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捡到宝了-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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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老者干咳出一声,捋着须辫,一手轻点在纸上。
屋内仅亮一烛火,火光微暗,案上落着两幅图纸,三人聚在案前,面色凝重。
老者伸手点了点一纸的左上角,摆上一锭碎银。“东房屋顶上那一拨,肯定是来捉人的。”
黑衣小童咬唇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东房的人那么少,倒像是来刺探的,我说躲在西房顶上那群,才是来捉人的。”于是,掏出一锭小银子,摆在了纸上的另一角。
两人瞪了白衣小童一眼,那白衣却像挣扎了好一阵子,这才将手中紧攥的银子,落在纸上的最下角,说道:“那姑娘漂亮的紧,我说,这两拨是来抢人的。”
白纸上,三块小碎银,三足鼎立。
老者笑笑,身子向着旁边一滑,手指在另一张纸上,又道:“好,接下来,我们猜猜……谁胜?”
这下白衣小童毫不犹豫,当机立断地掏出一块大锭的银子,落在纸上一角:“这太明显了,东房那波人,人虽少,我闻他们吐纳平稳低浅,都是上乘功夫的好手!东房胜!”
黑衣小童闻言勾起一笑,另一角落上同样大小一锭银子,笑罢。“西房那群人,少说也有20 个,人海战术你不懂?切!我说定是西房得胜!”
陆神医至此,见到那两个闪闪发光的大银锭子端坐在纸上,眼中的光芒四射而去。
这两个傻子,第一张纸,摆明就是糊弄你们的,呵!
于是,枯枝般地老手缓从袖中掏出一个大元宝,咚一声,拍在了桌上。
两个小童齐声叫道:“姑娘胜?”
老头笑着点点头。
两个小童不解地蹙起了眉头,不多时,却又听那陆老头猛地一道吸气。
“啊!”老头惊叫一声。黑白小童皆是一愣,慌问道:“怎么了,师父?”
老头眼中的光芒映着这烛火,瞬间被放大了数十倍,竟将这幽暗的药堂也反得明亮起来。
陆老头手捻须辫,缓缓,吐出一句:“你们闻到了没有?”
‘吸~’‘吸~’两个小童整齐地晃了晃脑袋。
陆老头极富深意地一笑。“是钱的味道啊!”
两个小童先是一愣,接着嗤出一笑。“师父,太久没见这么多银子了吧?”于是指向了桌上的几锭银子。
老头却是摇了摇头,眼视远处。沉声说道:“是老朋友来了……”
两个小童莫名奇妙地看了看师父双眼放光视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桌前未完的赌局,一副茫然的样子。
看样,局势要变……
…… ……
莫离园翻来覆去,辗去转来,久违的失眠,今夜算是体会了个深刻。
也不知子时过去了多久,就在她烦躁至极的时候,门外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
“谁?滚进来!”
门被推开,一阵风扫过屋内,熟悉的药香里带着淡淡得尘土味,只见一抹皎白如月的长袍及地,青丝飘曳,柔美绝伦的容颜上勾着一抹淡淡得笑意,手中扇面微启,星眸闪耀。
能有这般娇艳容颜的男子,除了金多坊的大老板金延,还能有谁呢?
“几日不见,脾气却是一点没变。”轻柔的声音,划过屋中。
莫离园身子一怔,缓又笑了出来。“怎么是你啊!你可真厉害,这种小旮旯的地方,你也能找来。”
金延慢悠悠地踱了几步,接着屋外月光细细打量了莫离园一番,这才又道:“瘦了些……脸色还好,就是精神不太足,腿,看样是没事。”
闻言,莫离园又是一惊,心中不禁骂道:这都什么世道?和她朝夕相处的人看不出她得装病,倒是一个个外人,瞅一瞅就能把她看个透彻了,这道理,她实在想不明白。
“那老头子告诉你的?”莫离园不信这邪了。
金延随手掸了掸衣摆,仆仆风尘尽数落下,他走上前来,对着她笑道:“一路走来,第一个见得就是你。再说,我还不了解你?这世上你最爱的金银财宝也要排第二,你最重视的就是这两条腿,要是你的腿完了,现在哪还有可能安静静地坐在这里?脸色怎会这般红润?”
