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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销"魂"账-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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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明安手中拿着一个小布囊,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倏地俯身一抄,便将小黄鸡的妖灵收进了那布囊之中。
  这一切发生仅在片刻之间,白敏中反应过来时,小黄鸡已是在那布囊中苦苦挣扎了。然它也没多大本事,只挣扎了一会儿,便消停了下去。
  白敏中望着明安,道:“你、你为何要收它?”
  “屡教不改就不必教了,心存歹念的妖怪,怎么能解它的咒呢?海姬将它变成一只鸡,不是没有缘由的。”他说得很是坦然。
  “可一只妖灵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等它能掀起风浪之时,便迟了。”明安神情寡淡,将布囊收进宽大的袍袖里,“理那孩子,在府里罢?”
  理?
  对,那少年的名字似乎叫理……
  白敏中自知瞒也是白瞒,遂点了点头。
  明安似是能猜到理住在哪里,径自便往西边走廊去了。白敏中却忽地喊住他:“是、海姬作祟的吗?”
  明安止住了步子,但也没回头,道:“理脸上变成那样算不得是海姬作祟,而是他那亲娘搞的鬼。”他说这话时倏地转过了头:“伯亲王夫人自己心里有鬼而已。”
  “我不是很明白。”
  “你不明白的事还有很多,何必着急。”
  “可我认为海姬与张谏之有关……”
  明安脸上竟浮起一丝淡笑,这抹笑中又有些无奈:“你与你祖父很像,直觉很灵敏。”然他不过短暂停顿了一瞬,便索性转过了身,与白敏中道:“海姬有一个儿子,那儿子身体不大好,一直住在伯亲王府。在他约莫七八岁时,现在的那位伯亲王夫人进了府,然却迟迟无子嗣,遂心生妒意,打算害死他。是他快十岁时,伯亲王夫人设计好圈套,将他带到西山的海地狱,本来一切顺利,推他下去即可,海姬却忽然出现,为救她儿子,自己掉进去了。”
  “这、这样?”白敏中并不是很相信这轻描淡写的叙述。
  “当然不如这般轻而易举,若他能轻易被害死,便不是海姬的儿子了。
  “海姬修为极深,给自己的孩子也设了咒,且她清楚伯亲王夫人的害人之心,故而也设了咒——若相安无事,便天下太平各自为生;但若伯亲王夫人心生歹念,便要让她终生为此付出代价。
  “伯亲王夫人以为可以用更厉害的咒去压住,可毕竟……差了一些。”
  明安说到这里,语调竟有了些许变化,像是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
  “海地狱的事情好不容易圆过去之后,海姬的儿子不知被谁带走了,从此在海国销声匿迹。
  “有人以为是海姬不愿被囿于伯亲王府之中,便带着自己的孩子悄悄离开了。那之后,伯亲王夫人终于有孕,顺利产下一子。这原本是大喜事,可那孩子渐渐长大,伯亲王夫人却越发心慌——
  “那孩子的脸,与海姬儿子的脸长得愈发相像……到将近十岁时,活脱脱就是海姬儿子的模样。那就是诅咒之一,要让伯亲王夫人付出的代价之一……日日看着这张自己曾妄图多次害死的面孔,心情一定很难熬罢。
  “无数人在私底下嘀嘀咕咕说这孩子与某某某长得是多么相似,伯亲王夫人也终日生活在噩梦之中,于是最终她毁掉了那张脸。也就是……你看到的,理那张面具下的脸。”
  白敏中听得已然背后生寒,她稳住声音回问道:“你……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明安倒是出乎意料地坦然:“因我是帮凶。”
  “所以……你也受了相应的诅咒么?”
  “是这样没错。”明安语声仍旧坦然。
  白敏中想到方才小黄鸡说的那句“只要公子愿意”,于是问明安道:“你的咒,也需要海姬的儿子来解吗?”
  “对。”
  “那……你的诅咒是什么呢?”
  “不老不死。”明安声音里似是有些倦意,接着道:“我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面具少年很萌哒!
  最厉害的郎中霍京的官方微博V:我知道,我知道他很萌,快到姐姐的碗里来。@张谏之V 快带着你弟弟来看脸啊,我已经打开大门欢迎你们了。
  小黄鸡V:楼上蠢货!快放老子出去!!@明安V 快放老子出去听到没有!!真让人火大!!我一把火烧了你的布囊!!


