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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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蝗虫过境,吃饱喝足地何欢舔舔手指头,看著满桌几乎都被他扫完的空盘子,满意地打个饱嗝:“吃饱了,真好吃。”
“三殿下想吃什麽尽管吩咐管家便是。不要客气,只管把这里当自己的家。”范伍氏说著客套话。
何欢立刻说:“我晚上还想吃猪肘子。真好吃。”
“呵呵,好。”范伍氏马上招来侍女,让她吩咐下去晚上给三殿下做猪肘子。
擦干净嘴,洗干净手,刚吃饱的何欢就急忙问:“梁王大哥,我今天什麽时候可以进宫?我想去见皇帝哥哥。”
伍子昂咬牙,笑著说:“陛下吩咐三殿下随时可以进宫。”
何欢腾地站了起来;“太好了!我现在就想去。”
“不够还要三殿下等等,我有些事要处理,处理完後我会带三殿下进宫。三殿下不妨在府里头逛逛,我找个人陪殿下。”
伍子华偷偷摆手,千万不要找他。
“伍献,你陪三殿下去逛逛。”
“是,王爷。”
“那,好吧。”
知道梁王政务繁忙,何欢虽然不乐意也只能同意。起身道了谢後,他就跟著伍献出去了。
“姑奶奶,我还有事要处理,我去书房了。双儿,你陪姑奶奶。”
“王爷尽管去就是。”
范伍氏勉强笑笑:“你去吧,不要管我。”
伍子昂起身走了,他一走,伍子华借口自己有事要处理,也走了。
“唉……”长长叹了口气,范伍氏摇摇头。
“姑奶奶?”
“没什麽。”范伍氏对著柳双亲切地笑道,“你身子乏了吧,回去歇著吧,我这里不用你陪著。”
“好,那我下去了。”
柳双也不勉强,缓缓站起来,福身後,走了。
挥手遣退所有人,范伍氏自语道:“老天爷,求你保佑我们伍家平平顺顺,不要再起波澜。”
……
“大哥,我进去了。”
“进来吧。”
推开书房的门,再关上。伍子华走到坐在书桌後脸色明显不好的大哥跟前,欲言又止。
“有什麽话就直说吧。”伍子昂的心情不好,也不在亲兄弟面前假装和善了。
伍子华沈吟了良久後,开口:“大哥,您在气什麽?”
伍子昂的眸子瞬间深沈,问:“你想说什麽?”
看著大哥明显不同於以往的冷厉眼神,伍子华苦笑一声:“大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了。在我心里,你总是那副温和谦恭,不与任何人斗气争执的人。可刚刚,您在何欢面前,却差点翻脸。”
伍子昂没有开口,双眼审视地盯著伍子华。
“大哥,您……喜欢大嫂吗?”
此话一出,伍子昂的眸子阴沈了几分。
“你看出了什麽?”
伍子华被大哥的模样吓到了,这是他熟悉的大哥吗?
伍子昂起身走到伍子华的面前,声音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骇然。“子华,你看出了什麽?”
伍子华的身上出了冷汗,他下意识地後退了两步,躲开大哥的逼问,微微测过头道:“我觉得……大哥不喜欢大嫂。”
伍子昂的嘴角勾起一抹称不上笑的笑,他转过身,背对著弟弟低笑了几声:“不愧是我的弟弟,心思就是比旁人通透了点。”
“大哥?”
“子华,我是你的兄长,是梁王府的当家。我的事你不要多管,大哥自有安排。梁王府不会毁在大哥的手上。有些事你看出来了就当糊涂,大哥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姑奶奶那边若也看出些什麽,你就帮著大哥宽宽她的心。”
“大哥……”
伍子华的心如敲鼓般直跳,他似乎探到了一些不是他能碰触到的事情。
“子华,你只要记得,我是你大哥,我不会拿梁王府上下这几百口人的性命当儿戏。若大哥这辈子注定要负了谁,大哥宁愿负了王妃。但我负了她,就会为她安排好出路。日後你会明白的。”
伍子华的双拳紧握,看著大哥坚毅的脊背,他猜不透大哥为何要背对著他说这些话,但他能从大哥的话中听出大哥的痛苦和无奈。
上前两步,伍子华双手放在大哥肩上,用力:“大哥,我相信。从小我就信您,只要伍家有您在,就绝对不会倒。大哥,我是你的兄弟,你让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今後绝不多问。”
伍子昂转过了身,脸上是伍子华熟悉的温和笑容。他按上肩膀兄弟的手,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之前我让你办的事你要抓紧。”
“我知道。”
送走了伍子华,伍子昂独坐在书房里。子华看出了他的心思,姑奶奶怕也有所察觉了。好在都是家里人,倒也不是太麻烦。只是……吐出胸口的闷气,他搓了把脸,今後要更加小心才是。
“主子,那个女人醒了。”
有人在房里说,却未露面。
“你先守住她。不要让她知道你的身份,什麽都不要多说。”
“属下明白。”
“去吧。”
直起腰身,伍子昂又成了众所熟知的梁王。
“来人!”
