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待与东风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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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羞愤地咬着牙,难以置信地望着缩在床角处,那个发丝凌乱,衣衫不整,一脸漠然,始终盯着床上那艳丽绣纹缎被的女人,那个也同样姓夏的女人。
他仓皇地退至桌旁,目光不经意地触碰到那缎被,那下面正盖着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红……
这一次他竟然没能撑得住,他竟然……强要了这个女人……
他无奈地深深闭了闭眼,理不清心中那乱成一团糟的情绪,再次紧握起着拳头,咬着牙沉声对她道:“你,把衣服穿好,我在门外等你。”说完,他逃一般地出了那道雕花檀香木门。
人走了,屋内只剩下了品妤一个人。
她将脸深深地埋在两掌之间,死命地搓揉着脸颊,心底就像是什么东西紧紧地压着,有些一团气,永远都上不来,这是想哭的感觉。可是她却找不到一点泪滴,至始至终,她都不曾流过一滴泪,即便是失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即便那种仿佛将她撕裂般的痛楚却也未曾让她流泪……
呵,他们说的没错,她果真是个无血无泪的人。
手触摸到衣衫,她想要穿上,只是衣衫再不似之前一样完整,有着被撕裂的痕迹,就跟现在的她一样,再也不完整了。
完不完整,她不介意。该来的总有一天要来,只不过是迟一天晚一天罢了。
她木衲地将衣衫一一穿上身,撕了裙摆一处,在腰间扎了个结。
屋内,静得仿佛之前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她穿好衣衫之后,披散着一头秀发,出了那屋门。
第九章 孰是孰非
……》
在门外守着的人是耿忠,不见司行风的身影。
品妤咬着牙瞪着耿忠,心中憋着的一口气压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
“品姑娘,今日是耿忠对不住你,姑娘若有何怨气,尽管往我耿忠身上撒。从今日起,姑娘便是侯爷的人,日后若有何难处,耿忠就算是丢了性命,定当全力为报。”耿忠对着品妤抱拳,朗朗有声。
品妤睇望他一眼,轻嗤一声,反讥:“耿护卫的情,怕是品妤福薄,这辈子都消受不起。”
被这一讥,耿忠十分尴尬,于是别过脸拍了拍手,只见两名百花堂里的丫头端着两碗东西过来,一碗黑乎乎的像药,一碗是清粥。
他将药端给品妤,道:“侯爷暂时还不想要子嗣……所以请姑娘喝下。”
品妤看着面前那碗黑稠的药,想都没想,接过药碗,将药一饮而尽,难以言语的苦味在口中迅速地蔓延开来。
喝完,她将空碗还回去。
耿忠又将另一碗清粥递给她,道:“侯爷有命,请。”
她接过清粥一言不发,莲步轻移,跟在耿忠身后,又回到了之前的那间暗房。
司行风阴寒着一张俊脸,立在暗房正中,瞥见夏品妤端着清粥进来,便极力地避开目光,不去看她,示意耿忠解开被吊了一夜的夏之洛。他决定将夏之洛丢给汪老鸨,汪老鸨会送她去百花堂前厅接客,折磨她一夜,加上此后她会在人间地炼狱里永世不得翻身,这一切,只是暂时平缓了他内心的激愤。
这六年的仇恨与折磨,若不是凭着心中那一丝恨念,他是无论如何都坚持不到今日。
绳索一解开,夏之洛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坠落在地。
出于本能,品妤伸手托住了她,让她依在自己的胸前。夏之洛万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冲着司行风意欲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在以为我死了的五年里,你过得幸福开心吗?哪怕只有一天,你有过吗?”
品妤看着司行风的脚步倏然顿住,身体僵直。他慢慢地转过身,凌厉深沉的目光直射向夏之洛,冷冷地道:“你想说什么?”