 ☆、37 三七

  不老不死——白敏中显然记得这个诅咒。
  幼年时她得知有这样的咒术存在;百思不得其解后,遂问母亲——一个活人怎可能死不了?被一刀砍掉脑袋也不会死吗?
  母亲的回答是:当然不会死,咒术下定,被诅咒的对象便不算是人;故而不会存在正常概念的老与死问题。若要以寻常人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是永无止境地继续在人世飘荡下去,那必须解开这咒术方可做到。
  那时的白敏中即便听了解释也并不能理解这其中道理;因为到底太不可思议。而现在,面前站着这样一个被咒术所困的人,她似乎隐隐约约有些理解了。
  然她更加想要探究的是,明安说是海姬对他下了咒;可为何海姬也会使用这样的咒术?母亲当年分明说过“眼下大约只有你祖父才会这个咒术了”。
  她陡然想起在丁府前第一回遇到明安时;明安假惺惺地问张谏之与祖父是何关系;那意味着,明安亦是认识祖父的。难道说,祖父有可能认识海姬吗?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明安已经转身往西边客房去了,她三两步追上去,明安倏地转过头来:“到此为止,知道再多对你没有好处。”
  白敏中本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只是他这样未经获许便直闯,真的没关系么?
  此时恰好张谏之从客房中走出来,看了一眼明安,又瞥见旁边的白敏中,道:“还没去吃饭么?”
  “这就去。”白敏中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扭头便往餐室走,因步子太快,她走到内廊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脸贴地直接摔了个跟头。她忍痛倒吸口冷气,迅速爬起来,廊上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怎么可能?她分明感觉被什么绊倒了的!
  白敏中环视周围,原本热闹的庭院,因明安的突然到访,骤然安静下来,原本那些打打闹闹的小妖怪们,都藏的藏跑的跑,这会儿一只也瞧不见了。
  她闭眼回忆着方才那一绊,心中忽有些不好的念头升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往餐室走,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便迅速扭头,可回回都一无所获。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她遂先去吃了早饭。
  没过多一会儿,她再出去时,听管事说明安已经离开了。这时她又听到身后若有若无的动静,刚要回头便见张谏之从西边内廊往这边走过来,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张谏之走到面前,这才紧张兮兮地小声问道:“看到……我身后有东西了吗?”
  张谏之不知她到底为何紧张成这样,为消除她顾虑,还靠近了,将手伸到她身后晃了晃,像是拍散那些脏东西似的。
  可白敏中还是觉着气流有些不大对,张谏之居然感受不到吗?
  她暗自轻呼了一口气,贴墙站着:“早饭应还是热的。”
  张谏之遂进屋吃了早饭,随后让管事备车,说趁天气晴好,带白敏中出去走一走。
  ——*——*——*——*——
  雪融化得很快,阳光有暖意,并没有想象中化雪的寒冷。这时节年关将近,故而集市也多了起来,街上人多,他们遂下了车步行。
  集市热闹归热闹,白敏中却没什么心思,她身后一直有股奇怪的气流,这会儿混杂在人群里,虽辨别不出声音,可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世上并非所有的东西她都能看见,对于浅薄的人类而言,未知的黑暗仍是大多数。
  此时天忽地黑了下来,像是一场豪雨将至。人群中嘀嘀咕咕的抱怨声四起。白敏中虽听不懂海国话,可大约也能猜到他们是在抱怨这天气的突变与反常。集市中更有摊主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东西来,神秘兮兮地与旁边的人说一些话。
  白敏中觉得他可能在说一些离奇传闻之类,这时她感觉身后的那股奇怪气流动得越发厉害了。
  这时他们离停马车的地方不远,张谏之说回去拿把伞,让白敏中在这里等他。
  白敏中倒吸一口冷气,忙要追上去,可忽然就不见了他的踪影。她脑袋忽被人砸了一般,意识陡然间都模糊了起来。
  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着,也不知这般脚步匆匆的是要往哪里赶去。她居然无法控制自己了,真该死!
