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要吃肉-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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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如果有突发事件,老管家也会在这个时辰来汇报,让汪云锋有个底。
夏家两位大夫也起得早,兴许是听到了仆从们的杂碎话,跑出去看了看,之后来见汪云锋,其中一位大夫手中还拿着草药,兴高采烈地道:“这些个草药很是难得,可以预防痢疾发热等急病,晒干了带去灾区最好。不知道汪大人府里能否派几个粗人,随老夫一起上山采药?”
汪云锋问他们:“这些草药难道药店没有?”
老管家急道:“有是有,不过朝廷赈灾,大部分前些日子就都被朝廷收购了,寻常百姓能够买到的少。”
大夫也道:“正是。治疗疫病的药材很多,不过也架不住朝廷隔三差五的大肆收购,一般的大药房基本都是卖给了朝廷,小药房预备的也不多。北定城有三面环山,除了皇家的圈地马场,世家大族的山庄外,还有很多山林平民百姓是可以进入采药的。这药材总是不嫌多,我们私下预备一些带去最好不过。”
汪云锋看着那几筐子的药材衣物,半响才道:“药材不可或缺,管家你挑一些壮力跟着大夫们一起去山里采药。再另外派一些小厮去当铺和成衣铺子收购一些旧衣物和被褥等物,一起捆绑好,请镖师们预先送往灾区。”
老管家立即应了,夏令寐又从帐房上支出银两给人带去,想了想,自己又添了几百两进去,让老管家一起去安排购买赈灾的物品。
本以为这只是汪家一家的事情,哪里知道到了上午,夏家又派人运了几车药材和棉被衣物来。这还不够,原本请不到的大夫,居然在夏家出面下又来了几位,更有年轻的大夫直接挎着包出发了。
皇帝让汪云锋全力负责赈灾,汪云锋带去的东西自然就都是朝廷的物品,与汪家不沾关系。世家送东西来汪家,只是给朝廷的赈灾物资添砖加瓦,不涉及世家的名声。汪云锋只让卷书全部都做了记录,在出发之前全部呈上给了皇帝,要如何奖励那是皇帝的事情,与汪家无关。卷书的桌案才摆到了大厅里,一些闻风而动的世家们就嗅到了风声,纷纷派出家仆购买药物等,买不到的也翻箱倒柜的从库房里面拿出了不少,全部往汪府里面送。
这与昨天门可罗雀的情景太大反差,一时之间让夏令寐感慨万千。
除了世家官宦,跟让人感动的是平民百姓的爱心。汪家大门直接被世家们给堵住了,偏门和后门大部分就都是平民百姓们送来的物质。有夫妻同心一起来捐赠,也有儿子扶着拄着拐杖的老人家来送物品,更有黄口小儿拿着糖葫芦来,说是给灾区的孩童吃。一个个平凡的面容,一件件细小的琐事,一份份无欲无求的爱心,让路人震惊,也让世人感动。到了第二日,城郊也有人进城来,直接到了汪家,有拿银票的也有拿银子的,更多还是药材干粮等物。
皇宫减去一半开销赈灾,后宫里的娘娘们也纷纷义卖饰品等物换成银子,白鹭书院发动了子弟们自行捐赠,直接送去了灾区。户部衙门的门口,也每日都有官员们或多或少的来捐款。
三日之后,汪云锋背着北定城里里外外无数人的爱心上了路。随着他走后,朝廷筹备的物资也陆陆续续的出发了,同时路途上还有无数的平民百姓随行,他们都想要为灾民们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夏令寐站在大门口,看着汪云锋头也不回的离去,北风过处,他的背影孤单而寂寥。
转身望向空荡荡的府邸,好像连续三日的热闹不曾出现过一般。汪家,永远都是孤傲而冷寂,随着男主人的离去越发阴郁了。
她无神的看着仆从们清扫堆积了三日的灰尘,从前厅到后院,每一个仆人都露出寂寞的神情,与秋日的落叶交相辉映着,无声无息的诉说着繁华过尽。
白砚从偏厅出来,看着她欲言又止。
夏令寐疑惑:“你怎么没有随着老爷一起出去?”
白砚行了礼,低声道:“老爷叮嘱我在府里好生看护。”
“小白呢?”
