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网游之精分患者-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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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了解自己的所有想法。”这个念头让晋刑从心底生出一种深深的恐惧，忍不住全身颤抖，手中的本子因手指的失力滑落在地上。
“我应该听他的吗？”
“不，这不是他给我的选择题，而是一个通知，一个命令！”
突然一个念头闪进晋刑的脑海：“第二人格不都是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与破坏性的吗？他们是暴虐、我行我素、一切只以自己短暂的欢愉为目的，即使伤害的是自己的身体。那他，为什么要保护这具身体？”
“他到底想做什么？”未知的往往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我得马上给李医生打电话！”
晋刑坐在椅子上召唤生活机器人，他现在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双腿起身。
生活机器人一如既往的忠诚与不带有情绪，他按照主人的指令，在卧室门口停了下来。
“给李医生打电话！马上！”
长庚缩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晋刑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念头与想法。
看他恐惧，看他颤抖，看他渐渐走向崩溃……
潜藏在内心的暴虐因子在翻腾，好想破坏些什么来平息沸腾的热血。
可惜，现在还不够强，李医生也马上就过来了……
生活机器人先拨了李医生的办公电话，这个时间点他显然还没有上班，电话被记录并转入了留言。接着，它拨通了李医生的私人电话，很快就有一个焦急的男音传出来。
“小刑，出了什么问题？”
“李叔叔，他给我留言了。”
对方迟疑了一下。“说什么了？”
“他说，他知道……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我的每一个念头。我好害怕……”
“放松点孩子，我马上就过来。”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
李医生家离晋刑家并不远，这自然也是特意申请的。加上交通便捷，不过十分钟，李医生已经穿戴整齐自己推开了房门。作为晋刑的主治医生，他拥有这个房间的第一主控权，也就是说如果晋刑在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他有权限驳回。
这么多年的治疗经历，尽管李医生试图避免“移情”，但总还是有些影响的。因而他一出现，晋刑感觉有了精神上的依靠，加上李医生在电话里引导的以前常用的放松法，晋刑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晋刑的负面情绪减弱后，长庚也平静了许多。
李医生站在卧室门口，伸出手。“小刑，不要害怕，我们都会帮助你，你慢慢就会好的。走出来，你可以的。”
晋刑撑着扶手摇摇晃晃地起身，迈出第一步之后，后面的几步也流畅了起来。他毫不思索地扑进李医生的怀里，他能感觉到这是他永远可以依赖与信任的，就像家人的怀抱。
这样的举动很不利于晋刑表演型人格障碍的恢复，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李医生还是放任他了。
“他写的东西呢？”
晋刑推开李医生的怀抱，返身拿出那个本子，笑道：“我今天又不合格了。”
“你还是分不清这里的区别。在你害怕的时候，是可以依赖别人的。”李医生觉得这并不是教育晋刑的好时机，顿了顿，“还是看看他写了什么吧。”
晋刑没有提到生化人的事情，李医生也就明白长庚没有违背承诺，因而颇为淡定地看着长庚写的东西。
“他说的不错，即使他不说，我也会要求你增加睡眠的。”
“李叔叔，为什么他知道我的一切，而我对他一无所知？是他比我强太多了吗？还有，他为什么会想要保护这具身体？”
“不要急，我慢慢回答你。一般而言，衍生的人格是比原人格强大一些的，他们往往比较极端、具有攻击性。但是这些只是统计学的数据，大脑的神秘就在于它的不可捉摸性，每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你的情况，也不是个案。就像我说过的，1％的那个和平共处的可能性。只要你坚守自己的内心，不被吞噬，有这样一个强大又自制的第二人格也是好事。起码，他不会自残或者伤人。”李医生自然是对晋刑有所保留了。
