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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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不住的妇女可以一棚一棚地去欣赏古事棚的花屏图画、人物装扮和香案上摆设的古董等。按规矩,武陵村斋戒七天,寿星桃神还没过,村里猪肉不准上市,游神队伍经过之后,屠夫才可摆摊卖肉。所以,看热闹的人是很快就会散去了,他们要赶回家里买肉做菜招待客人。
接下来,我该准备晚上的木偶表演了,搭戏台、拉电线、布灯光,可不是一件省力的事儿。好在从连城请来的木偶剧团非常专业,三下五除二就打点清楚了。陶传清已经点好戏:《蟠桃会》。
晚上的《蟠桃会》才看了一半,花季正儿八经地拉我去九曲桥散步,对我说,“哑巴,你们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们过穷日子,我去上班,你去扛气,过清淡的生活。你看,我从来不用你的钱,也从来没有一勾桃花会,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第五章:金钱(26)
我告诉她,“来不及了。你有本事跟三把火说这件事吗?他为什么不出面制止?”
花季给我讲她跟三把火提建议的事。花季说:
“那天开作品研讨会,我送三把火回办公室。从十楼的会议厅到干爹九楼的办公室,绕过电梯步行也就二十米,说三句话就走到了。这是三进套间,外间为会客室,摆一圈沙发;中间是秘书的办公室;里间才是他像床一样宽阔的办公桌、旋转老板椅、真皮沙发、通天书柜,以及桌上的液晶电脑、内外线电话。目的地到了,我的话却没有说完,他示意我坐下,亲手泡了一杯热茶。秘书以‘书记开会’为由,把来人都打发走了,现在除了秘书,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就算有人进来,也要在会客室恭候,等秘书进去通报。”
这时,我们进了桥,又见老人在灯光下卖米酒。“你到底跟三把火说什么了?”
“我跟他说,在高额利率的刺激下,桃源已经出现了十万元会、百万元会,一般的周期也就二十天到三十天,这样,一次桃花会套取的金额就在两三百万到两三千万。大量的资金从乡村流向城里,从千元会流向万元会、从万元会流向十万元会,形成今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篓螃蟹式的资金胶着状态。永安、连城、海源等周边县市到底有多少资金涌进桃源,谁也无法统计。”
“这个我知道。”我不认为花季有什么高见,“更要命的是,参与桃花会的人数越来越多。每阄会从一二十人发展到上百人,最保守的估计,城区就有三万户以上家庭参与桃花会,有的家庭甚至从别人手中高息借款投入桃花会。”
走出桥来,花季停顿了一下,仰脸望着我,下定决心才说,“我还告诉范书记,利率是资金的使用价格,那么,究竟是谁出得起如此之高的资金价格呢?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桃花彩选。”
我的心揪紧了,不明白花季跟三把火说这样的话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三把火。我问她,“三把火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
“我抬起头,发现他不知何时拿起笔,在批文件了。他嘴里说话手上没停,‘噢,花季,书出来了,下一步有什么想法?’
我希望拉回话题,又说,‘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再不采取措施就回天无术了。如何治理桃花会,是桃源面临的严峻考验。’
他拧上笔套说,‘抓紧加入省作协,调动的事才好办。’他站起来收拾桌面,我也站起来,我知道自己该走了。”
我纳闷了,“桃源严峻的局面,那些卷入桃花会狂潮的老百姓并不知情,难道作为地方首脑也不知情吗?”
