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海鸟社 3-变色龙终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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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交往看看好不好?”
冰水兜头淋下她的百会穴。
“你在开玩笑吧?”
“我发现吻你的感觉很‘对’。你也晓得,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最注重观察力
与感受。”
变色龙大兄深谙打破温柔美境的技巧。
要命!她又想晕倒了。
“你要求过多少女生、和你交往?”她不可思议地问。
“我想想看……她……还有她……嗯……”他还当真数给她听。“不多,只
有四个。”
四个!他曾经吻过四个“很对”的女人,因此与她们深入交往,其中还不包
括那些“不太对”的。
这男人的私生活与道德感绝对有待评量。
“你健不健康?”她首先顾虑到安全问题。
“当然。”邬连环深深被她的猜疑冒犯到了。“我每次都会用……”
“卡!”她连忙叫停。
这个话题若再继续追究,她的全身血液保证集中在颈部以上,造成其他部位
坏死。
“我不要和你说了。”羞愤交加似乎成为她的第二天性,尤其处身于他的左
右时。
她继续迈开冲锋陷阵的步伐,也不管落后的变色龙是否跟上来。穿过森茂的
庭景,五层楼的美术系大楼赫然在望。
“总算见著一栋稍微有点水准的建筑物。”他悠哉游哉地晃到大楼前广场,
昂首品评著。“第一层帷柱状的造形很有贝聿铭的味道,这栋大楼的设计者想
必是贝大师的忠实拥护者。”
灵均承认她对建筑美学一窍不通。
“系学会办公室在二楼,他们诚挚地希望您能莅临本校,召开演讲或座谈会。”
最好拐得他进了系大楼,由系学会众路好汉施展人海战术,一起加入游说团。
邬连环慢吞吞地踅向正门外侧的小穿堂,堂廊两侧规画成小型的展示玻璃橱
柜,里头陈放著十位同学的创作,展出他们于“第四届精艺大赏”中获得优胜
的陶塑品。
“嗯……”程度不错,他有点动摇了。
“屈灵均?”自动门悄悄滑开来,美术系第一把交椅兼系学会会长李子霖,
跨著矫健的长腿移驾出穿堂。
青彤大学的首席白马王子为帅哥阳德,第二位则非李子霖莫属。
“呃……嗨!”灵均陡然与他面对面,颊侧瞬间跃上浅浅的霞光。
邬连环冷眼旁观,突然感到很不痛快。瞧她那副差人答答的娇态,彷佛遇见
相思已久的意中人一般。呸呸呸!不过就是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一尾,有啥好
欣悦的?
“你,你是──”李子霖睨见他洒脱不羁的伟躯,先是一愣,随即堆出满脸
欢畅。“邬先生,真的是您!真不敢相倍。您好,我是美术系系学会会长李子
霖。屈灵均不愧为海鸟社的副社长,主动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当真请到您的
大驾。”
他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扫了人家一趟,再冷冷瞅著小毛头伸出来打算握手的
巨灵掌。
“‘精艺大赏’学生组的优胜作品出自阁下?”
“……是的。”李子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以免悬在半空中难堪。
“不错嘛!”他无可无不可地评论几句。“流线型的塑身仿自陶艺界老前辈
石定,对吧?”
“是。”李子霖乍迸的星芒又惊又喜,显然对他精准的眼光感到衷心钦佩。
“石老先生的风格兼具古今之美,感觉起来很自然清新,难得他老人家又懂得
养生之道,值得我们后生晚辈揣摩。”
屁话一堆!
“养生之道?我看不见得吧!石定去年就‘嗝’了,不是吗?”
“呃……对。可是石老先生高龄九十七,应该算自然过身吧?”李子霖接收
到他锋锐而源源不绝的攻诘,瞬间有些措手不及。
“什么叫‘自然过身’?”他反问。“你也很‘自然’,你怎么没‘过身’?”
灵均赶忙介入打圆场,陪给会长一个充满歉意的甜笑,只差没鞠躬哈腰,频
呼“家教不好,失礼、失礼”。
“对不起,李、李会长,我们先先、先走一步,演讲的事情以后再、呃──
再商量。”
真令人怀疑变色龙一副四处得罪人的死脾性,为何至今尚未被凶徒们盖布袋
痛殴。
“干嘛?”邬连环发觉胳臂又陷入她的穷拉猛扯。
“快走!校园巡访到此结束。”她忙不迭闪身离开现场。
“你是怎么回事?昨儿个苦哈哈地恳求我上你们学校压马路,等到俺来也,
又眼巴巴地拖著我退堂,你的神经短路啦,小哑巴?”他边走边喳呼。
直拖到美术系系大楼后侧,远离了他被敌人围K的范围,灵均才停下步伐。
脸色,很难看。
“你!”她咬牙切齿地。“你是故意的。”
他故意弄砸今天的拜访,故意在她朋友面前表现得粗鲁无礼,故意恶言挑衅
她有心引介的学子。
他是故意的。
低等爬虫类生物!杀千刀的变色龙!
