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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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王带了一个人来，他想见你。”福全指着身后的容若说道，广西一别都已经两度春秋，清儿见到容若有些诧异，“你们先聊一聊，他还以为本王要害你呢！”福全示意所有的人都下去，自己也转身要走。
“王爷。”清儿叫道，“您还是留下吧。”毕竟是在福全的府上，清儿还是有所忌讳。
“不了，既然他特地来要你，我想你们的感情一定不同一般，正好乘今日说个明白，省的本王妄作小人。”福全看了一眼清儿又转身看着容若说道。
容若见福全走出了园子，上前看着清儿：“你当日若是跟我走了，也许今日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苦还受得少吗？就算逃过了一劫，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这就是我的命呀。”清儿知道容若关心自己，但是已经没有可能回头了。
“我原来以为你死了。”容若继续问道。“但是我听说有人救了你？”
“孙延龄要杀我的时候，我以为死定了，但是颜渊救了我。我不想欠他的命，于是从哲将军那儿救了他，四贞格格认为我是背叛朝廷，所以要杀我，但是王爷救了我，现在将我安置在这里。”一切还是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清儿静静的回想着。
“和沈公子说的一样，你还是跟我走吧。”容若上前伸手抓着清儿的肩膀。
“沈公子？余杭的沈宛公子？”清儿看着他，姐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他？
“正是，是他告诉我的，要不是他特地上京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死了，这让我怎么对得住婉儿呀？”容若的语气中满是懊恼。原来在他心了姐姐还是最重要的，既然姐姐见了他，为何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还是姐姐还不知道自己和他并不是姐弟？
“明珠大人是不会同意我走的。”清儿知道自己要是跟容若回去，那就是悬在纳兰府上的一把刀，随时会要了容若一家的性命的。“你可知道四贞格格只要还京，定会追究于我，到时候没有人能保得了我，我若是跟你走了，那是杀头的大罪，本来就是要死的人，呆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清儿看着容若，希望他能明白。
“就算是要死，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好好照顾你的机会。”容若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答应过婉儿要照顾你，但是我从来没有照顾好你。先是看你成了阿玛的细作，又让你陷入一次次险境，我却没有尽一份绵力，为什么即使在最后的时候你还是选择将我推开，难道我们的关系还不如你跟王爷的吗？”容若的眼角含着的泪一下怔住了清儿的心，他的泪何曾为他人流过，清儿一直视容若为兄长，姐夫，知己，未曾想过除了姐姐之外，他还会计较自己，有时候清儿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让自己在他面前一再软弱。
“不，我们的关系比任何人都深。”清儿的眼角湿润了，从相识到现在，是容若教自己琴棋，两个人看到彼此最软弱的一面，这种情感已经不是一般的相识相知可以形容。就算是最后的日子，就算是留下此生最后一点美好的回忆，清儿妥协了，“我跟你走。”
容若一把抱住清儿，“真的，你愿意跟我走？”清儿点了点头。
“王爷。”小厮看着福全透着园子的栅栏看着两个人，脸上有一丝不悦，“难道就这样让清儿姑娘走了？”
“她想走，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不想走，容若也不见得能劝得动她。”福全知道清儿不是能被常人所左右的，也许自己应该祝福他们。
“那王爷的意思是？”小厮看着福全，福全已经走进了园子。
“王爷。”清儿见福全进来，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你和纳兰公子走吧。”福全很坦然的说道。
“王爷。”容若惊讶的看着福全，“您这是？”