花季说,“女人的直觉总是更敏锐的,我凭直觉,跟我关系最密切的两个人劫难不远了,你将万劫不复,姐是在劫难逃。你知道干爹临走时跟我说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说出来你会吓一跳。他说,什么治理桃花会,什么面临严峻考验,我范某还不清楚桃花会是怎么回事儿?还要一个小女子来提醒?笑话。民间标会在广东、浙江、江苏都有,周边的永安、连城、海源还刚刚烂过会,岂止桃源市有桃花会?我发现,烂会的过程总是千篇一律:先是民间互助,然后以赢利为目的,然后抬会,然后全民参与,最后是烂会。这是一条铁律,报纸、简报、通报、内参都这么说。我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地方政府有能力提前介入,更不要说制止,他们处理烂会的惟一方式就是严惩会首、清理债务。我还注意到,只要自己不标会,地方官员使出雷霆手段惩办会首,不但能躲过金融风暴,还能落个治理有方的政绩。”
“花季,你听我说,我是多少希望政府出面制止,好比一个骑虎难下的人,他是多少希望驯养员的出现。”我牵过花季的手,握紧,揭露说:
“三把火自以为聪明的诉求远不止这些,桃花会、桃花彩选给桃源带来了人脉,人脉就是钱脉,桃源要做的不是釜底抽薪,而是趁热打铁,乘着人来钱涌的狂潮,抓住机遇把桃花街形象工程、桃花坞别墅区搞上去。项目上去了还怕什么烂会,腾出手来弹压就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除了奋力一搏,三把火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第五章:金钱(27)
我感觉到了花季的手在我掌中颤抖,她的目光盯住田野中空洞的某处,说话的声音像是从桃源洞景区的一线天传出来的:
“这么说,你和姐都没救了?”
“没办法,不赚钱就穷死;赚钱就不懂哪天被害死。”
第六章:破灭(1)
32、客商
33、转折
34、预感
35、例外
36、传记
37、哄抢
38、宝藏
桃花流水窅然去
别有天地非人间
——(唐)李白
我的故意杀人案公开审理那天,桃源市人民法院的法庭里座无虚席,审判长宣布“带被告人方立伟到庭”,法警才带我从边门走向法庭。公诉人宣读了慷慨激昂的起诉书,接着是法庭调查,其实也没什么可调查的,他们问什么,我都干脆利落地承认。我没有接受白达的建议请律师,我的律师是检察院指定的法律援助工作者,这种律师形同摆设,在法庭上的辩护像表演话剧。律师口若悬河废话连篇,只有一句话对我有利的:
“我的当事人患有恋物癖,曾经去厦门看过心理医生,我请求精神疾病司法鉴定小组进行鉴定。”
法官要求,“请辩方出示有效证明,或者请证人出庭。”
律师潇洒地一招手,坐在第一排的白达倏地起立,“去厦门看心理医生,就是我陪被告去的。”
“反对。”我厉声说,“我没有任何心理问题,也没有任何精神疾病,有没有病,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观众席上一片惊叹声,审判长敲响了木锤,“现在宣布休庭,由合议庭举行评议会。”
警车送回海源看守所,白达已经等候在值班室了,见了我劈头就骂,“你神经病啊,我好不容易跟律师沟通出来一个对你有利的情节,你自己否认了,叫我们怎么帮你?”
我不吭声,别过脸去不理他。白达义愤填膺,“叫你讲的话你不讲,不让你讲的话你乱讲,回答问题那么积极,签字画押那么麻利,你这样会给别人造成什么印象?这个人只求速死,死得活该。”
“我杀了花季,我必须死,不死就要受良心的责备,那是生不如死。”
白达点点头,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好,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怪我不帮你。”
面对死亡又暂时从死亡中解脱,使世间的一切事物显得如此珍贵、如此美丽、如此神圣。其实,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地热爱这一切,更渴望拥抱这一切,更情不可遏地要投身于这一切。这让我想起病魔缠身、离死期仅有一年时间的诗人海涅,在死神的催促声中,他发现生活是如此美好、如此令人留恋:
乐器从我的手里落下。那只酒杯,
我曾经愉快地放在骄傲的唇边,
如今它打碎了,碎成了许多碎片。
可是,只有在死亡的毁灭中,我才能体会令人颤栗的爱的生机;只有在死亡的震撼中,我才能真正萌发爱的活力;只有在死亡的意识中,我才能真正领悟到爱的意义。现在,我深刻地体验了死亡阴影的逼近,也就真正透视与洞悉了爱的内涵。正如诗人里尔克所说:
“我相信,只有从死这一方面,才能透彻地判断爱。”
对我而言,爱与死的紧密关系还在于在爱的过程中,我总是感觉到死亡的日益临近。我曾经为了爱甘愿赴死,如今,我爱过了,面对死亡就不能退却。
白达跟送我的法警办了移交手续,将我关进提审室,他锁好门,从另一头进来。桌上摆了几样小菜,还有两个小酒杯,看样子中午有酒喝了。等白达坐好,我说:
“你可以在别的事情上帮我。”
“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事要办?”
