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追猫方程式-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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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请问要喝点什么饮料?」她的眼角瞄见一位非常眼熟的男士,
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对不起,我来迟了。」她的身后冒出一道新加入的声音。
慢著!这种沈厚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语气……
她非常缓慢、极端迟疑、比拟龟速地转身面对来人。
一开始,对方完全不曾注意她。
「对不起,我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地方 」然后,他的眼角余光扫到她张大
嘴巴的呆样子,自己也怔住了。
「你!」
两人异口同声叫出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惊骇到极点。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提出来。你怎么曾往这里?还穿戴了一身的奇装异服?」
石滕清不敢置信地凝注她。
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大冷天气穿了一身短袖亮片紧身衣,玲珑的
曲线充分显露出来,即使酒店里开著暖气,对她的装束而言依旧太冷了。
一个月前她还口口声声叫他别担心,向他保证她会照顾自己,依他来看,她
有好好照顾自己才怪。
且慢!这里是酒店,而她的服装……难道……
「你在这里工作?」他爆炸了!「你疯了!哪儿不好去,跑到酒店来打工!
你到底长不长脑袋?」捉住她肩膀猛摇猛晃。「看看你,脸色自得像鬼,眼
圈黑得像熊猫,一个月前就是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一个月后依然没长进,你
究竟如何照顾自己的?」
「不……别……」她快吐了。连日来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原本就很萎靡,他
还不懂得怜香惜玉。
「放手,你快摇死她了。」时彦赶紧制止他。
晕头转向的感觉终于止住,她再地分不清东南西北,眼神望出去竟是一片昏
茫,重叠的影像在她面前晃动,耳壳内传来嗡嗡作响的轻鸣声。她软软靠回他
身上,拚命压抑体内作呕的感觉。
「先生,」领班谄笑著迎上来。「请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位公主刚来
上班,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滚开!」此时此刻,他看谁都不顺眼。「从现在开始,这位「妹妹」辞职
了。」
「不……」她缓不过气来制止他。
「先生,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领班急得满头大汗。眼前凶狠的客
人难不成是来踢馆的?
「一点误会也没有,我要带她走,你有意见吗?」
「我?不不不,没、没有……」餐饮界讨生活的首要原则,永远不可得罪客
人,「公主」职缺随时可找新人递补,但是得罪客人事情可就大条了。
石滕清绷紧铁青色泽的钢板脸,连声招呼也不打,夹著她便迈出大门。
「喂!你不能绑架我。」她的缚鸡之力根本撼不动圈住柳腰的铁臂。「放开
我、放开 唔……」
「吵死人了!」他乾脆解下领带,揉成一团塞进她嘴里。
众人呆呆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
这就是他们认识的石滕清吗?孤芳自傲、不太理人、潜藏著日本大男人眼高
于顶性格的石滕清?
他向来最爱惜荣誉,却不惜在他们面前做出绑架酒店女侍的劣行,这……这
是他们认识的石滕清吗?
门外月色含羞,避入云影中。
3石滕清毫不怜香惜玉,一把掀开长大衣,蜷缩其下的娇弱身子马上暴露在
冷空气中。
瞧她垮兮兮的样子,明明累去半条命,一路从酒店睡回他的居所,从他的车
上睡回长沙发,还想硬撑著待在那种灯红酒绿的场合工作,也不考虑考虑自己
有没有健康的本钱!
「好困……」她勉力撑开沈重的眼皮。
「你也知道困?」他骂道。「我问你,你多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他不会心软的,绝不!即使她揉眼睛的娇憨模样好生可爱,即使她蜷缩的香
躯柔软如猫咪,即使她睁不开眼睁的表情惹人心疼,他依旧不会心软!绝不!
