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辙-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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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是自己和紫陌最为亲近的时候了,错过了,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燕苏音硬是把只需要五天的路程拖到了十天。到了沉湖,紫陌一行人便换乘为小船,前往齐州的首府沉湖滩。
齐州四季如春,潮湿多雨,紫陌刚开始还很享受这种细雨绵绵的感觉,但到后来,她心里有些腻味这种半晴半阴的天气。燕苏音几乎是寸步不离紫陌左右,他经常有意无意地搂着紫陌的腰,或是找机会抚摸紫陌的面颊。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父女之间一些亲密的互动。可紫陌已经行过房,对这些男女之事也渐渐开了窍,特别是经过左丘岱的狂轰乱炸似的骚扰之后,紫陌基本上已经能区分暧昧和亲密之间的差别了。紫陌也常常提醒自己,燕苏音是亲生爹爹,不可能怀有那种龌龊的想法,一定是他太久没和母亲亲近过,才没法把握和自己相处的尺度。紫陌这样安慰自己,但心里仍是觉得不大舒服。
终于,熬到了上岸,紫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领着平儿的手,跟在了燕苏音身后。本来,燕府派了马车来接紫陌一行人,可燕苏音却想步行走去燕府,紫陌以为他是近乡情更怯,也就顺着他的性子。
也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偶然的决定,让两个本不该相交的人相遇了。
向本寄和妹妹向可儿也在同一时刻来到了齐州,他们二人在齐州的街市上闲逛着。见前面拥着许多百姓,向本寄便和妹妹好奇地走上前去张望。
“燕正夫孝心一片,为了亡母葬礼,从太宁城赶来奔丧。”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子说道。
“是啊,那紫家的官可是越做越大,你瞅,燕苏音身后那个女孩子就是正五品司元紫陌。”另一个瘦得跟猴似的女子接话道。
向本寄觉得无趣,转身欲走,却被后面的人给挤兑住了,一下子推到了最前面。他回头望着自己的妹妹,只见向可儿在队伍中,踮着脚尖,面带笑容地望着燕家一行人。向本寄耸了耸肩膀,便转过了身,他抬起头,不期然地看到跟在燕苏音身后的的紫陌。紫陌一袭淡蓝色袍子,眉宇间带着一丝愁绪。
向本寄只觉得心跳加快,他突然有种冲动,想上前抚平紫陌眉间的忧伤。他固执地认为,眼前的这个女子,应该面带着灿烂的微笑,纵情于天地之间。这就是一见钟情吗?向本寄嘴唇微启,木讷地站在原地,像是一个青涩的少年。
一直以来,他对紫陌都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却令向本寄掉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情网里。他心里期盼着紫陌能看到自己,也许,紫陌感知到了他的心。紫陌不经意地回过头,恰恰迎上向本寄明亮的眼睛,他们二人的视线相交于一瞬间,随即紫陌便错开了视线,向本寄不确定紫陌是否看到他了。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心脏在强烈的跳动着,似乎要冲破胸口,径直跳入紫陌的手心里。
紫陌的身影,就像这初春时节里青青嫩嫩的芽枝铺天盖地覆盖上了向本寄的眼帘,就连一呼一吸之间,都带着那种有些生涩的青草香。向本寄不是一个怀春的少男,他更是品尝过男女之事,但他却从来没有这样的紧张与兴奋过。他呆呆地望着紫陌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清楚为止。
向可儿拽了拽向本寄的胳膊:“哥哥,人都走远了。”她故意打趣道。
向本寄脸一红,他伸出手重重地揉了揉向可儿的头发:“她,就是那个紫陌。”
“我知道,我知道。”向可儿一脸坏笑着捅了捅向本寄的腰:“哥哥若是喜欢她,就追过去嘛。”