“正因为我的时日不多,才迫切需要破解人生的悬念。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个拦阻本地人参加桃花彩选的馊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来,干杯。”
一杯米酒下肚,白达居然脸红了,可见不是酒精在起作用,而是我的话在起作用。“好吧,我说实话。”白达说:
“有一次,海源市检察院刚刚立案侦察车辆管理所民警集体腐败案件,内部消息传来,我就着手整顿自己分管的车辆管理所了。在桃源,年检可以找熟人包检、好车牌明码标价,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尤其是桃花会泛滥之后,每天都有十几辆高档摩托车要挂牌,带‘8’的吉利车牌价格一路飙升,一块尾数‘168’的车牌竟然卖了五万,远远高出摩托车的售价。
第六章:破灭(2)
我的整顿从新车报牌、过户、补证、旧车迁入迁出、机动车车厢变更入手,窗口受理、电脑操作、车辆检测,每个环节都做到透明有序。果然,等到海源市车管所的案子浮出水面,公安厅立即布置全省车辆管理工作大检查。三把火陪同公安厅长前来检查,在这次大检查中,桃源市交警由于制度到位、责任明确、收费透明受到通报表扬。
这件事给三把火的印象极为深刻,一个干部有点子、有措施容易,要做到有眼光、有度量就难。三把火一定没有忘记我们送过五万块钱,正是这五万块钱让三把火以暧昧模糊的目光看待我。现在,我在三把火心目中的形象终于清晰起来了。
走马上任第一天的晚上,我再次站在三把火的客厅,一个大信封仍然躺在茶几上。三把火伸出食指托一托轻如鸿毛的大信封,嘲讽说:
‘就这样感谢我?’
我笑了,我知道自己的笑容有点孩子气的灿烂,也有点明星般的英武,从三把火的神情判断,他打心眼里喜欢。我告诉他,那不是钱,那是你需要的东西。
他问我,‘你知道我需要什么东西?’
我又笑了,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出去。
信封里仅有一张纸,就是我起草的《关于参与桃花彩选游戏活动的规定》,落款却是文化旅游局。”
32、客商
夏季南风从梅花山的原始林梢,掠过正在扬花灌浆的水稻,吹向世外桃源景区。陶氏祖祠里,既没有春寒,炎热又没有到来,正是筹码下注的好时候。(霸气 书库 |。。)
迟熟的玉露水蜜桃熟透了,阳光气息伴随酽酽的水果味泛滥开来,居高临下逼向陶氏祖祠;水稻不甘示弱,摇摆腰肢鼓荡花粉,趁着风势弥漫膩腻的甜味。这样,小小的陶氏祖祠就被乡村大自然的酣畅所夹击,陶醉在迷乱的温柔中了。
陶氏祖祠拥挤到一种程度,不论在哪个角落都只能看到别人的后脑勺,站到凳子上登高远眺,照样辨不清脸孔,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在蠕动。侧厅新塑的寿星佬左手拄拐右手托桃,额头高耸寿眉垂肩,笑眯眯地注视求财心切的芸芸众生。崇拜的信徒鞠个躬就可以了,因为实在腾不出地方来给他下跪。功德箱油漆未干,祈求寿星佬托梦显灵的赌客就迫不及待地往里扔钱,透过玻璃,成堆的百元大钞赫然醒目。祖祠背后,一座外观设计得像宝塔的公厕刚刚竣工,由于蹲位太少,排起长龙的紧急男女纷纷抱怨我小气。
“哪里像厕所,还不如人家公用电话亭大。”
祖祠门口则是另一番景象,炸油条的、做捆唬摹⒄舭拥摹⒅罄梅鄣摹㈧伺H獾摹㈧琅殴堑摹⒘镉闾赖摹⒈旱毓系摹⒊垂献拥摹⒖掣收岬模髦挚图倚〕杂τ芯∮校谘袅股∫蛔职诳股∠碌脑沧腊浮⒅褚伟宓是ё税偬【撇还幕箍梢岳戳酵刖颇铮淌椎却实南惭丁
我在桃林里支起几十顶帐篷,以应外地赌徒午休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