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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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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风寒而已,这么严重?出了奉天殿,玉佑樘又特意去了趟太医院,寻见那位去府上为谢诩看诊的御医。
  御医见太子竟亲自来找他,有些受宠若惊道:“下官已为谢大人配了方子,约莫一周便可康复。”
  身边碧棠凑上前去,问:“小太医,我家殿下想问问,谢大人到底患得是个甚么病?一点小风寒不至休假这么久吧。”
  御医道:“实际上,谢大人的病,虽和风寒之症很是相似,但绝非风寒,而是桃花癣。春日花开得多,有些人是会患上此病。” 
  
  桃花癣?
  玉佑樘想起几日前他摘桃花给自己,难不成是那次?
  
  “殿下,要不……去探望一下谢大人?”碧棠适时问。
  玉佑樘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才颔首以表赞同。
  
  =。。=
  
  当日下午,说到做到的太子殿下立刻乘着辇车来到谢府。
  此前他从未来过,不过也料到谢诩这等矫作之人定会将自己的府邸弄的简雅古朴,以示大梁节俭之风气。
  而且,谢诩惧花,园中绝不可能千多万多姹紫嫣红。
  玉佑樘一下马车,一位谢府下人便上前引他进府,果不其然,一路行来,游园里的布局如家主一般,古板之极, 独独几株小木盆景,几丛凝翠修竹用以点缀……
  
  “殿下,这就是大人的房间了。”下仆很快将玉佑樘带到目的地。
  他又轻轻叩两下门,喜不自胜:“谢大人,太子殿下来看您了。”
  叩完他又回头瞄了眼风神毓秀的太子殿下,我们家大人果然是非常受宠啊。
  房内无人吭声。
  家仆摸摸后脑勺,解释:“估计大人睡得熟,没听见。”
  他讲完话,正打算抬手加大点力道敲门,却被玉佑樘一把拦住。
  碧棠拍拍他肩膀,道:“小兄弟,不用吵醒谢大人了,直接开门让殿下进去罢。然后你就先回去做自个儿的事,这里留我便好。”
  得令,那家仆轻声轻气掖开一道门缝后,就乖顺离开了。
  
  玉佑樘侧过头,见他走远,这才推开门,踏入槛内。
  方一入内,玉佑樘便同一双熟悉的眼对上,那双眼自大捧公文后看过来,波光盈盈,似随时能渗出水来。
  玉佑樘又将目光往下移了点,眼下方是英挺的鼻梁,只是……鼻头红成一团,很是喜感。
  
  噗嗤,玉佑樘毫不掩饰地笑出声,而后又遮了上唇撩去笑意,故作正经道:
  “谢大人,原来你没睡啊。”
  谢诩坐于案后,面前大捧公文,未在意玉佑樘的讥笑,只端着一张冷面道:“嗯,并未睡下。”
  话语嗡嗡,鼻腔中仿若住了一只蜂。
  玉佑樘又想笑了,但还是摆起严肃架子,问:“那为何装睡不语,欺瞒本宫?”
  谢诩立起身,道:“不愿让殿下见到下官窘态而已。”
  
  玉佑樘方想再打趣他一番,却见谢诩眉间拧得紧紧,一脸难忍。
  他猛又起方才那太医所言“这桃花癣吧,主要症状之一便是打喷嚏,而且还是不停地打喷嚏噢。”
  
  哦~~~这样的话……
  玉佑樘难得见谢诩这般窘状,心中恶趣作祟,忙三步并两步,上前逼问:
  “首辅大人,孤听闻你得的是桃花癣,难道这病真的让人很难受?”
  谢诩并未被他逼得退后,但也不想离他过近。只收起原先不忍之色,离开书案,于左面太师椅坐定,才道:
  “还可以。”
  刚念完,一丝难言隐忍又浮上眉心。
  死要面子活受罪,玉佑樘加大马力,直接调侃:“谢大人,别憋着啦,本王都看不下去了。”
  谢诩知道他在说甚,垂下眼皮,淡淡道:“喝口水就好。”
  而后不徐不疾端起身边小几上一杯清茶,抿了小口,囫囵咽下。
  只可惜呀,还是没忍住……
  谢诩:“阿嚏。”
  他打喷嚏的声音并不大,甚至算是轻微,但对于玉佑樘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因为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玉佑樘非常适时加“体贴”地给出反应:“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诩抬眼去看玉佑樘,他笑得眸心都泪花闪忽,整个人也捶桌不止。
  至于么?
  谢诩心中忿忿,面上却不改颜色,只注视了一会笑不停的玉佑樘,随后仰头,将杯中所有清茶一口灌尽。
  
