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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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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少奶奶心领神会,她轻轻一摆手,倒不很介意,“长辈们的事,让长辈们去烦吧。要是公爹主考,我们家所有举人都要再等三年,也是难熬呢。”

  正说着,两人又说些闲话,权氏说自己,“日常就只是无聊,丫头们不好和她们玩,玩多了她们没大没小。婆婆爱念经,七姨娘成天和丫头婆子们下棋,也不大搭理家里的事,和姨娘们也没什么话说。娘家那头事情多,也不好常常往来。平时没事经常过来和我说说话,我念你的好呢。”

  善桐本想提点她和孙夫人、许少夫人多来往来往,想到她们平时恐怕也各自有事忙的,便又不说,忽然想起来又问,“你们房内二叔一家子倒很少上门,他们家女眷虽少,可也有一个大奶奶在呀。”

  “大嫂常年住娘家的!”权氏也说,“虽说四时八节也过来,但我们私底下都觉得怪得很。再说……反正也不大亲近。”

  善桐也觉纳闷,将那天在池后听到的对话又想了想,却似乎又悟出了什么,只是这种事胡乱说出来肯定不好,便也不再说了。只和权氏说些郑姑娘的事,权氏闻弦歌而知雅意,已明白桂家用意,便为善桐打抱不平道,“这下可坏了,郑家王家不和,一朝廷的人都知道,从前的事都还记着呢。这门亲事这样说,岂不是还没过门,你们两个就有别苗头的意思了。”

  善桐和郑姑娘在一块的时候,倒是没觉得她有顾忌这个,她自己也没顾忌这个,被权氏这样一说,倒觉得有必要先去王家解释一番。从阁老府回来,又和桂太太商量过了,便打发人给米氏请安,正好米氏也说王大老爷最近终于略闲下来了,也问过含沁,两个人休沐日都可以安排在他生日附近,让善桐小夫妻过去吃饭,也邀桂太太过去。桂太太却不去,让善桐和含沁,“你们多和舅舅舅母说些心底话。”

  这就是在布置任务了,善桐不免拿眼睛去看含沁,含沁却显得胸有成竹,笑嘻嘻地冲善桐眨了眨眼,善桐心底嗔了一句‘作怪’,却也就放下心来,不去管了。

  给定国侯的信已经送到了孙家,善桐本想也去孙家看看孙夫人,再添几句好话的,但据说老夫人的病又不大好了,便不敢上门叨扰。那一天去王家时,见到米氏不免谈起来,“这样反反复复的,也有好多年了吧,只苦了孙夫人了。”

  米氏一直随丈夫在外,也没有这样长期伺候婆婆的,听善桐这么一说,也觉得孙夫人辛苦,“偏偏老夫人又是最矜贵的身份,还是皇上的丈母娘呢。她这要伺候不好了,小姑子的埋怨真受不起。”

  正说着,又道,“其实她不但忙这个,还有好些别的事要忙,这个月应该也的确是没空的。不要说这个月,后几个月应该都难以腾出空来,你心里有数,就知道什么时候该上门什么时候不该上门了。”

  善桐想到牛淑妃那一胎,也是若有所思,米氏却还怕她不懂,便又透露道,“你当你舅舅为什么这个月忽然得空了呢,就是因为皇上的心思,一半放在了工部案子上,还有一半却是在后宫之中。对朝事就有点放松了,他单单只伺候皇上,因此还有空一点,每天早饭给皇上讲过书了,便能出宫回来……”

  正说着,外头来报王大老爷从宫中回来,善桐忙回避出去,过了一会,等大老爷换了官服,这才又进去相见。

  她自从王大老爷起复之后,几乎从未见过大舅舅,这一番相见,只觉得大老爷竟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若要说,还比从前更憔悴老态了几分,只是双眼神光内蕴,是要比从前更有神,也显得更淡然了。从前不得意的时候,他雄心勃勃,现在到了这名利场的中心,他反而多了几分闲云野鹤的气质。

  舅甥难得相见,王大老爷自然是高兴的,握住善桐肩膀,仔仔细细地看过了她,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放手,却又天外飞来一笔,道,“这个女婿你挑得好,你比你娘有眼光。”

  王氏究竟和娘家人说了多少夫家事,善桐不清楚也不可能去打听,出嫁之后她渐渐更为知道世事,回顾前尘有时心里也不禁有些后悔,听王大老爷这么一说,只能尴尬一笑。王大老爷看在眼内,又道,“这话说得也不止是这一件事。”

  这话说的就有含义了,兄妹间的事,善桐不可以多问,其实王大老爷也没立场多说。才说这一句话,米氏已经嗔道,“你说什么呢!”他也就不提,只问善桐,“含沁怎么没来?”

