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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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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父亲知道,并能从桂元帅的衣着上判断出她的身份,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但机变尽显,也令得桂元帅有几分吃惊。他又呵呵地笑起来,指着善桐,对身边那中年男人道,“呵呵,她来得好巧,许兄,这就是那个路遇罗春,竟还能全身而退的小姑娘。听说你们许家也派人在她的村子里驻守来着,可知不知道罗春当时派兵围了他们的村子,还亲口说了,愿用这个小姑娘,换上成千上万的粮食?”

  善桐顿时知道此人便是许凤佳的父亲,平国公许衡了——除了他之外,天底下还有什么人能当得上桂元帅的一声“许兄”?

  平国公本来看善桐神色,颇有些不善,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更是大有不屑之意,不以为然之色,浓得简直要从脸上泼出来。听桂元帅这样一说,面上倒是一动,定睛细看了善桐几眼,便问她,“你来这里做什么的?你见过罗春的容脸吗?”

  “我来陪着我哥哥,找权神医看病的。”善桐知道这时候不是摆架子和人抬杠的好时机,却是一脸的驯顺,答得也十分顺从详尽,见桂元帅有问,便主动将当时的情景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又道,“他似乎很是小心,几次出面,都拿黑布缠了头脸,并没有谁见过他的长相。”

  桂元帅和平国公都听得仔细,两个人交换了几个眼色,一时都没有说话,善桐想要退下去,又不敢,正是踌躇时,这两个中年男子身边一直未曾说话的第三个人,忽然开了口,一边解下了蒙面的兜帽,一边问善桐,“既然如此,这位姑娘,要是他再拿黑布缠了脸,站在你跟前,你能认得出他来吗?”

  善桐却未来得及答话——她已经被此人的容貌,惊艳得欲语忘词。                        

101、上床

  尽管善桐今年不过一十三岁,说起来尚未出阁,应当尽量回避和外男相见。但或许是得益于西北格外粗犷的民风,或许是托赖于她成长的这个动荡的时代,从许凤佳开始,桂家兄弟、卫麒山、权仲白等男眷,都和她有过或者短暂,或者更频繁的来往,更不要说她自己家里的檀哥、榆哥、桂哥也都是容貌出众之辈,还有舅舅家的表哥王时等等,无不是一时之选,但望着眼前此人,她的思绪依然不禁有了短暂的空白,片刻后,才觉得似乎有个声音,在心底声嘶力竭的呼喊——反反复复,却只是一句话。

  原来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好看的人!

  这是一位年纪介乎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男人,打扮得并不太过出挑,在这样数九寒冬中,善桐自己披了一件里外发烧的火狐大氅,两位元帅却是一色的貂仁裘衣,这都是一等一的好皮货。平国公能容得善桐和他那样对答,恐怕也有善桐身上那件褥子的功劳。可这青年穿的却只是一件青狐氅衣,毛色驳杂不纯,料子也不大名贵,看起来也就是中等人家出身,他像是很怕冷,非但手上笼着厚厚的皮筒子,还带了一顶围帽,密密实实地遮住了大半边脸,因此善桐一直未曾留意到他。这时候一掀帽檐,将整张脸暴露出来,只见肤色如玉,容颜清矍端丽,一双眼睛漆黑明亮,灿若星辰。衬在白玉般的面孔上,已经是说不出的好看,周身更有一种凝聚了千般风流,万种动人风情的气度,仅仅是这一掀帽檐,就已经令善桐呆住。

  她一向以为书中所说的潘安宋玉,不过是古人的溢美之词,要知道卫麒山、许凤佳等辈,已经算是一等一的人品相貌,但在善桐看来,他们虽然值得欣赏,但却还远远不至于令人狂热。可眼前这位男子,却第一次令她明白了“看杀卫玠”、“侧帽风流”等典故,真是其来有自,并非古人信笔意淫。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收回了眼神,一旦回过神来,心中就极是后悔:桂元帅怎么说都是桂二哥的爹,自己的失态,已经落到了他眼中了……

  “这不好说!”她索性不再去想自己是否失态,略作踌躇,便爽快地答道,“不过,当时既然是我去送的买路钱,自然是我离得他最近,要是不算上当时过去送消息递话的善温三哥并宗房海明四叔,军营里又没有别人见过他,那么需要我认的时候,我也是能认一认的。”

  桂元帅不禁又莞尔起来,他赞许地目注善桐,和声道,“好孩子,这么说,你还是听到了咱们谈的是什么啦?”

