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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公侯之家-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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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憧瑴‘佛生怕被他发现。
  邵仲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咧嘴笑起来,尔后扬了扬手里的笔,低头细细地描出她那灵动的双眸。她有一张弧度优美的鹅蛋脸,小鼻子翘翘的,眉长且弯,眼睛又黑又亮,嘴角总是微微翘起来,亲切又温柔的模样……
  他正傻笑着,门忽然被推开,梁康卷着一团风冲进来,声音嘶哑,表情慌乱,“仲哥儿,二师姐出事了!”
  邵仲愣了一下,尔后猛地跳起身,疾声问:“出什么事了?”
  “回来的路上被人劫了。”梁康一着急,眼圈就红了,声音里也带着哭腔,“说是已经失踪了好些天。仲哥儿,这可怎么办?二师姐不会出什
  么事吧。”
  邵仲心里也乱得很,可他知道,梁康只怕是更揪心。于是努力地镇定下来,拍了拍梁康的肩膀安抚道:“师兄莫要慌,此事颇有些蹊跷。二师姐素来低调,穿着打扮都不出挑,并州那边儿又一向太平,照理说不该引来土匪。既然出了事,我们先去跟师父说一声,再找大师兄问问,他一向耳目众多,打探起消息来自然要比我们快许多。”
  梁康依旧是懵的,这会儿是半点主意也没有,听了邵仲的安排,立刻急匆匆地出了门。邵仲皱眉想了一阵,唤了常安进来收拾东西,一会儿等梁康回来了,他们俩再亲自走一趟并州。
  低头再看一眼桌上未完的画像,邵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把画收起。想了想,又重新坐了下来。并州距离京城可不近,一个来回便要十几日,再加上寻找二师姐——便是重阳也不一定能赶回来。
  想到此处,邵仲不免又有些郁郁。飞快地落笔写了封短信,尔后翻墙进了卢宅。竖起耳朵听了一阵,不见屋里有动静,又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朝里头仔细看了看,屋里果然空无一人,想来七娘和丫鬟们去了别处。
  于是他又蹑手蹑脚地跳进屋,飞快地打量七娘的闺房。身为卢家大小姐,七娘这屋里布置得自然精致大气,一色儿的檀木家具,格外厚重古朴,博古架上摆着的花瓶和珊瑚都是上等货色,看得出来,许氏对这个过继来的女儿十分看重。
  邵仲虽有心在这屋里多待一会儿,却又生怕被丫鬟们撞见,只得赶紧掏出书信塞到七娘的枕头底下,才准备要走,又有些舍不得,盯着拔步床上的被褥瞧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慢吞吞地往床上坐了坐,一会儿,又缓缓往下倒,直到整个身体全都躺了下来,浑身上下都被那淡淡的暖香所包围,邵仲这才忍不住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呻吟……
  七娘在客居这边和卢瑞说话,卢熠也陪着不肯走,笑嘻嘻地跟七娘东拉西扯。
  “大姐姐,瑞哥儿可聪明了。”卢熠托着腮,两眼放光地看着七娘道:“不论鲁先生问他什么,他都能答得上来。字也写得好,哎——”说着话,他就开始叹气了,一脸郁闷地道:“最可怜的就是我了,有瑞哥儿这么个榜样在,我每回都要被鲁先生骂。”
  “熠哥儿你还好意思说,”卢瑞鼓着小圆脸气呼呼地朝卢熠道:“先生让你抄论语,你都抄了些什么鬼东西交上去,先生能不恼吗?下回你若是来不及做,就来找我,我帮你写。省得先生又生气,要打你板子。”
  卢熠咧嘴笑,“每回都让我抄论语,无聊死了。”
  七娘见他们俩说说笑笑的亲厚样儿,心里愈发地踏实。伸手摸了摸卢瑞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子,柔声劝道:“虽说学业重要,但也不要把自己弄得太辛苦了。鲁先生不是总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你们虽不能出京,却也可以去城里各处转一转,不好总关在屋里死读书。到时候书没读好,反倒把脑子给闷坏了。”
  卢瑞还未回话呢,卢熠就兴致勃勃地跳了起来,欢喜地高声道:“我早说就该多出门走一走,瑞哥儿偏偏还不听我的,这不,连大姐姐都这么说了,看你还推脱。”
  卢瑞的小包子脸涨得通红,鼓着嘴巴小声道:“我——又没说不去,只是我这不是才到京城不久么,有些不适应——”
  “怎么了?”七娘的心立刻提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卢瑞赶紧摇头,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嘴张开,露出嘴里的燎泡来,吸着鼻子撒娇道:“嘴里长了泡,痛得很。”
  七娘立刻紧张了,赶紧凑上前来仔细察看,只见卢瑞嫣红的舌头上赫然长了两三个泡,再翻开嘴唇,里头还藏着两个,红了一大片,甚是吓人。
