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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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昊含笑饮下杯中之酒,假意喟叹道,“没想到爱妃的酒量竟如此之好,通骑射、擅作画,如今又多了一样,酒量精深。与爱妃相比,为夫实在是相形见绌了许多啊。”
夕鸢抿唇一笑,执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酒露,“王爷说笑了,妾身这些小伎俩,在王爷跟前哪里能上的了台面呢?”说罢,又举杯一哂,示意宇文昊饮尽这杯。
宇文昊无奈摇了摇头,仰头饮下之后道,“我的酒量兴许还比不过你了,这样的酒盅连着喝一会儿下去,我便撑不住了。只是我却有些奇怪,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倒像是存心要灌醉我一般,难不成……”他压低了嗓音,眸子闪烁着幽幽光芒,耀目动人,笑意暧昧,“是别有用心,预备了什么惊喜在夜里么?”
喝了这么多都忘不了调戏我……夕鸢忍不住又在心里暗暗骂了声靠,面上含着脉脉笑意,柔声道,“王爷说的什么话?妾身却听不懂呢,只不过是觉得这庄子依山傍水,到了夜里难免要凉些,喝些酒暖暖身子最好不过。”
“何必喝酒暖身呢,我已经让人将那温泉汤浴池子拾掇了出来,一会儿用过了饭,咱们便可以去泡泡。”宇文昊温柔道,“你白日里骑马想必腿脚也酸软的厉害,那温泉汤浴最是解乏,酒喝得多了伤身,还是少喝为妙。”
泡温泉?夕鸢眸子一亮,对呀,喝的醉醺醺,再让温泉的热气一熏,保管有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她一边应声浅笑,一边又替二人斟酒道,“从前在府中,总是谨记着规矩礼法,从来不敢饮多了酒。如今难得跟着王爷出门,一时间心里头高兴,忍不住便贪杯了些。”
宇文昊扬眉注视着她,两人在月下用膳,四周尽是花枝藤蔓,月光柔柔落在夕鸢脸庞上,映的她人也如一胧明月似的,露出平素不可多的几分妩媚婉约。他的目光从她的眉梢扫过,神情也不禁愈加柔和了些,“听你这样说,仿佛在府中过得不很如意。”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妾身已经得了许多人毕生所不可得的恩典,不敢太过贪心。”夕鸢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轻抿了一口酒,低声道,“王爷乃天潢贵胄,不知可曾有过十分不如意的时候?”
“正如你所说,不如意者十之**,我也不过是凡俗之人,自然不可免俗。”宇文昊俊朗的眉目间仿佛闪过一抹感慨之色,只是稍纵即逝,又在月色下难以看清,他饮下杯中酒喃喃道,“莫说是不如意的时候,只说这身不由己的时候,便是多不胜数。身在皇家朝堂之中,许多事情都要以朝政为重,有时候甚至要泯灭自己的心志。”
夕鸢见状便为他又添了一杯,轻声道,“不管怎样,只要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便好。王爷是当朝能吏,自然知道轻重,不会因小失大。”
“你倒是对我信赖有加,让我好生欣慰。”宇文昊似笑非笑的说了这样一句,又仰头喝尽。
夕鸢笑吟吟道,“妾身与王爷是结发夫妻,王爷的意志便是妾身的仰望了,如何能够不信呢?”她一边絮絮的陪着宇文昊说话,一边又不动声色的将大半壶酒都给他倒了下去。待云彩遮住了大半片月色之时,宇文昊倒当真有些微醺模样了,用手指轻轻托着额头,另一只手看似随意的把玩着酒盅。
她心头一凛,意识到此刻正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便假意借着替宇文昊擦拭唇角酒露的时刻,凑在宇文昊的耳边轻声问道,“王爷已经知道了妾身对王爷的一片真心,不知道王爷对妾身是否也是如此一般呢?王爷……可有没有什么事情,欺瞒了妾身?”
宇文昊发出一声低吟,似叹息一般,声音轻微,“欺瞒?”
夕鸢不疾不徐道:“正是,王爷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妾身?你我夫妻,就该坦诚相待,王爷说是不是?”