……好吧!他心软了。
「你以为我喜欢荼毒自己吗?」她伸了一个独特的懒腰。脊梁骨弓成圆弧形,
不盈一握的小拳头缓缓往前伸直,金兰玉足轻轻一蹬,心满意足的呵欠从柔红
色唇瓣呼出来。
她著实像透了某种小动物,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若不是现实环境的压力所逼,我也想放学下课后立刻回家睡大觉啊!」她
继续为自己申辩。
他们俩也未免太有缘了,她苦心孤诣地避开他,他反而自动送上门。
开始有点后悔当初为何心软,没把详细计划好的寻夫绝招施展出来。善良、
好心、仁慈、慷慨,有什么用?尽管时彦的性格融合了诸多优良的特质,对她
而言依然于事无补。毕竟「美德」又不能论斤秤两地兑成现金,照顾她衣食无
缺。
可见,并非人人有条件大动恻隐之心。
不过,此刻懊恼反悔也来不及了,冢佑健郎三个星期后就会出现在韩老头面
前,而时彦又不是个聪明面孔笨肚肠的庸才,哪可能让她在二十一天之内拐骗
上手。
「什么现实压力?」石滕清打定主意今晚非把一切事实真相逼问出来不可。
「老实告诉我,你究竟遇上哪些困难?」
「嗄?」猫咪似的慵懒眼珠眨了两下。
恶习难改!石滕清暗暗叹息。
她又想说谎了!
「那招「盖洛普骗局」你大可收回去,我已经查得一清二楚。」
嗄?讨厌!出师未捷身先死,她尚末开始瞎掰哩!说实话就说实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啦!我老爸吃错药,想把我嫁给一个痴肥臃肿恶心的日本人。
我当然不肯,因为我最讨厌日本人了!」
石滕清微怔,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没说出口。
「即使杀了我,我也不愿意去日本和番。于是老头子就提出威胁,要把我和
妈咪赶出去喝西北风。我只好拚命赚钱,赶在那个日本鬼子冢佑健郎来台湾之
前,赚够足以维持前几个月的生活费。」
他心中一动。「那个日本鬼……日本人叫什么名字?」
「冢佑健郎。」她写给他看。「一个典型的日本男人,好色又没品!」
他再也按捺不住。「日本人哪里犯著你了,你这样憎恶他们?」
「时大哥,你忘记血淋淋的历史教训了吗?」她慷慨激昂地陈述。「日本民
族侵略性强、好大喜功、大男人主义,而且好色,简直找不出优点,哪像你!」
「我?」他指著自己鼻子。
「对呀!你又仁慈、又善良、又心软,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你却义不容辞地
关怀我,帮助我,你具有一切中国男人优良的节操,和冢佑健郎相较之下,简
直有天壤之别!」
他啼笑皆非。「你弄错了,我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中国人。」
「怎么说?」
「因为……」该怎么说呢?她的眼睛晶亮如同波斯猫,其中晃漾著无庸置疑
的信赖,他突然非常非常不愿意见到那双瞳仁蒙上失望和伤心。言词临到唇畔,
轻轻拐了一弯。「因为我的母亲是香港人,我有一半的香港血统。」
他可不算说谎,只是隐瞒部分事实而已。
没必要告诉她,自己从小在日本长大,父亲石滕靖和不但是个货真价实的日
本人,更是「欧亚集团」的创办者。他的中文能力完全学自于母亲。
更没必要让她知道,「石滕清」并非地想像中的温柔超人。事实上,他孤傲
不群,缺乏耐性,从来不喜插手他人的闲事「难怪你说话时有一种奇怪的口音。」
她宽容大量地拍拍他。「无所谓,香港和中国同样遭受过日本人的迫害,所
以我们同病相怜。」
他明智地选择转变话题。
「无论如何,我不能袖手旁观,任你回酒店那种龙蛇杂处的地方打工 」
石滕清抬手止住她的抗议。「但是你可以留下来替我工作。」
「你?」她吓了一跳。
「不行,不行,不行!」一个气愤怪异的金属声音抢在她前面发表声明。「
如果她留下来,那我怎么办?你要开除我吗?」
她迅速回头,眼光迎向声音的发源者。
哇塞!这……这是谁?
