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要吃肉-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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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笑道:“的确,外人都知道老大爷的生辰,就好像平民百姓都知晓当今圣上的出生年月一样。但凡世家大族,每一个人都有两个生辰。一个是其生母怀胎十月预产的日子,还有一个是生产之时的确切时辰。大雁朝百多年前的圣祖皇帝中了巫蛊之术之后,不管是皇族还是世家子弟,出生之后就有两个生辰八字,对外告知的全部都是预产之日,而真正的生辰只有亲生父母知晓。你说你的老爷是七月七日生人,那就与我家老大爷的生辰合不上。汪云公子的父亲自然也就不是我们汪家老大爷。”
巫蛊之术历来都需要被诅咒之人的确切生辰八字,贴在诅咒草人身上,每日里用尖针扎之,会让该人生不如死神识不清,逐渐衰弱直到死去。别说当年深受其害的圣祖皇帝,就是夏家这等大族,也会刻意隐瞒孩子的出生时辰,只有年月对上,有时候连具体的时日都有偏差。除了亲生父母和贴身接生的稳婆和嬷嬷,甚少有人知晓。夏家这样的大族,接生的稳婆都是家生子,自然不担心外泄。
夏家如此,汪家也是如此,所以,吴氏说汪家所有人都知晓汪老大爷的生辰,这话可信也不可靠。也许是汪老大爷真的没有告诉她生辰,也许是背后拾掇吴氏的那人根本不知道汪老大爷的生辰。如果换了另一位小户人家的主母,还不一定知道这些世家隐秘之事。可惜的是,夏家本就是善于真真假假糊弄人,对这些自然是明白。
吴氏愣了一会儿,突地坐地大哭:“天杀的哟,老娘替你生了儿子,你居然连自己的生辰都不告诉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枉费我把你儿子拉扯这么大,你不娶我就罢了,还拾掇着一群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一边嚎哭一边摧地,大摆着泼妇的样子,就跟这些时日在汪家大门里闹腾的一样。她是料定了汪家好面子,经不起她这么撒泼打混。
夏令寐冷哼,一边喝茶一边无意的问:“刚才那砍了四肢的还活着吗?”
老管家赶紧低头:“回禀夫人,老奴来之前那人已经没气了。”
吴氏的哭声一顿。
“这么快就没气了?我只是砍了他的手脚,又不是砍了他的头,死得太快了。”
老管家道:“的确。他其实也罪不至死,就是偷了府里的东西去还赌债,前后也就几百两银子。不过,他最大的过错是骗了主子。这人一旦撒谎成性,还胡作非为以假乱真就该死了。砍了四肢失血过多算不上什么,应当拖到大街上千刀万剐才是。”
吴氏的嚎叫梗在喉咙,冒出一个嗝。
夏令寐点点头,似乎一条人命在这类大家族的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她转头问吴氏:“你家老爷是哪一年与你相遇的?”
吴氏呆呆的回答:“天安十六年。”
老管家立即让人从那堆搬出来的书册里面翻找出标注了天安十六的册子,舔了舔手指翻阅道:“老大爷在十五岁那一年就参加了白鹭书院的终业考,得了第七名。那一年的前六个月都在府里读书,出门过三次,都没有离开过北定城。七月与老夫人下定,之后三个月忙着接手府邸的差事,根本没有出过远门。九月老大爷拜入当时的太子太傅名下,成为座下弟子,帮助老师一起修改《法典》,一直到天安十八年才参加科试,入朝当官。这前前后后四年,老大爷没有一次离开过北定城。”
夏令寐拂开小丫头的按摩:“既然公公一次都没有出过远门,那这位外地汪云公子就不是公公的儿子?”
老管家嘴角抽搐:“不是。书册上从老大爷的出生到殡天都详详细细的记录了他老人家的一切言行,哪怕哪一天多吃了一碗燕窝粥都记录在上,错不了。”
夏令寐再问:“那这位夫人与汪云公子诬蔑前朝命官,若是送入官府……”
“在大雁朝法典中,平民诬蔑朝廷官员罪责当诛。情节严重者,灭三族,午门斩首示众。”
夏令寐问吴氏:“敢问这位夫人,你可还有其他亲眷?这三族最少也包括你的父母子女,你做好全家砍头,死无全尸的准备了没有?”
