军将她救回,虽说她是被他削晕的,可张军毕竟扛着身材肥胖的她一路飞奔回舫,无论如何,张军已然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这些想法在孙大娘脑中渐渐滋生酝酿开来,如同怀春的少女般,将心中那个影子逐渐清晰放大。
其实,有情无情,恐怕连张军自己都没弄清楚。
他与孙大娘相识这么多年,孙大娘的脾气个性他再清楚不过。以前他对孙大娘可说是恨得咬牙切齿,不为其他,只为她总是告他的刁状,经常害他吃板子。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撩骚她,看她瞪起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听她亮着嗓门大声呵骂,便好似皮痒有人为其抓痒一般,浑身舒坦。张军为此无数次暗骂自己下贱,却依然忍不住,乐此不疲。
与王顺打赌,张军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为自己找的借口,一个推动他的借口。面对这男女之情,虽曾为盗首的张军却似个不经事的懵懂少年。
正所谓,有情似无情,欢喜冤家聚,无情亦有情,姻缘天注定。
(上卷完)
敬请期待下卷!
☆、第38章 西京长安,郧国公府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多事之地的汴州,“青雀舫”与运输船经洛水、黄河、渭水,于八月十二日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西京,长安。
湖州已是遥不可及,西京却近在咫尺,离之越近,梓婼越无所适从、焦灼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身份去面对“郧国公府”内的上上下下。
离开汴州前,殷峤命张军和王顺将她书写的家信送至邮驿,爹爹看过书信后会做何反应?信上含糊其辞,并未说清她因何离开,前往何处,何时归返。
何时归返?这个问题连梓婼自己尚且无法知晓,又如何告之她的爹爹?
初上“青雀舫”时,她千方百计的想要离开,然而经过这一路上的种种,梓婼诧然发现,她竟为“何时归返”而矛盾重重。
一方面,她无限想念家中的爹爹、牵挂不知身在何处的小媃;另一方面,她又无法忍受从此与殷峤再不相见。这去与留,成了折磨梓婼的问题!
马车上,梓婼禁不住偷睨了几眼闭目不语的殷峤。
身为长女的梓婼,虽然从小失去了娘亲,但“长女为母”的责任,令她将妹妹梓媃照顾得无微不至,且帮助爹爹将杨府大大小小事务处理得妥妥当当,甚至丝绸庄与桑园,也被她经营的有声有色。
然而,当“青雀舫”泊靠于长安的渡头时,梓婼感觉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缺乏面对未知事物的勇气。她不断地暗自深深吸气,想给自己打气,却不断的有个声音在她脑中回响,嘲讽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跟随殷峤来到长安,又不清不楚的随他前往郧国公府。这算什么?梓婼畏惧的想甩开那个令她尴尬的声音,却无奈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逃避不是办法!
心烦意乱的梓婼轻挑车帘,从缝隙间向外张去,规模宏大,规划严整,布局合理,热闹非凡的长安城,令出生在江南湖州的梓婼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西京长安是全国最大的城市,周围达七十多里。全城呈长方形,分为宫城、皇城和外郭城三个部分。宫城是宫殿区,皇城是中央官署所在地。外郭城平面长方形,占地广阔,每面有三座城门,除南面正门明德门为五个门道外,其余皆为三个门道,划分为一百零八个坊,遍布寺院、府第和民宅;还有两个市——东市和西市,各占两坊之地,集中了长安城的主要商业。西市长、宽各约二里,市内有两条南北和东西大街,宽度都在十五米左右,相交成“井”字形。东市的构造亦是如此。东市有二百二十个行业,邸(货栈)、肆(店铺)鳞次栉比,“四方珍奇,皆所积集”。西市的繁荣不亚于东市,许多西域胡商及波斯、大食等外国商人都聚居在这里。
长安城内有四条沟渠提供生活和环境用水。城东南角有一座人工园林——芙蓉园,园中有曲江池。
早已听闻西京长安的宏大、繁华,如今亲临其境,使梓婼一时间忘却了心中的烦闷。透过车帘缝隙,她如水般的杏目一眨不眨的盯向所经过的屋舍,署宅,集市……
车内坐于对面的殷峤半眯着星眸,见梓婼出神的望向车外,唇边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线。
殷峤并非未曾察觉梓婼先前紧蹙月眉的不安神情,他只当她忧心于家信是否安全送达,忽略了梓婼的内心正承受着痛苦抉择的煎熬。
梓婼未曾想到,早在汴州送信时,殷峤便已为她做好了选择——他在梓婼的信中塞进了一封他亲手书写的求亲信,向梓婼的爹爹言简意骇的表明了他的身份以及他要迎娶梓婼的心意。
身为郧国公的殷峤认为他不计较梓婼婢子的卑微身份,给她一个郧国公夫人的正室名分,她便会永远的留在他的身边。被冠以郧国公夫人的称号对身为奴婢的她来说,想必连作梦都不曾梦到过吧!她会为此而欣喜若狂到何种程度?殷峤强压住这个令他兴奋的念头,一心盼望着早日到达长安,趁八月十五,宫中大宴之时,将这个喜讯公布于众,不管其他人如何惊讶,他只想给梓婼一个天大的惊喜!
