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嫁,谁道将军不倾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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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定这来自于一只味道鲜美的貉子,或者是味道难吃,却有一身更好价钱皮毛的狐狸。
假想中的狐狸在绿色的草丛中风似的向山上飘,飘进那一片禁忌的树林,稍稍改了改方向,像火苗般闪了闪,便隐入草丛不见了。
许大牛在心中祈祷着希望是一只溜光水滑的狐狸,心急火燎的加快了脚步,弓着身子沿着那小家伙留下来的足迹大步跑去。
崇山峻岭,流水淳淳。
溪边有一块青色的巨石,此时上面正放着一只膘肥体壮的貉子,它四肢绷直的失去了生机,软绵绵的趴在那里,毛色却依旧保持着最完美的光泽。
而正在动手‘庖丁解貉’的,是一位看似纤细的女子。
许大牛跟着足迹一路追来,在看到人影的第一时间就潜伏进草丛里,嗅着血腥味不可思议的看直了眼。
没错,‘他的’猎物被人捷足先登了!
而且那人也不知是哪个村子的,根本没有先来后到的觉悟,三尺青锋用的随心所欲,血腥暴力的事情也做得堪称艺术。就连许大牛这种粗人都看呆了眼,只觉得那剑怎么比划都好看的紧,漫天都闪烁着那种不带杀气、又分明招招致命的剑锋寒芒。
被抢了猎物的人不知该如何发言,抢了别人猎物的人实力强横,且毫无自觉。
当许大牛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这从未在自己村里见过的少女已经成功剥除了貉子厚实的毛皮,手艺精湛的片下貉子身上那巴掌大口感最佳的肉放在一旁,又随自己喜好的切了略差一些的,血腥味早就随风传出了八百里。
许大牛心中一紧,这山上可是真正有那话本里吊睛大虫的,如此猖狂的在山中弄出血腥味,到时候吊睛大虫找上门来……这姑娘实在缺少一个猎人该有的谨慎。
心中这么想着,话却不由自主的已经说了出来。
“姑娘,还不快快用清水洗了这血迹,小心祸从天降!”
一直背对着许大牛的少女奇怪的蹙起眉头,又掏了掏耳朵,屏息半晌,觉得八成是个幻觉。
许大牛又气又怕,干脆从藏身的草丛里窜了出来,拿起腰间装水的皮囊就往血迹犹存的青石上冲去,又接二连三的跑去溪边灌满水囊,再拿回来冲洗一通。
也许……算是被救了的少女不动声色的杵在一旁,丝毫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甚至挠有兴趣的盯着许大牛的一举一动,不置可否的看着对方为她的‘错误’努力。
这种不动声色,在许大牛看来,便是手足无措了。
其实他完全曲解了少女的意思,因为他假如能在红着脸的情况下站的再近一点,就不难发现少女眼中明显的笑意。
手忙脚乱的处理着少女留下的烂摊子,许大牛心中有些打鼓,一是为了偷入禁地的事情被人抓了个现行;二则是临上山之前,老猎人们传言说山中出了精怪的消息不听使唤的在脑中一晃再晃。
这个突兀出现在禁地中的少女穿着一身紫色的袍子,衣角在阳光下闪烁着矜贵的光泽,那料子决不是村里人贯穿的粗布,底下是同样的紫色衬里,发丝用一条紫色的带子在脑后随意挽了,背后负着三尺长剑,眉目间泛着浅浅的笑意,一双凤眸眼尾上挑,薄唇勾出微妙的弧度,许大牛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被这双不同于任何人的眼睛看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第二章 姓甚名谁
许大牛心惊胆颤的去瞥阳光下少女的影子,也没觉出有什么隐藏的尾巴之类,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更别提这少女愣神半晌,轻启朱唇,只一句话就把许大牛气的脸色铁青。
“嗯……虽然你看上去似乎在弥补我的过错,可我忘了告诉你,你刚刚藏身的地方正是上风口,风口下百米处就是吊睛大虫的洞穴……你猜,它会不会嫌弃你做它的晚膳?”
晚膳这个词虽然尊贵陌生,但惯于去村内蹭话本听的许大牛倒也不至于一无所知,当下气红了一张面孔,又后知后觉的寒了脊梁,不由得暗自后怕之前违背禁令到这么高的地方来实在有失妥当,若是他死了,许氏又该如何生活?