“属下在。”
“告诉三殿下,本王要进宫。”
“是。”
站起来,露出一抹微笑,伍子昂亲了口手腕上的手珠。喜欢又如何?那人的心里只有他一个,永远也只会有他一个。
(0。96鲜币)沈溺:第六十七章
怎麽这麽饿呢?徐徐睁开眼睛,温桂头晕目眩地发了半天呆,这才看出来眼前的那根木头是房梁。捂上咕咕叫的肚子,清醒了一点的他扭转僵硬的脑袋,当房中的景象映入眼帘时,他腾地坐了起来。
“哎呦。”下一刻,眼冒金星的他又向後栽了下去。
一人踢开房门快步走了进来,当他走到床边时,温桂抬手微颤颤地指著他,脸色发白,惨白的嘴说不出话来。
“怎麽,睡了一觉傻了,不认得我了?”孔谡辉一屁股在床边坐下,不怎麽温柔地拉下温桂的手。
温桂两眼一翻,差点又晕过去。
“睡了三天饿了吧,我给你拿吃的去,别乱跑啊。”没有任何解释地丢下一句,孔谡辉一抬屁股走了。
怎,怎麽会在他的房间里!温桂挣扎地爬起来,喘著粗气。放眼看去,屋子里狼藉一片,桌上的灰足有一尺厚,更别说随便乱丢的衣裳床单。头晕的他不小心瞥见挂在分不清颜色的衣架上的一块灰色的布,当即眼前一黑,重重地趴在了床上,不知是多久没洗的一条亵裤!
他竟然躺在他曾无数次发誓绝对不踏入半步的,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屋子里,温桂顾不上去想自己怎麽会在这里了,只想著赶紧离开著又脏又乱,令他身上忍不住发痒的脏地方。
“碰!”
一向不喜欢用手开门的人踢开半掩的门,端著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有一碗粥,一碟咸菜和一个馒头。
温桂恶狠狠地瞪著他,要他解释他为何在这里。
“温公公还没想起来?”在床边坐下,孔谡辉直接把托盘放到了床上。温桂下意识地向後退,大喊:“怎麽能把吃的放床上!”
“哟,温公公三天没吃东西中气还挺足的嘛。”孔谡辉一筷子戳起馒头,递过去,不怀好意地问,“你确定要我把饭放到桌上?”
温桂立刻哑言,对啊,放到桌上他还能吃麽。肚子又发出了饥饿的呐喊,饿坏的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把抢过馒头,他张大嘴狠狠咬了一口。
三两口就咽下去,他捧起碗喝了一口粥,再大嘴咬下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会儿,温桂糊涂的脑袋渐渐恢复清明。他猛地停下,惊慌地抬眼看去,一只温暖的大掌落在他的头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安心吃你的吧。皇上正和梁王喝茶呢,没空理你。有什麽事等吃饱了再说。”
这句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温桂大大地松了口气。头上的手掌离开了,他闷声说了声“谢谢”,便不再说话地专心吃了起来。孔谡辉也不说话,双眼深沈地看著大口吃喝的人,心窝紧绷的一处软了下来。
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温桂擦擦嘴,喘了口气,这才抬眼看去:“还有没有了?”
孔谡辉在他额上弹了一指,把托盘拿起来放到了脏兮兮的桌上,这才道:“你饿了三天,一次吃太多会伤了你的脾胃。过两个时辰再吃。”
温桂揉揉肚子,点点头,看看窗外的天色,问:“现在是什麽时辰了?”