  善桐一翻白眼,终究不禁露出了少许不屑,她傲然道,“几位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有闲心和我这个无名小卒闲话,自然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稍微一经推测,潜台词难道不是昭然若揭?桂世叔终究还是把我看得小啦。”

  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位绝色少年既然这么问了一句,善桐又不曾被美色完全迷去心智,自然可以推测出来,这一群大人物是需要辨认罗春的。其实联想到罗春和可汗王庭之间面和心不和的关系,再想到如今即将展开的会战,接下来的联想自然就很自然了:恐怕这一次会战,上层们想的是分而治之,先笼络了罗春这一拨势力,争取让他们袖手旁观……

  这种家国大事,当然还轮不到善桐多管,也没有二老爷的事,她虽然感到自己有义务帮忙,但态度却并不热衷。只要一想到两个大帅要和罗春这样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枭雄暗通款曲,她就一阵接一阵的犯腻味。态度也并不十分客气,无形间已经拿起了一点架子:她毕竟是个女儿家,这种事说起来也不应该找她帮忙,话赶话说到这里,已经是两个大帅要有求于她了。

  桂元帅又呵呵地笑了起来,他半转过身子,和气地对那少年道,“子绣,怎么样?从江南到京城,还没有见过哪里的小姑娘,有我们西北的女儿家这样有勇有谋吧?”

  虽然半含了戏谑,但话中赞赏之意,却还是被善桐给品了出来。她心下不禁一宽:看来刚才自己的表现,还并不曾太过不堪,至少桂元帅是没往心里去……

  子绣打量了善桐一眼,弯起眼来微微一笑,却不答话,只是冲两位元帅道,“虽说杨姑娘灵动机智,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恐怕还是要将她提到的善温、海明两位请到何家山来一同辨认,要更稳妥一些。若是两位老帅能放心子绣,这件事,就交给子绣来办吧。”

  他的声音也同人一样,清脆而且静谧,就好像一股山泉水,缓缓自涧中流过,一句话而已,都说得格外沁人心脾。即使善桐已经有一定准备,依然不禁微微一怔,险险心思又要被这声音带着流走,听至痴了。

  两位元帅对视了一眼,平国公先冲善桐挥了挥手,冷冷地嘱咐了她一句,“既然你聪明成这个样子,想来也甚为知道轻重,这件事要是泄露出去么……”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许凤佳的傲气,决不是其来无自。善桐不禁一翘嘴角,似笑非笑地就要顶他一句,可桂元帅忽然又握起拳头,笑眯眯地咳嗽了一声,她便中途转了口风,安详应诺。“是,一定谁也不说。”

  子绣冷眼旁观,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变化,他忽然一翘嘴角,仿佛被善桐逗乐,这一笑顿时又逗得她心旌摇动,暗道罪过之下,也不再敢多看多听,忙又冲三人略微福身行礼,这才转过身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很不好意思地问桂元帅,“请问世伯,我含沁表哥的帐篷在哪儿呢?”

  提到桂含沁,桂元帅微微一怔,面上讶异之色一闪即逝,但他似乎很快想到了善桐一家和含沁的亲戚关系,眉宇顿时又舒展开了,索性领着善桐走开几步,指着帐篷区一角道,“我想想……他应当是和粮道上的官儿们住在一处的,和你们住的那一片帐篷隔得不远,从这儿过去,再向西转,向东走两条巷子,再问问人,就准能找见了。要找不见,你就再问问人。”

  虽然平国公和子绣就在身后等着,但桂元帅的态度依然不骄不躁,大有温厚长者风范。可善桐想到桂含芳和含沁一般年纪,已经可以上阵领兵,含沁身上还有世袭的千户功名,却迟迟没有相应的功绩,还要跟着粮道上做事,说起来,是靠了自己父亲的提拔……虽然二老爷提拔含沁,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更是举手之劳,但她心中依然不禁大有不平之意,扫了身后两人一眼,见他们站得远了,当下也顾不得自己在桂元帅眼中会是个怎样的姑娘,不管不顾,就抬头笑道,“多谢世叔,还想问问桂二哥住在哪里,我叔叔说,想着要过去道谢呢,可桂二哥又没说自己住在哪一片,也不敢乱闯。”