莫离园未语,只是低头又忱了一会儿,几不可闻地自语了一句:“那他为啥会信俺呢?”
就在莫离园低头沉思那档子,屋外早已埋伏多时的人马也已潜到了门外。
金延若有似无地看了眼门外,噙着嘴角的一笑,缓缓又道:
“你可知金延这趟回京,是为何啊?”
莫离园显然也已察觉到门外的暗兵了,于是,抬手在封穴的双腿上点下了几处穴位,双脚一抬,立在了地上。
笔直的身形,灵活的四肢,还是往日里的那个神偷四环。她淡然地看着金延,回道:“给那皇帝小子跑腿去了。”
金延又笑,看她正向着门外走去,于是跟着她一路行到了门口,并未再上前,似乎是准备隔岸观火。看了看园中,又道:“看来,还给你留了一堆烂摊子啊。”
莫离园未回他话,不以为意地走进了园中。
只见西边的屋上咚咚咚地纵下一群黑衣人,来人有二十余个,为首的那黑衣人打了个手势,说道:“就是她,给我绑回去!”单手一摆,身后那数十人便向着莫离园的方向扑了过去。
莫离园浅笑,手脚就地转了几圈,疏络下筋骨,接着一个飞纵,杀进了重围。
青纱一挽别在了腰间,双手负后,仅靠双脚行矢并用,众人只见一团青烟似的东西掠至眼前,根本来不及细看,只觉脑后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便倒去了地上。
纱去人散,那人形只是稍纵一下,即逝而去,黑影一个个倾倒下去,毫无招架之力,月下寒夜,似有一道道抽气之声回荡在这园中。
金延索性靠在那门框边,十分惬意地欣赏着这场打斗,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小四的身手比起初识时利落了不少,下手却也轻了不少,思及此,眉头微皱。
诡异地攀上一笑,朝着那打斗处,说道:“我听说,唐兄这次被召回京,是有大事呢!”“好像是……三日前夕辽来使,替夕辽二皇子前来求亲,求得……正是我朝的三公主元怡。”
莫离园脚下未停,得空处只瞥向了他一眼,似是在说:该我屁事。
“许是你还不知,那传闻中的三公主由来只钟情于一人,那就是……我朝堂堂一品监察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唐烜,唐大人!”
‘咚’一声巨响。只见刚刚那轻纱掠去的地方,一黑衣人被那盈足正中脑后,只是,力道过猛,那人竟一头飞撞在地上,园中泥地,生生砸进了一个土坑,那埋进去的脑袋,也没了气息。
园中仅剩的五六个黑衣,见此景,难抑地倒退了几步,双腿发软。
金延得逞一笑,眼看着对面那月光中倍显寒气地一双眸子,转头对月长叹:“听说,圣上为了不让他亲妹子远嫁夕辽,就把三公主指给唐大人了,啧啧啧,还真是一时传为佳话啊。”
‘咚’‘咚’‘砰’‘砰’又是几声巨响,血腥味渐浓。待金延不急不慢地抬头再看时,园中仅立一人,风吹纱动,杀气凌人……
含笑的俊颜微微颔首:是嘛!这才是他认识的小四嘛!虽然……心中一阵难过,总算,是让自己赢了一把。
…… ……
药房东屋的屋顶上,趴着七个凌风萧瑟的单薄身影,吸气连连,抖颤连连。
黑色的面巾后,露出晶莹的一双眸子,颤颤说道:“红姐,我、我们还下去吗?”
‘咕咚’吞咽下一口,为首那个黑衣艰难地说道:“眼下……形势有变,对方伤残的情报是假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后面的黑衣擦了擦头上的汗,又道:“那……怎么回公主啊?”
“就、就说……被别的杀手劫了去,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身后一众姐妹,闪着水汪汪的大眸子,连头连连。
…… ……
再说那同一屋檐下的药堂里,一老二小亦扑闪着眼珠子:惊得惊,吓得吓。
“这,这算怎么回事嘛!”
