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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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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桂含沁嘿嘿直笑,踢了踢马儿,一边放声高唱起了不知哪里的乡间小调,一路也尾随在后头,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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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桐自然不知道后头的纷纷扰扰,她迎着风跑了一路,只觉得心胸爽快,似乎连日来的委屈烦恼,都随之消弭于无形。直到许凤佳追上她了,小姑娘才骤然勒马,笑道,“跑得好痛快!”

    她心情大好,也不去笑话许凤佳带了一群跟屁虫,见人群尚且未跟上来,便转向许凤佳,笑靥如花地问,“这下我可有心思说杨棋的事了,你听不听?”

    许凤佳白了她一眼,低声道,“听什么劲啊,你没听出来吗?”

    他眉宇间就挂起了少许低落,那丝丝缕缕的阴霾,似乎又遮去了他周身的无数热力。善桐一下静默下来,过了一会,她皱起眉头,慢慢地道,“桂家是有心要说杨棋做桂二哥的媳妇儿吗?”

    她就是再迟钝,多少也看得出许凤佳对这个表妹有非同寻常的兴趣,只是打量着杨棋还要比自己更小,而且到江南去没有几年,许凤佳这几年好像都在西北,再喜欢又有多少认真?此时见了许凤佳耿耿于怀的样子,才知道原来大少爷竟然是有几分当真的,一时倒忘记介意桂含春的婚事,只是好奇道,“我听他们说,你在西北几年了,几年前,杨棋也就是个孩子嘛,你——就这么喜欢她?”

    许凤佳就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善桐亦不禁为这一瞥中的无限风流,呆了一呆。

    “我还有一笔帐没收回来呢。”这低低哑哑的声音,头一次让她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吸引力。善桐第一次以女孩儿的眼光去打量许凤佳,她忽然觉得村子里那些大姑娘们跟着世子爷的屁股跑,也不是没有来由的。比起温和的桂二哥,甚至是文雅的诸大哥,这位世子爷身上燃烧着的勃勃生机,同他的尊贵矜持,纠缠成了一股特殊的东西,让他格外有一种虎视眈眈的进犯感,即使是这样平常的说话,也令善桐有些本能的心跳……

    她就惦记起了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了面容的杨棋,一边心中难免有些耿耿于怀:这个小小的庶女,是哪来这么大的福气,又让桂二哥没见面就惦记起她来,又让许凤佳对她念念不忘的。分明除了懂事些,生得也没那么漂亮嘛……

    不知怎么回事,小姑娘心里有了些轻轻的刺痛。她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虽然杨棋是庶女出身,但小四房论权势论家产,的确都不是小五房能比的。两相比较之下,小五房能拿的出手的,无非是所谓的严格家教罢了……当着财势说家教,真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杨棋在江南过得怎么样?”她忍不住问许凤佳,“想必是锦衣玉食,要比西北这边,舒服多了!”

    “说到衣食住行,自然要比西北强些。”许凤佳轻描淡写地道,“她又是在正院养大的庶女,说起来也算是半个嫡出身了。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大跨院,比起在这里住的破屋子,差得那是多得多了。”

    正院庶女,这里头蕴含着的意义善桐也不是不清楚的。想到杨棋在西北时,穿着打扮都难免带了落魄,唯独谈吐尚好,此时却已经俨然是换上了华服,在江南的锦绣园林中徐徐穿行。善桐的目光不禁就悠远了起来。在她的想象中,小四房的主母,既然已经是总督府的一品夫人,又容下了那许多的姨娘同庶女,自然是大度宽容到了十二万分,将杨棋养在正院,虽不说处处能和嫡女一样,但至少同嫡女也差不得几分。杨棋的日子,理当是过得同梦中天堂一样,处处欢声笑语,堆锦着绣到了十二万分。又哪里像是在西北的自己,虽说比京城要自由了好些,但四品人家的闺女,邻居就是农户,往来的都是一口黄牙,打扮寒酸的乡人……

    “但我想。”许凤佳醇厚的声音,又将她自这无边无际,略带了酸意的遐想中惊醒了,这少年郎静静地道。“她恐怕更羡慕你些。”

    善桐顿时明白自己的心思,只怕已经露到了面上,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到桂含春和小四房之间可能的婚事,又是一阵酸楚,袭上心头。她轻声说,“我没羡慕她,我就是……”

    话说到这里,她忽然又想到了许凤佳的身份:堂堂的世子爷,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女儿的心事,此时他自己也惆怅得很,这才将心事吐露了少许。只是他的心事泄露出来,是他的风流,自己的心事一经泄露,就是高攀。男儿和女儿,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改了口。

    “我就是觉得,你要是喜欢,你就去求嘛。都说你本事大得很,很多事,连你都做不到,还有谁做得到呢?”

