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菊-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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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时间减弱的百分比就是过去三十年的总和!
研究人员强烈建议取消所有的飞机航班,以杜绝飞机失事几率上升现象,并拿出近几年飞机失事事故增加,人员伤亡数字也在大幅度增加的事实,以增强说服力。这个建议让大部分人觉得是个笑话。
终于到了,所有的人都惊魂未定下了飞机,十一第一次坐飞机就遭遇这种事,他发誓以后出门绝对不乘飞机——或许不久的将来,他想乘飞机也没有飞机让他乘了。燕昶年乘飞机的次数不少,也曾遭遇状况,心理素质强,因此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一直和十一十指相握。
十一十分不自在,片刻就挣脱他的手,燕昶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来接机的男人身量比十一稍高一些,皮肤白皙,鼻梁比一般的南方人要挺,戴着副金边眼镜,厚嘴唇,两道浓眉黑得跟墨画的一般,神态有些疲惫,可能经常熬夜,眼下有淡淡的阴影。
“这是我们初一初二时的班长,董瑷珲。”燕昶年给十一介绍,十一仔细打量董瑷珲,有些印象,初中时董瑷珲在同学中比较突出,学习成绩不错,组织管理能力也很突出,一连两年任他们的班长,初三时因为家里人的反对,要他专心学习,才没有继续担任。
董瑷珲神态自若地和他们打过招呼,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三四岁的样子,可能他们来得比较早,孩子没有什么耐性,此刻闹着要爸爸带去吃麦当劳。
“燕哥只说要用车,居然不提景明跟你一起过来,还瞒着老同学。”董瑷珲笑意盈盈,“没想到会重逢老同学,真是意外的惊喜。这些年没见,这也该吃午饭了,一起去吃顿饭,好好叙叙旧。”
十一不知道有什么可叙的,他巴不得马上走,除了燕昶年,他和这些昔日的同学根本说不到一块去,幸好董瑷珲儿子总闹要去麦当劳,似乎董瑷珲一直拿他没有办法,燕昶年也说以后再聚,董瑷珲只得打消那个念头,他只跟燕昶年比较熟悉,真想叙旧的对象也是燕昶年。
三人站着聊了会,董瑷珲听说十一没有考上大学,有些遗憾,不过他看出十一不喜欢谈论这些,他也不喜揭人疮疤,便一笔带过。
孩子闹得厉害,董瑷珲两年前和老婆离婚,上班就把孩子放他爷爷奶奶那里,今天给燕昶年送车,顺便把孩子带出来,燕昶年要送他们,董瑷珲连说不用,带着孩子打出租走了。
黑色的雷克萨斯LX570,后面的车座全部收起,堆放十一的东西,燕昶年对G市的道路不太熟悉,只是在H市念书的时候假期偶尔过来玩,不过还有导航仪,迷路是不可能的。
“这车是董瑷珲的?”十一去找车载收音机。
燕昶年替他开了:“是我的,两年前跟这边的几个公司有业务来往,偶尔会来这边住一些日子,总借别人车不好,就买了这辆车,平时就放在董瑷珲那里。”
车子从机场路平稳地驶向H市,很快就进入H市市郊,穿过市区,十一他们家就在另一头,他们半途停车找地方吃了午饭,接着驱车上路。经过市一中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往那边看去,燕昶年说:“回头再来好好逛逛。咱们先去你家。”
“今天上午十点三十七分,一架波音客机在西南高地山梁撞毁,机上所有人员全部罹难……据不完全统计,今天上午十点三十分至五十分,二十分钟期间共有七架飞机有不同程度的事故,除波音客机外,其他航班无一伤亡……”
“你以后别乘飞机了。”十一换频道的手指僵直,“太危险。”即使有东篱空间,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状况,万一来不及……
燕昶年脸色慎重:“不乘了,坐火车一样,动车速度也很快。”
十一默念心诀,将翻涌的情绪压下,缓缓舒一口气,将收音机调到一个常播放老歌的频道,车子驶过城中河的时候恰巧播放《四季歌》,他一边打着拍子一边跟着哼哼:“……四季似歌有冷暖,来又复去争分秒,又似风车转到停不了,令你的心在跳。桥下流水赶退潮,黄叶风里轻轻跳。快快抱月睡星星闪耀,凝望谁家偷偷笑?何地神仙把扇摇,留下霜雪知多少?蚂蚁有洞穴家有一个门,门外狂风呼呼叫。”
燕昶年回头看他,欲言又止,十一倒是大方:“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我现在经得起打击。”
“只是想起你初中音乐课上的表现。”燕昶年双手稳稳开着车,“那时候我就想,这个同学怎么这样腼腆呢,脸也太小了。”
十一瞥了他一眼:“你也在那些笑话我的人里头?”他颇有些你敢笑话我我就揍你一顿的架势。
“我从来不笑话别人,尤其是你。在班上同学里,你是个很特别的存在,那次被你撞见我和应宗在一起后,无论在什么地方,我总会看看四周,看看能不能看见你。”
十一哧笑一声:“做贼心虚吧?”
