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好当-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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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来人!”
随着接连不断的几声高喊,整个军营都沸腾起来,火光大盛,震的人心神俱颤的脚步声兵器声喊叫声夹杂交织,黑夜中汇成一片恐怖的死亡的交响。
赵免满脸血的看着我,咬牙切齿恶狠狠道:“过来!”
黑漆漆的军营已经被越来越近的火光照亮,鬼号一般的风声也被人声的嘈杂完全压下,耳畔呼叫的全是抓刺客,然而抓的不是刺客。
我已经明白状况了,陈瑾反了。
太突然,我还没来的及准备,他的动作比我想象的快了十倍也不止。
赵免啊赵免,他竟然比我反应的还要灵敏,难怪他作恶多端却活到现在还没死。
我紧张的掠了一眼四周,陈瑾反了,他不但会要赵免的命,还会要我的命。
赵免冲上来刺死了押住我的士兵,拉着我挥剑杀开一条路,我识相的紧跟着他,然而人越杀越多,刚开始还是十来个,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变得成片,简直如潮水一般在涌过来。
不用杀,只踩也能将我踩成泥。
赵免已经顾不得我,挥了剑发疯一般砍杀,秦重不知道何时已经带着一队骑兵从黑暗中杀出来,在敌兵中撕开一条口子,一马当先直冲到场中,高叫道:“陛下!陛下!”
赵免厮杀间嘶吼了一句:“没长眼睛吗!”
不是没长眼睛,而是完全看不到,而他喊了一声,秦重已经辨了方向,利落的跳下马,迅速的带人砍开包围,直冲进去,一把架住赵免,十来人护卫着,在敌兵中砍杀起来。
我连连躲避,没站稳栽了一根头,倒在一具尸体上,沾了满手满脸的血,刚爬起来,又被伸手人撞上来又撞倒,没能动弹一下,又是一具倒下的尸体砸过来压住。
我抹了把脸,也不知道是血是泪,我手紧紧护着腰腹上,茫然四顾,却只见杀成一片的人阵,满目是鲜血刀剑,我急喘着,四处寻找,边找边叫,开口时嗓子已经嘶哑:“子阑——”
“子阑——”
我拼了嗓子叫,可是叫声沙哑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腹中的坠重让我行动艰难,几乎走一步跌一跤,我惊吓中没察觉到自己眼泪正流个不住,满脸都是湿凉,我摸着腹部的手感觉到腹中小小的细微的震动,脆弱的经受不起一点波折,我恐惧的几乎要发疯,最后一声哑在嗓子里:“子阑。。。。。”
子阑快救我,你在哪,快救我。
我手抬起来看了看,衣服上是血,手上也是,沾染的全是腥红,耳畔是无穷无尽的厮杀,也分不清谁是谁,是秦重的人还是那陈瑾的,西北天际炸开一团巨大的红光,映透了半天天日,数不清的沸腾喧啸中,隐隐辨出有个声音在高喊道:“敌兵破城门了!”
这声音一声传一声的在夜空中回荡,不断响起,震聩了耳膜。
“敌兵破城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把自己也整惨了,不过,这一招,有效的,咳咳,姑娘,你老公他现在忙不过来,咋办?
下章,皇兄应该可以正脸出场了,哦也。
第96章 皇兄归来加狗血重逢
我一个没站稳;被撞的跌倒,两个侍卫杀过来提着我胳膊;秦重骑在马上;指剑令道,
“听陛下的命令;带上她,从北门;撤,”
我被挟抱上了马;秦重带着一干侍卫直接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城,回首望去;整座城已经淹没在火光之中,喊杀声震动天际;叫人每一根骨头都开始颤栗,整个金阳城在火光和喊杀声惨叫声中仿佛一片死亡的地狱。
冲出城门,一头扎进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之中,火光和喊杀声渐渐远去,蹬蹬的马蹄声和风声开始在耳畔清晰,稀疏的树木在狂风吹拂下哗哗大响。
我已经头昏脑胀辨不清方向,马背上开始呕吐起来,颠簸着也不知到了哪里,只能根据有树林和风声大致猜出应该在邙山,我努力睁开眼睛,然而头痛欲裂。
我眼前一黑,一跟头栽下马。
月亮在林间照出薄薄的清光,辛羑手上提着剑,冲上来一手搂起我,他面上是汗,剑尖还在滴血,我惊魂违定,一把抱住他,哭道:“子阑。”
辛羑拍着我肩膀,不住亲吻我脸:“没事儿,没事儿,别怕。”
林中一片沉静,所有人都默然不响,气氛紧张的让人心跳不止。
赵免提着剑也过来,俯视着我,他脸上血还未干,几缕头发散落粘在血中,恐怖似鬼,全然没有了一点平日的风流斯文模样,他冲着我狠狠瞪了一眼,厉声问辛羑:“她怎么了?”
