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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侯门嫡妃-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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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昊眉头愈紧,似乎在犹豫是否该冒雨回程,夕鸢见状便开口劝道,“这样不成,回去的路途坎坷崎岖,下着大雨便更难识途了,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罢。”

    这雨势隐隐有渐大模样,而两人如今在山林腹地之中,冒雨回程的确不是明智之举。宇文昊斟酌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却伸手将夕鸢拉上啸风的马背,用自己身上的斗篷护住夕鸢。而后一甩马鞭,只听啸风一声长嘶,撒开蹄子狂奔起来,望云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夕鸢在大雨迷蒙中,仰头看到宇文昊坚毅的下巴和俊朗的眉目,不知怎的,心口涌出几分别样情绪来。

    啸风掠过山林水洼,身旁寒风瑟瑟,迎面而来,却并不让人觉得那般严寒难当,反而胸口温热,安稳踏实。

    在这暴雨之中,视线都变的异常模糊起来,终于看见了前方有处破败庙宇,虽然败落不堪,却好歹能够遮风避雨。宇文昊小心翼翼将夕鸢扶下马来,两人小跑着进了庙里,又将萧峰与望云牵了进来,系在墙角的木柱上。

    暴雨如鞭子一样狠狠抽打着大地,激起无尽尘土,方才在雨中倒不觉寒冷,如今乍一下不用淋雨,才觉得身上冰凉。宇文昊将两人的披风放在一旁,从腰间摸出一块火石来,幸好还不算太潮,摩擦数下之后便在干草垛上燃起了火苗,夕鸢这才觉得真正安下心来。毕竟他们这是在野外丛林,虽然身上有弓箭,却也不得不提防狼群围攻。如今有了火光,就可以震慑住那些野兽,起码不必害怕落入狼腹了。

    “这雨也不知何时才能停下,这样的雷电交加,应当不会下的太久。”幸好这破庙里还有些干草,宇文昊抱了些过来给两人坐着,又往火堆中加进去些,“如此狼狈避雨,可还真是头一遭。”

    夕鸢苦笑道:“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你。”

    宇文昊微微一哂,注视着火堆上方时不时撩起蔓延的火星,“这样的客气言辞,你我之间不必多说,如今我倒不怕别的,只怕你受风得病,你身上可觉出什么不适了没有?”

    夕鸢摇了摇头,“我身子好的很,再说……方才我根本没怎么淋雨,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吧。”

    宇文昊笑着向后倚去,手臂斜斜的撑着身子,“我看这雨,一时半刻是停不住了,等天色暗下来后,他们只怕更寻不到咱们,今晚说不定就要歇息于此了。”

    若真是在这儿过夜,夕鸢倒也没什么顾虑,有干草垫着,有房顶遮着,更有篝火可以取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只是,另外一件事,却让她觉得有些暗自奇怪。

    “咱们被困在这儿,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我怎么看你倒不是很急呢?”夕鸢眨了眨眼睛,又往火堆处凑得近了些,“你遇见这样的事情,心里都不觉得惊慌么?”

    “惊慌?”宇文昊仿佛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般,“若是这样的事情都值得惊慌,那在战场上,险象环生,步步惊心,岂不是要直接吓死?”

    夕鸢心中一动,“你上过战场?”

    “父皇年轻时骁勇善战,最喜欢亲征前线,我自小好动,时常跟随父皇出征。”宇文昊眯起眸子,仿佛在回忆从前那旌旗战鼓,铁骑踏碎万里河山的模样,“我第一次随着父皇上战场时只有八岁,只觉得血沙漫天,不知死了多少人。那之后,无论再遇见什么,就都不会觉得怕了。”

    夕鸢想象不出当时的情形,低低开口,“你母妃倒也当真舍得,八岁就让你……”

    “父皇教导我们这些儿子都极为严厉,母妃更是从小就对我说,她的出身不比二哥和三哥的母亲尊贵,所以要我格外争气。”宇文昊微微一哂,指尖轻轻绕住散落下来还有些微湿的发丝,“小的时候只知道一味在父皇面前争光,到大了才明白要收敛锋芒,以我如今的名声,比起三哥的勤勉差了许多,太后对我应当早已没有戒心,母妃却仍觉得放心不下,后悔昔年教导我风头太盛。”

    夕鸢闻言轻轻叹下一口气来,在王府醒来之时,她便隐约知道宇文昊这王爷做的有些闲散,比起宇文哲的勤勉大有不及。只是相处久了,她才觉得宇文昊无论是思想还是才情上,见解都十分与众不同,不似寻常的庸碌之辈,如今才彻底明白。