  善桐因说,“早上本来要过来的,结果婶婶不舒服,便停了停等大夫来过了,一会再过来。”

  便又让养娘抱了大妞妞来,王大老爷夫妻都很喜欢,米氏更早预备了一套长命锁等物相送。双方见过了,大老爷又问善榆,“来了两次都没见到,他也就不来了!”

  “他成天到晚和先生、同学们一道泡在白云观,我时常叫他过来吃饭,叫十次才来一次。”提到善榆,善桐也是多抱怨的。“白云观又远,更给他借口了。”

  众人因就谈起来善榆住处,米氏道,“早知道让他住在这里,我平时也多个人说话,横竖家里就我一个老菜帮子,也没什么好忌讳的,更能好好照看他。自从他到了京里,你娘连着写了几封信过来,只是让我们多看顾。可惜家里又小,倒真的歇不下他一帮人,不然就住在一块,我们也放心些,你娘也放心些。”

  善榆会不会跟着住过来,善桐是很怀疑的,但她也觉得王家这间屋子实在是太狭小了一点——搭上了晋商,八万两都拿得出来了,大一点的屋子应该也能买得起来了吧。因就道,“正是想问呢,屋子这么小,以后大表哥二表哥上京可怎么住?也该换套院子啦。”

  米氏还没说话,王大老爷唇角逸出一线笑意,他自信地一摆手,“京城也住不久,不过是暂寓而已,换屋子也是麻烦,别说买屋了,连你两个表哥我都不让他们过来,免得路上折腾!”

  善桐顿时明白过来——这么说,大舅舅是对自己的高升之路很有信心,预备走大臣的路子了。

  眼下王大老爷虽然当红,但这份当红是建立在皇上的宠爱上的,人家讨好你,无非是因为你有一手消息。要真站到朝堂中去呼风唤雨,建立起一方势力,他还没这么资历,也没这么资本。要建立资本,那必须外放,最好一条路,到地方上去做学政,累积过一两届的举人门生了,往上一步,或者经历一省,或者料理一处要紧的州县,再做过一两年,回京就可以直接入阁又或者是入部了,走这一条路子,最后泰半都是直入中枢,真正位极人臣,进入帝国的权力中枢,成为甚至能和帝王抗衡的寥寥数人之一,当然是要比皇上那虚无缥缈的宠爱要来得踏实得多了。王大老爷这条路虽然走得艰难,但现在如能走上正轨也的确不晚,善桐因关切道,“消息可准了?”

  王大老爷笑道,“十拿九稳,听连公公口风,只欠临门一脚了。”

  正说着,米氏又问桂太太好,因谈起来桂太太,“在西北多么康健,来京城就病了。这哪里是来相看儿媳妇的,竟是来受罪的吧。”

  王大老爷便说,“提起这说亲的事,我这里倒是有一门好亲事,正惦记着什么时候让你舅母和你提呢!石家你也是接触过的吧——”

  善桐一下有点傻眼了——这是来解释亲事的,怎么反而变作被做媒了?她不敢让王大老爷把话说完,忙就作出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大老爷不禁一怔,问道,“怎么,已经是说上亲事了?”

  “那倒还没有,但也是准备托人说媒了,叔叔和婶婶都看着好——”善桐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王大老爷,“是郑家的姑娘……”

  王大老爷和米氏齐齐吃了一惊,米氏润了润唇正要说话时,王大老爷却摆了摆手,露出了沉思之色。 

243、定亲

 

  室内的气氛一下就有点僵了,因含沁卖了关子,善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要怎么说服大舅和郑家和好,此时就受了窘——朝堂上很多糟烂污的事,含沁回家是不大说的,她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探听,究竟郑家和大舅舅有没有冲突,她也只是模糊地知道纵有也不大,但私底下如何那就不好说了。只得看着王大老爷不说话,还是米氏忍不住,因轻责道,“怎么会选了他们家!郑家作风,何等霸道,当年事发时你还小,说不定还不懂事,难道你娘都没和你说过不成?”

