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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侯门嫡妃-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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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温热的鲜血在倒下的一瞬间飞溅出来,还有些溅到了她的手背上,顺着指尖向下滑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怔怔的看着那人的尸体。

    宇文昊伸手抹去她手背上的血痕,低声道,“吓坏了吧,嗯?别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到你。”

    夕鸢急忙道:“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赶紧找个清静的地方,处理好你的伤口。”

    宇文昊摆了摆手,刚要开口,却见副将带着人马赶至身旁。副将见宇文昊受了伤,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将宇文昊和夕鸢护送至一旁稍微安稳些的高处。

    这里虽然仍在战场的范围之内,只是比起方才那块地方,已经安全了许多。身边环绕的众多将士都有武器佩在手旁,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站在宇文昊和夕鸢面前。

    宇文昊的脸色比方才已经白了几分,精神看着倒没什么大碍,他侧身靠在一棵大树上,还不忘同夕鸢露出一个宽慰笑意。

    那副将却急的脸色比他还要更白,慌张道:“王爷,您背后这伤要赶快找大夫诊治才行,让末将先护送您走罢!”

    宇文昊身后中了两箭,他已让副将把箭柄折断,只留下一截露在软甲之外。夕鸢看他神色如常,可身后插着那么深的两只箭,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如常!

    “不可,我带的将士与李守成之人势均力敌,我虽受了些轻伤,可只要人还在这儿,他们的士气就不会受到影响。”宇文昊沉声下令,“不必管我了,这只是小伤,李守成也受了伤,千万别让他跑了,更要防他自尽,要尽可能抓活的!”

    副将为难不已,只得求助似的望着夕鸢,夕鸢皱眉道:“这箭矢上也不知道喂了毒没有,若是这样拖下去,伤口感染化脓可怎么办?你别让他们为难了,你要是出了事,他们更加担待不起。”

    “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宇文昊淡淡同夕鸢一哂,端出的模样尽是若无其事,同将士下令道,“都杵在这儿做什么?我不需这样多的人保护,严森你留下,其他人都去找李守成。就算将这营地找个天翻地覆,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夕鸢想到夕莺和李隆如今下落未卜,便忙同宇文昊说了一声,宇文昊又让他们仔细留心,将这几人毫发无伤的找出来,带来此地。

    众人见状只得领命退下,夕鸢想他好歹还不算糊涂,留了个副将在身旁照看。这会儿没有敌军威胁,她便可以仔仔细细的看一看他的伤势,箭矢没入的地方,如今仍有鲜血渗出。虽然不似方才那般厉害,只是也不容乐观。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古代打仗时候,许多官兵就是因为受了伤又得不到良好的治疗,才搞的伤口发炎溃烂,最后危及性命。

    如果宇文昊也因此而……她简直都不敢去想,不由分说的便同他道,“你随军有没有带着大夫?若是有,现在咱们就赶快去找。士兵们在下头厮杀,本身也瞧不见你的,士气受不到什么影响。你若是出了事,那他们的士气才会受损呢,你别再逞强了。”

    宇文昊闻言竟笑了起来,清朗温和,“怎么,你是怕我死了?”

    “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啊!这个节骨眼你怎么还说这种晦气的话。”夕鸢又气又急,偏偏他还满脸笑意,实在是……“现在去找大夫,拔箭上药,就肯定不会有事。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自己的性命来冒险呢?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你让我……我就算平安离开这儿了,这辈子也都不会心安,还不如刚才给李守成掐死算了!”

    “那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只会因为我是救你而死所以不安心么?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为我掉眼泪呢?”

    夕鸢一怔,对上的却是宇文昊无比认真的眼眸,两人相视片刻之后,夕鸢才用力侧开脸庞,狠狠道:“你若是真的死了,我才记不起你这个人来,等到了清明时节,也不会去替你上香。我就是这样没有良心的人,你现在知道救我是多不值得的事了吧?若是后悔刚才救了我,那就好好活下去,别弄得连性命都赔给我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她说的言辞厉害,谁知宇文昊的笑声却又响了起来,边笑边道,“口是心非,嘴硬心软,说的就是你了。”

    夕鸢不由气结,自己替他担忧性命,他竟还取笑自己?