“你说的不错……夫妻之间,自然要坦诚相待……”宇文昊说话声音拖得缓慢,他微微抬起眼眸,神色有些迷蒙,“其实我……”
要说了,要说了!夕鸢面上挂着淡淡微笑,心头却忍不住打起了鼓来,手掌不自觉的攥住衣裙腰间的丝绦,轻轻咬了咬下唇。
宇文昊悠悠然瞧了她一眼,目光停在夕鸢的一双水眸中,就在夕鸢以为他下一刻就要吐露真言的时候,不料宇文昊却忽然低笑出声。
夕鸢这一下子完全傻了眼,不知他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确实有一事瞒了你,便是我的酒量,似乎并不输你。这样小小的酒盅,实在不值一提。”宇文昊俊脸上一扫方才的迷惘神情,换上那惯有的笑意,半眯着眸子笑道,“虽然不知道爱妃是为何心有疑虑,疑心本王对你的一番真情,只不过若是下回真想听本王酒后吐真言,那还是用海碗来盛酒为好,喝的也快些。”
夕鸢又怒又恼,怒的是宇文昊竟然装醉来耍她,恼的是自己也不好好动动脑子。堂堂亲王,搁在现代那就是交际场上的名流公子,肯定从小在酒桌上长起来的,能喝不过自己?
宇文昊见她脸上瞬息万变的神情,心中憋着笑意,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走罢,这会儿月色正浓,我陪你去温泉汤浴泡一会儿。一会儿再吩咐人做些解酒汤送到屋里去,免得半夜头痛又睡不踏实。”
夕鸢带着满心的憋闷和气恼,连温泉也没觉得有多么享受舒坦,宇文昊心里头的秘密,她越是打听不出,就越是好奇。
啊啊啊,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好奇杀死猫了!
“做什么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我没有喝醉让你失望了不成?”宇文昊好笑的瞧着她,两人身上都着着中衣,在水雾之中倒也看不很真切。他从水下伸手握了握夕鸢的,含笑道,“倚在石壁上眯起眼睛歇一歇,有我牵着,不会让你跌到水里去的。”
夕鸢的郁闷之情难以言表,却又不能宣之于口,况且现在看到宇文昊那张笑脸,她就无端端觉得他在嘲笑自己。索性就把眼睛闭上,放松了身子,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真的喝多了些,靠在温泉池子边上,听着滴滴答答的水流声,再加上四下氤氲热气弥漫。她只觉得这样安静的环境之下,生气似乎也有些不合时宜,不妨先将气恼之意放一放……缓一缓……
然而这一缓,醒来的时候,却又到了床上。
染香的脸蛋红扑扑的,掩着嘴唇笑道:“昨儿个夜里,又是王爷抱着小姐回来的,今天早起王爷怕小姐乏累,不许咱们喊您起来呢。”
夕鸢听了之后不惊不羞,对于在宇文昊身边睡着这件事情,她似乎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人的脸皮果真都是被磨出来的……她打了个哈欠,缓缓开口问道,“王爷可有说今日要作何安排?”
还不待染香开口,便见云谨匆忙从外走了进来,同夕鸢屈膝道,“禀报王妃,方才王爷身边的长喜过来传话儿,说王爷方才接了封信函,虽不知是什么事儿,却仿佛有些着急。王爷也交代了下来,午后便回王府去,请王妃起身之后,便收拾打点罢。”
夕鸢怔了怔,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难不成,政变了?!
她满头黑线的甩开这个念头,摆了摆手道:“知道了,我这便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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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一桶金
回去的时候,夕鸢却发现车中除了她和云谨、染香外再无旁人,她有些疑惑道:“怎么王爷没在车上?”