  善桐还没答话,王大老爷已经心不在焉地说,“这也不是这么说,事情终究轮不到她做主,你这样说,还不是为难她?”

  这倒是正理,米氏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又忍不住道,“只是可惜了石家这闺女,她倒是真正做人不错,而且娘家也殷实得很!”

  说着,看了王大老爷一眼,便放低了声音,“和渠家也是有来往的……”

  这话说到这里,善桐心底雪亮:晋商还是舍不得西北这块大肥肉,费劲周折,还是想要重新讨好桂家。

  要是在以前,她也还是无可无不可的,说不定看在渠姑娘的份上,还会为石家在桂太太跟前尽一点善意,说那么一两句好话。可现在既然知道了潜伏在西北能耐通天的那股黑势力,善桐几乎可以肯定,晋商是难以回到西北的,这么多心机,终究只是白费。但这话她又不好多说,因此只道,“您也知道婶婶的性子,和烈火一样,这件事不知道还好,要知道——”

  正说着,下人来报,含沁到了。

  这姑爷一到,不独善桐立刻觉得有了主心骨,连米氏都松了口气,王大老爷也不和外甥女说这事了——虽说他在几年前看好善桐,可现在善桐嫁了人,就是再聪明,那也做不了含沁的主。谁叫含沁比她还聪明伶俐了几倍?他和含沁关到书房里说话,善桐就抱着大妞妞和米氏唠嗑,米氏看来很喜欢石姑娘,真正是有几分嗟叹,“只可惜了一段良缘呢,要是王时有入仕的心思,我们都要试着说一说了,只是他不肯入仕。你大表哥又成亲了!全家上下,竟没有谁能配得上石姑娘的。”

  提到郑家,语气又要比刚才不同了。“其实现在回头来看,你堂舅当时在福建也是过分了一点……”

  这就是米氏会做人的地方了,但她心底对郑家的看法,肯定还是脱口而出的那‘何等霸道’几个字,善桐见她眼角眉梢还是写满了不赞同,因也就不提这事,只问王时的婚事,又和舅母抱怨,“二表哥和榆哥一样,都是闲云野鹤的性子,别人看起来真是一段美谈,成日里只呼朋引伴地做些风雅的事,在我看来,其实不知多令家人操心。”

  “就王时那样,也就比纨绔好些。”米氏道,“倒是榆哥从小身上带病,现在这样也已经不错了。要是逼得很,岂不是也有——”

  “我也不是希望哥哥光耀门户。”善桐忙道,“您还不知道吧?他跟着现在那个先生,在士林间似乎还很有名气的,就是什么都学,什么都玩。什么算学、金丹、天文、地理都玩过了,现在倒玩起火药来了!玩金丹的时候家里人就悬着心呢,好在他就是烧烧,自己是从来不吃的……”

  估计榆哥玩什么,米氏是真不知道,被这么一说倒是真吓着了,连连说,“那还了得!就是王时这样浪荡,尚且也还不敢出格呢。他自己心里知道的,什么青楼楚馆的,敢踏进去一步就是逐出家门,因此这些年来倒没和那些名士学坏,偶然听听戏顶天了!榆哥这可不是胡闹呢吗!要是炸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说着和善桐一起只是叹息,却又都无计可施——连王氏尚且管不了他,善桐和米氏如何管得了?善桐只道,“盼着他现在进京后,和权神医多往来往来,能转了性子,对学医有兴趣那也好啊。”

  两人又感慨了一番,米氏便提起王时的亲事,若无其事道,“已经说定了渠姑娘了,就是你见过的那一个。现在他人还在老家呢,一时还没到说婚事的时候。”

  王时本身不入仕,虽有才学,在士林间也不是没有名气,但和长子相比,将来家业总是令人担心。现在倒好,要娶了渠家的姑娘,他一辈子就是再怎么奢靡也都有花不尽的钱财了。他又没功名,渠家虽说是高攀了,但也不能说就很不般配,善桐呆得一呆,一时又想到大舅舅这才进京没两年就想到外放,并且谈起来还是那样笃定,便知道背后说不准渠家是为他花了多少钱开路,便只是点了点头,笑道,“舅母好眼光,二表哥人什么都好,就是没定性,我看渠姑娘那样刚强的性子,是管得住他的。”

  米氏容光焕发,也很开心,“你是见过她的,会这样说就好,那我就更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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