“就是!我骰子活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武功呢?师父定是一早都看出那姑娘是装病的了,这、这输得也太冤了。”
陆老头子却始终未做声,又是思量了好一会儿,这才捋着白须说道:“我就说眼熟,原来是她,竟然是她!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师父!你说什么呢?”
老者一怔,理会思绪,转又笑着将桌上的三锭大银子揣入了怀中。眼透过那窗缝,望了望远处那倚在门边的一抹白色身影,笑着说道:“好啦,赌瘾过了,我要去会会老朋友了。”
陆神医走到门前,拔出门栓,手中一滞,摇头又叹:
“没想到,最后还是让这小子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PS的话:】没错,上榜了,这次是不更都不行了,大家恨我也恨得够久了,呵呵~~~
小金放出来了,阎王一家是不是也该出来溜溜了,好吧~~是俺手痒,忍不住了~~
ps到此,呜呜,攒文去~
☆、你若多情我便休
我愿留情甘与忧,
你若多情我便休
有句俗话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偏偏,有个人,欠钱的能把债主追着跑。债主不爱钱?当然不是,只是欠债的人,忒不受待见……
“几年不见,金爷倒是愈发精神了,财源广进啊?”又皱又干地一副老脸,堆着笑纹,瞪得贼眉鼠眼。
金延手中白扇一滞,嘴角微僵。“哎哎哎,你别靠过来!”说着,一个跳脚,退了个老远。“你这老头子怎么还没死呢!”向来温文儒雅著称的翩翩公子,此刻却是一反了常态。
“能看着你们这些白嫩嫩地幼童一天天长大,变成一滩滩祸水,也是人生一大乐趣啊!”
闻言金延又是一个冷颤,极其厌恶的回忆在脑中划过了一个片段,他赶紧甩了甩头,再退几步,又道:“你欠我的赌债,光是利息,也能买你这这破庄了,你见着我,还不躲去……”
“哟!您这话说得,财神进门,哪有逃的道理?”
金延立刻意会到他的话中意,不禁定了定脸上慌乱的神色,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几分往日的俊美柔颜,扇子一晃,又道:“那姑娘,可还有什么病痛?”
老者眼见对方进正题了,赶紧上前两步,拱手揖道:“那娃娃身子好得很,肤白貌美,骨骼惊奇,天生神料啊!要做了金家夫人,绝对是万里挑一,举世无双啊!”
金延眼睛一眯,噙着一抹苦涩,生硬地笑了笑。“你倒是会扯,那个男人,你没见过吗?”
老者一愣,接着又笑。“那男娃娃性子倒是不错,就是身体……哎,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把话说明白了!”
“是。”老头赶紧收起悲天悯人的一副神情,悦色又道:“那位公子啊,心脉俱伤,肺损脊寒,新伤旧伤,却还能站得直溜,老头我也不得不称奇啊!许是……心里吊着一股子气力,也不知哪里来得执念,撑着他,留着气儿。看着,着实有些可怜人啊……”
金延未语,低头沉默了许久亦思考了许久,半晌,低声又问:“能救吗?”
陆神医双眼一怔,回看着他,只觉他对方眸中晴朗一片,连往日里的那一抹阴寒也不再,缓而摇了摇头:“外伤好治,内病难调。除非他肯乖乖躺在我这里,以大补、疗伤之药并行,在施以日灸,半年之内,是以续命,能不能恢复,这个……还真要看他造化了。”
“半年?还是躺在床上?我想这对于他来说,几乎不可能。还有其他方法吗?”
神医笑答:“半年一说,放眼天下,除我之外能救他之人,也绝不过二人。莫说半年,眼下他若再如此放纵下去,怕是不过几月,人如油尽灯枯……”
金延又思了一会儿,脸色略显凝重的点了点头,便未再回话。
陆老头却看着他沉思的脸,笑意越高,缓缓走了过来。金延再抬脸的时候,那副笑眯眯地老脸已近在眼前,惊得他,脚下大乱,险些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