“本王看得出她是想跟你走的，原来本王想保护她，但是本王明白，你也能保护她。不过本王还是要说一句，好好享受今岁的时光，一但四贞格格回来了，本王也没有把握能保得住她。”福全靠近容若，轻声说道，“除非你能找出清儿要掩饰的那个人。”容若心一惊，福全说的没有错，只有让清儿说出那个人的下落才能有机会救清儿，可是容若也明白，清儿不愿意的事情是怎么劝也没有用的。
“谢谢王爷这些日子的照顾，清儿此生难以相忘，但愿来生为奴为婢报答王爷恩德。”清儿跪了下来，福全连忙相扶。
“不用了，你是个善良的人，本王也只是不希望这世上少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你们走吧。”福全将清儿交给了容若。容若拜谢福全。但是清儿毕竟是个人，容若虽然是让福全放了清儿，但是要是将清儿贸然带回纳兰府，阿玛必定不能接受，而自己也不好向卢颖交代。
“你在想什么？”清儿看容若出了欲亲王府，却有些安静，似乎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
“清儿，我可能现在还不能将你带回府里。”容若有些犹豫的说道。
清儿知道自己就这样跟容若回去，明珠一定不会放过容若，“我的确不能就这样跟你回去，你可有什么地方将我安置？”
“现在只有将你安置在顾先生那儿了，沈公子也在那里，你要不要见见他？”姐姐？清儿没有想到姐姐也来了，但是在死之前还能见到姐姐也好。
“容若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清儿很认真的看着容若。
“什么事？”容若知道肯定有事。
“你不要告诉沈公子我的事情，还有也不要告诉他我的身份，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也可以少一个人为我挂念。”清儿怕见到婉儿，因为这样自己连死的勇气也没有了，央儿的遗言一直留在她心里，婉儿应当远离京城，但是因为自己，姐姐又被带回了是非之地，这个天大的秘密本来应该永远跟自己一起埋葬，但是容若是那样喜欢姐姐，如果能让姐姐嫁给容若也是一种完满，可是明珠会答应吗？
“你这么善良，老天是不会让你死的。四贞格格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的事情，先不要想那么多了。但是清儿。”容若突然欲言又止，“你真的不能说出那个人在哪里吗？”
清儿愣住了，没想到容若也这样问自己，“对不起，我欠他的太多，不是命可以偿还的，如果一定要一命换一命，我不会怨恨。”
“难道你为了他，连我，连你爹爹和那些关心你的人都可以不要么？”容若的话刺痛了清儿的心，也许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清儿根本不会听，因为她早已不是苏清而是卫清儿，但是在他面前她怎么能掩饰得了。
“容若哥哥，清儿在数年前就死了，明珠大人给清儿的是一辈子的使命，什么时候清儿死了，什么时候清儿的使命也就结束了。现在是卫清儿欠了别人的债，清儿不得不还，就像容若哥哥答应姐姐的事情一样，容若哥哥不也是在还姐姐的情么？”清儿含着泪对容若说，她希望他明白自己，也希望他不要难为自己。
“是呀，我欠你姐姐的怎么还呀。”容若一下子被清儿的话深深的敲打着心房，这世上要是说什么是不能欠的，那便是情，就算是死了，也还不了的还是情。自己是这样，为何还要难为清儿呢，但是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容若将清儿送到顾贞观的别院，正巧婉儿不在，顾贞观没有见过清儿，但是听汪琬说过清儿，自当热情相待。清儿便在顾府的宅子住下，容若觉得自己必须跟沈宛说一说清儿事情，于是问了顾贞观沈宛的去向，原来是汪琬的门生托她给老师带东西，于是在回顾府的路上，婉儿遇到了容若。两人坐在茶楼相聊，得知清儿被送到了顾府，婉儿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但是容若接下来的话，让婉儿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我知道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忙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容若以茶代酒敬婉儿。
“什么事情让公子如此劳心？”婉儿看着容若，似乎有难言之隐。
“希望沈公子能帮忙找到一个人，这个人叫颜渊，是吴三桂身边的文士，因为清儿机缘相识，救了他，有人因为这件事要我阿玛制清儿的罪。”容若也只能点到为止，朝廷的事情也不方便让沈宛知道。
“颜渊？你的意思是朝廷怀疑婶婶跟叛匪有关？”婉儿似乎明白了容若的意思。
“正是。所以希望公子帮忙找到那个人，这样也好帮清儿姑娘脱罪，要不然。”容若觉得现在只能让沈宛帮忙。
“我知道了，婶婶是不是不愿意说出那人的下落？”婉儿毕竟是清儿的姐姐，她还是了解她自己的妹妹的脾气的。
