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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括苍山恩仇记-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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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单就是一个林炳,一个县太爷。他们身后,还有一大帮吃肉穿绸满身铜臭的大官儿阔人们给他们撑腰。我们全村全乡全县的穷苦老百姓们为的是自己没本事没知识,祖祖辈辈总是受林炳和金太爷这些虎豹豺狼的欺压,才把你们两个从阎罗殿里抢回来,送到这里来学本事,有朝一日好为我们大伙儿出力气。照我们想,你们两个死里逃生,活生生的事实在那里搁着,不用说总也知道爱谁恨谁,知道为了什么学本事的吧?没想到你们两个从坟里爬出来才仨月,本事没学多少,就把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和千斤重担都忘了。正在本良和老雷身陷牢笼,大家心如烈火烤滚油煎一般四处奔走设法营救的当口,你们两个怎么有那闲心还惦着进城去玩儿呢!就凭你们这样的志气,我们大家还能指望你们俩什么?我这个救你们出来又送你们到这里来的人,又有什么脸面去向老师父开口求情呢?”

小红听立本和颜悦色但却是十分严厉地数说了自己一顿,抑制不住内心的羞愧,不觉痛哭失声,抽咽半天,这才强忍住哭,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地说:

“大伯这样说我,师父这样生气,都是怨我们忒不成材,恨铁不成钢,要我们学好的意思,我们都紧紧地牢记下了。往后不论我们走到什么地方,都忘不了您对我们深如大海一般的恩情,对我们亲如儿女一样的教诲。师父不肯收留我们,为的是我们不听话,在我们向您拜别之前,我不能不把心里的真情话对您说出来。我们两个,身受吴家救命之恩,情同再生父母,我们两个就是再不成器,再没心肝,也不会忘了吴家对我们俩的恩情。如今听说本良大哥和老雷大哥都陷在牢笼里,我们心里真比锥子扎刀子剜还要难受。我们又都是年纪小没本事的人,心里想着哪怕是换换个儿呢,也得把大哥他们救出来,可我们心里什么准主意也没有。刚才听说师父要进城去,我就跟来喜儿哥商量,是不是我们俩也进城去走走,见机行事,正像师父常说的那样:‘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或许让我们撞上机缘,能把大哥他们救出来,也未可知。实在办不成什么大事儿,就是想个法儿去探望探望大哥,也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这种没把牢的话,我们又不敢对师父说,只好说是想跟进城里去玩玩儿。没想到师父不许我们去,把我们锁在庙里了。也是我们救大哥心切,不听师父的教诲,又偷偷儿地跑了出来,照我想,跟到城门边儿上了,师父也就不会撵我们回来了。以上这些主意,确实都是我出的,跟来喜儿哥实实在在一点儿干系也没有。我捅的漏子,该打该撵,我自作自受,自己顶着,只求大伯给师父求个情,让来喜儿哥还跟着师父吧!”说着,就在雪地上给立本磕了一个头,掩面痛哭不止。

立本听完小红的这一段叙述,感慨万千,长叹一声说:

“真是两个不知轻重的冤孽呀!自古狱不通凤,发到死囚牢房里去的犯人,哪儿还能叫生人见面哪!只有等秋后处决的那一天,受你活祭的时候,才能见上最后一面啦!难为你们人小心大,没有忘记我们吴石宕人。你们俩的这一片情意,我们吴石宕人心领了,只要你们心里记下一个爱字,存下一个仇字,早早晚晚,有你们申冤雪恨的一天。如今你们一者年纪还太小;二者翅膀还没有长硬,不论文的本事武的功夫,都还差得很远;三者今天我们是设法救人,还不到动手抢人的时候,不是人越多越好。老师父,您看是不是难为他们一心想到为我们吴石宕人办事儿这一片忠心上,看我的薄面,饶了他们这一遭儿。下次要是再有违忤师父法旨的情事,再听凭师父发落,行不行?”

老和尚沉吟了半晌,不置可否,却回头问本厚说:

“你跟来喜儿最熟,跟小红以前也见过面,你倒说悦,像他们现在这样打扮,眼生的人,能认出他们来吗?”

本厚因为自己是小辈儿,违犯庙里清规戒律的事儿,无法插嘴,所以只好站在一边儿,默默无言。这会儿见老师父忽然离开了正题问起这个来,赶紧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别说是眼生的人了,就是我,前天刚一看见他们俩的这身穿着打扮儿,都不能马上认出他们来啦!要不是仔细看,我敢保他们就是跟林炳走一个对脸儿,他都不知道碰见谁了呢!”

