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从天外来-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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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好，脱了籍也是能跟蕴儿身边，到底是一起长大，知根知底，脾气秉性又相投，往后跟蕴儿身边，不拘做什么，蕴儿总不会委屈了她就是了，日子只有好过。”魏氏听着林氏细细说完，又看了眼坐圆桌旁做着针线窃窃私语二人，点头应道。
人和人也是要讲缘分，自己之前那么多嬷嬷丫鬟，不就没一个真心实意么！
这话林氏也是赞同，她是必然不能陪着蕴儿一辈子。若是莺时能一直替自己陪着蕴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提到莺时，难免就又想起了苏绚，苏绚和莺时一般年纪，翻过年也十三了，也是时候说亲了。只是这个性子，可怎么处？
林氏眼见魏氏突然没了兴致，稍稍一猜，便想到应是想到苏绚身上去了，忙细细宽慰着她。
“姑妈已是答应帮着绚姐儿找教养嬷嬷了，嫂子只管放心才是……”
魏氏点着头，可语气仍旧沮丧，“想来我是真不会教孩子吧，不知不觉，竟养成了这么个性子。”
林氏继续安抚着魏氏，可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她已是听刘嬷嬷提起过了，家里有传言，意思是姑娘规矩不好，都是太太没有教好缘故。又说要不是太太怀了身孕，老爷必是要重罚与她。
不用问，林氏也知道这话是打哪传出来。幸好刘嬷嬷拦了头里，没让嫂子听说了这话，否则，按嫂子脾气，非得胡思乱想暗自伤心不可。
林氏魏氏这边小声说着话，可贞莺时两人也没歇着。两人凑一起嘀咕了半晌，可贞回头看了看说着话儿林氏魏氏，蹦了过去。
林氏早看见可贞转过来时已是住了嘴了，魏氏见可贞蹦了过来，心情也略略好了些。伸手笑道：“咱们蕴儿帕子可是绣好了？”
魏氏孝敬了白氏一身库缎衣裳，白氏比了比，说是差方湖色帕子，可贞自告奋勇，要给白氏绣帕子。
“好了，舅妈，娘，我和莺时也想去厨房里瞧瞧。”可贞蹦进魏氏怀里，却不敢真靠着魏氏，只斜斜站了，抿了抿嘴，道。
“这有什么，想去就去是了。”魏氏一听这话，忙连声应承道，又遣了芮妈妈伺候着可贞一道去。
可贞脆生应了，行了礼刚要退下，又被魏氏叫住，“蕴儿，咱们摘些梅花来做点心吃好不好？”
“舅妈想吃梅花做点心了？牛妈妈用各色花瓣做蒸鸡蛋糕是极好吃，让牛妈妈给舅妈做那个好不好？”
见魏氏连连道好，可贞小脑袋点和小鸡啄米似，“我这就去摘。”说着就要回屋穿大毛衣裳去。却又被魏氏拦住了。
“蕴儿乖，这么冷天，叫丫头么去摘就是了，冻着了，可不是顽。”
“舅妈说是，咱们蕴儿听话了是不是？”林氏也连连哄道。
这两天雪刚刚停，这小丫头羡慕那些老树上寒雪不是一回两回了，林氏真是不敢放她出去。
“娘，舅妈，您二位放心，我绝对会很小心，绝对不会冻着自己呢！”可贞说着又向林氏眨了眨眼。这是苏家做客，自己肯定不会爬树啦！
好一顿撒娇，可贞终于劝得魏氏松口。欢欢喜喜被林氏穿了大袄斗篷，领着莺时带着魏氏指名一串人往后花园去了。
苏家后花园虽说不大，可亭台楼阁山水花石亦是应有有，尤其是每季里都有应季花木所映衬。或是窗外花树衣角，或是山间古树三五，都是一些非常普通常见品种，却能“入画”。
可贞芮妈**带领下，一径走到了东南角蜡梅树下。据说苏家宅子也是座古宅了，起码也有一百多年历史了。而花园里树木也都是当初买时就有，有也和这宅子差不多年纪了。就像眼前这几株蜡梅树，一看年份就不轻了。
魏氏身边大丫头梅芯素来就是个伶俐嘴巧，见可贞欢喜，忙叽叽喳喳和可贞说着这几株蜡梅树品种年纪，可贞一面听着一面领着人摘花收雪。
芮妈妈时时跟可贞身后，并不敢让可贞动手。
