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记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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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夫人摔了一跤把这些都忘了啊?”青儿看着秦小西听自己说完之后深受打击的样子,惊讶地说道。
“呃……呵呵,是呀,我什么都忘了。”秦小西表面笑道,心里那个悔啊,怪不得何伯才高八斗居然窝在向府当个半吊子管家,她还以为是向老爷人品激发给吸引来的。
“那夫人准备怎么办呢?”何伯问。
秦小西想了想,问向以南:“南儿,你最喜欢什么?”
向以南偏着头想了想,扳着手指说:“我最喜欢喜欢小娘,何伯,青儿姐姐……”
“南儿真乖。”秦小西觉得一阵冷汗,连忙用手扶住额头,还不忘表扬向以南小朋友:“小娘的意思是说,南儿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爹爹给我的小剑。”向以南说。
“那如果有一天小剑被人藏起来了,你怎么办呢?”秦小西问道。
向以南歪着头说:“找呀。把它找出来。”
“那如果小娘不准你找呢?”秦小西接着问。
向以南小嘴一瘪,脸上很是犹豫:“可是那是爹爹给我的,小娘为什么不让南儿找呢?”
“小娘是说如果。”秦小西捏了捏向以南的小脸。
“我,我就偷偷找。”向以南看了看秦小西的脸,低下头去。
秦小西摸了摸向以南的头,转过头对何伯说:“何伯,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有的时候,越是被人所阻止的事,越吸引人去做。更何况,诗词歌赋,小说传奇都是好东西,皇帝也并没有禁止文学交流和学习,我们何不给这些人提供个场所呢?”
“夫人说的极是!”何伯赞道。
“不知则问,不能则学。这是人的天性,怎么可能一个人说不爱,就能阻止呢?”秦小西笑了笑,“我们不妨做个顺应民心之人吧。”
把西涧开业的琐碎事情都交付给王掌柜之后,秦小西的事情其实并不多。依然是每天带着向以南锻炼和晨跑,偶尔去看看施工的进度,秦小西在闲暇的时候迷上了练字和学习吹箫。秦小西的小学老师对秦小西说:字是打门锤。秦小西的初中老师说:字是第一印象。秦小西的高中老师说:字如其人。秦小西的大学老师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直接是个书法狂人。在发现何伯也写了一手好字之后,秦小西打算在有生之年,把书法艺术进行到底,并坚定不移地把这个理念灌输到自己的学生心里,这其中当然包括我们的向以南小朋友。于是乎,向以南也每天拖着一只毛笔屁颠屁颠地跟着秦小西勤练书法。
西涧重新开业那天,天色很好,秦小西起了个大早,挑了一件青色的长衫,上面绣纹着云水鸟兽大袖长袍,足穿笏头履,找来青儿给自己束了发,头戴白色纶巾,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的飘逸和十分的精神。严格地说秦小西现在这副身体并不算漂亮,她的眼睛虽然是双眼皮但是并不大,鼻梁有点矮,下面是一张略微丰满的嘴唇,咋一看上去整个五官看起来有点呆板。秦小西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这张脸时,因为她的苍白和瘦弱感到很惊讶。随着几个月的调整,秦小西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红晕,配着两个酒窝,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霎时变得鲜活起来。
相较秦小西而言,向以南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小伙子,虽然他年纪尚幼但秦小西已经可以想象出他长大之后的卓尔不凡了。特别是这天向以南穿上秦小西给他选的一套上绣麟兽的乳白色缎绢长袍,头带镶珍珠罗带更是显得富贵逼人。秦小西在现代虽然有很多姐妹但没有弟弟,遇到向以南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更是忍不住母性大发,师性暴增,恨不得把他疼到骨子。