燕昶年不置可否:“反正我天天看你,但你什么也不知道。”
十一哼了一声,扭头不说话。想到那时候燕昶年居然会时时注意自己,不管出发点是什么,他总归有些不好意思,莫名的脸上发热。
过了市一中,再往南开十来分钟,一路总是遇到红灯,十一有些烦躁,右手食指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燕昶年知道他紧张,跟他说话,缓解他的情绪。
车子开入村子,十一给妈妈打了电话,还没到家门口,便看见一个妇女小跑着迎面而来,十一让燕昶年停车,喊:“妈!”
丁爱丽听见了,回身看,十一推开车门,走近,对着她羞涩地笑,他比妈妈要高大半个头,看见妈妈一头黑发中夹着丝丝银线,脸上皱纹也多了,心里就有些酸,又不知道说什么,跟在妈妈旁边往回走。
燕昶年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走过来,丁爱丽看着他,她很少看见这样样貌出色的人,连身高也吓人,要努力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十一说:“妈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燕昶年,也是我初中同学。”
燕昶年露出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伯母您好。”
丁爱丽愣愣地:“啊,你,你好。”
三人上车,车子继续往村子里开。母子俩这些年没见,丁爱丽见十一样子没变多少,就是举手投足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穿着也光鲜许多,就有些欣慰。她不断地问大儿子的一些情况,其实通电话的时候很多都问过了,十一照以前的回答重复一遍。
大弟和小妹都在G市上班,平时都在公司宿舍住,一般半月一月回一次。小弟一直是家里最操心的孩子,大学时因为贪玩差点被学校开除,好不容易混毕业了,对工作又挑三拣四,总是不合意,一年12个月倒有八个月是闲着的,为此没少挨爸爸骂,不过小弟脸皮厚,骂他也不在乎,跟爸爸对着干,两父子成天仇人似地,骂急了就往外躲,有时候一躲几天,身上钱花完了再回来。
“成天就知道玩游戏,我字不认识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游戏,天天往网吧里跑,三更半夜才回来,有时候干脆玩到天亮,白天就睡觉,黑夜白日颠倒,瘦得跟个马骝(猴子)似的,唉,我们是拿他没办法了,你回来了跟他谈谈,这样下去不行啊,都26岁了,老家26岁的男人孩子都有了,他这样相亲都没人看得上,我们操碎了心细路仔也不领情……”丁爱丽絮絮叨叨的,十一只是听着,他哪有那个资格管?他从来没有做大哥的威严。丁爱丽也只是说说罢了。
出租房是平房,两个小屋带个小院,月租从四年前的350涨到现在的500,房东也算很厚道了,这样的房子租给别人至少要700块,妈妈在电话里跟十一说了地址,还怕十一找不到,亲自跑出来接。
平房外的路边有一小块空地,正好停车,如果还是十一上初中时租的蜗居,那路窄得连车子都开不进去。
燕昶年帮着十一把东西拿下车,又一箱一箱搬屋里去,小弟想必是在睡觉,让丁爱丽摇醒,揉着眼睛一脸不情愿地走出来,看见燕昶年和十一,怔了一下。
燕昶年和十一都是休闲打扮,款式并不是如何耀目,却明显是有钱人才会穿的裁剪。再看看自己,一件穿了几年领口已经没有弹性的T恤,一条五块钱的沙滩裤,人字拖,刚睡起来,眼角说不好还有眼屎,乱糟糟的头发,一身烟味加汗臭味。
十一跟他打招呼:“远航。”
陶远航虽然穿着糟乱,却表现得跟正装赴宴一般,昂首挺胸声音不大不小地依次打了招呼,然后帮着搬东西。
第25章 团聚