    你以为你自己是关云长啊,负着伤还谈笑风生!

    “你是身上中了箭,又不是脑子中了箭,孰重孰轻,难道都分不清了么?”

    宇文昊笑着同她招了招手,“来我这儿坐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夕鸢闻言走到他身旁坐下,蹙眉道,“要说什么话?你……你背后还在流血,还有什么话比看大夫更要紧的。”

    宇文昊伸手握住她的,眼底蕴着温温的笑意,唇角扬起,“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哪怕是为了不让你落泪,我也不能有事。我留在这儿,有我自己的打算,你就别劝我了。”

    夕鸢刚想开口回应,却听宇文昊又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所以先让你歇一歇,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我自然会听你的话,去寻医问药。只是眼下,你还是先听我的罢。”

    歇一歇?什么叫歇一歇?

    这下头就是战场,她能歇到哪儿去?

    他的话夕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眼见着他抬起手臂,而后忽然感到颈间一阵麻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隐隐约约中,觉得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香气,不是她喜欢放在屋里新鲜瓜果或是香皂的气味,而是寻常人家点在屋子里的熏香气息。夕鸢眉头轻轻蹙动了几下,眸子缓缓睁开,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屋子。

    铺陈和摆设都很讲究,床铺却十分干净,看来是专门用来待客的屋子。

    那床帐用的还是织金撒花的料子,应当不是寻常百姓家里能够用的起的。

    和上次新岁时候一样,都是在不认识的地方睁眼,只是这回夕鸢心里却很清楚,云谨不会从门外推门而入。

    只是,这儿又是哪儿呢?

    她皱眉思索先前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和宇文昊说着说着话,就被他给弄晕了……

    夕鸢忽然低低的“啊”了一声,宇文昊他身上还有伤,自己如今待得地方是安全了,可是他呢?

    想着便坐起身子趿了鞋子,头发随意理了几下便要出门去瞧,却恰好此刻,门从外被推开,进来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见了夕鸢便粲然笑道:“姑娘醒了,可觉得饿了么?有什么想吃想用的,都同奴婢说就是,老爷吩咐了,要奴婢一定要照料好姑娘。”

    老爷?老爷有是谁?

    夕鸢一头雾水,皱眉摆摆手打断了丫鬟的话,“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老爷又是谁?我是怎么到这儿,还有……是谁送我过来的,送我过来的人呢?”

    她一连问了数句,这丫鬟似乎都有些发懵,也是一脸茫然的道:“咱们老爷就是这九江的知县啊,这儿是咱们府的官邸,奴婢也不知道姑娘你是怎么到这儿的,至于同姑娘一起来的人,倒是有好多,具体的数,奴婢就说不上来了。”

    夕鸢亟不可待的要往外去,边走边道,“既然你也说不清,那我就去见见你们老爷,他总能够说的清楚吧。”

    丫鬟连忙跟上前来,忙不迭道:“老爷这会儿当真是没有空闲,和姑娘一起来府里的人中,似乎有人受了伤,还伤的不轻。老爷自你们一来,就在客房那儿跟着大夫一起忙活,要么姑娘先用些吃食,等一等再——”

    “有人受了伤?还伤的不轻?”夕鸢忽然停下步子,死死盯着那丫鬟道,“有几个人受了伤,是男还是女?啊?”

    兴许是因为她语气急切,那丫鬟被吓得声音也小了许多,“进了府的,就只有那一个男人受了伤,余下的……奴婢当真不清楚了。”

    “那除了我以外,还有没有女子跟着一同进你们府来?”

    丫鬟点了点头,怯怯的指着西边道,“那位姑娘还带了个孩子,孩子似乎受了惊吓,哭闹不止。老爷也请了大夫给她,还找了府里一个奶妈过去,就在西厢那边儿。”

    又是女子,又带着孩子,那必定是夕莺不错了。夕鸢心头暂且松了几分,可想到这丫鬟提起宇文昊伤的不轻……

    “你方才说,安置那受伤之人的客房在哪儿?”

