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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海陆纪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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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忍着点,否则后果不甚光明啊。”
  龙九方才的气势突然就偃息旗鼓了,挠了挠脸,讪讪站到一边研究起方才被他嗤笑的礼服,除了几个侍从一屋三个人只有周芜子还想起来给帝君行了君臣礼,他暗自撞了魏宥一下,魏宥才找回丢掉的礼节,低头一拜。
  于是一屋子里就只剩龙九这么个别树一帜的了,好在这位帝君倒是不在意,他道了句不必多礼,几人便都起了身,随后又说道:“樊平带他们都下去吧。”
  很快屋子里就剩他们几个了,周芜子便自觉接过侍从的活,给三人都沏了茶请他们坐下说话,秦熠也不客气,坐下后直言:“我这次来主要是和你们说,我准备在今天的祭拜仪式上将龙君复活的消息昭示天下。”
  一时间无人说话。
  龙九难得没有反对,只是眉头锁着不知道再想什么,魏宥和周芜子对视一眼他们本身就是准备将龙九的存在告诉帝君的,至于要不要将龙族并未灭亡的消息告诉所有人,这并不是他们的事情,只是,今天就要宣布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龙九问:“是因为外面那些流言?”
  “一部分,”秦熠望着茶水中悬浮的茶叶,继续说,“龙族未亡的消息本就不该隐藏,择日不如撞日,选在今天这个日子不更让人热血沸腾一些。”
  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么?倒真是非常应新日的景了。
  “所以想先来问一下各位此事是否可行。”秦熠还是一派闲谈的架势,却是极为强硬的语气,这哪里是来商量的分明是告知还差不多。
  龙九懒得拐弯抹角,蹙眉道:“陛下决定就好,我们臣子自当马首是瞻。”
  这下魏宥和周芜子忍不住要倒吸一口气,就连秦熠的神色也变得奇怪起来,甚至确定完一下事情就托事告辞,竟未纠缠龙九。
  祭祀礼队从皇都出发,前往不算太远的小镇,时间把控的精准,典礼仪式十分顺利,郑少青作为帝君近侍骑马伴随在帝君马车旁,这是个十分显眼的位置,民众看到这位将军后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已经有人激动的叫喊:“嘿!你们看!郑大将军哪里受了伤!分明身体健硕的很呢!一个二个龟孙都在嚼什么屁话!”
  谈论间,随行礼队已到了封印祭坛,秦熠率先出了马车,紧接着是凤君凤白和西大陆皇帝赵珏,魏宥紧随其后,他每年都看这个封印今年却觉着是真受到了感触——他们现在的生活都是这个人拼命换来的
  秦熠走后他问龙九,为何甘心称臣。这在东大陆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龙君龙君,这也是占了个君字的,长久以来陆海两名的对立让海民更愿亲近与龙君,东大陆说是双王统治也不为过。
  龙九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不就是个称呼吗,叫什么不是叫?”好像龙君就是个烫手山芋巴不得转手让人一样,“一直以来叫唤着双王统治的,现在我不乐意了,这王谁爱当谁当去吧。”
  魏宥抬头看了眼龙状的封印,那是龙戢化成岩石的躯体,不禁想着龙九你这么不孝就不怕龙戢大人晚上吓唬你么?
