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泪痕-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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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鸿脸色大变,章鹏认识怡人的吗?怎么不跟她说起?
“小姐,”解语忙说:“筝姑这样子,她说的话如何能信?我们去书房看看去。”
雪鸿点点头,她心里知道章鹏就算四处留情但绝不是个滥情的男人,只是因为对方是怡人,所以心情特别不快。
爷爷的书房门虚掩着,解语将她拉到一边,她听到章鹏爽朗的笑声:“叶爷,想不到你对文鹏一丝怨恨也没有,看来你不服老也不行啊!”
“当年我害你们曲家家破人亡,而你却放下仇恨救了我们叶家一门,这些年老夫对你一直都是感激不尽,谈何怨恨?”叶公权笑了一笑,反问道:“倒是二爷你,曲家的灭顶之灾,你确信你都放得下吗?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我放不下!我甚至背弃十七姨的遗愿而行!可是害你倾家荡产,我又从中得到什么?”章鹏提起十七姨,忍不住不寒而栗:“十七姨不屑理会尘世的小恩小怨,如果让她得知我依然为仇所困,她老人家在天之灵如何得以安息!”
“十七姨一代奇女,生当忧国忧民,死则为爱殉情,虽是一介女流,要愧杀世间多少伟男!”叶公权长叹道:“这些年几乎每到十七姨祭辰,我都会亲往香山拜祭,想起十七姨的好生不德,比起二爷的君子之仁,老夫对你们曲家到底做过什么!”
“叶爷,前尘往事休再提起,文鹏今日前来,是有私事请教!”
叶公权奇怪问:“二爷今日来,不是想要女儿吗?”
“如果我女儿在此,叶爷如何能与文鹏冰释前嫌,谈笑风生?”
“二爷明智!”叶公权点点头:“那么,是谁想勒索二爷污陷叶某呢?依照江湖规矩,老夫牵扯其中,绝不袖手旁观!”
“叶爷,你我都已不是江湖中人,不必依照江湖规矩。而且这件小事,不敢偏劳叶爷。”
“二爷处变不惊,是否胸有成竹?”
“惭愧!”章鹏摇头:“文鹏四面楚歌,周身树敌,可对这事竟是没有一丝头绪!”
“其实,想将你我置于死地,还同时痛恨韵儿的人,这世间只有一个!”
“不不不!”章鹏连连否诀:“也许这事根本只是巧合!也许只是有人跟我开个玩笑!梦箫平安无恙,我相信这帮人对韵儿毫无敌意。耐心等等,韵儿或许就回来了。”
“我话未说完,二爷你也太心急了!可这件事实在象他所为,惹完祸后又不知如何收拾,不然,他也应该有下一步的行动,或真的将韵儿送来吉祥山庄。”
“叶爷没有丝毫证据,妄自猜测,实在太过武断!”
雪鸿站在外面,本想推门进去,可是觉得屋内气氛紧张,她又听得一头雾水,一时进退不得。
“希望是我多心吧!如果韵儿昨晚已经一命呜呼,他更不会放过你我,今日这吉祥山庄就是你我的葬身之所!”叶公权哈哈大笑:“可是这样对你来说还真是一件好事!”
“怎么讲?”(霸气 书库 |。。)
“如今国难当头乱世之秋,军阀连年混战,日本人又野心勃勃乘虚而入,偷窥中华之心,已非一日之久。老夫幸得年迈,双腿一蹬即可;可是二爷你文韬武略,早成山本心腹大患,如果不想俯首称臣,只怕早晚要做亡国奴,不是吗?”
“叶爷此言差矣!”章鹏正色道:“我堂堂中华要让四方蛮夷朝拜,泱泱大国岂容小小东瀛吞并!国难当头,有识之士一定结党而起。山本裕真空有野心,也不过是望而莫及!”
山本裕真?义兄!雪鸿脸色大变!
“二爷隐居十年不问国事,依然是一派领袖风范!”叶公权点头赞叹:“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文鹏今日前来,不是想跟叶爷讨教国事!”
“哦,二爷刚才说过是有私事请教,老夫不才,未敢问……”
“当年,当年叶爷将女儿嫁进我们曲家——敢问叶二小姐近况如何?”
“筝儿也就是那样,就是那段往事她一直放不下又想不起来!”叶公权对于痴呆的女儿,已经习以为常了。看到章鹏神情极不自然,不觉恍然大悟:“原来二爷的意思,是看到我女儿如此凄惨,不知我敢不敢把孙女儿嫁进高章园?”
章鹏扬头一笑:“文鹏,文鹏确有此意!”