  “你怎么也不早说呢?”七娘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一旁的卢熠见状,飞快地唤了下人去请大夫。卢瑞有些不好意思,悄声劝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用请大夫的。”
  “我不要听你说话了!”卢熠气鼓鼓地瞪着他,怒道:“你——你不把我当兄弟,都这样了也不肯告诉我。枉我还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嘴里说着这么绝情的话,脚上却依旧一动不动,睁大眼使劲儿朝卢瑞嘴里看,罢了又高声喝道:“都长泡了,今儿中午我给你夹炙鱼,你干嘛还吃。”
  卢瑞眨巴眨巴眼,不说话。
  七娘闻言也是哭笑不得,拍了拍卢瑞的额头,小声责怪了他两句。
  采蓝赶紧劝道:“熠少爷莫要恼了,瑞少爷定是不想让您担心才不说的。您看瑞少爷都这样了,您怎么忍心再责怪他。回头瑞少爷一伤心,晚上怕是要睡不好,这火气愈发地旺,嘴?p》锏牧桥菀蚕幌氯ァ!?p》
  卢熠闻言立刻变了脸色,凑到卢瑞面前小声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你莫要恼。以后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我又不是姑娘家,没那么心细,哪里晓得你病了没病。让我看看你嘴里,还疼不疼?”
  卢瑞嘻嘻地笑,摸着脑袋,红着脸道:“不疼,我就是见了我姐才——”见了姐姐,才会忍不住想要撒一撒娇,就跟熠哥儿在老太太和胡氏跟前撒娇耍宝是一个道理。
  一会儿的工夫,大夫就到了,仔细看了卢瑞嘴里的燎泡,又给他把了脉,罢了笑道:“天气燥热,容易上火,注意着少吃煎炸和辛辣的食物,平日里多喝些菊花茶。至于现在嘴里的这些泡,一会儿我开个方子,按方子抓药喝两天就好。只是这药里头有黄连,味道着实苦,就怕小孩子喝不下。”
  “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瑞哥儿最懂事,肯定会喝的。是吧?”卢熠舀胳膊肘子轻轻撞了撞卢瑞,见他小圆脸几乎皱成个包子,顿时幸灾乐祸地笑。
  卢瑞的嘴巴撅得都快能挂油壶了。


☆、34第三十四章

  三十四
  七娘陪着卢瑞和卢熠说了一下午的话;又一起吃了晚饭才回到倚梅园。
  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消食,眼看天色渐晚,她这才回了房。将将进屋,就听见采蓝疑惑地小声嘟囔;“这窗户怎么开了;明明走的时候我还特意关了下的;定是兰心进来开过;这小丫头;说过多少回了不准进来;她还不听……”
  七娘心里一突,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赶紧出声打断道:“许是我临走时推了一把,屋里有些闷,想透透气。”
  采蓝闻言,赶紧赔笑道:“这两日天气忽然转凉,奴婢怕小姐冻到,所以才总关着窗。”
  七娘笑笑,并不说话。进了里屋,她愈发地心神不宁,一双眼睛不住地朝屋里四处搜寻,一切似乎都还保持着出门时的样子,并无什么异样。七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靠在梳妆台前的凳子坐下,又想了个借口把采蓝支走。
  待人一走,七娘飞快地在屋里搜寻了一遍,很快发现了枕头底下的书信,顿时又羞又恼,又怕被采蓝发现,赶紧把信塞进被褥底下,自己则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重回梳妆台前坐下。
  因心里记挂着被褥下的书信,一晚上七娘都有些心不在焉,戍时刚过,便和采蓝说困了要睡下。采蓝赶紧去给她整理被褥,也被七娘拦住,强笑着道:“不是早说了不必给我铺床么?这点小事我自己做就好。”
  她先前的确特意叮嘱过,只是采蓝素来习惯了做这些,难免总记不住,赶紧缩回手,笑道:“那奴婢去给您烧壶茶,省得您晚上口渴了找不到水喝。”
  七娘从来不让采蓝陪床,便是有时候身体不大舒服,也只会让采蓝在屏风外搭个床休息。晚上起夜、喝水都是她自己做,所以采蓝每回都要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才会回去睡觉。
  每晚睡前七娘总要看几页书,采蓝细心地把烛台放到床边的矮凳上,又端了热茶放在一旁,尔后才告辞离开。等听到她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七娘这才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从被褥下翻出那封信来。
  飞快地拆开了,一目十行地看完,七娘顿时气得直咬牙。信很短,字迹也不甚工整,看得出来他写这封信的时候有些急,里头只说有要事要去一趟并州,尽量在重阳之前赶回京城。这些倒也没什么,要命的是,他在信的最后却偏偏叮嘱了一句,不要与常家大公子说话。
  “啊呸——”七娘没好气地把信塞到被褥下头,嘴里小声地骂了一句。
  他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她才不关心呢,就算他明年才回来,也和她没有关系!