    “过了长廊就到,姑娘还是先用些东西罢,刚才老爷特意嘱咐了的,人就在那儿,等吃了东西姑娘再去瞧也不迟。”

    夕鸢苦笑,这个节骨眼了,自己哪还有心思去吃东西。李守成抓住了没有是个谜团,众人是怎么到了九江知县府上的也是谜团,宇文昊如今情形到底如何,就更是个谜团了。

    这样多的谜团堆积着,莫说是普通饭菜,就是满汉全席她也没有胃口。

    同丫鬟摆了摆手后,她只催促着先去客房那边,否则她绝不会吃任何东西。这丫头看样子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只是毕竟不知道夕鸢的身份,且又是老爷嘱咐了要好生伺候的人,她自然不敢开罪。小声劝了几句,夕鸢仍旧不改主意,她无可奈何,只得带着夕鸢去了客房。

    到客房外时,便见着众人忙碌不已,急着往里头送药草、参汤,而从里出来的人,也是一脸神色匆匆,一点笑意都无。

    难道真的是情形不好?

    夕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迈步刚走进去,便和一个男子迎面遇上,只听那丫头喊道:“奴婢见过老爷。”

    男子大约四十余岁,白面无须,见了夕鸢先是一愣,而后皱眉同那丫鬟道,“不是让你照顾好贵客么,你是怎么当的差!”

    丫鬟被吓得立时跪下,夕鸢忙道:“不关她的事情,是我执意要来的,这位……大人,我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你,眼下王爷怎么样了?”

    九江知县连忙拱手道:“不敢不敢,下官严守信,乃是九江的知县。王爷的伤势已经有大夫在诊治了,那两支箭矢中,有一支稍浅些,另一个却入的有些深了。方才严森已经说了,王爷执意坐守前线,不肯诊治,这才耽搁了。刚才开始,有些发起热来,大夫已经拿了参片给王爷含着,也正想着各种法子,万幸的是箭矢上没有淬毒,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

    果真还是发烧了!

    “既然大夫想了千般方法,怎么还是发热了?只是因为耽搁了就诊时间的缘故?”

    严守信此刻也十分慌乱,倘若宇文昊真的在他这儿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这知县丢了不说,只怕连命也要赔上。他一边擦着额头汗珠一边说道,“耽搁了时辰是一方面,大夫说那箭矢上也不大干净,在身上留的时间久了,就要引出病症来。不过王爷可真是英武不凡,拔箭的时候连哼也没哼一声,王爷这样的好毅力,想来求生的欲望也强过旁人。王……贵人也不要太过焦急了。”

    他本来脱口就想喊王妃,却忽然想到严森方才的交代,这位不是王妃,是前王妃。可虽说如今没了王妃的名分,王爷却是为她挡的箭,那她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就不言而喻。所以想了一想,还是喊了声贵人,那一份尊崇的意思到了,也合规矩礼法。

    夕鸢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皱眉便往里走去,“我去瞧瞧王爷,大夫还守在跟前呢?”

    严守信不敢阻拦,便快步跟着上前,在旁道:“是是是,一直都在呢,片刻也不敢离开。这位大夫虽不敢与京中太医比较,但也是这一带的圣手了。”

    夕鸢走到塌旁的时候,只见宇文昊脸色苍白,嘴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与方才两人在一处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还说没有大碍,还说不要紧……果真都是强装出来的!

    夕鸢攥紧了手心,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且一阵阵的发慌,她与正在往他舌尖下头放参片的大夫道:“王爷如今怎么样了,那热度退不退的下去?”

    大夫不清楚夕鸢的来路,可看严守信毕恭毕敬的跟在身后,便知她来头不小。闻言连忙站起身来,俯首道:“王爷方才精神还好,发热也是忽然起来的,说来倒也不奇怪,身后那样深的两道伤口,发热是正常的。就是王爷身上的温度高的厉害,虽然额上的冰帕子换的也勤,可还是……”

    “药用了么?”夕鸢飞快打断他的话,急急问道,“都用的什么药,怎么开的方子?”

    大夫让药童将方子呈上前来,夕鸢接过一瞧,发觉主要一味药用的是柴胡,心里倒放心了几分,觉得严守信说这大夫医术好,也不是没有道理。

    宇文昊现在的症状,很明显是伤口感染引发的炎症,由发炎而引起的发烧。如果这会儿有什么头孢拉定、阿司匹林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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