穿戴完毕之后,向府一家人早早地到了目的地。西涧门显然与其他酒店不一样,它的门口和左右两侧是小小的水池,里面放了十几尾红鲤,养了些荷花,上面铺了一个小木桥供客人进出。时已入秋,池里的莲花竟然还有几朵含苞待放,红鲤在其中游来游去,衬着后面几杆绿竹和桃花,显得格外的清雅。走上木桥,只看到一块木质匾额上,两个俊逸的大字:西涧。字是小西请何伯写的,并写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分别置在大门的左右两侧。一眼看上去几个字写得矫若惊龙,显得无限潇洒。
整个西涧由前后左右四个小楼连成四方状,共两层。中间空地处设了一方池塘,池水和门口水池连成一气,池面之上搭了一个竹台,配了轻纱和珠帘,随微风轻轻摆动。第一层正中间是大门,进去的左右两边安置了客人落座的地方,中间二楼的布置较一楼更为高雅,隔了几个雅间,分别取名:百花,幽草,翠竹,重锦,花匠按吩咐依次安放了对应的花草竹和装饰。
秦小西笑了笑,很满意西涧的格局和自己的想象完全符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知道今天的客人多不多了,小西心里有种隐隐地期待。
西涧开张不像其他店铺一样请了一大帮人来舞狮舞龙,而是找了很多小孩子去散发秦小西写的西涧开业邀请函,每个孩子一天发100张发完给10钱奖励,专找书生气重的人和一些有钱的人家。上面不外乎写着一些关于西涧的介绍和开业当天菜价减半此类的信息,当然还有秦小西策划的赛诗活动。
巳时过后,西涧陆陆续续来了客人,一层中庭的小竹台上,从顺昌请来的一个弦乐团盘坐在上面,吹奏一些古乐。乐声徐徐,配着西涧的古朴陈设,显然给来的客人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小西留意了一下,来的客人果然以书生和有钱人家的客人居多,心中不觉大喜,暗暗推测准备的赛诗会应该会给客人们一个更深的印象。
茶,是清明前的新茶。
水,是南淮群山之中的清泉。
酒,是清雪花酿。
几蝶小菜,几缕暗香。
不见丝竹之乱耳,不复案牍之劳形。
如行至烟波碧海,方舟自横。
进来西涧的客人,很奇怪的自动降低了谈笑声。秦小西和向以南,还有青儿、李朝东坐在二楼,没有说话,小西半闭着眼,在乐竹之声中,有了几分云淡风轻的味道。
“小娘,这种酒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向以南毕竟是小孩子,闲不住,开口说道。
“呵呵。”秦小西很难得沉默。
“夫人,这里给人的感觉很干净,很放松。”青儿笑道。
“你懂什么放松啊,小小年纪的。”李朝东装得老气横秋的。
“一会还有客人要来,你们可要记得叫我什么?”秦小西敲了一下李朝东的头。
“表少爷……”
“表哥……”
“恩,乖。”秦小西很满意地点点头。
向以南有些不明白:“小娘,谁要来呢?”
“嘿嘿。佛曰:不可说。”秦小西故作神秘道,“南儿一会还得看你了……”
“是谁呀?”向以南问道,秦小西只是微笑不语。
过了一会,何伯跑了上来,说道:“表少爷,您请的客人来了……”
赛诗会
过了一会,何伯跑了上来,说道:“表少爷,您请的客人来了……”
秦小西一听,整理了一下衣冠,带着向以南快步走到西涧门口迎接。过了约摸几分钟,一顶官轿停在了门口,上面走下来一个略微清瘦,眼带精光的青年男子。只见他头戴帽带下垂的软翅幞头,身着一件方心领曲的绿色罗织溪鸟鶒小袖长袍,腰间配了一方玉质腰带,上面挂佩了一个鱼袋。随着他走下官轿的还有一名端庄秀丽的女子,她头上带了2只花鸟状金步摇,身上穿了一件紫色对襟儒裙,裙腰以绸带高系垂下一副碧玉环佩,披了一件金银粉绘花的薄纱罗披帛,显得既高雅又娇艳。
秦小西见到2人之后,连忙牵着向以南上前一步行了一个揖手做礼。两人颔首以回之后,秦小西方才自我介绍道:“胡县令好,胡夫人好。在下姓秦,名西,是向老爷的侄子。姨父姨母仙逝之后,家中再无长辈。姨父临终前曾书信于我,托我照顾表弟以南,是以小人暂居向府代理一些杂事。今日西涧重新开业,两位大人前来观礼,向府上下深感荣幸之至。”
向以南跟着秦小西,礼行得有模有样。“胡大人、胡夫人好。向以南向两位请安。小店蒙两位大人光临,蓬荜生辉。”他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带着浓浓的童音偏偏又说着大人的腔调。加之俊俏的小脸在太阳下红扑扑的却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让人觉得他越发可爱。