接下来夏之洛与他的话,让品妤有些困惑,她本不是个多事的人,可是不知为何,她越是不想听,两人的对话越是像长了腿一样直往她的耳朵里钻。
夏之洛说:“这事件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甚至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其实,我并不是这个时空下的人,而是来自异时空。在曾经的世界里,我也不知道会有你们这样的一个时空存在。至于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我自己都莫明其妙,就像通常所说的,我借尸还魂了,我这个孤魂野鬼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占了夏之洛的身子重生了。
“我的本名叫洛宝,而不是叫夏之洛。夏之洛早在五年前就死了,遇到你的那年,其实她还没有死,但不知她为何少了一魂三魄,无法主宰自己,而是换了我这个鬼来驾驭这具身体。直到你的事抖了出来,我受了鞭刑,差点死去,我的魂与她的相遇了,她也自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于是,她成全了我,让我名正言顺的做了这具身体的主人。”
夏之洛的话让品妤有些惊愕,曾经听人说过借尸还魂的事,但通常那都是大人骗小孩的话,又或是某些人逃避的说辞,也难怪司行风不信。
品妤微微蹙眉,半信半疑的目光轻轻略过夏之洛惨白的脸廓,夏之洛严肃的神情不似在撒谎。
然而司行风却并不相信这一说,摇着头不停地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在撒谎,一定是你在撒谎!”
夏之洛听了,便又道:“我就知道说出来没人会信。当我睁开眼时,我也不相信。在那个世界里,有我挂念的父母,有我忠诚的朋友,有我奋斗的事业,有我幸福的生活。六年了,我离开那里六年了,却始终找不到回去的路。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我放弃了,或许这可能就是我的命。为了你,我差点再次命丧黄泉,为了你,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把你从撷香阁里救出来,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也没有想过有昭之日你会报复我,因为在我的意识里,我毕竟不是她。”
夏之洛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虚弱的身体开始喘了起来。
品妤见她很不舒服,便伸出手在她的后背心轻轻顺了顺,她万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从两人的对话之中,品妤大致明白了一些,夏姑娘本名洛宝,并非夏之洛。在属于另一个世界里洛宝因故离开人世,灵魂误打误撞撞进了夏之洛的体内,而真正的夏之洛不知何故又少了一魂三魄,无法主宰自己,便由洛宝的魂魄驾驭了这具身体,并救了深困在撷香阁的侯爷。只是此前,夏之洛不知做了何等伤天害理的事伤害侯爷至深,让侯爷对其恨之入骨,误以为洛宝便是夏之洛,所以才有了今时今日。
她不知道两人有着怎样一段过往,只是方才的对话越听,越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不过她看得出,侯爷对洛宝这样心狠手辣,着实是因为真正的夏之洛做了什么伤害他致深的事,令他蒙羞受辱痛不欲生了近六年。而这件事也是关于侯爷来白虎国前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的心猛然一惊,深觉自己听了太多不该听的东西。她稍稍动了动身体,专心替夏之洛顺气,只是她越不想听,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是一声比一声大。
夏之洛明知深受折磨一夜的身体很虚弱,但依然毫不示弱地反击,而司行风积畜已久的怒力更是处于一种濒临爆发的边缘。
沉浸于矛盾思绪里的品妤,突然听见他咆哮一声,便举起一旁的木椅向夏之洛扔来。
所幸,她眼明手快,以身体护住夏之洛,向一侧倾去,躲过那猛烈地一击,只听“嘭”地一阵碎烈之声,那把木椅砸在了两人身后的墙上,散了一地。其中一片碎裂的木块刚好击中品妤的腰侧,她咬着嘴唇,默默地承受下这份突如其来的痛楚。
只是抬眸,她便见着司行风就像是发了疯似的向她冲过来,一把推开她,怒红的双目狠瞪了她一眼,怒骂一声:“滚开!”
手掌猛然一下扎在了断裂的木椅上,一阵锥心的疼痛,从她的掌心迅速地向四肢蔓延开来。她不敢吭声,从地上爬起,乖乖地跪在一旁静候发落。
司行风无法相信夏之洛借尸还魂的这一说辞,更无法接受一个他恨了六年的人,实则应是自己的恩人,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疯狂的境地。
他一把抓住夏之洛,双手死死地扣住她的双肩。夏之洛拼劲了自己的力气,冲着他吼道:“生既无欢,死有何惧?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何苦还要再骗人骗己。信也好,不信也好,那都是你的自由。我不过是个倒霉透顶衰到极点的女人,见过衰的,没见我这么衰的。现在我要享受我最后的安宁,希望在我死了之后,你也能够得到安宁。”
生既无欢,死有何惧?