云谨将包袱放到后头,边道:“长喜说,王爷连午膳也没用,早早骑马赶了回去,让咱们不必焦急,慢慢回去便可。”
这么急?夕鸢蹙眉沉吟,“长喜有没有说,王爷收到的信函上头,都写了些什么?”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王爷那儿必定都是朝廷大事,王妃就不必忧心牵挂了。”云谨又替她在身后垫了个弹花软枕,好让她身子能靠的更舒服些,“说起来这回府之后,太妃的生辰可是越发临近了,寿宴上的歌舞姬们,还有戏班子等人,王妃还没有一一瞧过,这回去还有的忙了。”
染香在旁插嘴道,“凭她们多好的歌舞姬,必定没有小姐的歌喉出挑。”她跟的夕鸢时候久了,说话时常不假思索,只是云谨听了脸色却变了一变。
“香姑娘说笑话了,那些歌舞姬是什么身份,咱们王妃又是什么身份,她们哪里配与王妃相提并论。”
染香被说得面上一红,连忙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小姐也应该得空在王爷面前一展歌喉,免得王爷让那些狐媚子迷惑了心神。”
夕鸢失笑道:“你以为男人会因你有付好嗓子便不变心了?到底是小丫头,看人看事都单纯了些。”她顿了顿,又同云谨道,“先前我同太妃说了,顺从太后凤意,阖府上下都节俭些。这一次的寿辰,我也不愿办的太过铺张,热闹固然要紧,却也不必奢靡浪费。另外先前说的粥厂,就在太妃生辰前几天办起来罢,也当是给太妃积福积寿了。”
云谨赞许笑道:“王妃聪慧,有识大体,这样自然极好。只不过……纵是办的简单了,也要庄重势派才行。否则太妃本就对王妃不很亲近,若是再让小人在太妃面前嚼了舌头,太妃必定更要误会王妃。”
夕鸢随手从马车的置物格中抽出一卷书来,信手翻道,“沈氏甚为懂事,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至于李氏……兰珍郡主还不够她忙乱么?若不是因为有郡主拖住她的手脚,只怕我连账目都不能这样轻巧的要来,太妃也着紧兰珍郡主,自然不会让她这位生母分心太多。而我这个嫡母,在府中事上多操心一些,也是最合理不过的。”
云谨仍有些放心不下,“王妃心里头,已经有了操办的主意?”
“戏班子应总管自然会找往年用惯的人,我也瞧过了往年的传菜单子,竟有百余道之多,一个人就这么一张嘴,哪里吃得了那许多?”夕鸢缓缓道,“前线吃紧,听闻宫里头皇后娘娘都开始茹素了,咱们王府却大鱼大肉,不是落人话柄么?我也是一心为了王府考量,若是太妃有所误会,届时我再去向她请罪便是。”
她说罢之后,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云谨,我有个事要问你,这各府的命妇们,可有在外头经营私产铺子的?”
云谨抿唇笑道:“自然是有的,多半都是通过娘家在外头找来铺子,收在自己名下,只当赚些体己银子。王妃这样问,可是动了这个心思不成?”
夕鸢颔首道:“趁着我那些嫁妆还在,这会儿又有这个心气儿,想在外头盘一间铺子下来。我从前在家中的时候,曾同人学过做皂角的法子,又与外头那些个皂角的味道大不相同,还能做出各式各样的形状来。我想着,总归在王府里我也时常闲着,做这个并不费事,如今就是差个铺子,再寻几个可靠的人来。”
“王妃何不将此事告诉王爷,若由王爷出面,找起铺子来必定省力。”
夕鸢摇了摇头,微微抬眸瞧了染香一眼,见她已经靠在一旁沉沉睡了过去,才轻声道,“这事儿,我不想让王爷知道,娘家我也不想知会,免得娘又要替我操心,你可有什么门路能找来人么?”
云谨微微有些诧异,只是很快答道:“王妃既信得过奴婢,那奴婢自当为王妃尽心。奴婢娘家有一胞弟,人倒是聪慧机灵的很,王妃若是放心,这铺子的事就交给他去打点。至于可靠之人……奴婢还有位叔伯,不爱说话,却沉稳能干。他也没有家室,可以长居铺子里头,剩下还需要什么人,让他们去同村找精明能干的来便是。”
夕鸢笑道:“你可真是我的福将,什么法子都有,既然这样,那就请你这两日替我留心着罢。只是切记,这事情,同一概人都不得言语。染香藏不住话,在她跟前也少提些,待来日时机成熟了,再说不迟。”
幸亏高中时候的化学基础多少还在,再加上从前有过自制手工皂的实践经历,做起来应该不会太难。夕鸢心里打着小算盘,这种成本低廉又纯天然的东西,做出来之后不仅能卖钱,自个儿用来洗脸也好呀。
这是她昨儿个晚上动的心思,宇文昊既然不肯将心里的真相告诉她,那万一有一天,发生了什么对自己不利之事……她总要给自己想条退路。
如果能攒起来一个小金库,那万一有一天和宇文昊闹崩了,起码自己也能生存。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弄上几亩良田,再养个小白脸……
咳咳咳,打住打住,再想就歪了。
夕鸢打开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