“她病了,我会照顾好她,陛下放心。”
辛羑将剑往地上一拄,抱着我起来,林中不知为何竟然还有一辆马车,辛羑抱着我上了马车,将我放在毡垫上,盖上薄毯。
他将我脸上汗湿的头发缕了缕,亲吻落在我脸上发出一声清晰的水啧响。
“别怕,有我在。”
他摸了摸我肚子:“照顾好咱们的孩子。”
我抓住他袖子不放,辛羑道:“听话,我在外面。”
林中传来急急的马蹄声,只有一人,是秦重的侍卫,持了剑跪下低首:“陛下。”
赵免大步上前去,问:“如何?”
“是陈瑾叛了,他手下几位将军都反了,杜周给杀了,谢翮不知是凑巧还是怎么探知的消息,趁夜来袭城,现在已经攻进了城,跟陈瑾手下在交战,陈瑾,陈瑾败了。。。。。”
赵免一剑砍在树上:“竖子小儿!不活剐了他不足以泄朕心头之恨!谁给他的胆子!”
侍卫不敢言,行了礼退下,秦重上前捧了剑沉声请道:“此地不宜久留,陛下赶紧上马吧。”
赵免跳上马,林间一人一骑从黑暗中缓缓出来,马蹄声踩在落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只有树叶碎响却无一点人声,听着分外诡异莫名。
“皇帝陛下是要往西去吗?”
马步停下,声音不高,但因为安静,所以一字一句分外清楚。
冷淡又带着傲气,在风中传出,混着一点沙沙的杂音。
马蹄原地踩着,带来枯叶细细的碎响。
这个声音。
我颤抖的手握住车帘,一把扯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车帘生生拽下来。
他跨坐在马上,身上穿着银灰色的袍子,手中握着一杆银色的长枪,只有一个侧影在月光下发亮,风吹的头发还有衣袍的襟摆在空中烈烈狂舞,击打的啪啪的声响,半张面孔给月光照亮,漆黑的长眉,挺直的鼻梁,整个人仿佛一尊天神。
他身后跟着十数名黑衣人,如我那夜所见,带着银漆的睚眦面具,隐没在黑夜中,诡异的如同幽灵一般,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赵免目光锐利的盯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几近残忍的缓缓笑了。
“你不躲在袁州,真敢顶着你那条小命到处跑,大老远的上来金阳城,怎么,数年不见,是想念朕了吗?明月奴?”
他那最后一句说的暧昧又亲密,竟然叫上了谢慕的小字。
谢慕丝毫不生气,淡淡接口道:“我自然惦念着陛下,陛下走的匆忙,怕忘了东西,臣怎么能不来亲自送上一程。”
“难为爱卿记得,总算不愧你我夫妻一场。”赵免语带笑意:“我看爱卿分别这么久,不但没有消减,反而越发形容俊俏了些,比之当年更有一番难言的妙处,如此甚好,你可准备好了?这回可不要又疼的哭,虽然美人哭起来也好看,但总有些扫兴,让人不太欢喜,说起来,朕也很是怀念明月奴的滋味,那身子,当真销魂的很,朕只想想就心痒的受不了。”
谢慕一句句等他说完,面上没有一点反应,好像跟他不相干。
“承蒙陛下赏识,陛下喜欢就好。”
赵免见他竟然不怒,不再含蓄,也不要了风度,开口j□j裸羞辱:
“所以明月奴不远千里跑过来,是要朕再j□j一回?”
他话音未落,谢慕已经将手中长枪在空中一转,拍马冲上去,一枪直刺穿赵免身前那侍卫咽喉,往后一拽收了枪,那侍卫睁大眼,直挺挺倒地,谢慕继续横枪一挑,连续刺死了几个护卫,眨眼之间已经跃到眼前,银枪尖头在空中划过漂亮一道长弧,横切赵免的脖子。
赵免逞了一时口舌之快,没防备他闷不吭声突然杀上来,动作快的惊人,已经吓出一声冷汗,身体迅速后仰躲开这致命一击,提了剑便回挡,谢慕手中长枪挥舞如行云流水,一众侍卫无人能近,毫不费力的三两下便将赵免的剑挑飞,将枪尖比上了他咽喉。
“你真有那本事,也可以试试,我一向愿赌服输。”
他顿了一顿,声音仍然是冷静的没有丝毫愤怒没有丝毫情绪。
“若没有那本事,我切了你那玩意儿喂狗如何?”