许大牛一肚子话全憋在了肚子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反驳,只能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
少女抚掌而笑:“好了,别那么看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弥补你受伤的心灵,那吊睛大虫外出捕食时喜欢拖家带口,一般都要晚上才回来,就算我不提醒你,你也是无碍的。”
“那俺之前说话的时候……你,你怎么还?”
少女神色沉重的思考半晌,戏虐道:“我这不是看你藏得很惬意,想让你多呆一会么。再说,你那眼神委实太热烈了些,我晚上这貉子肉都快给烤焦了。”
许大牛被人如此直白的指出了那点小心思,挤兑的反倒来了勇气:“俺已经跟着它好久了,你……你就切那么一点肉,剩下的……。”
少女愣了愣,像是对许大牛能直说出来的气势表示诧异,诚恳又欠揍的回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杀它的时候,可没见上面还写着你的大名啊。”
许大牛被这种戏谑的回答气的脑袋充血,又偏偏从小就被娘亲教导对女子要温和守礼,憨厚的面孔憋得通红,只能生生忍了这口闷气。
“家里遇到什么难处?”幸而,少女很快就收回了那种轻佻的语气,对着那些貉子肉喃喃自语:“师父喜欢也没办法……好了,我就拿这巴掌大的一块,其他的全归你了,有缘再会。”
“别,等等,谢谢你……俺……我拿兔子跟你换……。”最后一个‘换’字,许大牛说的快要低进尘埃里,这是何等不公平的买卖,亏他还能说的那么大声。“不……俺……我的意思是,兔子送给你,那个……算是我欠你的,十日,不,十五日内一定补上。”
“随你便好了。”少女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也没有接兔子的意思,转身要走。
许大牛慌张的上前一步,窘迫的拽着自己相比之下更显破旧的褂子下摆,厚实粗糙的掌心满是汗湿,不得不再次出声阻拦:“慢着……你还没告诉俺你叫啥子。”
少女困扰般的抓了抓头发,回首看着认真到涨红了脸的许大牛,思索着道:“尽欢。”
“俺,我叫许大牛,你……姓甚?”暗恨怎么就改不过来这个土气的‘俺’字,许大牛徒劳的张了张嘴,还是没办法直唤面前女子的闺名。
“姓啊……。”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字一般,尽欢苦恼的眯起眸子,没想到这个许大牛事还不少,敷衍的点了点头后身形轻巧的辗转腾挪,和许大牛那只幻想中的狐狸一般闪了闪,行踪飘渺的消失在重重密林之中。
“下次吧!下次再见面的话,会告诉你我姓什么的。”
许大牛仍站在原地,无措又笨拙的动手解下身后背着的兔笼放在那巨大地青石上,笼中兔不安的蹬着四条小腿,在青石上发出可怜的哀鸣。许大牛抿着唇搬运起已经被处理干净的貉子,沉甸甸的抗在肩上,一步一个脚印的下山去了。
隐在树后的尽欢遥遥注视着那憨厚的少年下了山,便主动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在青石前和那两只笼中兔大眼瞪小眼的思考片刻,主动打开笼子放跑了这两只不在晚膳考量之列的动物。
青岚山巅虽景色独好,却清逸有余而巍峨不足,当不起万壑千岩一词,山巅少有奇峰异石,山中的动物也受了感召般极少接近。向阳坡下,往东数十丈,叮叮流水环绕之处有簇雅致的竹林。
风轻轻从眼前吹过,满目浓淡不一的绿意,如墨色在水中晕开,空灵俊逸的翠竹根根笔挺,竹叶舒展,偶有几枝还未长硬的竹枝向一侧垂去,连带着枝上茂密的竹叶阻住了去路。
尽欢一边用一片方盘大小的海芋叶子端着晚膳的食材,另一边则忙着用剑鞘把竹枝拨开,一路上熟稔的避过几处陷阱,信步向前行去,停住脚步后敲了敲面前竹屋的房门,不等屋内回话就推门而入。
屋内的人似乎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懒洋洋的躺在一方贵妃榻上,如玉的手指擎着一面巴掌大的镜子,雪白的里衣在竹青的锦被下露出一角,如墨的发丝顺着白瓷般的脖颈滑落,再经由软垫倾泻而下,发尾处无风自动的柔柔抬起,像是松鼠一类有着美丽尾巴的动物一般,冲着觅食归来的尽欢慵懒的晃了晃,又软软的垂落下去,算是打过招呼。
尽欢把手中的海芋叶子送进厨房,转头出来的时候正好目睹了榻上之人可怜兮兮的吸着鼻子,接着又一脸破坏形象的傻笑,不由惆怅叹道:“师父……。”