吴氏脸色一白,指着夏令寐:“你,你……你胡说。我家老爷啊,你这是找了什么样的儿媳妇啊,她要杀了你的婆娘和儿子啊,她这是……”
夏令寐凉凉的道:“看样子这位夫人是赖定了我们汪家了。来人啊,去请得官差来,将这两人送衙门。老管家,麻烦你去上下打点一番,务必让官差们好好伺候这位尊贵无比的老夫人,还有……”
“夫,夫人……也,也许是我们弄,弄错了。”一直没开口的汪云战战兢兢的爬了上来。
“哦——”
“是,是的。我的老爹的确姓汪,可不一定是这,这一家……”
夏令寐好笑的望着他,半响才道:“的确。汪家是大族,从上到下姓汪的老爷没有上百也有七八十,过了不惑之年的少说也有三十多位。不是我们大房的,也许是二房,是也不是?”
“是,”汪云颤抖的跪了下来,“也许是二房也说不定。”
夏令寐颇有深意的凝视着汪云:“二房的那位当年可风流着呐,除了府里的妻妾通房,还有两个外室。常年在外喝酒赏花,少不得被好友们赠送一两位美人,金屋藏娇。对了,少年之时,那位爷还外出游历过,去了不少的地方。”
汪云冒着冷汗,盯着夏令寐都要放出光来。他们母子本是被人拾掇来骗汪云锋的,本来也没打定能够得到诺大的家财。不过想着这些大户人家怕出丑,愿意用银子来盖丑闻。打发他们母子最少也要上千上万,再加上背后之人的打赏,让他们母子过上好日子不难。到时候他汪云拿着这笔钱买个大屋子,取上一位娇滴滴的小姐,再捐个小官就可以逍遥的做个官老爷。
没想到色令智昏,他母亲吴氏见到了大世面,胃口大了,决定把着汪家不放。可汪云被夏令寐连哄带骗加威慑,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觉得这美人说话好听,要他做什么他就愿意去做什么,一股脑的只知道点头。
直到被人送入了另一处小庄子,这才醒过神来。他刚才怎么不求着在美人身边呆着呢,哪怕伺候她一辈子也好啊。那腰肢,那脸蛋,还有说话的声调让他骨头都软了。
夏令寐唬了那两人,转头就派人监视了他们,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让二房也尝尝被人闹得家犬不宁的滋味。这些日子她再把府里疏离了一遍,该敲打的敲打,该赏赐的赏赐,该发卖的发卖,老管家老老实实的把管家的权利交到她的手上。这是汪云锋早就吩咐了的,也是留下夏令寐的手段之一。
你看,你不在府里,随随便便就有人可以上门来闹,这里面的人也乱七八糟没有人管束,你回来了,正好管家。
再过了些时日,天气逐渐凉爽起来,汪云锋也就到家了。
四五回
很多时候,聪明人总是认为一切事情都会被自己所掌控。汪云锋对于夏令寐性子的把握不说有十分,也就九分。
他在回家的路上就热切的想过很多种两人再见的情景。
夏令寐是个有决断的人,一旦决定什么事情就能够埋头不计后果的去做,哪怕碰得头破血流。所以,只要将她拐入汪家,基本就不用担心她离开了。而且,庄生之事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汪云锋十分明智的在夏令寐最苦闷,最彷徨,最纠结的时候,不是选择去劝说她忘记庄生,而是让两人分开一段时间,让她毫无顾忌的思恋庄生的好,同时感激汪云锋的体贴和纵容。
夏令寐不是瓷娃娃,任何来自于别人所给予的伤害都不重要,她只需要汪云锋无条件的爱她,相信她。
汪云锋明面上的宠溺避免了两人因为庄生之死而产生争吵。他们分开,各自冷静,然后重新抬头看向身边的人,再慢慢清醒过来回报对方所给予的一切。
汪云锋认为,夏令寐一定也在期待两人的再见。
有些东西,有点食髓知味。不得不说,哪怕表面上再正人君子的汪云锋,其实骨子里也还是一个初初建立家室的小雏鸟。他希望赶快回巢,紧紧拥抱那个属于自己的妻子,交换分开期间的各种思恋,然后是无尽的春宵。
汪云锋还没到而立之年,各个方面的精神都相当的旺盛,这更加让他有些蠢蠢欲动。在回来的路途上,他几乎有些焦躁,总是忍不住抛下众多的公事,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询问到哪里了?还有多久才能到北定城啊?夫人的消息来了没有啊?