蜡梅是灌木，并不像梅树那样高，看起来也就一丈左右，几个小姑娘勉勉强强够得到。可到底是小姑娘，收着摘着忍不住就笑闹了起来，你揉个雪球偷偷摸摸砸她一下，她伸手够了枝条一拽一弹，雪花纷飞，引得树下众人连连惊呼笑骂。
可贞哈哈大笑，其实她也想这么玩来着，只是家时，莺时说什么都不肯。这会子眼见众人玩得这么乐不可支，不禁也欢喜了起来。这样好雪，若是光看，又有什么意思。
几个丫鬟突闻可贞笑声，忙收敛了动作。可眼见可贞没有怪罪之意，不禁又增了几分胆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试探着动作了几下后，玩得恣意起来了，完全就忘了自己是随着可贞出来干活。
“梅芯姐姐，后面后面，小心后面！”可贞眼睛一瞥，忍着笑指着梅芯急急道。
梅芯听了可贞话忙侧身一躲，哪知正巧被梅蕊飞过来一个雪球正中后背，可贞扶着芮妈**手笑得直不起腰来。其他小姑娘们愣了愣后，也乐得不行，都没想到表姑娘也有这么促狭时候。
梅芯反应过来，知道可贞是故意捉弄她，敢跳脚却不敢向可贞飞雪球。
芮妈妈扶着可贞，见可贞欢喜，也不拦着，同时自己嘴角也咧了起来。她也来了半年了，这么热闹场面却是不多见。
正闹着，忽闻后头一溜请安声音，可贞回头一看，却是小表弟苏纳带着他乳娘丫鬟们已是站了身后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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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林氏魏氏正说话，一见可贞带着苏纳过来了，俱是有些惊异，可面上却是不显。＇四库书*siksh＇
待苏纳请过安，林氏笑着招手唤了苏纳过来，摸了摸他身上，见穿着暖和又问他可饿了，想吃什么。
可贞一旁把打雪仗事儿大略告诉了林氏魏氏知道，招来了两人好一通关切。
苏纳颇有些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好了。
可贞向他眨了眨眼，“舅妈，娘亲，我们就玩了一盏茶功夫，后来去上厨房喝了姜汤。您二位看看，衣裳裙摆都不曾湿呢，身上也没出汗，好着呢！”
林氏魏氏听说又抬头去看芮妈妈，见她连连点头，才放下心来。
“以后再不可出去玩雪了，这么冷天，若是着了冷风那该怎么处，这可要过年了呢！”魏氏揽着可贞好一阵哄着，说着又道：“若是真想玩，让嬷嬷们收拾了屋里来看看也就是了。”
可贞好笑，不过到底还是连连点头应是了。
魏氏又问着可贞摘了多少腊梅，一听可贞说了，连连嗔怪道：“怎么就摘了这么点子，这够做什么？”说着又要唤人去摘。
可贞连连拦阻，“舅妈，这些已是够了。好歹也得留些花儿那枝桠上，否则大过年，空空荡荡，一点子颜色都没有，那多无趣啊！”
苏纳看着魏氏和可贞，小嘴微张，觉着好像有哪里是不对劲。可到底怎么样，他又说不出来。
魏氏见苏纳偏着头看着自己这边，也细细和他说了两句话，苏纳规规矩矩答了。
“既是功课已是做好了，那就和姐姐玩会子吧，只是不可扰了姐姐，可知道了？”魏氏伸手理了理苏纳衣裳，柔声道。
苏纳连连点头，乖巧行了礼就和可贞一旁去了。
林氏看着坐端端正正苏纳，也是头一回意识到这孩子年纪虽小，可这规矩真是没得说。说不得性子也是好，否则，蕴儿是不会带他一道玩，又把他带回来。
和魏氏一说，魏氏眼神暗了暗，又想到苏绚身上去了，“绚姐儿以往规矩也是很好，安静柔顺，走到哪哪里都是赞不绝口。可是现却……”说着又想起什么似，拉着林氏问道：“妹妹，你说我要不要给绚姐儿置办一个石头枕头。我听说巷尾蒋家姑娘气血弱，每常不得安睡，就是枕了石头枕头才好些。”
……
林氏不知道说什么方好了，这哪里相干……
刚刚厨房里那个小丫鬟菊梦气了一路，回了南小院见陈妈妈不姑娘跟前，菊隐也不，上前就把刚刚厨房里话添油加醋告诉了苏绚知道。
苏绚一定这话，原本就略有些苍白面色已是惨白了。