老和尚点了点头,喝令来喜儿跟小红:

“都起来吧!看在立本师面上,姑且饶了你们这一遭儿。记住了,对自己人,往后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许说瞎活动心计,实话实说嘛!听见了没有?反正你们都已经出来了,就让你们进城去见识见识,认认门儿道儿,往后有个什么事情,兴许还能跑个腿儿什么的,倒也使得。另外,也叫李侍郎看看你们这一对儿死里逃生的活见证,叫他看看你们缙云县的土财主是怎么拿人不当人的。难办的是小红这张脸蛋儿,长得太俊了,不单招人眼目,也不像个男孩子的模样,再要开口一说话,非露了馅儿不行。”

本厚一眼看见老和尚头上戴的观音兜儿,那是一种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的棉帽子,灵机一动,献计说:

“您把观音兜儿摘下来给小红戴上,遮住了半个脸,只露两只眼睛,谁知道她是男是女呀!再叫她嘴里衔个铜钱装哑巴,不是就万无一失了吗?”

老和尚微笑着把自己的观音兜儿摘下来给小红扣上,再歪着头端详了端详,不觉笑了起来说:

“唔,倒是像个行脚僧了。这一路上,没有我的话,不许你开口,有人问你话,也装听不见,记下了没有?”

小红见师父又乐了,不觉也破涕为笑,磕了一个头,站了起来说:

“谢师父思典教诲,全记下了。往后在师父面前,绝不再讲半句瞎话。别人要问我,我是又聋又哑,什么也不知道。”

老和尚见来喜儿还在雪地里跪着不肯起来,又喝了他一声说:

“你还在那里跪着不起来,等什么呀!”

来喜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尴尬相,真事儿似地说:

“没听师父吩咐,还不知道叫我装什么呢?”

一句话,逗得四个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第三十八回

为播福音,洋教士越俎代庖杜撰切音字

求消祸事,土和尚寻师访友智激隐居人

老和尚带着立本等四人,不顾雪阻路滑,迎着凛冽的寒风,赶进城来,一路无事。进了东门,就往北拐,直奔吏隐山脚。果然,在半山坡上有一个十分精致奇巧的石洞,凸出在土坡上。这时候,石洞的上下四周,全都堆满了积雪,粉妆玉琢,成了名副其实的真正“雪洞”了。正对着雪洞的坡脚,是一溜儿七间平房瓦舍,正屋五间,两边是东西厢房。四周没有院墙,只有一圈儿竹篱、两扇柴扉,围着房前的几畦菜圃、屋后的数株果木。背山面水,斜坡浅谷,东有池塘,西有修竹,一眼看去,倒是一个十分空旷幽静的所在,堪称退隐山林的好地方。

走进柴扉,迎面正房的中间一间:是李隐吏的书房,门上悬一块白木绿字的横匾,没有上漆,只涂了薄薄的一层桐油,纹理可见,题的是“吏隐草堂”四个苍劲古朴的隶变大字。

老和尚刚一进门,一个白发老苍头迎了上来。老和尚问:

“贵居停①在家吗?”

……………………

①  居停──对主人、东家的尊称。

老苍头指了指中间那间书房轻声地回答说:

“屋里有客,上人②请这边坐。”说着,就往紧连书房东面的一间房间里让。

……………………

②  上人──对和尚的尊称。佛家自称内有德智,外有胜行,在人之上。名为“上人”。又《十诵律》中说:“人有四种:一粗人,二浑人,三中间人,四上人。”

老和尚是这里的常客,进出随便惯了的,就带着大小四人一齐进了东上房。这是李隐吏的卧室。自从夫人故去之后,这里也就成了与老友抵足而眠长谈达旦的地方。屋里陈设极为简单,一床一桌,一箱一柜之外,就只有一张茶几、两把椅子和一张竹躺椅了。西边墙壁上,挂一幅燃藜图①,纸色发黄,画面发暗,已经十分陈旧。这是一幅以勤学为题材的画。画上未署上下款,左上角倒有好几个人的题咏,盖着大小、方圆、颜色深浅各不相同的印章,看不出是何朝何代的遗物了。两边是一副李隐吏自己写的引自《楚辞》的行草对联:上联是“望崦嵫②而勿迫”;下联是“恐鶗鴂③之先鸣”。说出了老先生虽然年逾古稀,但是不甘心老死于山林之中,大有“岁月难留,时日可追,日落西山,仍当努力”,要以有限之年华,穷无穷之事业,把自己晚年的光阴,用来泽及乡里造福人群的意思。老和尚让立本在椅子上坐了,自己也落座。三个小的,只好坐在踏床上。