“快申时了。”
温桂低下头,继续揉肚子,心里有很多疑问,可又不知该怎麽问。
“你中了迷烟,昏睡了三天。”
温桂抬头,眼神复杂。“我这三天……”
“对,你这三天都在我这里。你那里人多,烦。”
温桂动动嘴,憋出一句:“这三天……都是你……”
“是啊。不然还能有谁?我活到现在除了自己还没伺候过别人呢,温公公要怎麽答谢我?”孔谡辉双手抱胸,一副痞子模样。
温桂动动嘴,又憋出一句:“谢谢孔统领。”眼眶微热,没想到他昏迷的时候还有人会照顾他。
“一句谢谢就完了?”
温桂不甘地问:“孔统领想我怎麽谢?”
孔谡辉扭头,瞅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屋子,意思不言而喻。
“明天我过来给你整理。”就知道这人不会轻易放过他。温桂脸上不愿,心里却莫名地松了口气。
“不光我的屋子,还有我的脏衣服。”某人得寸进尺。
“知道啦!”温桂的额头冒出青筋。
“那些刺客可查出来是谁派来的?”
“有那麽好查,也不会有人敢行刺皇上了。”
“那皇上岂不是很危险?”
温桂刚刚红润了一点的脸色又失了血色。会是谁呢?那些叛乱不是已经被先皇都清剿了吗?
“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事情,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你操心也没用,不如多几个心眼,留心皇上身边的那些人。你是皇上的贴身公公,要防著有心人从你这里下手。”
温桂的双眼一凛,脑子瞬间完全清醒了。
“我知道了,我会万分小心。”然後他朝面前的人真诚地说,“谢谢你,孔统领。”
“一句谢谢就完了?”
“我都答应了明天帮你整理屋子,洗衣裳了。”
孔谡辉一把揽住温桂的後脑,把他按到身前,暧昧地凑近他说:“在下日後的三餐就劳烦温公公了。”
温桂双颊发烫地大力推开孔谡辉,气恼地说:“咱家要忙的事多著呢!孔统领自己不会去御膳房拿吗?反正皇上早默许你去御膳房用膳了。”
“懒得去。”孔谡辉压根听不出温桂的拒绝,道,“晚上给我拿只鸡腿,其他的温公公看著办就是了。”
“你!”
力气已经全部回来的温桂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快速穿上鞋,他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咱家忙著呢!”
“我这儿太乱了,晚上我就借宿温公公的床了。”
走出去的温桂脚下一个趔趄,心慌地吼道:“晚上我给你收拾干净!”不敢再听孔谡辉说出什麽惊骇之语,温桂脚步不稳地跑了。
站在窗边看著人一溜烟就不见了,孔谡辉的脸上却没了刚刚的不正经。成王败寇,败就是败了。被人从高座上重重地拉下来如落荒的野狗般逃命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复仇。只是经历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後,再次醒来的他已是重新活了一世。既是重新活过,那过去的成败也与他无关了。只不过有人不愿看他活得太舒心,要把他拉回去。
“该说你是聪明呢还是愚蠢。”孔谡辉的双眸闪过嗜血的褐色光芒。
……
“奴才叩见皇上,奴才叩见王爷。皇上,奴才不才,姗姗来迟,请皇上责罚。”
跪在地上,换了身衣裳,洗漱了一番的温桂便来叩见皇上。
“起来吧。你是为了朕才中了迷烟,叫朕怎麽罚你?”见到活生生的温桂,秦歌不是不高兴的。他的身边满打满算就这麽几个贴心的人,温桂更可算得上是他最称心的奴才了。
“皇上,您无碍吧。”温桂紧张地查看皇上的脸色。那天他晕了,也不知道皇上又没有受伤。
“朕无碍。”秦歌把手边的一个黑匣子推了过去,“把这个放在身上,防身。”
“皇上?!”温桂愣了,只觉得鼻子发酸。
“朕身边的人只有你不会武。类似这种事今後定会再次出现,你得有个防身的东西。只要你安生,不起异心,朕就不打算换了你。”
“皇上……”温桂的泪当即就涌了出来,他急忙擦擦眼睛上前拿过那个黑匣子,跪在地上谢恩。
“孔统领应该知道这个怎麽用。你去找他教你。进出宫中,尤其是朕这边的东西你要严查。”
“奴才省得。奴才知道该怎麽做。”
“下去吧。”
“谢皇上隆恩,奴才告退。”
温桂忍著眼泪退下了。他一走,在凳子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