「你闭嘴!」石滕清不耐烦地看向欧亚一号。「人家可是特地来服侍你的,
替你的资料库key in资料……」他的嗓音蓦地中断。「你在干什么?」
欧亚一号左手三根金属指头捻住一罐普洱茶叶,里面 噢!不!不!这不
是真的,他一定作了噩梦,拜托谁来打醒他 但,它的确是真实的!他最心
爱的茶叶,半斤七万五千块钱的高贵珍藏,全泡进一罐清水里。
「你毁了我的茶叶!」他怒吼。
「不不不,这叫「泡茶」。」欧亚一号神气活现的。「我依照铁罐上的说明。
「将热水冲入茶叶里,等候三十秒即可饮用」。」
「你毁了我的茶叶!」他跌进沙发里悲鸣。「我的心肝宝贝茶叶……」
写意骨溜溜的眼睁打量前方物体。
欧亚一号的身高约莫一公尺,两根金属手臂各配备三根「手指」,四只滑轮
取代两条腿,外壳设计成圆圆胖胖的模样,可爱又逗趣。
「它就是你们今年推出的工业用机器人?」她彷佛走入电影「霹雳五号」的
场景。
「对,也就是你未来工作的内容。」他的语气接近椎心痛苦的呻吟。「这小
子的科学知识直追爱因斯坦,然而其他普通常识却让我伤透脑筋。」可怜了那
罐壮烈成仁的茶叶!「这就是我需要你的原因。你会中英文打字吧?」
「会!」打字是企管系学生的必修课。
「太好了!你可以帮我把收集完成的资料键入电脑,我会将它们存入「欧亚
一号」的资料库,补充它各方面的知识和常识,至于你的薪资问题一切好谈,
如何?」
他需要她,真真切切地需要她。叫他对牢一部爱抬杠找麻烦的机器人输入资
讯,他受不了!
写意动了凡心。可以和一个可爱的机器人做伴,听起来挺有趣的。反正手头
的存款也钻得差不多了,时彦想必不会亏待她,前景似乎相当美好。
「好呀!」
太美妙了!石滕清吁出一口气来。
欧亚一号努力从电脑储存字典里搜寻适当的字眼。「那么,往后我们就正式
成为新夥伴喽?欢迎欢迎!真是「他妈的」欢迎!」
她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呃,对不起。」他咳嗽一声。「小子,麻烦进来书房一下,我想我们该好
好谈谈了。」
* * * 蓝彤悠轻敲几下敞开的门靡。
「国风,你现在有没有空?」
韩国风正入神地阅读桌上的某份文件,突然被第二种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拉
开抽屉,把「文件」七手八脚地拨入抽屉里。
「你有事吗?」他清清喉咙,替自己点了根菸。
还装呢!当真以为她不晓得适才塞入大抽屉里的本子是什么?
「你的东西掉了!」她踱过去,替他捡起一张纸片。
不出所料,这是写意十个月大时,他们三个上阳明山赏杜鹃的相片。
韩国风的老脸胀成紫红色。
「我看公司报表看得累了,顺手整理抽屉。」犹不忘替自己的温情主义掩饰。
这对父女是怎么回事呢?若说他们不在乎对方,偏偏私底下又会拉住她,装
出一副「我只是随便问问,可不是关心」的表情刺探:那丫头(或那老头)最
近怎么样了?
若说他们在意彼此吧!两人见了面偏又水火不容,想尽办法找出对方的痛处
加以攻击。写意就曾兴冲冲让她翻阅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里面居然记载著:「
弄破他的藏酒,得分。听他说笑话时故意不笑,得分!」
敢情他们还替自己记分呢!
「写意最近很少回来,」她的眼角瞄见韩国风竖直了耳朵。「往往回到家里
也已半夜两、三点,我很担心她在外头交了什么坏朋友。」
「你管她呢!」他把鼻子埋进档案夹里,彷佛毫不在意。「那丫头二十一岁
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可是,她每天带著满身的菸味和酒气进门。」
「菸酒?她抽菸喝酒?」香菸从他张大的嘴巴滑下来。「啊 烫 好烫!
啊 」
蓝形悠忙不迭拍掉他身上的火星。
「那鬼丫头学人家抽菸喝酒?」他非打断她的腿不可!他们韩家的女人绝不
能抽菸喝酒。女人叼根香菸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死也不准!「把她给我
叫来!
我打死她!把她叫来!」
「小声一点!」如果吵来了大太太,他们的谈话肯定进行不下去。「你自己
也知道嘛!若非因为那桩婚约,她也不会成天跑出去闲晃,下了课还不肯回家。」
她哀怨的眸珠瞟视他。「你何苦逼她嫁给那个日本人?」
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