    她又戏谑地冲许凤佳挤了挤眼睛,便不再理会他,而是催马上前,迎着诸燕生问道,“诸大哥,你什么时候动身呀?总要把好消息传给家里人知道吧。”

    诸燕生早已经到了,他自然要格外留意善桐几分,见善桐话中暗带玄机,心下不禁一喜,他笑着说,“和少将军们一道走,喜信是早就捎回家,让家人们准备着办了,我先去定西,谈谈借道的事儿。这里头还少不得要世伯多照看呢。”

    善桐笑嘻嘻地,也没有多说什么,众人也没听出什么不妥,大家玩耍一番,到底是桂含春老成,害怕善桐回去晚了,受到长辈责骂,又跑了跑马,便笑道,“来,三世妹,咱们回去吧,让含沁送你。”

    桂含沁却是早就觅得了一处空地,带着众人玩起马球来了,听到哥哥差遣,他老大不乐意,隔远了喊,“哥你送吧,我玩球呢!”

    桂含春啼笑皆非,有心要凶他几句,又唯恐当着众人的面,落了弟弟的面子。再者善桐虽然养得野,但毕竟身份摆在这里,叫一个侍卫去送,未免托大,只得温言对善桐道,“那我送三世妹回去?”

    善桐现在看到桂含春,就想到杨棋,心中就不得劲儿,可又想多看他几眼。便不肯做声,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便放马前行。桂含春追在她后头,倒也觉出了小姑娘情绪不大对头。只是他一个少年郎,又怎猜得出女儿家千回百转的心思?纵使善桐还小,只算是半个小女儿,这份心思的精妙,也绝非桂含春可以蠡测。他逗了善桐几次,看善桐都不说话,也就罢了。两人一前一后跑了一会,善桐才慢下马来,歉然对桂含春道,“我想到村子里的事,一时间有些担心,桂二哥别怪我失礼了。”

    小小年纪,心思倒不浅。桂含春心下思忖,见她嘟起嘴来,脸上被风吹得红彤彤的,又觉得她煞是可爱,因笑道,“哪来的失礼。不过这一次,我们开的口是有几分大了……”

    他脸上竟也真有些赧色,善桐见了,想到那招暗花的主意居然是此人所出,所生的一点点怨气,也就被风吹跑了,她又恢复了女儿家言笑晏晏的态度,且行且笑且言,“不瞒桂二哥,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那天还和祖母说呢,我说要大家都出粮食,非这招不行。就是这主意也损了点,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桂二哥你出的!”

    桂含春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他面红耳赤地道,“也是形势所逼,让三世妹看笑话了!”

    善桐就算原本还有一点怒火,此时也再无法维持下去,刚说了一声,“还是打仗要紧。”只觉得腮边一凉,抬头看时,却是天边飘下了点点雪花。

    桂含春忙就道,“了不得,咱们快走,你身上这件衣服是不当水的!可能着凉。”

    的确,善桐因是在家,没有他们穿得体面,身上的棉披风挡风是尽够了的,但沾上雪就是透湿。她自己也大皱其眉,正要加快马速时,桂含春又恐怕即使走快了,善桐身上热,雪花落到身上就化了,还是有寒气入骨的危险,索性就把身上大氅解下,缓了马要递给善桐,“来,你披上!”

    善桐忙道,“那可不行,风这样大,没了挡风的骑回去,你要着凉的!”