向本寄假装没听到向可儿的打趣:“你这丫头,我看伤口是好了吧。”
向可儿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她是第一次从自家哥哥的脸上看到那种带着一丝憧憬的笑容,平时,哥哥总是绷着脸,要多严肃有多又严肃。特别是在男女之事上,哥哥一直很委屈……
“在想什么呢?”向本寄弹了弹向可儿的额头:“正事要紧。”
向可儿这才收回心神, 跟着向本寄去办正事。
与此同时,紫陌一行人也到达了燕府。虽然燕家家主和嫡女相继染病去世,但整个燕家在燕小主的管理下,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葬礼。紫陌对于自己这个表姐并无太多好感,她们刚一进门,便被请到书房。
燕小主手捧着一本《葬书》,谈论着如何选择墓穴,安葬灵柩以求风水。当她得知紫陌的生肖与奶奶的相同之后,便以忌讳为由,吩咐紫陌不可去参加葬礼。她这些封建迷信的观点弄得紫陌很是恼火。不让去就不去吧,自己还落得个清闲。紫陌暗暗宽慰道。
三日后,燕家举行葬礼。紫陌一清早便带着平儿悄悄出府了,咏氏姐妹则留在燕苏音身边帮忙打点。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一扫之前的阴云绵绵。平儿想去游船湖,紫陌考虑了片刻答应了下来。
她们租了一艘小船,慢悠悠地朝湖心划去。紫陌记得,上次划船是和那如在一起的时候。他站在船尾眼里含笑望着自己,而自己趴在船上,用胳膊撑起下巴凝视着那如。那一幕,依旧清晰地印在紫陌脑海里。
突然从湖上传来了一个男子的歌声。
“心恋着你武艺精湛,一箭双雕,风流少年儿郎。
爱慕着你文采斐然,出口成章,翩翩红衣君子。”
紫陌抬起头,看到一条小船正缓缓朝他们驶来。一个穿着鲜红色袍子的男子背对着自己在歌唱着,他的声音宛转悠扬,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哀伤。
“这相思,害得我憔悴堪比黄花。
谁怜我,有苦难言衷情枉断肠。”
红衣?莫非是那如?紫陌咬着嘴唇,心里暗暗祈祷,希望那个男子可以回过头来,好让自己看清楚他的相貌。
“天涯海角成连里,
花开并蒂向阳红。”
向本寄慢慢转过头,冲紫陌微微一笑。紫陌的心顿时跌到了谷底,并不是那如……
“道一声郎啊郎,我愿跟着你天南海北去闯荡。
天当被来地当床,我我我,受尽千般苦,不负百年约。”
向本寄继续唱着,他没有忽略掉,刚刚紫陌看到自己时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惊喜以及随后的怅然。向本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砸了一下似的,一阵一阵的抽痛。他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却没有停止歌唱。
紫陌站在船头,直直地看着他的脸。就在二人注视着彼此的时候,平儿脚下一个趔趄,扑通掉进了河里。紫陌想捞住他的胳膊,却因手上打滑而只撕下了他袍子的一角。
正在紫陌想喊人救命的时候,向本寄嗖一声也跳进了河里,三下五除二把平儿抱回了船上。
两条小船早已并成了一条,向可儿跳到了紫陌的船上,她一边帮自己哥哥清理身上的污物,一边揶揄地冲向本寄眨了眨眼睛。紫陌待确定平儿无恙之后,便走到向本寄面前,她先是深深地作了一个揖,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小锭金子,郑重其事地双手递给向本寄。向本寄背着手,冷冷地看着紫陌。
紫陌不解其意,她朗声说道:“刚刚谢谢英雄救命之恩,这一锭金子还请英雄收下。”
“你认为,我救人,就为了这一锭金子?”向本寄哼了几声。
向可儿拽了拽向本寄的衣角,刚要开口,却被向本寄用眼神制止了。
紫陌听完向本寄的话,神情一怔:“这位英雄,在下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还不待紫陌说完,向本寄便抢过她手中的金子,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湖里。
这一下,无论是船家还是紫陌全都傻了眼,紫陌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向本寄:“在下名为紫陌,敢问英雄如何称呼?”