“欲亲王也为了这个事情希望我帮忙。”沈宛点了点头，她明白这个颜渊的关键性，于是答应容若帮忙，原来只是看到清儿安然就准备回到江南的婉儿，只能为了妹妹留在京师，山雨欲来风满楼，谁也不知道这一留又发生怎样的事情。
7留下
婉儿怀着心事回到了顾府，一路上她都在想容若的话，见到清儿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为何这个时候她满心的忧愁呢？
“回来了呀？”顾贞观见婉儿回来了，很是开心，“这才我和清儿还说着你，你就回来了。”婉儿看到顾贞观和清儿在大厅里说这话。
“沈公子。”清儿见到婉儿也很开心，本来以为这辈子是没有机会见到姐姐了，没想到在这样的机缘下又一次相逢。
“我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想来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顾贞观起身离开了。
“姐姐。”清儿瞬间冲进婉儿的怀里，婉儿的泪水早已落了下来。本来有很多话，但是这个时候婉儿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静静抱着清儿。
过了许久，婉儿开口问道：“你上一次说离开是有要事，怎么离开了那么久？还得罪了朝廷的人？”
“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是姐姐你要相信，清儿绝不是有意隐瞒。”清儿答道。
“那你倒是说清楚，这样姐姐就算求人也要救你呀！你不要瞒我，容若都跟我说了，你在包庇吴三桂的人。”婉儿有些怨念的问道。
“他。”清儿有些迟疑，“姐姐兴许不会明白清儿，但是要清儿说出那人的下落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人已经死了。”
“既然是死了，总要见到尸体呀。”婉儿继续问道。“我知道你从小就心地善良，你这样保护他值得吗？”婉儿的话步步紧逼，清儿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这一切。
“这是我欠他的，姐姐可知道，爹爹小时候就告诉我们欠别人的一定要还，更何况是我欠得太多太多，怎么能让他背负？”清儿坚定的眼神已经告诉婉儿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哪怕他是吴三桂的文士？”婉儿反问道。
“姐姐难道没有欠容若哥哥吗？”清儿问道。“为何不告诉他，你就是他多年来一直在心里的那个人？就算是以姐姐的姿态。”
“那太残忍了，宁可让他知道我心里有他，却不能在一起，也比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要好。”婉儿看着清儿，“难道你喜欢他？”
“我终究只是个女人，我也会感动，难道就这样一直负他？我们之间和姐姐一样有一道坎终究是跨不过去。”清儿话让婉儿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清儿说得对，自己和容若之间的坎何尝是说跨就能跨过的。“要是有一天姐姐发现自己和容若哥哥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姐姐会怎么样？”
“不知道，也许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不可以，姐姐一定要好好待容若哥哥，你欠他的也太多太多了。容若哥哥一直对清儿好，是因为心里有姐姐，所以姐姐心里也要装着他。”婉儿心里何尝不是这样，但是装着的是痛，是忧伤。这一夜两个人在各自的房间里对着月亮，难以入眠。
“容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阿玛叫你回来后过去他书房。”卢颖见容若回来了，于是上前相迎，容若有些累了，但是明珠找他，他只能风尘仆仆的赶去书房。
“阿玛找儿子？”明珠坐在书房里，脸色有些暗沉。
“人呢？”明珠问道。
“阿玛想来是不希望见到的，我将她安置在别的地方了。”容若照实答道。
“难道我不见到她，我的心就可以安了吗？”明珠反问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才中了进士，就胆大到去王爷府要人，要不是王爷宽宏大量，你以为你这小兔崽子有几条命？”
“儿子只是做儿子举得应该做的事情，阿玛怎么能如此见死不救？”容若是不太买账。
“见死不救？你以为阿玛跟你一样冲到王爷府要人，王爷就能把人放了？你真是太年轻了，阿玛说了要清儿性命的是上头，你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