“自然是随老爷一起走了。”
夏令寐轻声笑了笑,根本没达到眼底:“黑子又该说无聊了。”
白砚沉默,似乎在想着什么。夏令寐也不再问。她本想进宫去看看夏竕,皇后已经遣人来说,太子带着夏竕出远门游历去了。
皇后教导太子的方式甚为奇怪,除了让太子入读白鹭书院之外,还隔三差五的将他送去平民私塾旁听,偶尔也出城找一些武艺高强的隐士谈学问和比较武艺。这些也就罢了,皇上与皇后还规定他每一年必须去各皇叔的属地看看,路途上只有皇家禁卫暗中跟随,明面上除了伴读和三名侍卫再也无旁人。路上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必须自行解决,不能找官府,也不许表露身份。
太子七岁,今年这是第二次出远门。
夏令寐没有想到皇后会让夏竕也跟着去了。想来是早就预谋好了,所以前些日子才接了夏竕入宫。
一想到夏竕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夏令寐更加担心,派人去夏家询问孔先和武生的消息,那两人居然早几日就去了边关执行任务。
夏令寐坐不住了,索性跑去了娘家,找父亲探听消息。得知太子身边还跟着夏家的影卫,这才放下一点心思。
那对父子都不在的日子,汪家其他几房倒是逐渐有了些来往,最奇怪的是那吴氏的儿子汪云来府里甚为奇怪。
这吴氏也是位奇女子,在汪云锋大房这里闹腾了半月之后,被夏令寐祸水东引到了二房。哪里知晓,这一个多月过去,吴氏虽然没有证明身份,可也得到了二房老爷的一份家产,在城中置办了一处宅院,虽然不大,带着儿子倒是住了刚好,再请了一个门房,一个厨娘,一个丫鬟伺候着,日子也舒坦。
汪家二房不同汪云锋的老爹。汪老大爷那是酷吏,在世之时,教导汪云锋最是严厉,一言一行都可以用尺子丈量,也造成了汪云锋温和的性子。那么强势的父母,儿子只能顺忍,不敢走错半步。也因为老大爷过于刚正,没少得罪人,汪云锋在白鹭书院人缘并不好,没少被人暗中欺负。那时候夏令寐是真正的河东狮吼,替他出头,为他教训别家子弟,夏令寐越是帮他,他走得越远。而二房的老大爷,因为不是长房,从小就嫉妒汪云锋的父亲,放浪形骸嫉妒成性,通房小妾外室不胜其数,吴氏就扣住了二房的软肋,硬是把没得说成有的,反正二房的老大爷年纪也大了,少年时造的孽哪里还记得。二房的老夫人为了息事宁人,给了吴氏一笔钱打发了。
那汪云就只认自己是姓了汪,有了靠山,在北定城挺直了脊梁闹腾了起来。也没做太出格的事情,就是把老娘买的小丫鬟给吃了,那丫鬟才十三岁,被汪云给欺辱了也不敢说。汪云每日里找老娘要钱去那烟花之地玩耍,不久就得了个浪荡子的名声。不过他也不怕,凡事抬出了便宜老爹的名头,倒也能够糊弄一两个不懂事的人。
自从汪云锋走了之后,那汪云在某日听闻了汪夫人的名头又动起了心思。那一日,偷偷摸摸的仰望成了汪云的美梦,在小丫鬟身上驰骋的时候都忍不住臆想下夏令寐那曼妙的身子,实在忍不住了就隔三差五的去汪府套交情。
夏令寐不待见他,每次都让门房拦住了。某一天夜里,那汪云居然爬起了墙头,正巧被白砚撞见,直接一脚踹过去,废了汪云的子孙根。又担忧对方坏夏令寐的名声,直接给了衙门几个小钱,把他当作偷窃罪丢进了牢房,关押了起来。
好在那汪云只是偷偷肖想夏令寐,不敢说出口,所以吴氏一直在城里寻找,也没有想过跟夏令寐有关。
夏令寐一个人住在府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只偶尔出门与世家女子们聚聚,散散菊,品几杯茶,说一些闲话再也无事可做。因为汪云锋被降了官职,有些官太太们越发不待见她,她也不恼,只与原本的几位夫人来往,大多时候都是听了有夏家的姐妹去这才参与。
一来二去,她倒是大部分时候与夏家来往。
每次归家,她都可以看见白砚站在前厅,一脸寒霜的瞪视着她。
“我还以为夫人会如七年前一样,再一次有去不回了。”
五六回
夏令寐这些日子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轻松自在。
汪云锋的降职看起来是皇帝与其他世家做了暂时的妥协,打压汪云锋,给以往得罪过的世家们报了仇似的。好像在说,你们看,刽子手汪云锋被降职了,他找你们的茬,朕很不高兴,所以朕训了他,把他从三品拉到五品,看朕多重视大家的意见。
实际上,有心人不免想得长远一些。汪云锋当初可是奉了皇帝的旨意巡查,短短半年他走了不少的地方,接触了不少的官员和平头百姓。据说他回来之后交上来的折子,足够把御案都给摆满了,可见里面到底参奏了多少人多少腌臜事。可他交了东西人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皇帝看了那些个折子居然也什么举动都没有,太奇怪了。
就好像有人在喊‘暴风雨要来了’,乌云密集的跑了过来,太阳都被遮挡了,衣服都收拾了,可等了一个多月,那狂风骤雨硬是没有落下来,让人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是不是被汪云锋给戏耍了?