    话虽如此,可雪眼看着就下得大了,桂含春实在不放心善桐,两人争执一番,见善桐还不肯答应,他索性把心一横,“今年才十一岁,又这样孩子气,避嫌这样的话,事急从权,也顾不上了。”

    竟就探过身子,在马上把善桐拦腰抱到了自己身前,重又披上氅衣,沉声道,“那你缩在衣服底下吧,横竖你身子小,外头人也看不到的。”

    善桐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自己便落入桂含春怀中,她的脸一下就红透了,默不做声地掀起氅衣一角,钻到了桂含春怀里。

    先还保持了一点间距,后来马儿走起来,冷风钻入,桂含春不免轻轻一缩,她恐怕害得桂二哥着凉,便又缩到了桂含春胸前,将两人的最后一丝距离,也给拉得不见,彻底缩进氅下,成了桂含春胸前的一颗大果子。

    桂含春倒不觉得如何,在他眼中,善桐虽然已经十一岁,但的确还是个孩子。只是雪势渐大,马行又缓,善桐又再不肯说话了,他倒有些尴尬起来,左顾右盼之间,觉得一股幽香沁入鼻端——这香味还带了些甜甜的奶味,但若有若无之间,却也有了些淡淡的茉莉味道,两相组合,竟十分沁人心脾。

    他想要说一声‘咦,小丫头你身上好香’,又觉得难免唐突,偶然回头望去时,却见地下一层新雪上,只得两行蹄印,逶迤相随,心中竟不由一跳,只得将话咬在舌尖,在越来越密的雪花中,渐渐又放缓了马速。 

56、姜汤

    两人到了遥遥能望见村墙的地方,桂含春便下了马,从鞍袋里掏出一把小伞来,笑道,“来,咱们撑伞走吧。”

    善桐要和他共伞,桂含春又道伞下太小,只让善桐撑着,自己带起兜帽做数。善桐明白他是为了避嫌,越发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佩服桂含春想得周到:两人共乘,在别人眼里,大小总是个话柄。

    虽然桂含春心思是细的,不过天降大雪骤然降温,路上行人其实已经极少。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才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却是众人遇雪往回,他们跑得快,也赶了上来。

    并不是每个人鞍袋里都带了伞的,桂含沁就没得,他一脸的惫懒,不由分说就钻到了善桐伞下,“好哇,小丫头,你偷我的伞使!”

    善桐被他惹得直笑,想到这伞是从他那匹马鞍袋里掏出来的,便索性递还给他,“好意思拿,表哥就拿回去吧!”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桂含沁果然接过伞来,笑嘻嘻转了一圈,转得伞上积雪飞溅,将伞面清得个干净,又递回给善桐,自己也带上了兜帽,“走,上你家讨一碗热汤喝去!”

    善桐这才发觉众侍卫已是都转过了另一条巷子,只有桂含春、许凤佳同含沁三人和自己并行。她一下猜到了原委,心中也不是不高兴的:虽说许家、桂家同小五房没有什么交情,但这两位少将军对小五房还是很尊重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地进了小五房祖屋,张姑姑早候在门前,见到善桐伴着三个客人来了,先给客人们问了好,这才一把拧住善桐的耳朵。“刚才老太太问了几次,怕你淋了雪回来着凉,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都应付过去了,还不快进来!”

    善桐被她拧得龇牙咧嘴,进了屋张姑姑亲自为她去了披风,一边埋怨,一边在浑身上下细细地摸了一遍,见善桐的确未曾淋湿受寒,才放下心来,板着脸道,“见下了雪,老太太就让煮羊肉汤,喝一碗去吧!。”

    她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又老板着一张脸,善桐其实有几分怕她的。待要搂着脖子撒娇,请她不要告诉祖母自己又出门野了,见张姑姑神色严厉,只得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溜进小厨房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上头洒了好些姜末的,果然浑身上下都暖起来。

    想到桂含春为了给她挡雪,难免受了些寒气,善桐眼珠子一转,就搂着厨娘韩妈妈的脖子,笑眯眯地同她耳语了起来。

    这边厢小姑娘忙着小姑娘的心事,那边老太太却也和少将军们说得热闹。许凤佳郑重谢过了老太太,“世伯祖母为我们出了多少力,凤佳记在心底。”

    他略作犹豫,又道,“虽说凤佳年纪尚小,但毕竟已经出外办差,也不怕世伯祖母笑话,日后府上有什么用得着凤佳的地方,托人带一句话,凤佳必定义不容辞。”

    到底是世子爷,这样客气,老太太也觉得面上有光。她欠身先谦让了一句,“世子客气,老身不敢当。”

    顿了顿,又颇带深意地道,“——大家也算亲戚,日后也要常来常往才好。”

    许凤佳脸上微微一红,竟答不上话来。其实他虽然和小四房算是亲戚,但怎么都是打了弯的,老太太这话听在有心人耳中,自然是含义丰富。就是桂含春都不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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