榻上之人已懒到了极致,泛着水光的星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镜中千变万化的内容,精致的鼻尖有些微红,听得徒儿召唤,依旧晃了晃发尾,尽力弯出一个问号的弧度,毫无诚意的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
☆、第三章 宅货谪仙
尽欢眼角一抽,一脸惨不忍睹的转过头去,拒绝和榻上的宅货进行包括眼神在内的任何交流。
被华丽无视的发尾簌簌的颤了颤,许是终于察觉到尽欢抽搐的情绪,榻上出尘的美人终于肯暂时放下手中镶金嵌玉的镜子,无辜又无害的支起身子,自松宽的领口处袒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怯怯的眼神配上足以冠绝天下的容貌,活像尽欢才是那个该拉出去凌迟一千遍的恶人。
装无辜绝对不是某个人的专属技能,可总有些人能装得出得天独厚的效果。尽欢毫不怀疑,只要她这妖孽师父在人前摆出这副被人狠狠欺负后的楚楚之姿,为博美人一笑而心甘情愿拼了性命也要下手诛杀她的,绝不会低于在场的大半人数。
眼角余光一扫,正对上无瑕欲泣的目光,再加上刚刚哭过的粉红鼻尖,尽欢莫名的想起一个时辰前放跑的兔子,奇怪的多了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名叫骨气的东西刹那间跑的一点不留,语气在出口前就软的一塌糊涂,“……师父,用膳时间到了。”
人生有风险,拜师需谨慎!
尽欢一边将早早准备好的膳食一样接一样的摆在竹屋外的八仙桌上,一边在心中哀叹自己小白菜地里黄的命运。
无瑕懒洋洋的坐在对面的梨花椅上,单单只着一件里衣,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仔细观望菜色后,修长的手指执着竹筷目的明确的直奔烧鸡而去。
尽欢坐在对面食不下咽,薄唇轻抿,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剔透的米粒,暗恼怎么又被这厮的楚楚可怜蒙混过去。
她从七岁被师父捡回来起,就给这厮做牛做马,反观这厮,除了挑三拣四之外什么都没做,而她当时年纪尚小,识人不清,即使在这彷如方外之地的青岚山上,力所能及弄到的食物也极为有限,可又怎能看着美人受苦!
于是,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里,她师父每天嘟着嘴不满的吃着手艺不太到位的烤鸡烤鸭,她每天吃着师父不愿垂青的鸡头鸡脚外加各种味道甘甜……尽欢只能这么想才能平静心情,味道甘甜回味无穷的草根。
她师父唯一一点像个师父之处,就是绝对尽心尽力的使唤了她。把‘有事弟子服其劳’奉为金玉良言,为了提高她的打猎效率,同时增加他能享用的口福,在她九岁那年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不动声色的往她床上扔了两本带着烤鸡味道、脏兮兮油腻腻的秘籍。当她辛苦一天回来之后,第二天在吃早饭的时候向师父问起此事,对方还一脸高深的摆弄他那几根不沾阳春水显得越发娇俏的手指,故弄玄虚道:“哎呀,定是为师这风水宝地得到了某位仙友的垂青,看在为师的面上给你扔了两本东西,没事的时候可以多看看,没准有什么打猎的技巧呢。”
她面无表情的谢过,两年的时间足够她透过现象看本质,她这师父说这话的目的主要由两个,第一,不管你会不会,都别来问我;第二,显得他多神通广大仙法卓群呀!
思及仙法二字,尽欢低头含了一口米饭,对面清雅如莲的师父正捧着个鸡腿埋头苦啃。她好歹和这厮共处了七年时间,除了最开始这冬暖夏冷的竹屋让她着实惊讶了一番外,就剩下师父那无穷大还怎么吃都不胖的胃了,惊艳初见时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在她心中一天比一天的渺小起来,到如今可以说是只剩那张祸水般的皮相勉力支撑。
在极短时间扫荡过整个餐桌的无瑕留下一堆啃得干净的骨头,心满意足的允着手指,瞥见自家徒儿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态,同样伤春悲秋的暗自惆怅自己这个师父做的当真失败,竟被徒儿吃得死死的,现如今只要尽欢一挑眉,他就下意识的楚楚可怜,也怪这招用来对付尽欢是十拿九稳,正因为委实太好用了点,以至他默默习惯了这种在仙友看来极为不妥的相处模式,连翻身的机会都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