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从天外来-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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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花园里，因着大节下，早已张灯结彩布置好了。岁寒楼因着要宴请，昨儿也已是全部布置好了。
可贞到时，刘嬷嬷已是带着伺候丫头嬷嬷们早已了。
一进屋，就是一阵热烘烘百合香扑鼻而来。
可贞依次看了看，只见楼上楼下六间厅房里，当地都摆着三足大火盆。
一楼正厅里三桌席面，二楼正厅里两溜相对十八张雕漆椅上，俱是一色殷红色绣散点式小簇花椅搭、桌围。小几上瓶炉三事、盆景花卉等装饰也俱已齐备，看上去活泼又不失文雅。
一楼抱厦里，风炉上也已是坐了热水，几个小丫头正烫着碗箸茶具。
点了点头，可贞又问着刘嬷嬷往年习惯和一些禁忌，刘嬷嬷一一回了。
只是还未说完，已是有魏氏身边梅蕊过来请可贞往正院去了。
可贞掏出怀表一看，辰正只差一刻了，忙跟着梅蕊一径往前头来。
果然，可贞到正院时，白氏已是代魏氏二门内迎客了。
魏氏已经足月了，众人自然不敢劳动她。正好有白氏，众人自是没什么不放心。
先到是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并铺长房、承发房吏目、道库大使、府税课司大使、儒学教授、僧纲司督纲副都纲、医官、阴阳正术、道纪司都纪副都纪家和此处甲长牌长家内眷。
然后是经历司经历、经历司知事、照磨司照磨、司狱司司狱、同知知事、通判知事内眷。
后，是通判、同知、知府家内眷。
一见是白氏，都有些诧异。不过大家伙也俱是知道魏氏情况。二十年了，才坐胎，简直就是个活宝贝了，自然也不会见外。何况现如今白氏，比起以往，这分量可是重了。
只不过也有些太太奶奶心里不大舒服，毕竟之前想了那么多，谁知都是白想了。
可贞从这位太太手里，转到那位奶奶手里，头都开始大了。
即便已是知道会有这些人来了，可当亲眼看到这么多太太奶奶姑娘时，可贞还是有些懵。怪道前院正院都支了席棚呢，这么多人，若都挤厅里，那也没法看戏了。
厮见完毕，已是朝食时分了，魏氏请众人入席。
白氏携过孟通判家二姑娘说了几句话，就让刘嬷嬷带着一众小姑娘们往岁寒楼去了。
一路上，孟家二姑娘携着可贞，和可贞介绍着一众小姊妹们。
可贞刚刚厅上，虽已与众人见过礼了，可也只是勉强能把人和脸对照起来而已。这会子见孟家二姑娘介绍如此清楚，自是洗耳恭听。
正月十一，可贞跟着白氏去孟家做过客，当时就是这位二姑娘招待她，所以也算是相熟了。
现回想起来，可贞倒是明白白氏用意了。除了因为孟通判主管牙商事物，白氏并苏怀远本就与孟通判交好外，也是预料到今天了。
毕竟，知府大人家两位姑娘俱已出阁，而同知大人家妻儿都老家，身边只跟了一位姨娘。所以这一系中，还真是以孟家二姑娘为尊。
孟家二姑娘孟芳菲见自己说一句，可贞就应一句，也喜欢了起来。
十一那日，她就挺喜欢这个苏家表姑娘，虽则年纪小，可官话说极好，规矩礼仪也不错，进退有度。和她说话也很有趣，一句接一句，自来没有冷场时候。
原本说白姨母要带着侄孙女来拜年时候，她还是有些闹心，毕竟她和苏绚可是表姊妹。要是也一样，那自己可就惨了。
幸好这小姑娘这点上，比苏绚好太多了。
这会子见她自己说什么她都听得认真，没有一丝不耐烦神情，又添了两分喜欢，一些琐碎事体也都告诉可贞知道。
其他一些小姑娘们见孟家二姑娘如此热情把这些事儿都说与可贞知道，也都热心了起来。
像是知府大人是京里景田侯家嫡系……经历司经历和湖州府大倾销银铺柳家是姻亲……
这些事儿，可贞也知道一点子。不过见众人如此热心肠，心里暖暖，听得越发认真起来，也会不着痕迹捧两句。
一时间，倒是颇为和乐。