叶公权愣了一愣,仰天长笑道:“难得二爷胸怀宽大风采依然!难得天公作美十七姨在天有灵!叶曲两家历尽重重劫难居然还能结为秦晋之好,老夫求之不得!有什么理由不肯!”
“文鹏多谢叶爷成全!”章鹏喜形于色,起身伏首便拜。他一直不知道怎样说服叶公权,也不知道这样做怎么去跟十七姨交待,现在看叶公权这样高兴,莫不真是十七姨在天有灵?
“快起来,这可不知道是怡人几世修来的福气!”叶公权感慨不已,早知曲文豪做不成他的女婿,而这混世魔王反倒要做他的孙女婿,他何苦要闹出许多事端,弄得曲叶两家都是如此惨淡收场?
“怡人?”章鹏疑惑问。
“怡人?!”雪鸿头闷,难道这痴痴呆呆的筝姑,说的都是事实吗?
“雪鸿,你怎么站在门外?”怡人端了两杯茶过来:“章鹏不在里面吗?”
“走开呀!”雪鸿看着她幸福的小脸恼羞成怒,一掌将瘦小的她推出老远。
“雪鸿!”章鹏闻声回头,惊喜不已:“雪鸿,你怎么来了?”
“别碰我!”雪鸿恼怒地瞪着他,这张脸,曾经在她梦里盘踞着纠结不散,这张时刻挂着一丝淡淡忧伤令她心酸心痛的脸,此刻却正春风得意!她焦躁地回头,没头没脑地推开叶筝,推开叶公权,穿过深深庭院,不管苔深路滑,夺路狂奔而去!
“你、你太过份啦!”解语气愤拦住章鹏:“不准你追!”
章鹏急了:“那你也要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你!”解语气结,看着怡人委屈的神情,看看他错愕的脸,愤愤道:“你女儿回来啦!”
章鹏笑起来:“叶爷,我女儿已经回去,我该告辞了!”
“二爷,你这就走啦?”叶公权还未弄清状况。
“还有,”章鹏回头笑道:“我一直都不知道,雪鸿的脾气原来这么坏!等我娶她过门,我一定会替您好好的管教她!”
“那我带你去找她!”解语笑了:“我们叫了两辆黄包车,希望另一辆还在!”
“曲文鹏,我看,你的生活真是清闲得太无聊了!”裕真将尾随追来的章鹏赌在门外,阴沉在哼道:“你再往前一步,我今晚誓必血洗高章园,杀你一家老小鸡犬不留!”
章鹏硬生生地止住脚步。
“我说过不准你接近她,为什么?她每次看见你都是这样伤心地跑回来?”
“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你忘了,你女儿的小命在我手里!你稍等!”裕真冷笑进屋,一手拉着韵儿,一手拉着雪鸿出来,梦箫跟在后面扯着挣扎的韵儿,慌张叫道:“裕真叔叔,你干什么?”
“原来韵儿昨晚是你掳走?”
“你就当是我吧,那又怎样?”裕真冷哼道:“我要跟你做个游戏,现在雪鸿和韵儿都在我的手里,都在面临死亡,我要你选择一个,即刻带她走!”
“无聊!”韵儿挣脱他的手:“雪鸿姐姐是你妹妹,她怎么会死呢?”
“莫明其妙!”梦箫说:“鹏叔,你为什么要选?选择韵儿是无情,选择雪鸿姐姐即是无义,况且,现在太平盛世,毫无意义嘛!”
“不错,现在是太平盛世,我也是说假如!”裕真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雪鸿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她心里的委屈还在,看到章鹏左右为难,仍然默不作声。章鹏深深地看她一眼,上前牵了韵儿,不理梦箫的叫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白家。
雪鸿见他如此认真,又生气又是好笑。裕真却心都痛了,“二、二爷……”他的声音哽在喉咙,他甚至希望章鹏跟他翻脸,或者索性拒绝选择!
“章鹏经历太多生死,在死亡面前,他又怕又怯。即使是假如,他也会认真!”纪川说。
“小姐!你误会二爷啦!”解语在她耳边,悄悄替章鹏解释。
雪鸿恍然,笑道:“谁要他不作解释,偏又阴差阳错让我听见!”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好笑?”
“义兄!”雪鸿抬起头来:“如果刚才章鹏选择的是我,那么明天高章园会发生什么事?”
裕真脸色惨白:“你说什么?”
“看你的表情,是我说对了吗?”雪鸿咬牙:“我不知道章鹏为什么会这样怕你,也不知道韵儿为什么在你手上,或者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真正的身份!”