  七娘心里想,脑子里忽然又想起很久以前邵仲偶尔说过的那句话,不由得暗自揣测,那个看起来老老实实,像只小白兔似的常家表哥是不是曾经得罪过邵仲,要不然,邵仲虽说狡猾了些,也还不至于坏到去诅咒人家早死。
  至于旁的,什么不要和常表哥说话之类的叮嘱,她一个深闺女子,哪里能随便和人说话的,也只有像邵仲那样恬不知耻的小流氓才敢翻墙进屋。
  他这样的行径,简直就是坏透了!可是七娘的心底却生不出半点要告发的心思。
  这样很不好!七娘告诉自己。她的脑子里有个小人儿不断地提醒她,戏文里那些没脸没皮的小娘们儿就是这样被更没脸没皮的臭书生给勾走的,她要是再这么下去,迟早得跟那些人一样。可是,还有另一个声音又在悄悄地说,她又没做什么,做坏事的全是邵仲那个小流氓,可不关她的事。
  想着想着七娘就睡着了,而且这一觉她睡得很安逸,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洗漱的时候,采蓝略略惊讶地笑道:“大小姐今儿气色真好。”
  “唔?”七娘闻言,又对着镜子看了两眼,里头的少女果然肤色白皙通透,脸颊处有自然的红晕渗出,白里透红,分外诱人。她本来皮肤就还算白皙,绕是先前在乡下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曾晒得漆黑,而今到了京里,日日好生将养着,皮肤愈发地细嫩,比起原来自然要漂亮许多。
  “昨儿晚上睡得好。”七娘努力地不去想被褥底下那封信,抬头朝采蓝笑,“今儿早点去给奶奶和母亲请安。”
  她先去给许氏请安,尔后才与许氏一道儿去了老太太哪里。才将将进门,就听到老太太说话的声音,“……但愿如此吧,就盼着老天爷开眼,再也莫要为难那孩子了。”
  “母亲这是在说谁呢?”许氏才进门,老太太便挥手让丫鬟搬了椅子过来让她坐,口中道:“快坐下,快坐下,我们娘儿俩不必这般拘礼。方才董嬷嬷说隔壁的仲哥儿去了并州求医,我这不是盼着他能把眼睛治好么?”
  “仲哥儿去治眼睛了?”许氏又惊又喜地道:“先前听说他让梁康去请大夫,结果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一点后话也没有。这回既然千里迢迢地赶去并州,想来定是寻了个靠谱的大夫,说不定等下回来府里的时候,他就治好了呢。”
  “我可不是这么盼着么。”老太太叹了口气,摇头道:“老天爷不开眼,让这么好一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头。就希望他苦尽甘来!”
  许氏也跟着唏嘘感叹了一番。七娘在一旁听着她们感叹邵仲的身世,心里头怪不是滋味。
  虽说晓得邵仲是自己出的府,也知道他素来狡猾绝不肯吃亏,可是,若不是因为被伤得太深,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怎么会与自己的父亲生分至此。看他在侯府里陪着老太太说话的样子都能瞧出来,那个人虽狡猾了些,性子却是极好的,细心又温柔,要不,能哄得阖府上下都对他称赞有加。
  可是,他能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他,却依旧被自己的亲身父亲拒之门外,想必他的心里也是极难过的。
  邵仲虽不在京里,可七娘的耳朵里却总是听到他的名字。一会儿是瑞哥儿长吁短叹着邵先生不在,都没地儿窜门了,一会儿又是卢嫣噘着小嘴郁郁寡欢地抱怨说邵先生好几日不来府里,都没有人悄悄给她塞糖豆,抑或是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起他而今是不是到了并州,不知那眼睛治得怎么样了……
  这一晃又过了半个月,七娘的日子都波澜不惊地过着,每日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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