“秦公子。”胡县令向何伯做了一个询问的表情,见到何伯微笑颔首之后,和颜悦色地说道:“向老爷曾救过我的性命,于我有大恩,我们两府之间关系一向很好。前段时间,我在海宁县任职,前几日才蒙圣恩到南淮做县令,闻向府变故我悲痛万分,心中十分忧心。所幸今日得见秦公子,顿时轻松了不少,以后还请秦公子多多爱护南儿,以宽向老爷在天之灵。”
若说秦小西之前还有些担忧,现在看到胡县令和何伯的眼神交流和胡县令的话之后,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很显然胡县令投给何伯的那一眼说明他并不信任小西,但这种因为不信任而要去证实的动作,反而说明他是真的关心向府。再看向胡夫人的时候,她早已把向以南抱在了怀里。
“两位请随在下到二楼雅座。”小西笑道,看到周围的人目光集中在这几个身上,连忙伸手请两位贵客上楼,吩咐李朝东给轿夫一切赏钱后,把大家安置在了二楼的雅间翠竹。胡县令和他夫人一路上笑眯眯地拉着向以南小朋友问长问短,眼光不时瞟过秦小西和内室的陈设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切都比较满意。翠竹是几个雅间里,秦小西个人最爱的一个雅间,撇开她喜爱绿竹这个原因之外,翠竹的陈设较其他几个雅间不同是借鉴了一些日本和室的东西,房屋宽大透光,竹帘半掩,阳光朦胧了一半绿竹彩绘门,显得这个内室古朴典雅。柔软的榻榻米上放了一个四方形的小桌几,上面是一套秦小西刻意请人制作的紫砂茶具。
秦小西找小二要来了一个装了樱花木炭的青铜小炉子,取了雨前龙井和去年山顶初雪之水。点火煮水,待水烧沸之后,将沸水倾入紫砂壶、公道杯、闻香杯、品茗杯中,洁具提温,小西的每一个动作一丝不苟。然后将茶叶放入茶壶中,大约占其容积之七分。接着把沸水从高处直接冲入茶壶,使开水有力地冲击茶叶,缓缓的将溢出壶顶的泡沫刮去盖上壶盖,以沸水淋于壶上。片刻之后把第一壶水倒出,以初沏之茶浇冲杯子。再沏第二壶茶时已经茶香满室,秦小西微微一笑将壶中茶倒入公道杯,使每个人都能品到色、香、味一致的茶。再将茶分别倒入闻香杯,茶斟七分满。茶水亦应合好斟完,剩下之余津还需一点一抬头地依次点入四杯之中,四个杯中茶的量,色须均匀相同。秦小西将斟毕的茶,双手依次奉于胡县令,胡夫人和向以南面前。之后,秦小西将品茗杯扣在闻香杯上,一指扣品茗杯,两指夹闻香杯,向内翻转把倒入品茗杯中,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完成之后,小西轻轻嗅闻香杯中的余香,三指取品茗杯,轻啜慢饮起来。
周围的几个看到秦小西在沏茶的时候,动作轻缓而又不失力道,身上不知不觉透露出一种严肃和优雅,眼里不知不觉流出出来的尽是赞叹。向以南看见阳光照在秦小西还很幼稚的脸上,睫毛沾染了金色的光晕,又看到胡县令和胡夫人眼里的欣赏,一时之间,心里竟有一种突如其来的骄傲之感。
四人在品茶的时候,秦小西把赛诗会这个想法说给了胡县令。这胡县令本就酷爱诗词歌赋,当下拍手叫好。秦小西就顺势邀他做了主持和评判之人,胡县令倒也不推托,只是询问秦小西是否可以不只局限于诗歌。秦小西得知在奉天诗词方才兴起不久,便附和胡县令的意思,连带说让胡县令出题才最为公道,这胡县令听了之后,轻轻品了一口茶,微微笑了笑,心中显然已经有了打算。
午时的时候,西涧几乎已经坐满了头戴纶巾的才子书生。秦小西见时机刚好,便请胡县令和他的夫人到一楼的小竹台落座,做赛诗会的评判。
由于之前就在宣传单上写了赛诗会一事,秦小西让何伯和向以南去主持诗会,自己坐在一个角落,舒舒服服的就着几碟可口的小菜喝起了清酒。何伯简短的说明了诗会的内容和规则,接着介绍了上座了胡县令和胡夫人。周围的人听到新任县令到了,议论声一下大了起来。
“老兄,你可知道这胡县令是谁?”书生甲问书生乙。
“新来的县令吧。”书生乙回答。
“唉,你有所不知。”书生甲明显调胃口,秦小西坐在一旁也拉长了耳朵,只听他接着说道:“这胡县令,名叫胡之山,是当朝将军胡俊的胞弟,其祖父是尚卿皇帝右大丞。他的夫人原名周蓉,是当今户部尚书的女儿。”
“啊!原来如此尊贵的家世啊。”书生乙的感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