“那又怎么样?”邬连环厚颜承认。“我应允你充任一天的伴游先生,又没
有承诺一定要积极参与你的馊主意。你可知道‘凌晨’十点起床,对本小生的
‘美容觉’杀伤力多大?”
“邬、邬──”她几乎呛岔了急匆匆的怒气。“我我、我──”
“‘我’怎么样?英俊潇洒又漂亮?”他重又套上恶质流氓的脸谱。“我要
回家补睡回笼觉,没工夫理你!记得,星期日下午两点,敬请哑巴阁下准时赴
会。BYE了。”
他老兄浑不将喷火的悍妇放在眼中,交代完,先走是也。
若说灵均先前对人性仍然残存几分信心,碰到这个无赖汉也杠龟光光了。
什么“礼尚往来”、什么“条件交换”、什么“合理公道”,在邬连环面前,
这些人间常数全都是……是……
屁!
终于,久蛰了二十一年的仇视情结,以及她一直以为自己体内并不存在的记
恨心态,被触动了。
待会儿她就走一趟专跑单帮的精品店,询问看看是否买得到日本人专用的诅
咒木娃娃!
………………………………………………
第五章烟落横林的星期日。
前天邬连环来电告知,他市中心的住处已经被众多不速之客污染了,目前迁
徙到靠近深坑的别墅暂居。公子他并不信奉主耶稣,因此对于拯救迷途恙羊完
全没兴趣,吩咐她别跑错了地盘。
大台北地区只要远离了人车拥挤的地段,就能餍享满视野的青翠山景。结庐
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诉说的或许就是这份炎夏中的凉绿吧!
灵均按著住址,寻上变色龙的新巢穴。两层楼的房子各挑高四米,巧妙地融
合了红顶白瓦的中式古典风格,艺术家不愧为艺术家,即便是选择房地产,也
与平凡人爱好的西式风情相异。
实在应该有人劝告那位老兄几句。狡兔才有三窟,而他却是一尾名副其实的
爬虫类,干嘛混错了“界门纲目科属种”?
“喵──”海鸟社的社猫“队长”受困于窄隘的愁城,烦躁地在猫笼内搔抓
著。
“对不起,我知道笼子里很热。你再等一会儿就好了,屋里有冷气。”等著
男主人前来开门之际,她伸手探进小栏洞里搔弄队长的下巴。
“喵。”队长已经给热气蒸薰得委靡兮兮。
它的主人阳德看中教师节的连假,迫不及待地携同爱侣进行他们俩的垦丁爱
之旅。而队长面临断炊断粮的命运,即将沦入非人的惨状(因为它是猫),自
然必须交由社内最温柔美丽、善良有耐心、任劳任怨──这一项才是重点──
的副社长屈灵均出面张罗。
既然家中的父亲大人对猫毛过敏,她唯一的选择是拎著队长和小蜗居一道前
来应召。
慵懒的步伐终于由内间渐渐踅近了门板。
“嗨……嗨!”灵均不待大门开启,便先自动招认必杀的罪愆。“抱歉,我
朋友出远门,把猫、猫咪托给我照顾──它、它很乖的,不会惹麻烦……”
以卡车计的告白嘎吱卡了一颗螺丝钉。
裸女。
灵均呆住了。
不不不,不是裸女,但布料方面也差不多了。前来应门的女郎,明显刚从酣
眠中被人挖醒,削剪得极具现代感的秀发根根怒耸,一脸就想找碴的光火状。
灵均拉低了下颚关节,紧紧盯住半裸美女那副丰润圆熟的体态,在纱质睡褛
下若隐若现,心跳速度开始失控。
“找谁?”半裸美女的嗓音沙哑而娇柔,百分之百符合一代妖姬的形象。
“邬、那个先生、呃、有约──我走错地方了?”末了,她试探性地询问。
“哦。”妖姬恍然指住她秀雅的鼻尖。“结巴妹?”
灵均为之气结。果然,她没走错!