  于是当张谏之迅速折回来时,原地却已不见了白敏中的身影。他随即问旁边摊主是否有见到白敏中往哪里去了,摊主边忙着手里的活计,边回说不知道,又说方才还在这儿的,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这时天也渐渐亮了起来,被遮蔽的太阳露了脸,本来都打算收拾收拾回家的摊主,骂骂咧咧地又将东西摆了出来。
  白敏中努力想要回过神,却只能无意识地跟着某一处光亮走,直到行至一处旧楼前,她的脚才终于受自己控制。成群结队的困倦妖鬼在林中穿梭,眼前的旧楼矗立在丛林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陡然意识到自己被带进了阴魂道,妖鬼带人进阴魂道总有目的,为何带她来这里?问题是,要她自己推开旧楼的这扇大门吗?
  可是……好沉。
  阴魂道中此时气流浑浊,白敏中拼尽全力推开了那扇铁门,好不容易挤进去,瘫坐在地上靠着铁门喘气。第一层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只有个楼梯。她四周看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小心翼翼地往上走。
  然刚走到第二层的转角处,她忽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提了一下,脚便不由自主地跟着往左拐了过去。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她只瞧见一方矮桌,地上铺了两只极其旧的软垫,好似用了许多年一样。
  白敏中环视四周,这里面干净得连个影子都瞧不见,到底会是谁的地盘?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正走神之际,忽感到身后一阵气流,白敏中猛回头,却只见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步子缓慢地朝这边走来。那妇人衣着盛装,且看起来很新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这样破败塔楼里待久的人。白敏中的目光移上去,瞧见她的脸,那精致面容上不知为何蒙着一条黑布,恰好裹住了眼睛,系带垂在背后。
  看不见吗?
  果真,那妇人停住步子,俯身轻嗅了一下气味,唇角微微弯了一个弧度,柔声道:“卫谨,你带错人了,最近怎么了?”
  白敏中迅速看看周围,可除了这美艳妇人与自己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她是在与那股带自己到这里来的气流说话么?
  能操纵气流……当真是……
  白敏中当然知道法力到这种程度的妖鬼,已是极其厉害,甚至可能连地府的人都拿它们没有办法。
  她下意识地想要挪一挪位置,离她远一些。可那妇人却直起了身,脸上仍旧是略显懒怠的悠闲神情,微微启唇道:“气味是有一点像,还有一些旁的气味……你是与青竹在一起的女人吗?你与白子彦,又有何干系?”
  诶?难道这个妇人要找的是青竹或……张谏之?然她的仆人却将自己带了来?可……她也认识祖父吗?白敏中觉得眼下谜题太多,也顾不得太多,便回道:“那是我祖父,您认识吗?”
  妇人走到对面的软垫前坐了下来:“许久以前的事了,他是我师傅。”她言罢,略略偏过头,与浮在半空的气流道:“卫谨,给白姑娘倒杯酒罢。”
  话音刚落,一只杯子便飘至白敏中面前,转瞬见上空一只壶略略倾斜,滴酒不漏地给白敏中斟了满满一杯酒。
  白敏中忙摆手道:“我不喝酒的。”在阴魂道喝酒不是找死吗?被妖鬼附身了怎么办?
  妇人却也不勉强她,只道:“你与青竹住在一起吗?”
  白敏中想,她指的也许是张谏之,便回说:“是。”
  她略略算了一下,张谏之被伯亲王夫人所害的那一年,海姬应该也就是三十岁的样子,且她的衣着,怎么看都像是海国王府的女眷。白敏中抬头仔细端详对面妇人的脸,从那张不老的容颜中,隐隐约约看到了张谏之的影子。
  母亲是个美人,故而儿子也很俊美。鼻子很像,唇角微微弯起时也很像。所以……她是海姬吗?
  据她所言,祖父竟然是她的师傅?那么她所擅长,会是哪一部分呢?言灵吗?抑或咒术?若她十几岁从师,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如此修为,当真是需要极高天赋的。
  “他还好吗?”
  白敏中快速回想了一遍,若说好其实也算安定,可他生不如死的模样说起来也不算好。为使海姬安心,她矮着声音回道:“还好。”
  此时忽有光线穿过塔楼的大窗户照进来,矮桌上的烛火显得暗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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