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魔系列之苹果诱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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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收眼底。
「他是天使与血族的后裔……这答案，果然让你吃惊了。」
吉罗德何止是吃惊，他大动作转头，说：「从没听过天使能为魔鬼生下子嗣……」
「对，除非天使愿意。你想想，这消息要传出去，会引起天界与魔界多大的震撼？」玛蒂娜压低语调，好似在暗示吉罗德某些事物：「这表示有天使叛变……」
吉罗德沉默，转回头去继续注视房内那侧脸，在灯光的反射下晶莹若雪，「或者不是叛变，只是因为爱……天使是人类进化的完全体，这表示，他们也有情欲。」
「也或者是遭了魔鬼的诱惑。你知道，血族是魔鬼之中最让人着魔的种族，能让人暂时性的意乱情迷，却绝对不是爱。」
「你说的有理。那么……要怎么处置这位欧尼斯特·麦伦·特伦森？他并未杀人，罪不至于死。」
「阿尔法研究中心绝对不可能放弃这样稀奇的吸血鬼，命令已经下来，后天中午我会与凯尔低调护送他到阿尔法去。」
吉罗德点点头，中午是吸血鬼能力最弱的时刻，选择那时刻出发很正常，玛蒂娜从前也跟另一位神御骑士凯尔合作无间，两位神御骑士联手护送，可抵千军万马。
但是……
「后天才护送，不怕节外生枝吗？护送队伍的名单上为何没有我？」他试探着问。
「你留下来坐镇骑士团。」玛蒂娜眨眨眼：「凯尔目前人在阿尔法，明天才能回来，他对前往阿尔法研究中心的路况很熟，你不同，你算是北欧来的空降部队。」
「怕我妨碍你们就是了，但这安排合情合理，我接受。抱歉，我跟萝拉有约会，得完成健康检查。运送这事若有需要帮忙之处，随时听候你的差遣。」吉罗德笑了，挥挥手离开，往萝拉小姐走去。
玛蒂娜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起，表情耐人寻味。沉得住气，不愧是吉罗德啊，但是，吸血鬼给予他的迷惑，玛蒂娜将连根拔起，一点也不留。
◇
做完健康检查的吉罗德回到寝室关上门，敞开朝外的窗户，望着近处的绿地，以及远处的住宅，然后掏出怀表弹开表盖，简单的黑白影像比外头的青空绿地更令他留恋。
他亲吻着照片，回味昨天下午在蓝康迪特街上的拥吻，而拥吻的对象如今正躺在这栋建筑物之下。如今他该如何做、才能了无遗憾？
面对未来时，所有人都是盲眼小丑，茫然摸索着前进，时间的潮流持续地推挤，让他不能停，也停不了，但他知道，若不小心踏错一步陷身泥淖，唯有信仰能带来力量。
靠着床沿跪下，双手执表细语，心头宁静虔诚，爱人就是他的信仰，他对之祷告。
「我独一无二的蓝玫瑰，骑士条例里有一项永不背叛的誓言，我却为你背叛骑士团，我不后悔。」
为爱牺牲一切，服从你的心。爱默森的诗句蓦地滑过心海，他依着心的指令行事，不后悔。
「在爱情与袍泽的情谊之间取舍，我毫无疑问会选择你，我知道背叛的代价为何，而我心甘情愿承受，为你。从我见到你那一刻起，我就瞧见了死亡的黑翼不停于背后嘲笑追赶。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见你在我眼前死去。」
不，光是想象那画面都让他心如刀割，他不忍，也不能。罗密欧与茱丽叶若是只要死一个就能解决问题，他会饮下那苦杯，让其他人继续活下去。
再度亲吻照片，不舍，却必须舍得。
「我要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你一定会开心的事。」然后，或者吸血鬼活在无止境的岁月中时，会因此对他的思念更深、更深，深浓到化不开。
他笑了，殉道者甘愿忍受不被了解的孤独与死亡的苦楚，为的就是那一刻。
将怀表放回口袋，他神色自若离开房间，往楼上专门为骑士总管们配置的寝室去。寝室楼层人不多，大白天的都去办公了，而他要前往的，是老师维多·塞尔斯的房间。