向本寄瞥了紫陌一眼:“岑非,这是我妹妹岑净。”说完他便转身跳回了自己乘坐的小船。向可儿不知道自己哥哥哪里来的脾气,她走到紫陌身边,窃窃私语了几句,便跟着离开了。
紫陌见岑氏兄妹生得仪表不凡,心知刚刚自己拿出金子有些鲁莽,惹得岑非不快。幸而那个叫岑净的小妹告诉给了自己他们下榻的地址,待自己把平儿送回府,便买些瓜果去赔罪好了。
“你和她说什么了?”向本寄一上船便问道。
“哥哥,你难道没瞅见,她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上面,刻着轩辕国摄政王的名字吗?不只是那块玉佩,还有她左手食指上带着的红玉髓掐丝戒指,那戒指,正是射伤妹妹的那如所有的。”
“你确定没有看错?”向本寄淡淡地说。
“自然没有。”向可儿朝向本寄笑了笑:“那块玉佩,可是大有用处呢,哥哥。”
“嗯。”
向可儿突然伸手刮了一下向本寄的鼻尖:“你的魂都被她给勾跑了。”
“我只是在想,如何拿走那块玉佩罢了。”向本寄辩解道。
第十章 长歌南陌头,百年应不厌(上)'VIP'
第十章 长歌南陌头,百年应不厌(上)
向可儿很早便察觉到,哥哥向本寄心里头藏着的苦。
他并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也不姓向,而姓岑,是前石攒国骠骑将军岑叔瑰小侍所生的孩子。当年石攒国兵败枝柯城,岑叔瑰所率领的大军连同她自己,无一幸免,全部战死沙场。
石攒国皇帝王尔兆龙颜大怒,下令诛岑叔瑰九族。提前得到了消息的岑家正夫岑李氏偷偷把已有身孕的小侍塞进了一顶小轿内,连夜送去了向简的宅子。向简曾受过岑家恩惠,她冒着被发现后诛九族的危险,收留了那位小侍。
六个月之后,小侍诞下了岑家仅剩的血脉、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向本寄,不到柱香的时间,他便油尽灯枯,死在了产床上。
打记事起,向本寄就苦练武艺,从未有一日荒废度过,为得就是有一天能替向氏一族报灭门之仇。女帝昏庸无道,太女又残忍凶暴,在向可儿看来,石攒国早就如风中之烛,苟延残喘了。她知道向本寄想杀了女帝报仇,她更知道,向本寄想当皇帝。虽然这听起来异常荒谬,但向可儿坚信,向本寄会成功。
但在通往成功的路上,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向本寄能年纪轻轻便受封为镇军大将军,但他靠的不是赫赫军功,而是干净纯洁的肉体。太女王彤之耽于美色,曾屡次骚扰向本寄,却从未得手。她恼羞成怒,多次暗中破坏阻挠向本寄升职。
向本寄对于太女的骚荒淫行径曾极度反感,但当他发现自己要想取得兵权,只有依靠太女这条路之后,他便不得不委身于太女。与太女之间的龌龊关系在向本寄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但向可儿却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她一心希望向本寄能找到心仪的女孩。所以,当她注意到向本寄对紫陌一见钟情之后,心里便打起了小算盘。
紫陌把平儿送回燕府,待他睡着了之后就一个人出了门。她在路上暂作停留,随意买了几斤时令水果,然后便朝着向可儿给她的客栈地址走去。
她刚迈进客栈的门槛,向可儿便迎了出来。她亲密地搂着紫陌的肩膀,二人有说有笑上了二楼。
一个医者模样的中年女子正在给向本寄号脉,向本寄抬眼看到了站在门口微笑着的紫陌。他嘴角微微上扬,算是打过招呼了。向可儿一边笑着一边把紫陌推到了床边,紫陌有些尴尬地坐在了向本寄身旁。向本寄低着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那位医者开过方子,并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准备离开。她临走时突然转身问紫陌:“您可是紫陌紫司元?”
紫陌一怔,随即点头称是。那位医者一下子窜到紫陌面前,不住地点头哈腰,嘴里还叨念个不停。向本寄一头雾水望着紫陌,却见紫陌也是一脸诧异。
“大夫这是何故?”紫陌起身拉着大夫的手。
“我家小女已经考上了太医院,这多亏了紫大人啊。”那女子激动地说:“要不然,像我们这种乡医怎么可能进太医院呢。”
紫陌有些难为情地摇摇头,那女子却越说越起劲,弄得紫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幸好向可儿端着茶水进了屋:“哥哥,我这就去给你抓药。”她一边说着一边踢了一下那个女子的后脚跟,那女子反应过来,又是一番道歉行礼之后才离去。
向可儿给紫陌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案几上,紫陌刚才说得有些口渴,便拿了茶杯,一口一口地抿着。
“紫小姐,你先和我哥哥聊着天,我去去就回。”说完向可儿冲着向本寄挤挤眼。
待向可儿走后,向本寄把目光转移到了紫陌身上:“紫小主年纪轻轻,便为皇上所重用,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岑公子过奖了。”紫陌谦虚地说道:“适才见岑公子救人,身手矫健,想必是学过武功吧。”
“习武又有什么用,不能带兵打仗,更不能报效祖国。”向本寄故意说道:“不过是求得自保而已。”
“非也。”紫陌伸出手指摇了摇:“本朝摄政王轩辕依鸿,就能文能武。还有小将军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