“你在说什么!”裕真变脸怒斥。
“是我说错了还是你恼羞成怒欲盖弥彰?”雪鸿心痛道:“章鹏说山本裕真野心勃勃,吞并是华之心已非一日之久,我们迟早要做亡国奴!”
“章鹏他是这样跟你说?”
“是我不小心听见他和爷爷议论,你不要说是我听错!”
“可事实上就是你听错了!”裕真失声笑道:“我一个绸缎庄的普通老板,顶多就会赚你们中国人几个铜板,我拿什么吞并中华?不是你听错,就是章鹏对我的成见太深!”
“是这样吗?”雪鸿看着他胸无城府的笑容,疑惑地问:“但是,那个藤野一雄为什么对你毕恭毕敬,那样畏惧你呢?”
“傻丫头,”裕真笑说:“我是一个日本人,藤野先生在中国有义务照顾每一个日本公民在中国的安全。何况,他以前是我父亲部下,当然对我格外关照。别多想了,我个人没有能力对中国怎么样,请你相信我!要不是因为有你,十年前我就会回去日本一去不返!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雪鸿郑重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的国家作出什么决定,我只希望你因为我的缘故,不要做出有损我们国家利益、伤害我们中国同胞的事情!你答应我!”
裕真看着她激昂的脸,心不断地往下沉……
“否则,我会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雪鸿眼里泪花晶莹。
“雪鸿,你多虑了!”裕真爽朗地笑道:“我答应你!我发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做出对不起中国的事情,否则,我山本裕真不得好死!”
雪鸿听他发了毒誓,心里反倒过意不去,低声说:“对不起,义兄。因为我好害怕,我没有什么亲人,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你为中心的生活,如果连你也背叛我、欺负我,我、我还不如死了好!”
“雪鸿!”裕真拥着她,涩声说:“我怎么会欺负你背叛你甚至你的祖国呢?我会一辈子都宠着你呵护你!我也没有亲人,你就是我一生全部的牵挂!相信我,我不会欺骗你!”
“你还有英姐,她才是你最亲的人!”
“是啊,我还忘了告诉你,我跟云英还有一个女儿,已经十岁了。可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如果我回去,我一定会好好补偿她们。”裕真闭上眼睛:“雪鸿,就算有一天,我走了,我真的不在了,你、你还有章鹏啊,章鹏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义兄,我知道是我误会章鹏,但是他刚才选择韵儿,他的心里依然在怀念韵儿的母亲。他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全部!”雪鸿黯然神伤。
“又说傻话了!”裕真笑说:“他认识云英的时候,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哪里懂得什么情呀爱的?这一生,他只爱过你,他会全心全意待你好!”裕真胸口悸痛,似乎心在滴血,要他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拱手让给章鹏,这比让人五马分尸乱刀剁死还要痛苦残酷!
纪川惊愕地瞪大眼。“少爷,你在胡说什么!”
“你刚才说得也没错啦,”裕真看着雪鸿,艰难地说:“他选择韵儿,诚然是顾忌高章园一家老小,但他是什么人,怎么会轻言放弃,又怎么会怕我呢?但是如果真的是面临死亡,他就一定会选择韵儿,那是因为,韵儿死了,他难以向云英交待,如果、如果是你死,他可以跟你一起呀!”
雪鸿震惊地抬头:“义兄!”
“曲文鹏用情之深,世人皆知;用情之专,世人不如!”裕真说:“我跟他是世仇宿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如果他刚才选择你或拒绝选择,那是不重视你,那就不是我认识的曲文鹏了!”
雪鸿轻咬嘴唇,低下头去笑了。
“不如,我叫纪川送你去高章园。”
“不,”雪鸿笑说:“章鹏最恨老天爷,今日我偏跟老天赌一把!”
“你跟老天打赌?赌什么?”裕真奇怪问。
“老天爷一再辜负章鹏,我就不信他敢连我一起辜负!”雪鸿面颊羞红,顽皮之极。裕真呆呆地看着她浅笑如花,忍不住就想亲近她。在纪川忧郁的眼光中,他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陡然颠覆的情思。雪鸿看出他心情十分不快,心想,必竟章鹏是跟他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这样待他是不是太过残忍?她颠起脚,在他脸上歉疚地吻了一下。裕真心知她对自己毫不设防不存私情,这一亲自然是因为开心又对他心存感激的缘故,这样想着,他心里更痛。
纪川担忧地看着他,一直回到日使馆,仍不敢出声劝慰。
“原来失去所爱的痛苦,表情也不过是如此糟糕!”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