◇
维多人不在，房门也没锁，因为没人敢随便进去，吉罗德在确认过后，一闪身溜入，门轻轻掩上。
他从少年时期就跟着维多习武、习一切道理，维多既是他的老师、也是父兄，他常常毫无忌惮闯入维多房内聊天，对里头的摆设一清二楚，他甚至知道维多以为掩藏得很好的秘密，比如说，维多总是会将代表身分的权戒藏在某个自以为隐密的地方。
房间内有张书桌，文具纸张书本都摆放得整齐，展现出主人某方面一丝不苟的个性，吉罗德小心不弄乱桌子表面，将中央的抽屉整个抽出，手伸进去后，摸到书桌板下方的一个暗格。
暗格做得很仔细，若只是粗略摸过，是摸不出玄机的，他年少时曾偷看过维多藏东西，所以知道那是个推拉式的设计，只要轻轻拨开隔板，就能找到藏于其中的东西，也就是骑士总管的权戒。
「老师啊，你一成不变的个性倒是方便了我。」他说。
戴上权戒，又翻衣柜找着了骑士总管的制服穿上。骑士总管的制服跟神御骑士差不了多少，只在肩膀上多绣缝上金红色的条纹，左胸前则别上代表阶级的徽章。
「很好……让我想想女巫们的变身术是怎么做的……」
他其实早有准备，走到小盥洗室里，掏出很久以前由维多教导自己制作的变身软膏，配方大约是茴香、曼陀罗种子、附子、蝙蝠血、以及沾附在古釜的煤炭之类，成品难闻得很，还得防着产品过期的危险，将之往自己脸上发上抹。
他身材外型跟维多差不多，所以只要改变容颜及发色就行。注视洗脸槽上方的镜子，嘴里喃喃念咒，那是一种女巫才会彼此传承的咒语。
他仔细观察脸面的变化，想着维多的相貌。
依靠女巫变身软膏的缺点是成效慢，维持的时间有限，大约半个小时后，他的脸已经塑成了维多的样子，顶着一丝不苟的整齐灰发，俨然就是活脱脱的骑士总管大人。
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后，他走出维多的房门，踩着老师特有的冷静步伐，穿过连接栋与栋之间的廊道，一开始遇上些下级办事人员及巡逻警卫，这些人对维多只有敬畏，敬了礼之后离开，也没人注意他是不是冒充的。
他知道愈接近核心大楼，碰上的大人物就可能愈多，所以小心挑人少的走道，弯弯拐拐朝楼上的档案储存库房而去。眼看档案室就快到了，后头出现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他装作没听到，快速往前走，后头那人却没放过他，开口叫喊：
「维多、维多老弟！」
吉罗德背上冷汗直流，从苍老浑厚的声音认出那人是军团长基尔斯·西莱，素与维多交好。他镇定转过身，以维多惯有的客气笑容及低沉嗓音应答。
「怎么了，基尔斯？」
「你不是才离开，怎么又回来？」眉头微皱，满头灰白头发、精神却矍铄的基尔斯疑问着。
「我需要检索一笔重要资讯，事关任务，所以临时折回。」不慌不忙地说。
基尔斯点头，拍拍他的肩，小声说：「务必小心在意。这次计画虽与原先不同，却是神赐给我们的好机会，一定能将骄傲的血族们重创，将他们赶出伦敦。」
吉罗德不太懂，他以为老师目前从事的任务应该是追捕越狱的阿普顿才对，但是比照基尔斯信心满满的表情，莫非血族真的收留阿普顿，所以骑士团要借此为由来讨剿？
面对基尔斯寄予厚望的眼神，他也只能说：「我会全力以赴。」
打发掉基尔斯，他赶紧往自己的目的地去。
◇
神御骑士团是个古老的组织，储存的资料众多，其中的最上秘档案室里放置了历年重要案件的证物，还有不容外泄的资讯，能进入查资料的唯有骑士总管以上层级的人，神御骑士就算想进去，也得持有骑士总管的书面允许才能获准进入。
所以，他才会扮成老师的模样。
古老的木门用了古老的魔法来管制进出，吉罗德脱下手上的权戒，将突出如硬币的戒面嵌入门中央的小圆洞，几秒钟之后，小圆洞扩大成一个大洞，他踏入黑暗的洞里，那就像是踩入一团烂泥之中，接着有两对小薄翼翅膀的精灵在他面前现身。
「要进入最上秘档案室的访客，请先报出姓名及来访目的。」
「维多·塞尔斯，骑士团总管，我奉牧师长之命，前来取出血族档案里的证物供法医查核。」一边回答，一边让双足在软软烂泥的触感里取得平衡。