马车颠簸至一处气势庄严宏伟的府宅前停了下来。宽大的宅门上高悬着一块牌匾,上面提有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郧国公府。
下了马车,身为大家闺秀的梓婼再次被眼前气魄宏伟、严整又开朗的宅院深深震撼住。
紧随其后的马车上下来的是肥胖的孙大娘和微笑颔首的小兰。
“爷,您回来了!”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下人在门前迎接殷峤。
“嗯,回来了!”殷峤略微点了点头,“殷傈,家中一切安好?”
“回爷,好着呢!”中年男子躬着背,又道:“前几日,表姨娘差人送信,说八月十五中秋要来长安小住,婉晴小姐……”
殷峤蹙眉打断了中年男子,“先不说这个!”话落,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梓婼,柔声道:“云裳,他是府宅的管家,叫殷傈,日后你有何需要,找他便是。”
梓婼正支着耳朵听那中年男子说什么表姨娘要来小住,还有那个什么婉晴小姐,婉晴小姐是谁?她和殷峤是什么关系?梓婼不由的想起那把轻罗纨扇上殷峤所题的诗句……欲询向孙大娘和小兰时,突见殷峤回头,顿时心虚的垂下了头。
殷峤瞄了一眼低头垂目的梓婼,忍住唇边的笑意,对中年男子说道,“殷傈,这位是云裳姑娘,她是我的……”话到此处略顿了一下,再次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梓婼,随即接道:“她是我的尊客,不得怠慢!”
梓婼面上早已红霞满天,踌躇地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向中年男子招呼道,“有劳殷管家照顾。”
殷傈自打出来迎接殷峤时便注意到了他身后那位聘婷秀雅、娥娜翩跹,宛如天仙的女子。
听闻殷峤的话音,一向不近女色的“冷面爵爷”面对她时竟是柔声细语,关怀备至。又见孙大娘不着痕迹的朝他略微点头,便知这个女子不容小觑。
向来极有眼色的殷傈立即对梓婼俯首道,“云裳姑娘言重了,岂敢承言‘照顾’二字,此乃奴才的份内之事。”
梓婼的面色更红,看出她的不自在,殷峤指了指身后士卒们卸下的大箱子说,“殷傈,这些是要送入宫中的采办之物,待会命人放于库房之内。另外,我之前差张军、王顺先行回府交待的事,办妥了吗?”
“回爷,奴才已命人将东厢房旁边那间空室打扫干净了。”
东院只有殷峤住于东厢内,旁边那间空室由于连着东院的花园,除了殷峤平日赏花抚琴会在那里,大多时间,都是关闭的。若有宾客来访暂住,亦均被安排住于客房,即便是表姨娘和婉晴小姐来府,也只住于西厢房。
先前张军、王顺前来传话时,殷傈已然从他二人脸上揣测出些许端倪,那屋子必是给爷重视的人预备的。
此时看来,那间屋子便是给眼前的这位云裳姑娘住了。
果然,殷峤赞许的点了点头,“小兰,日后由你在云裳姑娘身边服侍。”
小兰听闻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孙大娘,然后又转向欲言又止的梓婼,方明白过来,立即无比雀跃的回道:“是,奴婢必定尽心服侍云裳姐姐。”
殷峤向众人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殷傈带着孙大娘、小兰及其他下人行礼退去。
众人退去后,殷峤才转向梓婼,“走,我带你到‘闲时阁’看看。”
“闲时阁?”正不知所措的梓婼好奇的重复道。
“对!你暂时住在那里。”
殷峤的柔声回复令梓婼一瞬间莫名不已,他说的“暂时”是什么意思?
不容梓婼多想,殷峤已迈步向前,梓婼紧忙跟随他步入府宅。
不愧是郧国公府,府内房屋敦实高大,屋顶坡度平缓、出檐深远,绿色琉璃瓦顶在阳光的照射下灿烂夺目、栩栩生辉。斗拱尺度比例较大,木质柱子粗壮,板门、直棂窗华美而不纤巧,给人以庄重,大方的印象。
经过一处幽静宜人的园子,殷峤在一间题名为“闲时阁”的小楼前驻足。
梓婼惊讶于“闲时阁”并非是一间屋子,而是一幢雕甍绣槛的二层楼阁。
“来,随我上去看看!”殷峤说时,伸出手欲拉迟疑的梓婼。
梓婼向旁一闪,躲开了殷峤伸出的手,嗔怪道,“仔细被人看见!”
殷峤笑着摇了摇头,收回手,转身推开了“闲时阁”底楼的门。
随着殷峤蹬上二楼,梓婼站在轩窗前环视着芳草池塘,佳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