不过，也有人对没有看到苏绚，是颇有几分意见。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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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香膏
进了岁寒楼，又是好一番谦让，众人这才入席。＇四*库*书…siksh＇
一入席，同一桌上就有一个头戴珍珠小头箍小姑娘问着可贞，苏绚怎么样了，方不方便去看看她。
语气还算委婉，可看向可贞眼神，却有两分不屑。
同桌几个随意说着话小姑娘都止了话头，其他两桌忽见这里安静了下来，也都不再说话了。
可贞了然，这个小姑娘是万经历家姑娘。现下看来，应该是和苏绚关系颇好。
见众人都看向这边，便把刚刚魏氏白氏说话照搬了一遍。
刚刚厅里，就有人打量苏绚。
魏氏白氏皆道苏绚身上不清爽，肠胃又有些不适，等好了，再去给众位伯母婶子嫂子姐妹们见礼。
座都是女眷，自然明白身上不清爽是怎么个意思。
再加上，以前苏绚得人高看一眼，那是因为苏家没有嫡出，她又是唯一姑娘，出来见礼，大家伙自然是要夸赞。可现么，自然是两样了。
所以大家问过后，也就撂开手了。
而这些小姑娘们，和苏绚交好也就那么一两个，自然也不会多做关心。
孟二姑娘见万芳芳似笑非笑瞥了可贞一眼，心下有些不悦。
刚刚白姨和苏家婶娘都已是交代过了，今儿岁寒楼由顾家姑娘这里招待看顾。这万芳芳如此做派，哪里还像个登门做客。
“知道你和绚姐儿交好，等她大安了，让她好好治桌席面单请你一人可好？”
可贞见孟二姑娘帮自己说话，朝她笑了笑。
万大姑娘瞧着她们互动，眉毛挑了挑，应承了一句，便隔着席和经历司知事家两位姑娘说话去了。
这里同知知事董家大姑娘又和可贞低语道：“她素来和你表姐交好……”说着又指了那边一席上承发房吏目家姑娘，“还有她，她们三人称得上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可贞见她提点自己，忙应声谢过。
董大姑娘点了点头，转身附孟二姑娘耳边耳语，这可真不像是苏绚表妹。
孟二姑娘笑应了，又问可贞平素都家里做什么，可有什么消遣……引得众人说话，一桌上笑语殷殷，颇为亲热。
席罢衣，一众小姑娘便发觉了苏家巧思了。
小姑娘们出门做客，若要留饭话，有些讲究些人家都是要带齐洗漱盥沐用品，像是手巾、香皂、香膏、梳篦之类，这都是有贴身丫头伺候着。
主家自然也会备下这些物品，只不过，一般也是不可能一人一份。
而这回，林氏打点事务时就发觉了。
林氏小时候，见多了家里宴客，自然是知道这些小细节，便和魏氏和婉提了一提。
魏氏自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管家，都是高大娘提点出来，也并没有像林氏打小是系统学出来如此讲究，因此忙应了。
又见林氏这样小事体都要特特来和自己说，又再三告诉她，哪里不好只管提，左右这里即便加上白氏，也没有谁再比林氏知道老辈里定规了。
林氏笑应了，便让管事妈妈立马备下了。
所以众位小姑娘净面净手时候，都会发现托盘上摆有三个小小巧巧磁盒，分别是香皂、香膏和唇露。
一众小姑娘们，即便是自带了物什，也都鲜了起来，一一试了，竟也都是上好成色。出来时，都欢欢喜喜窃窃私语了起来。
孟二姑娘也喜欢不行，一到冬天，她脸上就容易起皮屑，用过好些子香膏，不是太腻就是太涩，结果刚刚用了点子小瓷盒里香膏，轻白红香，四样俱美，竟比自己以往用都好些。
出来好生一打量，却没看见可贞。倒是同知知事、通判知事、司狱几家小姑娘们围拢了过来，也对这三样脂粉颇感兴趣。
“依我看，这应当是扬州府脂粉。”
“我看不像，扬州府顶顶有名傅园脂粉我也用过，却不是这个味道。”
“那是哪里？那唇露也不似苏州府呀！”
“你们都别猜了，待会等顾家姑娘过来了，咱们问问她就是了。”
正说着，姜照磨家小姑娘凑了过来，“我刚刚已是问过小丫头了，说是今年年酒全是她们家姑太太操持，可不就是顾家姑娘娘亲么！”