「何种证物？」精灵善尽职责追问。
「……属于特伦森家族的一支十字架坠链，上头有蓝宝石镶缀。」
精灵恍然大悟：「三天前，碧云骑士才执了你的手令过来检视特伦森家族档案，当时还拿了十字架起来看了好久，现在你又要借出，真是多此一举。请稍等。」
玛蒂娜来检视特伦森家的档案？为什么？这跟她抓了麦伦有关系吗？
重重疑云涌上心头，这时精灵身上的紫蓝色萤光突然放大，瞬间扫了吉罗德的身体，当光芒碰触权戒及衣服身上的勋章时，叮叮之声相应而起，他不敢再多想下去，忙回神。
「维多·塞尔斯……你的身体不太一样了……」精灵突然间这么说。
这瞬间吉罗德有些紧张，变形术虽然改变了他的外貌，却无法全然转换体质，要是精灵起了疑心，触动警铃，他只怕得立刻逃亡。
「……你的话让我不明所以。」他小心地答。
精灵往他脸上看了又看，停了一会儿才说：「你的肉体变得比从前有活力，恭喜，这应是保养得当的缘故。」
「没错，我年纪渐长，相当注重体能。」他暗里吁了一口气，可能是骑士团里已经有几十年都没出过惊天动地的大事，精灵的警戒心都低了。
精灵说完话后立刻消失无踪，吉罗德踏出黑洞，踩上由亚洲运来的花岗岩片地板，黑洞于身后消失，木门恢复原状。
映入眼帘的是一层堆叠一层的档案柜，直达天花板，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立即找到收存K字首的那几层柜子，K代表血族，从那里头找出跟麦伦有关的相关档案。
找到标上麦伦·特伦森的小抽屉，拉开，一叠卷宗摊开着，熟悉的十宇架孤伶伶躺在上头，他拿起爱人曾经贴身不离的小小纪念物，这东西在五年后终于又重回他手中。
心情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当年他百般不舍交出此物，就好像将爱人的一部分给赤裸裸送出去，连带自己的心与肉也割了一部分跟随，如今十字架拿回来，他也完全了，此生再也了无遗憾。他甚至已经想象出，当麦伦拿到这东西时，笑靥将有若玫瑰绽放。
若是可以，他希望能看到，可惜……
正要合上抽屉，卷宗上几个字却引起他的注意。那不是书记官原本列上的东西，而是另外谁加上的，红色的字体看来漫不经心，应该只是想到什么之后，随手写上的。
三个字母：A。W。W。 ，就注记在麦伦·特伦森的名字旁边。
吉罗德本来对A。W。W。没有兴趣，但若是跟爱人有关，他就敏感了。合上抽屉，转而去找A字档案柜，上下翻了半天，没找到相关的资料，他想了想，又回到K字这里来，找到暗帝这一部分。
暗帝的资料洋洋洒洒一堆，那些事迹对于吉罗德而言，其实耳熟能详，他迅速翻阅，好眼力让他在一堆文字之中找到关于几笔A。W。W。的相关记载。
一百年前暗帝斩断天使的翅膀，让他再也回不得天堂，之后没有关于他的相关描述，接着一个名为A。W。W。的人出现，他建议勿处死暗帝，而是定时喂以骑士的血，让他永远沉眠，如此可以抑制血族新生的人数，阿尔法研究中心也可以随时取用他的血液，做长生不老的研究。
当时骑士团大团长觉得不妥，因为暗帝为血族族长，血族人一定会倾尽全力来救他回去，A。W。W。因此自告奋勇，要负责隐藏暗帝的身体，每几年换个地方居住，让血族追踪不到线索。
吉罗德看到这里，倒觉得佩服A。W。W。了，这表示他必须放弃自己的生活，永远躲躲藏藏过日子，狱卒虽然拥有镣铐的钥匙，自己也同时被绑在牢房外，谁也没比谁自由。
继续往下翻到最后一笔纪录，是三年前，一个简单的地址。
目前为止，吉罗德依旧看不出A。W。W。与麦伦有任何关联，最后他放回卷宗，算了算时间，变形药的效力剩不到一小时，他必须离开才行。
重回到门边，权戒压入这一面的小洞，黑洞再现，精灵再度出现送行，他点头，以最快的速度走出档案室。
第八章
凯利·特伦森这几日忧烦不已，为的就是麦伦再度失踪一事，布雷克及莱恩已经发动所有人力搜寻伦敦城，他则坐镇家中，随时整合情报。
血族成员失踪，最大的可能当然是神御骑士团在搞鬼，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