  =。。=
  
  也不知笑了多久,玉佑樘总算够本,才止住声,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色小瓷瓶,递给谢诩:
  “喏,孤今日大悦,特别赏赐给你的膏药。”
  谢诩侧过头去,不看那瓶,也不接,平静言道:“不必了,臣病将愈,无需额外用药,明早便可回朝。”
  他只着一件雪白贴里,交领处略微垂敞,动作使然,衽后不由露出一大段颈项,皎白表皮上头密密麻麻起满小红疹,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玉佑樘心头一凛,也未顾及他碍,探手便去碰了下那片肌肤。
  微凉的指尖轻触,谢诩只觉被叮咬一般,下一瞬极快避开,而后蹙眉看玉佑樘。
  
  玉佑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越距之举,忙讪讪收回手:“不好意思,有点吓人,忍不住去摸了下,”顿了顿,他又将瓷瓶往前挪了些,道:
  “明明很严重,还是擦一些为好。”
  在外头把风的碧棠,也突然插进来,跟着自家主子附和:“谢大人!你还是收下吧。这味药名字也格外好听,名曰徐长卿,听起来特像一位翩翩君子,可不正是符合了大人您的气度么!”
  话落,谢诩才慢吞吞接过那瓶子,直身径自走到后头,将其收进药箱之中。
  
  玉佑樘跟在后头看完全过程,摸摸鼻子,看来还是碧棠有一套啊。
  
  =。。=
  
  之后,玉佑樘难得出来一趟,也不想立刻回宫,便留在谢府花园里四处转悠。
  他走了一会,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一方葡萄架,褐蔓细长,千枝万枝缠绕垂下。午后日光似水积庭,映得满架绿叶闪动,煞是好看。
  玉佑樘疾疾走到那下头,仰头眯眼站了会,只觉得斑驳光影落在颊上,惠风和畅,熏得人舒适极了。
  于是叫碧棠弄来一张藤椅,一张毛毯。
  随后他将雪白的毛毯一半垫在身下,一半用来裹盖,搞定一切,便阖了眼,痛痛快快睡大觉。
  
  这边,谢诩就没这么快活了,虽休病在家,每天依然会有内阁的宦官源源不断送来公文,让他批阅,手头自然也闲不下来。
  也不知埋头审了多久,谢诩颇觉指尖酸麻,于是停了书写,搁笔回去。
  玉佑樘并未来同他道别,估摸着这孩子也还没走,谢诩顺手披上一袭青色氅衣,推门走出。
  他走了会,没瞧见玉佑樘,便拦下一个下人问其去向。
  那下人道:“小的方才恰好经过,太子殿下似乎正在大人摘的那株葡萄架下闭目休憩。”
  “知道了。”谢诩回,而后朝那边步去。
  
  谢诩到那的时候,见玉佑樘已歪着头,呼吸浅浅,睡得分外香甜。
  守在一旁的碧棠见他来了,立刻自动退至五尺开外。
  谢诩将藤椅旁边石凳上的杯子拿开,就着坐下。
  煦风暖人,喧鸟轻歌,真会选地方,此处确实舒服,谢诩敛目去看躺在那的玉佑樘,瞥了一刻,视线微微一偏,见玉佑樘的一只手正搁于藤椅扶手上,并未放到毯子下面。
  那只小手为深木衬着,白皑胜雪,一点天光落在上头,让原本便生得圆润姣好的指甲,更是莹如珠玉。
  
  谢诩未作多想,握起那只纤细的小手,欲要掖进毯内,须臾间,不由微微一怔。
  掌中小手柔弱无骨,软而轻,几乎不见重量……
  垂手明如玉,皓腕凝霜雪。
  谢诩脑中又不由浮起一幕,方才,就是这只手,指尖极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脖颈……
  
  心头被一根无形线猛然勒紧,谢诩只觉得喉头一窒,几乎快忘了他刚刚欲要做什么,依然静静地握着那只手,片刻又掀眼去凝视玉佑樘的脸:他脸半歪着,睡得很沉,浓睫鸦鸦盖满眼下,一动未动;秀气小巧的鼻尖却跑进光里,莹白如玉;而他的唇,就如他那日摘撷下送他的一枝粉桃,鲜嫩娇艳……
  他一直知他是个女孩儿,却从未将此事挂于心上,却不曾料见,白驹过隙,匆匆几载,他已经出落得这样好看……
  