说起来,十一和小弟小妹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可能连两年都没有,相互间的熟悉程度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一是十一的性子有些冷清,当年初中住校,学校离家并不远,骑车子20分钟就到,他除非是回家拿生活费,否则是不会回家的,爸爸妈妈工作也忙,也随得他,家里条件不好,看书学习什么的也不方便,学校里环境则要好多了;二是家里确实很困难,除了生存所必须的,其他方面一概极少花钱,包括打电话什么的,况且自小分居两地,小弟小妹在姥姥家长到七岁读小学,包括初中也是在姥姥那边念的。十一回去读高中,性子越发的冷清,走动得少,自然无法熟络。
房子并不大,尤其是小弟他们睡觉那间,并排放了两张双层单人床,余下的地方摆了张木桌,桌子上有个14寸拖着个大尾巴的老式电脑显示器,主机箱挨着显示器;再放两个自己钉的木头凳子,房里就没有多少余地了。
陶德明把一半院子用黑色油毡布盖个棚子,那就是厨房了,角落里再用塑料布和油布盖了个极其简陋的洗浴间,要方便只能去外面的公用厕所。
棚子比较低矮,燕昶年必须低头才能进入屋里,屋里光线并不好,窗户有点小,又是背阴,白天找东西也得开着灯,水泥地面即使洒水扫过;,依然是黑灰黑灰的,床边总坐人,床单又小,露出的床板边上已经看不出木头原来的颜色,燕昶年目光不动声色扫过,毫不在意就坐了下来。
十一见此暗松了口气,如果燕昶年敢皱眉头或者露出厌恶的神色,他一定把他踢走,一拍两散。
外面丁爱丽要用饭碗给燕昶年倒水喝,陶远航把碗夺走,进他房间找了几个一次性纸杯出来。
十一在电话里没说清楚,丁爱丽以为他是坐火车,估算着要明天才能到家,没想到居然是坐飞机回来的,带的朋友也像电视上的大明星一样,家里没有备菜,慌忙躲外面给丈夫打电话,陶德明一听,马上指示她给二儿子电话,让他请假回来,自己这边不好请假,下班才能回来。
在家里,陶德明是独一无二的制裁者,丁爱丽自然照办,那边的陶修磊有些诧异,但也照做了,幸好当天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跟上司说一声就可以。丁爱丽让他通知小妹一声,能一起回来就一起回来。
小妹的全名就叫陶小妹,陶修磊是开着公司给他配的车带着陶小妹回来的,两人一眼就看见了燕昶年停在外面的车子,陶小妹道:“天啊,雷克萨斯!有钱人!”
陶修磊:“别花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花痴了?”
“两只都看见了。”
“……”
陶修磊是三兄弟当中唯一一个身高超越陶爸爸的人,勉强达到178,无论他如何锻炼身体,精心搭配食物,也无法突破180,看见燕昶年的时候无数羡慕嫉妒恨,但脸上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笑容,春风满面地与他握了手,交谈了几句,陶德明回来,照样是寒暄,然后纷纷换了衣服,出发去酒店。
一家人去饭店酒店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至少十一没上班前没有去过,连大排档也没去过。
七个人,坐燕昶年的车正好,陶修磊便没动他的配车,两人都是擅长结交朋友的,短短时间内就如认识了很久一般,陶修磊提出他开车,说没开过那么好的车,过一过好车瘾,燕昶年自然同意。
丁爱丽晕车症尤其严重,坐了副驾座,后面是陶小妹陶远航和十一,陶德明和燕昶年坐最后一排,陶德明可能是一家人当中唯一一个不受燕昶年影响的人,他不亢不卑,总是直着腰背,说话时会用手势加强说服力,偶尔露个笑容,比电视里黑人牙膏广告更白的牙齿便在唇边亮一亮,仔细看去,陶爸爸其实也挺帅的。
陶修磊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