    “为何叹气?”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可惜的。”夕鸢托着腮帮子,轻声道,“你有时候不会觉得后悔么?如果当年再往前迈上去一步,说不定统领天下的人就是你了。”

    “为何后悔,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做了天下之主也未必就是好事。”宇文昊的声音沉静安稳,听不出一丝波澜,“我觉得如今便已很好,做人最忌贪嗔,心胸若是洒脱了,自然也可活的快活。”

    这场磅礴的大雨就这样无休无止的下个不停,天与地仿佛都被练成一线,密密麻麻看不清前方道路。夕鸢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只知早上醒来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身旁有香气传来,抬眸一看,才知是宇文昊烤好了兔肉,见夕鸢醒了便扯下一块肉来,用树枝串着,递了过来。“先吃些东西,我看雨已经有了停下来的模样,再等上片刻,咱们大概就可以动身了。”

    夕鸢就着外头的雨水擦了把脸,这会儿也顾不得讲究了,手中的兔肉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大致就是烟熏火燎一样的味道,含含糊糊吃了几口,填了肚子也就是了。

    等两人吃完了兔肉之后,外面的雨水也终于有了逐渐见停的模样,阳光隐在云层之后,仿佛羞羞怯怯的不肯出来,却又耐不住似的露出小半个身子。宇文昊拾起她的披风,悉心抖落那上面的灰土,又替夕鸢系上,叮嘱道,“你虽然不觉有事,昨天毕竟还是风吹雨淋的,女儿家身子单薄,我不放心让你自己骑马,咱们还是共乘啸风,回去以后再让大夫来好好看看。”

    从前他虽然也如此温柔,却不似如今这般关切备至,夕鸢低头嗯了几声,不作他语。宇文昊见状一哂,牵来望云与啸风,如来时一般,带着夕鸢骑上啸风的马背,扬起鞭子,激起路旁尘泥,正如来时一般。

    返程时候几乎已经不再下雨,只偶尔还有些雨珠滴落下来。夕鸢想起昨天宇文昊的及时赶来,又为她遮风挡雨,到晚上两人独处,外裳褪去,他也依旧守礼守信,对她没有丝毫逾矩。

    这么看来,宇文昊当真是个正人君子了……在马蹄的颠簸下,夕鸢的意识有些朦胧起来,这样不清不楚的暗自想着。

    两人回了园子之后,可是将众人骇的不轻,宇文昊亲自送夕鸢回房,而后才去外间,处置那些跪在外头的侍卫。夕鸢觉得此事是因自己而起,不忍那些侍卫因她的过错受罚,便同宇文昊说了许多次,请他宽恕众人。宇文昊却拍了拍她的手背,要她不必操心,而后便转身出了门去。

    大夫替夕鸢诊脉之后,也松下一口气来,说她只是寒气侵体,却并无大碍,熬上些药喝下两服去,就不要紧了。夕鸢请薛嫂子将大夫送出门去,云谨这才将藏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王妃往后,可别再跟着王爷去狩猎了,在牧场里骑骑马也就罢了,这一打猎去了一天一夜,可是吓死奴婢了。”

    “其实还是我太心急了,见了猎物便按不住性子,弄得大家手忙脚乱。”夕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往后再不会了,知道你在家替我担惊受怕,昨晚必定也没睡吧?趁着这会儿没什么事儿了,你也去歇一会儿罢。”

    云谨叹了口气,又端正容色道,“奴婢不觉得累,方才大夫给的药还没有煎好,总要看着王妃服下药后奴婢才能安心。王妃和王爷昨晚宿在了哪儿?总不会就在那山野丛林里,没遮没拦的过了一夜吧?”

    夕鸢连忙摇头,将昨天之事大致与她讲了一遍,只略过了自己与宇文昊的对话不提,又道,“没想到狸猫也这么厉害,我还以为它名唤作猫,只是机敏而已,竟这样凶猛。”

    云谨听罢之后,便更觉后怕,不住抚着胸口道,“真是菩萨保佑,那狸猫野性重的很,又是吃荤腥的东西,若真让它扑着可就不得了了。幸好王爷及时赶到,否则……奴婢想想就怕的不成,王妃听奴婢一句劝罢,往后这样危险之事,万万再别去了。”