……………………

①  燃藜图──《刘向别传》中的一个神话故事:汉代人刘向因家贫点不起灯,黑夜里独坐诵书。来了一位神仙,手持青藜杖,吹杖头出火照着,教给他许多古书。

②  崦嵫(y ān z ī淹滋)──山名,在甘肃省。这里指西山,转指夕阳。全句的意思是:眼看着夕阳就要下山了,但是并不着急。

③  鶗鴂(t í ju é题决)──即杜鹃。全句的意思是:唯恐杜鹃提前鸣春。

老苍头送进茶来,老和尚问他:

“哪里来的客,不常来的生人吧?”

老苍头把声音放低了,小声儿地说:

“北门头耶酥堂里的洋和尚,中国名字叫做芦益世的。年前穿着洋和尚袍拿着洋名刺来求见过两次了。老爷不喜欢跟这些人来往,都托病不见,还吩咐往后他来了,不必去回,随便托个词儿挡回去就得了。今天他穿了长袍马褂,备了大红全帖④,还带了当年在澳门教过老爷英文的洋先生陶梅奇①的一张名刺专诚来拜。说是陶先生托他给老爷带来好几本书,一定要面见老爷,非叫我进去回禀不可。我吃他缠不过,只好接过拜帖名刺来回了进去。老爷看见是陶先生的名刺,又听说还有什么书,就传话书房相见,谈了有好一会儿了。听那话语的意思,先前好像谈得还挺投机,后来好像又为什么事情有了争执,这会儿倒是不争了。你听听,缙云话说得还满不错呢!”说完,笑着退出门去了。

……………………

④  大红全帖──一种表示郑重的拜帖,用梅红纸折成帖式,共十面,所以称为“全帖”。第一面中央写一“正”字,第二面写姓名。

①  陶梅奇──Rev。 J。 N。 Talmage,清道光三十年(1850)厦门话教会罗马字的创制者和推广者。

老和尚侧耳一听,因为李隐吏年老耳背,那个洋人说话的调门儿不免要高一些,所以虽有一板之隔,倒还听得挺真儿的,只听他操着半生不熟的缙云话说:

“学生来贵国传播上帝福音,已经十有八春。易西语为华语,未觉有甚大困难。因经常置身于民众之中,历一年半载,即可差强人意。而易西文为华文,其艰难实非亲历者所能设想。学生习华文已有十年,但离精通二字相去尚远。敝国俗谚有云:某事之难,有如华文。而贵国四万万国民之中,精研文字并取得秀才、举人、进士者仅二十万人而已。历十年寒窗之苦,尚有争一秀才而不可得者!一部《康熙字典》,收字四万七千有奇,然大都人皆不识。即以老先生而论,学富五车,才兼八斗,敢问所识所用之字,总数共有几何?”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说:

“这个题目,牧师先生算是问着了。不佞②前者想给孩子们编一本比诗韵还要方便的从音检字的字汇,下狠心把《康熙字典》从头到尾翻阅一过,抄出读过用过的字共一万五千有奇,而常用者不足八千。下剩的三万多个,除异体、古体外,大都属于极不常用的冷僻字或早已不用了的死字。这且不说,难办的还在于口头上常说的方言土语,字典里却又没有,不得已借助于扬子《方言》,却又大半无从查考;另一小半虽然能够勉强考出,然亦奇形怪状者居多,很少有人认识,虽有若无,等于白费。”

……………………

②  不佞(n ìn ɡ泞)──老年人谦虚的自称。

半生不熟的缙云话接下去说:

“所以学生以为中国文字之难,除一字一形全得死记之外,文字与语言脱节,实为关键。达官贵人、学子儒生等厮见应酬之口语,多半出于诗书,与文字尚颇接近;而贩夫走卒口头所用之大白话,与现行文字相去之远,实不能以道里计。学生初到贵国,习华语华文,有如习两种语言,困难之大,当可想见。若非借助于《西儒耳目资》①以资耳目,恐怕直至今日尚难粗通文墨。及至赴内地传教,困难之大,则比学生自学华语华文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始说动数人前来听道,则又什九目不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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