  清风卷来,一架叶闪光动,簌簌低吟。
  指间软润突地抖了一抖,谢诩这才回过魂来,匆匆将那手掖进毯子。
  而藤椅上的人此刻也醒了,他睁开长眸,惺惺松松的,似凝雾之夜。
  他第一下望见的便是谢诩,眼中雾气散尽,露水一般清而亮,他微微一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谢诩被他直直瞅着,莫名而来的紧张,带起胸中一股闷燥,他想开口回些什么,好找个出口将它们驱逐。
  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直起身,不知是高处的风更凉,还是离他远了些的缘故,谢诩觉得胸口闷燥散了些,才冷冷启唇:“睡好了就快回宫去罢。”
  而后拂袖径自走了。
  玉佑樘见他背影消失得极快,不禁拧眉细思,难道还在因为打喷嚏那件事生气?
  
  在不远处把守的碧棠也没来得急招呼,谢诩便风一样路过了,她回过头,也不禁陷入沉思:难道是我的错觉?为什么我觉得谢大人有那么一点……落荒而逃的味道呢?

☆、第十九幕

  当夜,谢诩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曾经有过的场景,年幼的玉佑樘刚被送上山,节气已至霜降,整个栖霞山霜染鸦枫,曜红如火,滚滚烧至山底……
  他立于寺前等了一上午,才闻见车轮辘辘,一座马车戛停到寺前。
  遮帘被车夫掀开,偌大的车厢里,一个极小的孩子将自己缩在角落,他被深色布袋套着,眼前定是一片黑暗,瞧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凭本能抵在某处,寻求安全感。
  谢诩走上前,让他出来。却不料他往里头连缩几下,又一动不动。
  谢诩那时候还年轻,并无太多的耐性,长臂一揽,直接将他拦腰抱起。
  他明显很惧怕,也不叫出声,只敢小小的挣扎,谢诩冷声道,“别动。”
  怀中的小家伙立马停了动作,谢诩才继续往寺中走,履下红叶咯吱,几乎能将布袋里传出的闷闷一声掩住:
  “……能把套在我身上这东西拿掉么?”
  
  不假思索,谢诩抬手,将袋子一把抽下——
  接着垂目去瞧臂弯中的少女,不禁一怔,眼前的并非那时尚在年幼的玉佑樘,而是已然长大的她……
  此时的她,面容已是雅艳剔透,一双眸子狭长墨黑,直勾勾盯着自己。约莫是闷得太久,她小小喘着息,粉腮若桃;而她一只莹白如玉的小手,也因动作使然,正轻轻软软地按在自己胸膛上……
  谢诩只觉得被她所按的那一处一瞬被点燃,随即蔓延开来,烧得大片胸腔之中火急火燎,谢诩下一刻握住那只手,只想快些将其拿开……却不料掌心被极轻地搔挠了一下!
  谢诩周身一僵,血全部涌上大脑!再看少女时,她也望着自己,眼底灼亮,似荆棘堆里的一团火,而后她又娇俏吐舌一笑,舌尖粉嫩……
  
  梦境恰巧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谢诩一下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郁燥无比,粗厚的喘息于寂夜之中格外明显,实在是热,他将被褥撩至一边,一丝懊恼漫出,随即绕满全身……
  不是从未梦过她,只是之前的梦中都是些曾与她一同经历过的普通寻常事,这一次却完全不同,梦魇中那看似隐约,却极为明显的调情意味,却是他未尝体验过的,清醒了也有一会了,梦里少女的那般娇俏之态竟还萦绕在他脑中挥散不去,最可耻的是……他竟然还有一点期望,期许梦见更多,更多……
  
  谢诩翻身下床,推门走到外头,月光倾泻而下,一缕凉风夹带着春日花香入鼻,似是怀中少女身体的馨香……
  ……少女身体的馨香!
  他怎么会联想到这种形容……
  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徒弟产生这种羞耻的念头?
  又是一股叫人难堪的懊悔之感斥满心扉,谢诩一掌拍于庭中石桌,甩袖回房!
  原先坚若磐石的圆桌,隐隐约约已见几丝裂痕……
  
  石桌:TAT麻痹躺着也中掌……
  
  =。。=
  
  翌日早朝,众臣意外发觉,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向来都是第一名入朝的首辅大人,竟然最后一个才到场?
  最后一个进朝本来就够引人注目的了,而他生得好又身量高,一进殿内,众人视线便齐聚到他身上。
  谢诩一袭红衫,气度极佳,肃肃如竹下风,高而徐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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