    夕鸢好言安慰了云谨几句,又道日后只怕自己想去,宇文昊也未必应允,哪里还有机会呢?云谨这才稍稍好些,过一会儿婢女送了药过来,夕鸢服下之后,便挨着床沿睡下了。

    谁知这一躺下去,便觉得眼皮子有千斤重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夕鸢不知睡了多久,脑子似乎有些清醒,又似乎迷糊的很。前半夜睡得有些发冷,到了后半夜身上又似乎全是汗水。睡眼迷蒙中,觉得仿佛有人在身旁说话,这声音越发清晰,夕鸢蹙了蹙眉头,好不容易才缓缓抬起眼皮。

    “怎么样,口渴不渴?”宇文昊见她醒了,声音轻柔,“还是先将药喝了?”

    夕鸢有些不解,开口才觉喉咙干哑,“我病了?”

    “王妃还是染了风寒,昨天夜里还起了些热症,幸好用药及时,已经退下来了。”云谨站在一旁道,“王爷自知道王妃病了,就寸步不离的守着呢,奴婢去倒杯水来给王妃。”

    夕鸢想要坐起身来,却觉得身上有些无力,宇文昊见状便侧身扶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声音温柔的一塌糊涂,“大夫来瞧过了,说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要好好调养。唉,这样一来,我带你出门反而成了个祸害事。”

    “也不能这样说,要不是因为我,咱们也不会赶上大雨而被困在山中。”夕鸢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不知是因为烧的虚弱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云谨将水端来,夕鸢本想自己去端,却被宇文昊接过,将水杯凑到她嘴边,她也只好张嘴咽下。不一会儿云谨又端了药来,宇文昊仍旧要喂,夕鸢却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我自己也能喝的,你给我就是了。”

    宇文昊扬眉道:“这会儿虽然已经不发热了,却也不好累着,有人伺候着还不好么?”

    边说,边舀起一勺药,先吹了几下,而后凑到夕鸢唇边。

    夕鸢的余光瞥见云谨含笑低头,顿时觉得更加尴尬,可一抬头就对上宇文昊温柔坚定的目光,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就着他的手一口口将药喝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映入屋中,落在宇文昊微微低头的侧脸上,金色的微光笼在他的身上,显得皓洁而端方。屋里似乎极为静谧,听不见什么旁的声音,就在这样的安静之中,夕鸢不知不觉便喝完了那一碗微苦的药汁。

    幸好不是什么大病,醒来之后的晚上也没再发起热来,再过去一日夕鸢便觉得身上好了许多。这两日无风,阳光又甚好,宇文昊便让人在院子里替她摆了张藤椅,四下架了屏风,暖和惬意,舒适极了。夕鸢只觉得,这样的日子才像是自己所求的那般,闲云野鹤,宁静致远,有宅院有营生,悠闲度日,何其快哉。

    虽然知道这次出来迟早是要回去的,夕鸢却宁肯在此暂时忘记两人的身份,享受这短暂的沉静与安宁。

    然而就在她身子好得差不多,也觉得这整日坐着有些无趣之时,又从薛嫂子那儿听来个消息。

    “花灯会?”夕鸢眸子一亮,“同你从前说的庙会市集可有区别?”

    薛嫂子笑盈盈道:“说起来也是王妃过来的日子赶巧了,这花灯会是一年一次,总是同那个月份的市集之日重合。这花灯会是全城的热闹事,男女老少都要去瞧瞧热闹的,花灯的种类也多,再配着绫绢、明球、玉佩、丝穗那些东西,若是遇上了心仪之人,便将手中的花灯给他。”

    夕鸢听得心痒难耐,这样好玩的情景,若如今不去,往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正说着话,恰好宇文昊走进屋来,薛嫂子便退了下去。宇文昊见她眸子中都泛着少许光芒,不觉笑道:“和薛嫂子说什么呢?看你这幅高兴模样。”

    她听宇文昊主动问起,便将花灯会之事连忙同他说了一说,语气中带了几分雀跃之意,“我从没见过花灯会,如今难道有这个机会,怎么好不去?听薛嫂子说,这是全城的盛事,咱们既然赶上了,就过去瞧瞧罢。”

    宇文昊斟酌片刻,“你的身子……”

    “我身子早就好了,其实一点点风寒,根本不足为据,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大夫。”夕鸢含笑道,“也不必劳烦你亲自陪我前去,有云谨跟着就成,再不然……叫上两个侍卫跟着,总之不会再出差错了。”

    “你的不会再出差错,我可不大敢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宇文昊微微一哂,目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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