“这样啊，那我就安心了。”出于对李医生的绝对信任，晋刑放心了。
李医生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情。我昨天跟你说过生化人，你父母今天会亲自送生化人过来，你的哥哥们也会过来看望你。”
“什么？”晋刑惊叫道，眼里却有渴望，“我不是不能见他们吗？”
李医生拉住晋刑的手臂，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近几年你已经渐渐克服对他们的依赖，也能自己赚信用点了，检查报告也说你恢复到轻度了。我觉得是时候让你慢慢走回正常人的生活了。”
晋刑回忆着当初，总觉得不管怎么样，家人也不会看着自己又患病又被国家拉去强制劳动的，因而看似一个人住，实际上还是把家人折腾得鸡飞狗跳。为了自己，一家人接受了李医生的家庭治疗，父母、哥哥们这才没有偷偷给自己支付信用点。而自己在彻底没有支援后，也闹过一阵子，最后慢慢接受了现实，开始试着不依赖他们。
看着晋刑有些恍惚，李医生问道：“怎么了？害怕见他们？”
“哦，没有。我只是在回忆过去，也许时间太久了，觉得像在看另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七年就能把全身的细胞慢慢换了一遍，你又一直过着脱离群体的生活，这种感觉也是正常的。”李医生继续刚才的话题，“就要正面见到家人了，你有什么感觉？”
“有些激动，又有些茫然。感觉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李医生笑道：“那你可得快些了，我已经给他们发过讯息，他们会提前过来。”
与家人的重逢并不如晋刑想的那般热泪盈眶或者什么的，因为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大群穿着制服的研究人员。
22伙伴（八）
晋刑傻了。他们想做什么？
长庚怒了。他们是想把自己做研究对象？
晋刑母亲抱住最疼爱的小儿子。
晋刑哥哥们眼巴巴地看着被母亲霸占的弟弟。
晋刑父亲忍住内心的渴望，扭头不去看小儿子，先对李医生说道：“他们是护送生化人的，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长庚闻言放心些了，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晋刑被家人们包围着，原本舌灿莲花的他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幸好，他们在看到李医生时，都条件反射般退到一旁去了。
李医生和晋刑父亲以及一群研究人员围在一起讨论，晋刑母亲和哥哥们看李医生不关注他们了，又围到了晋刑身边。
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里挤满了研究员，不习惯陌生人气息的晋刑感到十分难受，因而领着家人进了书房。
长庚生怕错过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信息，努力集中精神倾听。可惜的是，他只能知道晋刑所经历的东西，而晋刑进了书房，自然也就无从知晓生化人的信息。听着他们颇为温情的交谈，长庚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再无聆听的兴致。
李医生提过的生化人技术是不需要芯片维持的，当然目前来说，还未曾做手术，这生化人的脑部还是有芯片的。而芯片的程序早就调整好了，晋刑父亲只不过是关心小儿子，生怕哪里出点错，这才把假公济私把这群研究人员都随车带来了。不过半个小时，在李医生的首肯下，生化人的程序确定。那群研究人员任务完成，也不想打扰别人一家团聚，都坐着特制的车子回研究所去了。
“小刑，来看看你今后的伙伴。”研究芯片的晋刑父亲是个大嗓门的中年男子。
晋刑母亲温柔地挽着小儿子的手臂：“我们出去看看，妈妈是以你的爱好设计的外形。”
晋刑眼角带着笑意：“只不过是个高科技产品，又不是真人，妈妈何必费那么多心思。”
“小刑用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呢？”二哥晋涵反对道。
“C级生活机器人我也用得很顺手。”与为了维持完美形象的交际不同，晋刑面对家人时会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大哥晋梓不满地回道：“要不是李叔叔坚持……”