听到这一声,品妤下意识地蹙眉,夏之洛虽然声色严厉,但品妤却似乎听到了她有种一心求死的绝望。
就在品妤以为侯爷真要杀了夏之洛的时候,只见侯爷放开了夏之洛,并将夏之洛推在了她的怀里。
她扶住夏之洛,至始至终垂着眼眸,不敢造次,视线所及之处,却是侯爷的脚步连退了数步。
不知过了多久,那有些仓皇凌乱的的步伐终于离开了视线行至远处,直到听不到脚步声,她方敢抬眸,然而在抬眸的那一刹,却对上耿忠幽黑的双眸,和瞧见他一双僵在半空中想要接过夏之洛却不知所措的手臂。
对于这个将她推入火坑的粗犷男人,素来好脾气的她也不假以颜色,带着敌视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便错开,将洛姑娘轻轻推向他。
耿忠微赧,深知自己一心向主,是有过分之处,只好将她的怨愤悉数接收,遵照指示,抱起昏过去的夏之洛离开了这里。
品妤跟在他的身后,坐上来时的马车。
如今她的任务便是好生地伺侯怀中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
垂眸深望窝在自己怀中,安然熟睡的同姓夏氏女子,她不禁微微抿了抿唇角。
今日能说出这样话的夏之洛,是她见过最美的美人儿,比整个白虎城内所有的嫔妃们都要美丽,这样一个美若天仙,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女子,有着宁死不屈的拗脾气,又能做出何等万恶不赦的事让侯爷这般生恨,欲让她生死不能?
忽然,马车轻颠了一下,将沉思中的品妤惊醒,似乎她已经失去了平日的镇静,何时她会对别人的事这样上心?虽是生平第一次,但一点儿也不像是她。谁生谁死,孰是孰非,与她何干?何况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团糟,今日以后,未来的路该是怎样,都是个谜。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些。
复睁开眼,目光再次落在夏姑娘的身上,她以指将夏姑娘贴在脸颊上的乱发轻轻顺了顺。她盯着她绝美的容颜不禁发怔,她暗嘲,虽是初次碰面,夏姑娘却是如此信任她这个陌生人,这一点自己是永远比不上的。
对人,她的心中自始自终都终竖着一道防线。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不一会儿便到了平远侯府。
耿忠抱着昏睡中的夏之洛下车,品妤随后,立在两扇枣红色大门前,她抬眸看着头顶上方苍劲有力“平远侯府”的几个大字,不由地一阵发怔。
历经十年的王宫生活,自由平凡生活在即,却在弹指之间化为烟灰飞灭,如今等待她的,是否又是另一个十年。十年复十年,她的命运究竟要到何时才能完全属于自己。
目光不由地落在身上十分凌乱的衣服上,她不禁深蹙起眉心,百花堂里是个错误,希望那个男人能忘掉那场错误,她亦不会再去想。也许,自由的那一天,未必是场梦。
夏之洛被安排在清风别苑,品妤自然而然跟着过去。
第十章 惊天秘密
……》
书房内,一片狼籍。
自从百花堂回来之后,司行风便一直坐在书案前,不停地猛灌着烈酒,不一会,又一壶酒见底了。
“哐啷”一声,他愤恨地将手中的酒壶掷了出去,那以蓝田玉雕制而成的酒壶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
他冲着门外,大声喊道:“酒,酒,关群,关群,给我拿酒来。”
话音刚落,屋门被人推开了。
“爷,您已经喝了很多了。”进来的除了关群,还有耿忠。
耿忠从进了门便低垂着头,不发一声。
司行风抬起醉眸,便看见耿忠,心头的怒火迅速地蹿了上来,他怒喝一声:“耿忠,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罚你去浸冷水的呢?谁准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若不是耿忠私作主张,在百花堂里他何须要那么狼狈?竟然失控地像个禽兽一样占有了那个姓夏的女人,愈想愈是怒火攻心,他执起书案上随意的一纸书卷向耿忠掷了过去。
耿忠一把接过那书卷,愧疚道:“爷,属下是为了您的身体好,不想爷每一次都那般痛苦地强忍着,最怕王上的药性一次比一次强,爷终有一天会受不了,伤害自己。”
“你……你给我闭嘴!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司行风积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