“真是丢光了我们姑娘家家脸了，平日里不说念书习字，却只一个劲去做那些针线上人活计，平白自己轻贱自己，不是讨好这个就是讨好那个。现好了，连厨房里粗使婆子们都开始讨好起来了。年纪不大，可上哪学这样轻骨头相。”
菊梦刚刚还说得痛，可听完苏绚这么一席话，登时就愣住了，没想到自家姑娘竟能说出这样刻薄话来了。
苏绚瞥了一眼菊梦，翻身过去睡下。这一个个，没一个伺候顺心。
可想起今儿已是腊月二十七了，还有两三天就要过年了，父亲却一点要解自己禁意思都没有……难道父亲真忍心让自己过年都不得出去吗？苏绚猛地坐起身子。
不会，不会。父亲是喜欢心疼自己。现只是一时有那个劳什子表妹装腔作势哄着，忘了自己好而已。等过年了，那么多人家要上门拜年，那么多姑娘小姐要自己招待，父亲不会不放自己出去。
是，到时候父亲就能看到自己好了，就能看到那劳什子表妹根本就上不得台盘了。
苏绚一颗心，稍稍定了定。
哺食苏怀远和白氏都没有回来用，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苏纳要告退，却被可贞拦下了，“就这一道吃吧，没得灌了一肚子冷风回去吃饭。”
“纳哥儿今儿就留姑妈这用饭吧！”林氏也让道，又唤了牛妈妈，“纳哥儿爱吃虾，把咱们自家做虾酱拿来给纳哥儿尝尝。”
苏纳又去看魏氏，见魏氏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忙欢喜了起来，谢过了林氏可贞。
可贞是真挺喜欢这个小表弟，其实吧，可贞还真是没怎么和这个年纪小男孩相处过，虽把他带了来，可还真是不知道要和他玩什么。若是小姑娘，首饰针线，总有两句话说道说道。可这小男孩，可贞还真是有些犯愁了。
可哪里知道，这孩子实是太乖巧了。只要你时不时和他说上两句，无论说什么都好，他就很开心了，应对也热情很。后来可贞又和他一道下五子棋，没想到，他也坐得住，定定心心，还玩得不亦乐乎。
用过饭歇了会子，苏绚告退，趁着魏氏去衣，可贞趴林氏耳边一阵嘀咕，看以后能不能让苏纳常来玩。
即便吃穿用度可以称得上豪奢，魏氏这个嫡母待他也算很不错了。可到底，太过孤单了。苏绍苏纩年纪大了，又是一母所生。苏绚是女孩子，又孤僻。小小苏纳除了丫鬟嬷嬷，真是没人说话玩耍。这样童年，不免太过苍白了。
林氏想起苏纳乖乖巧巧样子，和喜之不表情，点了点头。
魏氏回来坐下，林氏把这话和她一说，魏氏倒是欣然应予，只是，“怕麻烦妹妹和蕴儿。”
“一家子骨肉，说什么麻不麻烦。”林氏嗔道。
这件事，便这么定下了。
翌日一早，苏纳早早就醒转了，躺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心事儿。
昨儿回来时，姑妈和表姐都让自己今儿过去玩。可是自己究竟该不该去，什么时候去？苏纳小脑袋瓜理不清了。
只是出乎苏纳预料是，刚给太太请过安，太太就带着自己一道往东跨院来了。
魏氏眼见苏纳欢喜表情，心下也喜欢了起来。这也是个好孩子，再不能养歪了。
苏怀远和白氏昨晚都各自从林氏可贞和魏氏那知道了苏纳事儿，今天都不约而同赶了回来用哺食。
苏纳虽也日日都能见到苏怀远，可一道用饭基本上也不是没有，但是很少。座又有传闻很凶白氏，苏纳拿筷子手不由得都有些抖了。
白氏瞥了一眼苏纳，又看了看可贞。可贞连连朝着白氏咧嘴，又给苏纳布了一筷子鱼肉。
苏家用饭，都是有小丫头一旁布菜。可是顾家，自来就没有这套步骤，都是自己吃自己挟，有时候也会拿公筷互相布些对方爱吃或是挟不到菜。自来了苏家后，可贞倒也客随主便，不过有时候也会自己动手就是了。
苏纳见可贞给自己挟了菜，想道谢，可见苏怀远和白氏座，又不敢开口。正手足无措味同嚼蜡之际，却听得耳旁可贞声音，“吃饭时就好好吃饭哦，别想乱七八糟，不然胃口不好消化也会不好，仔细长不高哦！”
苏纳懵懵懂懂点了点头，抬头正好看到自家父亲朝自己点了点头，登时身子坐得直溜了，觉着这饭菜也香甜了。
白氏冷眼旁观，一颗心也软了下来。确实还不坏，幸好当初没有记名。
用完饭，白氏和可贞苏纳说着话儿，其他三人坐一旁细细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