躲在府衙里面的老鼠偷偷探出脑袋,密谋之后决定先下手为强,把汪云锋给拉下马,然后再跟皇帝谈判。
然后,汪云锋下马了,皇帝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整顿贪官的意思。
一切都风平浪静。
可是,没两天,汪云锋就被派遣了出去。这赈灾,什么时候回来可真的说不定。也许,灾区那么多民众,重新安置他们需要耗费不少时日,还要修堤坝,兴良田,还得与当地的官员周旋,去个一年半载是肯定的。如果事情没办妥,汪云锋有可能几年都要呆在外面回不了家。
这就相当于外放了,而且还不如当地手握大权的父母官。
她这些日子没少去探听各家的消息,也顺道笼络一些亲眷,让汪云锋回来的日子能够快些早些。朝内有人帮忙,汪云锋就不用吃那么多的苦。
她心急如焚,偏生面上还要保持着轻松自在笑意盈盈的样子。
白砚质问的时候,她就从心底泛出了怒意。
“本夫人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都由不得你来指摘。”
白砚根本不怕夏令寐的怒火。他是汪云锋的贴身护卫,自始至终都只听从汪云锋的指令,考虑事情的角度也是汪云锋的立场。
对于白砚来说,他最见不得夏令寐出门!他也相信,这个汪府里面只要衷心与汪云锋的人,对夏令寐的每一次外出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里。
只是,平日里汪云锋不说,他们这些人也只能忍着。就像夏令寐质问的,他们根本没有立场。一个是主,一个是仆,仆人哪里有资格询问主人的去处。
夏令寐气冲冲的回了后院,小丫鬟胆战心惊的给她泡了壶热茶,再上了几碟子点心。点心刚刚从厨房做出来,软绵热乎着飘着甜香。
月底了,暗红墨绿的枫树渲染着灰扑扑的天空,就算用眼睛看,都能够感觉到空中漂浮的冷意。这种冷是从骨子里钻出来的,使劲搓着双手都感觉不到热度,只看到掌心一片干燥,可指尖却觉得粘乎乎得难受。
夏令寐使劲跺了跺脚,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岫玉和萤石看出她心情烦躁,提议绣花或者看书画画。
“我又不是你们,哪里静得下心弄那些东西。”咬了两口点心,索性提着鞭子跑到院子里舞了几遍,抽得青石地板夹缝中泥土飞扬。
本就半枯的树干上,不少的黄叶也被震了下来,落英缤纷的,点缀在她绯衣长袖之间,像极了汪云锋笔下的怀旧画作。七年间,汪云锋画了不少夏令寐的画像,有童年学武,笨手笨脚摔倒大哭的样子;也有少女时,力惩恶霸的嚣张大笑;还有初嫁时,累极睡卧软榻的恬静。更多的是,春夏秋冬里那一次次舞动长鞭的身影。画中的夏令寐就像一团火,不时的燃烧着男人的理智。
在仆从看来,今日的夏令寐被白砚气得不轻,把地面当作白砚在抽打着。服侍的众人,忍不住倒退再倒退,极力隐藏自己的身影,希望夫人不要波及吃鱼才好。
老管家腋窝下夹着帐薄,晃悠悠的在院子门口路过,偷眼瞧了瞧,笑问:“夫人,要不要老奴将白砚五花大绑来给你出气?”
“哼!”
“哎呀,白砚那小子从小就别扭。越是在意的事情越是说得云淡风轻,反而是小事吧,他就唯恐天下不乱的成了……芝麻大的大事。”
难道他找夏令寐的茬也是芝麻大的‘大事’?
夏令寐做不出对老人家发不出脾气,手腕耍个花枪,将长鞭缓了下来。思忖了下,才问:“老管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