  秦熠走在正前方,带领整个礼队缓缓前进,突然异变陡生,从那山体阴影处蹿出两只豺狗状的兽魔,滴了一地的涎水,甩着舌头狂奔而至,秦熠首当其冲竟看着是马上就要被那畜生咬上了,一时间百姓全乱了,尖叫着往后退。
  凤君低啐了杂碎,二指一曲就要取俩狗头,秦熠却沉声喊了声郑少青,凤白才恍然这不是自家地盘,缓缓松了手指。郑少青抽刀而出,往前冲杀,与那豺狗直面相撞,横刀一档正好卡出那魔一张臭嘴,手腕发力,刀身一转直削掉几颗烂牙,往前再迈一步借力将魔兽砍成齐齐两半。
  此刻第二只魔兽也迅速补位,只见那畜生一个纵身越过郑少青,落地后立刻反扑咬他的后背,郑少青换手拿刀,原地一个转身,借着腰部的力量,狠狠将狗头砍下。
  他站直收刀,身形不见一丝狼狈,狠狠扇了那些说他受伤的造谣者一巴掌,然而凤白却是看得清的,那人不自然的另一只手和发青的脸色,他轻声说道:“也算是条汉子。”赵珏听了不置可否。
  郑少青正想领罪,话却没说出口头皮就一炸,他猛的回身,果然看见三只虎状兽魔冲了出来,他顿时冷汗就下来了,秦熠和他说的剧本里面可没有这几只角色啊,忍不住瞥了眼后方的帝君,却见他仍然气定神闲毫无表情。
  那几只魔兽突然肌肉一紧同时发难,速度极快,郑少青刚硬卡豺狗那下手骨就又断了,此时非惯用手拿刀实力不好发挥,活生生惊出一身冷汗,此时天边突然金光乍现,刺得人睁不开眼,郑少青只觉一阵风刮过,就听见三只兽魔的哀嚎,他猛地睁眼,正好看见那青龙盘绕半空,腾云驾雾,仙气袅袅。
  凤白嘿的一笑,冲着赵珏调侃出口:“这下你如意算盘打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存稿一点点消失心中好忐忑。。。对龟速码子的自己绝望了QAQ

  ☆、第 8 章

  东大陆近些年喜事可真是一桩接一桩,前段日子大伙还在为兰剑不能出海而扼腕叹息,可现在居然出了真龙,惊喜来得太突然想都不敢想。没人明白在史书中已死的龙九是如何复活的,有些海民甚至胆大猜测,这一切都是秦熠架空龙君权利的阴谋。
  而在龙君的加冕式上龙九却意外的澄清这件事。他身着继承礼服接过龙君的权杖,板着不苟言笑的一张脸倒看上去颇有气势也算贵气逼人了。他站在高台之上,低头一看便是这东大陆万万子民,他朗声说道:“龙九是死过一次的,幸而有贵人相助,如今我才能站在这里。”忽的又露出一个笑容,这倒是让那张脸看上去平易近人许多,“我即接过龙君之职则必尽绵薄之力,祝我国万事兴盛,国泰民安。”
  龙九说完就下了高台,将那所有的欢呼都甩在了身后,一路走回皇宫暂时安置下来的房间,吆喝着让侍从给他换衣服。雨泽是他从魏宥那里要来的女侍,从他以贵客住在祭祀塔时便照顾着他,最是知道他秉性喜好,如今虽知他已为龙君却依然泰然自若与他满嘴不着调的瞎侃。
  她替龙九摘下那精美冠冕,就听龙九松了口气晃了晃脑袋,没个正形的歪着:“弄这么重一个玩意儿,个儿都要压矮了。”
  雨泽嗤嗤一笑说道:“这么重的冠冕可是多少人都戴不来的,轮到殿下这儿还倒遭了嫌弃。”看他还不安分的晃来晃去,知道是难受,便体贴的帮他揉着肩膀。
  龙九便放松了让她使劲,调笑道:“有你这么体贴的一姑娘照顾我,真是我修来的福分啊。”
  雨泽经不住脸红了个透,龙九便得意的大笑起来,秦熠一推门就看见这么个合家欢乐的场景,脸色顿时一沉,一干侍从顿时冻了个哆嗦。雨泽不知自己招了什么罪,那帝君怒气分明是冲着她来,她从未学过一招半式,平时所做都是洗衣烧饭照顾起居,怎经得起这样的凶狠杀气,膝盖哆哆嗦嗦就要软倒,幸是龙九扶了她一把让这花一般的姑娘不至于成为倒扣着的大喇叭花。
  龙九头疼的看着秦熠,他现在最是不想见到这人,简直是个人形炸弹走哪炸哪,他说:“雨泽你们都退下。”一群侍从犹获大赦连滚带爬的逃了。
  一下子又变成了两人干瞪眼的局面,龙九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看着自己还没穿戴齐整的外衣,啧了一声自顾自的整理衣服了,心想怎么弄的像自己宽衣解带拐人上床被人抓包了一样。
  他在这儿思绪满天飞,秦熠却是忍到极限了,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前去擒住龙九双手。
  龙九实在被他这娴熟的动作折腾疯了,心里骂娘,脸上也没个好脸色,板着一张二五八万的讨嫌脸,嘴角一撇吼道“秦熠你这身功夫练得不错啊!你这样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动手让我看到你就想踹知不知道!”