晋刑母亲打断了大儿子的话：“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
客厅里的外来者都走光了，这让晋刑放松许多。生化人死板地站着，无法挑剔的五官、流畅的身体线条，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而且最关键的是，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是晋刑最为喜欢的。而这种完美在现实里，即使是高端整容技术也是无法达到的，毕竟人体的肌肉力量不是外形的改变就能达到的。
晋刑母亲看着小儿子满意的目光，很是得意：“妈妈没记错吧？小刑以前喜欢这种阳刚但不粗狂的身体。”
晋刑内心充斥着感动：“这么多年了，我自己都快忘记少年时候的喜好了。”
“小刑最爱看三其江的漫画，最讨厌吃甜食，经常在我带去学校的便当里偷偷加芥末。要知道我最讨厌芥末味了！”晋涵接话道。
晋梓也不甘示弱：“你们两个经常合伙整我，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被你们吓走的。”
晋刑忍住想哭的欲望，你们就是太好了，我当时才会忍不住依赖你们，才会经常做奇奇怪怪的事情来吸引你们的注意，想要永远占据你们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李医生担心这次家庭聚会适得其反，开口道：“小刑，你来给生化人取名。”
“我不知道叫什么好……”晋刑一向是个取名废柴，写小说时主角的名字都是随机生成的。
李医生早有打算：“那就叫长庚吧。”
晋刑疑惑道：“长庚？好奇怪的名字。”
“你的第二人格自称长庚，我想这样可以让你尽快与他熟悉起来。”
晋刑对这样的说法很不满意：“我为什么要跟他熟悉起来？”
“之前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你很难战胜他，因此两个人格和平共处是最好的结果。而且我昨晚跟他谈过了，他也同意了。”
晋刑的脑海里刚闪过“你怎么知道他同意了就会遵守约定”，马上又闪过“他现在能知道我所有的想法”，这样一纠结，也就放弃了无意义的反问。
长庚自然知道晋刑的想法，暗道我是否值得信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无选择。
“对了，李叔叔既然知道他的名字，应该跟他沟通过了吧？那他晚上都做些什么？”根据长庚所写，他晚上显然没有在睡觉，而根据生活机器人所说，他又没有出过门，晋刑就有些好奇了。
李医生笑道：“昨晚跟他初次见面。他做了些什么，查询一下房间内的能量使用记录不就好了？”C级的生活机器人只能记录一些简单的东西，并不可能反馈主人的一举一动。
根据记录，昨晚使用最多的竟然是游戏仓。晋刑感到啼笑皆非：“原来他也喜欢玩游戏。”
“网络是很容易让人沉迷的，不过，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也是无所谓的。毕竟，我们现在根本无法离开它。”李医生接收过不少重度网络成瘾患者。
晋刑父亲不想被最疼爱的小儿子忽视，插话道：“取好名字了就来启动他。”
另外几人也纷纷应和。若不是与晋刑说话的是李医生，他们早就“请”这个耽误他们跟晋刑相处的人出去了。
晋刑却没有应话，转而对做游戏技术开发的大哥晋梓说道：“大哥，很多人恨不得24小时都在游戏里，但是精神会过度疲惫，听说有一种技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真的有吗？”在得知长庚也在玩游戏的时候，晋刑起了心思，如果能让晚上玩游戏的长庚不影响第二天的自己，那不就两全其美了吗？毕竟，他不希望自己的时间被长庚安排地毫无自由。
晋梓用余光扫了一眼李医生，看他点头，就应道：“那是模拟头盔。小刑想要，大哥给你送一套过来。”晋梓说的是一种特殊的脑电波模拟头盔，非常昂贵，是为想玩游戏又没办法长时间耗在游戏里的有钱人准备的。这种设备能采样记录玩家的脑电波，只要玩家之前做过的事情，下一次再做，可以由模拟头盔来完成。常被用来代替玩家完成枯燥的练级，如此玩家本人就在游戏仓里进行正常睡眠。
“谢谢大哥。”晋刑也注意到晋梓的举动，并没有特别的想法。他生病的这些年，家人为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要得到李医生许可才可以的。
“跟我还要说谢吗？”
晋刑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长庚对使用这种模拟头盔也是乐见其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