白子很疑惑:“老爷最近怎么了?好像很暴躁的样子。”
卷书咬着稻草,倒在马背上要死不活:“他能不暴躁嘛。春秋鼎盛身强体壮的年纪,禁欲了几个月,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了。”
白砚踹他一脚:“你能不能斯文点?”
“好吧,老爷思春了。”嘭的一下,卷书已经被踢下马背了。
快要到北定城的时候,已经距离八月十五只有五日了。城里城外都忙活得紧,到处都是喜气洋洋赶着回家团圆的游子和商旅。
汪云锋只告诉夏令寐大概八月十二到家,他几乎马不停蹄夜以继日的赶路,结果比预计的早了两日,也没额外通知,他想给夏令寐一个惊喜。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跑到汪家大门的时候,老管家笑开了一张菊花脸,一边喊人开大门,一边不停的说:“可算到家了。”
汪云锋勉强镇定的将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号家丁都扫视了一遍,硬是没有看见某个人影,不由得忐忑,轻声问老管家:“夫人呢?”
老管家笑眯眯:“夫人入宫了。同时入宫的还有国舅爷府里三品以上的命妇,说是提前过节。”
八月十五合家团圆,皇后娘娘是皇家的媳妇,自然只能在宫里过,所以自家娘家只能提前了。不止是皇后,从八月初开始,宫妃们娘家的家眷已经陆陆续续往皇后处递牌子,请求觐见。皇帝这些年身子不好,宫妃不多,有子嗣的嫔妃们因为皇后独宠,这些年也还安分。表面上看去,前朝和后宫一切都安安分分,风平浪静。可汪云锋知道,只要自己回来,手中折子往上一递,这平静的表象就要打破了。
夏令寐回汪家之后就让人放出了汪夫人身子痊愈的消息,她也逐渐的出现在了世家官宦大臣们的后院里,与众多夫人小姐们缓慢的回复着联系。汪云锋不再是族长,夏令寐七年不曾出现在世家后院的权利圈中,最开始的时候引起了不少的揣测和试探,甚至还有取笑和诬蔑。
汪家一共有十二房,在北定城就有六房,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多多少少与长房有隔阂。汪云锋没有回来,大部分针对长房的矛盾都落在了夏令寐的身上。在以前,夏令寐性子泼辣又暴躁,没少给人脸色。之后七年销声匿迹,汪家其他房的人没少给汪云锋塞小妾通房,更有人揣测夏令寐善妒,府里稍有有些姿色的美人都被她辣手摧花。也有捧高踩地没远见的妇人幸灾乐祸的说夏令寐无法给汪大人生子嗣,没有被休纯粹是汪家怕了夏家的权势。
她再一次的出现,虽然依旧高傲且泼辣,可到底汪云锋不再是汪家族长,且她性子经过多年沉淀,轻易不会去得罪人,此消彼长,七年后的汪夫人反而跟容易被人诟病和取笑,更有人拾掇着汪家族长夫人给汪云锋塞美人。
夏令寐对于这些言语算计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虽然是女儿身,到底是经过战场洗礼,如今人在北定城的风云圈子里,可行事作风依然带着将士的不拘小节。说白了,小忍忍着忍着就过去了,实在忍不了了,一刀宰了对方,干脆又利落。女人家,嘴碎是正常的,只要不坏汪云锋的大事,夏令寐也无所谓了。不过,她也暗中观察有哪些世家持之以恒的与汪家保持着友好关系,有哪些妇人是别人的枪靶子,哪些是真正有远见有眼色的人。不到半个月,她与人吵架很少,却与一群武将们的夫人走得极近,无它,只因为性格相近,不喜欢磨嘴皮子。剩下的,都是书香世家有才学的女子,这类人清高倨傲,不善于巴结,也不喜欢惹是生非,平日里见面喝个茶弹个曲看下书,清闲又自在,不用劳神还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好感。
妇人之见的事情,汪云锋是不会去过问也不管的。
他回到家,见到多年来沉寂而灰色的府邸重新开始生机勃勃也不由得高兴。
正当是秋季,枫树从亭台楼榭中洋洋洒洒的泼墨般飞出来,红的叶,绿的瓦,白的墙,多姿多彩中平添了雅韵。丰收的季节,后院的果园也硕果累累,金灿灿的橘子挂满了枝头,随手可摘。
汪云锋随手吃了一个,差点把牙都给酸掉了,半响都睁不开眼。
实际上,当他游走在府邸打发无聊时光的时候,他发现了更多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