“好吵……我怎么躲到山里来也不得安宁。”睡意浓浊的嘟哝随同蹒跚的壮
影,闪现在妖姬的斜后方。“屈灵均?原来是你。我就猜嘛!除了你还有谁会
冒出来扰人清眠。”
拜托!今儿个可是他亲自邀请她前来的。
“日头晒到屁股了。”她低声咕哝。
不,她绝对不会问。虽然邬连环的屋内出现一名绝代艳女,虽然他们俩一般
的衣著不整,虽然两人同样睡眠不足的暧昧相,她决计不会追问。
她完全不想知晓妖姬的身分,他们奸夫淫妇昨夜是否共享一夕良宵,或者妖
姬是否曾名列他的“四位名单”中。她也没有权力过问他靡烂的私生活,甚至
没有权利咒责他好色、败德、不卫生、缺乏健康观念、个人操守有问题、安全
性教育失败。真的!
“我的‘玻璃’藏放在铺盖里头,晒不坏的。”邬连环没好气地抢白。“进
来吧!小夏,她是我的业余模特儿,姓屈,弯弯曲曲的‘曲’。”
粗率地介绍完毕,他迳自转身进客厅,懒得再多吭气。
“我不姓弯弯曲曲的‘曲’。”灵均低声申辩。
“噢,那就姓是非曲直的‘曲’。”他朝身后挥了挥手,反正她姓什么并不
重要。
“我也不姓是非曲直的‘曲’。”灵均又委委屈屈地驳斥。
“妈的!中国字里头就那么几个‘屈’,你这也不是、那也不对的,到底姓
不姓‘屈’?”他火大了。
问题是,弯弯曲曲的“曲”和是非曲直的“曲”恰好是同一个“曲”字呀!
她好冤“屈”!
算了,邬公子的起床气往往会弥漫一个小时。两位女士皆深谙其理,不再理
会他,自动进行各自的任务。
妖姬回身进卧室内补眠,她则提著受尽苦难的队长踏入空调客厅,让回旋对
流的鲜凉渐渐冷却两颗躁动的心。
“乖乖猫,出来透透气好不好?热坏你了。”灵均先把队长释放进温软的胸
怀。
“喵。”小猫咪乞怜。
男主人赫然弹转黝黑的体躯,恍若被这一声咪呜触著了高压电。
“喂!”他眯拢了神色不善的眼皮。“小结巴,那只宠物是干什么吃的?”
“它吃鱼。”灵均受宠若惊。
难得变色龙对于小动物仍存有慈爱之心,还会询问它的饮食偏好。
“废话!”男主人飙起七级疾风。“我长这么大,难道连猫咪吃什么也得劳
烦你告诉我?”
难说喔!谁听说过爬虫类会关心其他动物的生态和习性。
“那你干嘛问?”这家伙一照面就给她委屈受。
“我是问你抓这只猫过来做什么?”他敞露的赤膊偾张著明显的肌理,随著
怒气鼓振起来,凶横地霸行到她鼻尖两公分处。大军压境。“怎么?你嫌我的
伙食不够滋养,特地奉送一只穷酸猫当下酒菜?”
“你……”灵均倒抽一口冷气,却也嗅进他刚强的男性气味。
老天!他闻起来……就像刚下床的男人。粗鲁性感的气息既温又醇,有如一
杯甫冲调好的牛奶,绵密香浓,吸引人大大地呷他一口,再闭上眼睛,回味著
那股香稠润滑过齿间、口间、喉间,缓缓降下喉际,沉淀在胃内,而后放纵那
份温存荡漾在体内深处,每一个角落──她轻震著,咽下一口唾沫。
“要命!”邬连环低吼。
她下意识地畏缩了,还没弄清楚他又想抱怨什么,唇间吮啜著水泽的想像倏
然成为事实。
他,吻住她勃发的幻象。
邬连环第一次升起对女人动粗的念头。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那副迷眩的神色斜睐他?她应该晓得,一个纯美的
女孩绽露著被情欲冲昏头的痴憨相,多么容易引发男人采撷的心理。
这个小处女诱惑了他,以她最纯洁的方式。害他该死地渴望占有她毫无瑕疵
的娇躯,却又该死地浮现蹂躏国家幼苗的罪恶感。
惨了,真的惨了!上回在青彤校园浅尝即止,他就应该了解屈灵均的危险性。
偏偏他不,相反的,还千方百计游说她贡献出钟点与香躯。此刻,光是她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