赵免发冠被打落,头发披散下来,脸上被划了一道血痕。
他笑容僵硬,肌肉古怪的扭曲着。
谢慕淡淡说了一句,下定论:“你老了。”
谢慕一手握着枪,一手往背后马背上提了一只血淋淋的人头出来,高举着,将那死人脸面对着赵免,让他看清楚了:“认得吗?”
赵免脸色霎时惨白一片。
谢慕将那人头往地上一丢,又从背后拿了一只,也丢到地上,嘴里念道:“严荀,朱敏,我正好从西边过来,在谷阳道,顺手给他杀了,可惜你的援兵,都搁在这儿了,来不了了。”
他说完昂了头:“如何?”
赵免强笑,笑的十分难看:“你想如何?”
谢慕道:“我要你一条命,或者我留你的命,要你下面那根命根子,你选一样,怎么样?”
辛羑一直无动作,听到这里,终于动了手,面无表情将一侍卫手上夺了长刀,踏马上去,取谢慕右臂,趁他闪身躲的当儿,将他的银枪一个挑开,将马一横,人已经挡在赵免身前,横刀立马与谢慕对峙住,眼睫低垂,低头微侧吩咐后面秦重:
“子游,这里交给我,护送陛下离开。”
他加重了声,一字一句强调:“还有我的夫人,别让她落在了贼人手里。”
秦重连同众侍卫护送着赵免急撤,谢慕望了一眼赵免离去的方向,脸色冷了下来。
他眸光几变,收了枪:“卫公子也要插一手吗?”
辛羑道:“自然要的。”
“那可不巧,我今天是一定要拿件东西才能走的。”
谢慕伸了枪,手中一摇,纵马奔驰,直刺上去,辛羑横刀一挡,叮的一声,激起一阵震颤的回响,他手腕用劲一绕,借力推开,顺势往谢慕脖子削过去,谢慕往后一仰灵活的避开,又迅速的身体前倾,俯身贴着马背,直冲上前,刺他肋下。
虚晃一枪,已是闪到他身后,高声道:“我跟你这么打没有个完,不奉陪了。”
绕过辛羑,奋力打马去追秦重赵免。
他扬手比了个手势一招,随他而来的黑衣人迅速在背后跟上,直蹿入林间紧追而去,辛羑一把丢了手上长刀,从腰间掏出马鞭一打马臀,厉声喝马,也迅速追上去。
马车驶的飞快,一路磕绊着,我心肺都要从嘴里震出来,我勉强扒着窗子要看车外,头却在窗框上撞的连声闷响,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个发亮的白影打着马在车外飞速的掠过,我头重脚轻昏昏绰绰,只感觉那是谢慕,紧随着他又是一骑,是辛羑。
我急的口舌冒烟,却完全开不了口叫,身体无力,来回的呕吐也唤不回神志清醒,正当我在这要死要活间挣扎,车身一个巨震,整个车顶被掀飞。
世界霎时安静,马车四面都散了架,只剩下一个车底给我蹲着,驾车的侍卫已经被一招毙命,倒在车座前,脖子上被抹了一刀,还有随行的护卫,连人带马都倒在血泊中。
抬头可见月光星辰,寒风入襟,我昏昏沉沉的脑子也给吓醒了,捂着嘴的手也吓得定住了。
那行黑衣人如利箭一般自身侧呼啸刮过,卷起一阵刀刃似的风。
我坐在没了顶又四面没了板的马车上瑟瑟发抖,不知何时给一队打着火把的鞑子兵呜哇怪叫着围上来,刀架着脖子,那鞑子兵见着我眉开眼笑,下流的手往我身上乱摸,最后一把将我抱住扛起来,一行人欢笑着回营地。
我给那鞑子兵一身的腥膻骚臭熏的终于晕了过去。
刚过了午时,然而因为暴风雪,天气青黑,看着仿佛已经入夜似的。
我给几口雪水灌醒,披头散发给压到帐中。
帐中正在置酒高会,喧笑欢腾,美酒美人明灯高烛聚了一帐,有汉人也有胡人,可惜我一个也不认识,那鞑子兵解了我手上的绳子,推着我到了帐中,四面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