可贞衣罢，又下去茶水房打点了汤水，上来时，却见好些人都看着自己。
“怎么了，莫不是我脸上粘了灰尘了？”可贞不明就里，毕竟刚刚点汤时，离着风炉子还是蛮近。
孟二姑娘见可贞如此问，忙道没有，接过可贞奉上橄榄汤，道了谢才问着可贞那些脂粉是哪家铺子里买。
可贞倒没想到竟是这则事儿，忙笑道：“香皂我却是不知，不过那香膏和唇露倒是我家自家做。”
那日林氏和高大娘等人商议好后，却发现家里已是没有上好脂粉了，毕竟家里魏氏现不大用脂粉，就剩苏绚和三个姨娘，这一季份例已是关过去了。
高大娘想着便让采买上人出去采买，不过此时铺子还未开张，势必就要去东家主家家里叨扰了。
林氏便想着，左右家里也有不少自家做，先拿来应应急就是了，没想到这些小姑娘们竟会特特提及这个。
原本林氏说不知道香皂是哪买时候，众人还有些小失望。可一听后头，说是香膏和唇露都是自家做，一个个都立马精神了起来。
“我们家也会捣鼓这些脂粉花露，却不曾向你家做这般好，你家是怎么做？”
孟二姑娘一听这是可贞家自家做，登时眼睛就亮了亮，不过一想到苏家京里亦是颇有根底人家，便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这顾家姑娘母亲可是苏家姑奶奶，说不得这还是她们家秘方。
孟二姑娘这些年跟着她爹娘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人，世家大族太太姑娘亦是见过不少。也知道，这样有根有底人家，说不得一道简单茶汤，都是有着上百年甚至几百年传承里头，这可不是暴发户之家就能学到买到。如此想着，对可贞也高看了两分。
正犹豫间，姜照磨家姑娘已是开口问了。
可贞眼睛一扫，眼见几乎所有小姑娘都支起了耳朵来。
便笑言道：“可巧，我也见我母亲做过两回……”
说着又唤莺时取了笔墨来，一面说着一面写了下来，以免众人没听清或是没记住也好相互传看。
因着岁寒楼都是小姑娘们，为着她们或许要写字画画，笔墨都是齐全。不一会功夫就奉了上来。
众人见可贞如此细致，边说边写，都围了上来，却没人打断她。
林氏做香膏，其实还是延续那年宿豫时方子。不过这两年条件改善了，林氏便陆续加了好些中药进去。以至于到现，成了很繁复一个方子。程序繁复，用料是不少，足有三十二味之多。
杜蘅、牡蛎、防风、细辛、白附子、白芷、当归、木兰皮、白术、独活、玉竹、天雄、茯苓、玉屑、菟丝子、防己、商陆、栀子花、橘皮、白蔹、人参、甘松香、青木香、藿香、零陵香，丁香、麝香、白木脂、白鹅脂、牛髓、羊胰、大猪蹄。
将这三十二味备好后，把脂髓等放清水中浸泡五日，每日换水两次。五日过后，每日换水一次。十日过后，两日换水一次。二十日后用酒把去脉切细羊胰浸瓷瓶中密封一宿。第二天早晨一起煎熬，三上三下，等到水气耗，立即以棉布绞去渣，研磨千遍，待凝固后，即成。
还有唇露，其实就是把红蓝花，或是蜀葵花、石榴花之类，花开时候就整朵摘下，然后放石钵中反复杵槌，红蓝花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色素，淘去黄色后，就成鲜艳胭脂了。然后为了滋润，再加入花露或是牛髓来增加它稠密润滑就可以了。
一众小姑娘听完看完后，看向可贞目光都与之前不大相同了。
这唇露也就罢了，要真用心做，也不是做不出来。可这香膏，这么多用料，实是让人惊叹不已。
一一传看着可贞写就方子，已是有小姑娘要了笔墨，打算自己也抄就一份了。
孟二姑娘是肯定了，果真是有底蕴人家啊！
小姑娘们，一传二二传四抄得起劲。有抄完又蹭过来问着可贞，还有没有其他脂粉方子。
小姑娘们么，不说爱美，谁不喜欢折腾这些物什，加上这么多人一起凑趣，又着实添了几分兴致。
可贞皱了皱眉，只说要回去问问母亲了。众人一听这话，虽则有些小失望，不过很就欢喜了起来。虽然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