  桂元帅眼中戏谑一闪,他笑眯眯地道,“嗯,他和含欣、含芳兄弟都住在一块呢,不过今儿个要出去巡逻,人恐怕不在,我先告诉你在哪一块,回头让你叔叔自己到了,再问一问吧。”

  他将叔叔两个字咬得很重,戏谑之意,不说也是分明,善桐却没有脸红,等他指点完了,暗暗记在心中,才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和桂元帅笑道。“说起来,含沁表哥虽然是出继到十八房,因此和我们才有了亲戚关系。但昨儿偶然遇见,似乎您手下的大叔们,看他也还是那样的亲近,一口一个‘四少爷’、‘四小子’,我就有些闹不懂了,含沁表哥是过继出去了呢,还是族谱上没写过去。也不怕您笑话,这亲戚可不能随便乱认,要是认错了,可不就是笑话了?”

  这话说得倒也不错,按含沁身份,要是出继到了十八房,族谱上却没有写清楚,那老九房谋夺十八房家产的嫌疑就更重了一分不说,杨家也等于是乱认了一门亲戚,将来要是叨登开了,那是要惹人笑话的。但善桐此问却不是这个意思,桂元帅先不疑有他,笑着说了半句,“真是孩子话,小姑娘,你放心吧,含沁已经写过去了。我那几个老兄弟,是从小看他长大,一时改不过口来……”

  他渐渐地就笑不出来了,扫了善桐一眼,眼神中竟带了一丝凌厉,一丝恚怒,一时间竟有霸气隐隐露出,善桐心知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却是理直气壮,夷然不惧,心中想道:要么你就别生,生出来了,过继到别房就算完了?哪有这样当爹的,就算是庶子,偏心成这个样子,也太不像话了。

  她非但不为桂元帅气势所慑,反而刻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天真笑道,“瞧我这脑袋,可不是瞎担心了?化不开是一滴血嘛,沁表哥虽然过继了,但还是您的子嗣,叫声四少爷又算得了什么?我不懂事,世伯别和我计较!”

  本待一不做二不休,还要再提一提桂含芳的差事,但想到桂元帅何等精明,自己只是略提了一句,他就意会过来露出不快,若是点得太透,只怕过犹不及、适得其反,善桐便不肯再说,只是对桂元帅粲然一笑,便转身小跑几步,灵动地钻进了帐篷群中。

  #有了桂元帅的指点,不多久善桐就寻到了含沁落脚的那一带帐篷,这里和她居住的那片区域相比,显然要嘈杂得多了,眼下正是早饭才过的当口,太阳渐渐地升上来了,各个帐篷之间均是大龄军人来回走动,时不时还有小卒奔来报信,动辄口称,“某百户,某某将军立等着要见你。”

  善桐看了这番热闹景象,心中对桂元帅的怨气无形间倒是减弱少许:不论如何,粮道总也是一桩美差,并不算是辱没了含沁的身份,要能办得好,将来一份家事是稳稳能够落下的。或者含沁身上这份粮道的差事,也有桂元帅居中出力呢?

  可想到含沁半年前送粮过来时和她谈起:“去找叔父等差事”之时,面上难得划过的那一缕天真的憧憬,再想到如今他虽然面上还老笑嘻嘻的,但却罕见当时那真心的向往,善桐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她挺起脊背,似乎是要为自己打气,深深吸了几口气,便把刚才的事放到了心底,刻意放粗了一点声音,问了个路过的兵士,得知含沁帐篷就在拐角处,便一路寻了过去。

  却见得帐篷帘子低垂,门口也没有一个人可以通报,因善桐与含沁已经熟不拘礼,她便在外头喊了一声,“沁表哥在吗?我进来啦。”

  过了一会,见无人应声,善桐又觉得身上冷起来了,她便大胆地掀开帘子,探头进去一望时,却见帐内还黑乎乎的,连透光的天窗都没有打开,中间床上隐约一个黑影隆起,还能看见一把头发露在外面,善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便放大了声音喊道,“喂,多会了,你还赖床呀!”

  含沁身子一弹,迷迷茫茫地抬起头来,含糊道,“三妞?”却是一瞬就认出了她的声音。

  善桐被他逗得一阵好笑,哈哈笑道,“不是三妞,是四妞——太阳都晒屁股啦,你还不起来!”

  正说着,又怕自己看着,含沁不方便起身,便又钻出了帐篷,不想一偏头却坏了:她眼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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