  “今天要说的事恐怕我不抓着你,就谈不成了。”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脸色差的能掉下冰来,未等龙九开骂他就一把扯开了他的前襟,直露出心口上的一道疤痕就露了出来,“我想问你这里的事情。”
  龙九也是在大战中无数次从兽魔牙下滚过来的,身上疤痕并不算少,很多都记不清是狼咬的还是鹰啄的了,而左胸的这一条是他永远不会忘记。
  龙九心情更差了,手一别就挣脱了桎梏,往前一推却没撼动秦熠半分,他知道秦熠想问的是自己怎么活过来的可他不想回答冷淡道:“这道疤你比我更清楚些。”
  秦熠被他生硬的态度激了一下,被浇了盆冷水终于压住了莫名的怒气,龙九前襟还未合上,那条疤痕就在他眼前晃着,像无数次噩梦中一样让他心疼的都皱巴了。
  “我……”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嗓子发堵,说出来的话都不自觉跑了调,“是我对不起你,可我身无长物无法补偿,如此说来却就剩下这条性命,你要,随时拿去。”
  龙九拢好衣服,突然就觉着自己很无聊,他想装出漫不经心的态度,却装得魂不守舍:“你的命没那么值钱,”他想轻笑一下缓和下气氛,但看秦熠的表情应该不是很成功,“帝君不必介怀,至少我浪荡一生也终究死得其所。”一番话他说的艰难,秦熠听的割心。
  这是他们间最深的一道伤,只是轻碰就能鲜血横流。
  龙九叹息一声,悲恸的过往他不提,愿意宁愿记得那些人是如何在酒肉餐桌上买醉在温柔乡里快活,也不愿意想起他们是怎么死去。在光辉的事迹又如何?还不是往黄土里一躺无知无觉了。他下了决心,直视秦熠,目光灼灼道:“过去就过去了,我不想提你也就不要再问。”
  秦熠沉默,龙九比他矮一点,眼睛是很暖的黄色,直视的时候会让他心软,站的很近能闻到他身上皂角的清香也能感受到他不安的轻颤。
  秦熠一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他忍不住的想,你重视的人现在还可以活蹦乱跳的给你甩脸色看,上天对你是多么的宽宥。
  龙九反应过来时,就被他抱在了怀里,秦熠的脑袋轻轻的搁在他的肩膀上,两臂虚虚的环过后背,他本能的想挣扎想骂人。
  却他听见秦熠在他耳边轻声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认识秦熠时间很长,那人就像是个带了毒的刺猬,被扎到就非取你性命不可,一直用飞蛾扑火般的执着活着,很长时间龙九都觉着这个人都是为了怎样取胜而活着的,他这般好强,从不服软认输,算来这是龙九第一次能从他话语里听到不易察觉的,脆弱。
  物以稀为贵,龙九当时就傻了,愣愣的居然也没推开。
  从那天之后这两人就变得很奇怪,龙九依然把调戏每一个姑娘视为己任,偶尔秦熠撞见,那人也不再瞬间变炮仗了,只是脸色不善的扭头就走将眼不见心不烦贯彻到底,龙九倒是颇为尴尬,念两句酸诗给人家扎朵难看野花逃也似的走了。
  周芜子见了凉悠悠的冲魏宥说:“这是□□从良,炮仗变哑炮啊。”
  魏宥随手拨拉开碍事的脑袋,斜目冷视道:“挡光。”便又钻研书卷去了。
  周芜子犯贱的时候一般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就像闻着肉味的狼那是务必要啃到肉才肯歇的,接下来几天,龙九简直被他烦到七窍生烟。
  “龙君和帝君这几天关系不错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帝君见你都变哑炮了,殿下是使了什么神通?”
  几百年来,称呼帝君为炮仗的大概也就只有周芜子这朵无与伦比的奇葩了,一时间连龙九的表情都变得五彩缤纷:“……周兄弟真是口无遮拦。”
  周芜子才不理会他的嘲讽,面子是小,八卦是大。他接续问道:“你到底怎么收拾掉那只妖孽的。”
  ……好样的,东大陆帝君变成了炮仗精怪。
  龙九干笑两声,发挥沉默是金的美德,再问什么他都笑得一脸标准,拿捏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欠揍的接一句:“你猜啊。”
  没过两日周芜子和魏宥就被帝君传见,轻飘飘一个理由就把俩打包送回祭祀塔了,龙九本想跟回去却被秦熠一句“本君和龙君殿下还有其他要事相商”给扣下了。
  明显就是扯淡的话,你还偏不能不买他的账,周芜子不得不再次啧啧道:水太深,水太深。
  魏宥对于这种从里到外都被牵连的遭遇很是不满,准备返程的那几天心情一直很灰暗,龙九不明就里突然觉着挺对不起人家的,讪讪的凑过去捅了捅魏宥,嘿嘿一笑说:“兄弟啊,你一路顺风哈,过两天我就去找你了。”
  “兄哪门子的弟,顺哪门子的风,你这是和我拜别啊还是和我长辞啊,是准备驾鹤西去找我啊。”
  心情一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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