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劫-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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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琪低叹了一声,眉头间蹙满了难以言说的悲恸:“芊然,她离开时,为易之改的名字。她说,“易之”有两义。一个是让他永远不要忘记“苍琅之变”,若是那篡位之人得位后依旧残暴不堪,就把一切都告诉易之,让他为所有死去的人讨还血债。此“易之”为“忆之”。可是如果那弑君篡位之人却真的是位明君,那么……”
“那么如何?”
“那么就把恨咽下,死去的人虽然冤屈,但是这片国土再也经不起征战了。就把一切都忘记,万事皆易之,从头开始。”
“可是,如今那高高在上之人有何德何能被称为明君!”李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从十年前到如今,有多少人以苍琅之变生事害人,又有多少文官武将,甚至无辜百姓赔命于此。朝中两派纷争不断,又卷进了多少人?明君?他凭什么?”
“对,此人并非明君。可是晋儿,你又认为有多大把握能成功?多少人装作是以天下为己任,而最终呢?他们都是想把天下揽入自己怀里,就算真的成功了,易之也会成为他们的傀儡!更何况是杨涵远,这个无耻的走狗!”
周琪话音刚落,忽然客房的门被推开了。周琪和李晋都一惊,向门口望去。那是一个着披着一件斗篷的男子,面孔大半被兜帽遮了去。那人一面低声笑着,一面回身再次将门关好:“呵呵,韩琪,你这口气可是不减当年啊。”
“你,”周琪瞪着门口的人,立刻回头看向李晋:“你竟然把我们所在之地告诉了他!”
“你别怪晋儿,是我自己查到的,他还是孩子,行踪隐藏的没有你仔细。我派人一连查了五年才寻到你们的踪迹啊。”
“你……”周琪咬着牙,眼睛因为愤怒变得通红:“这么多年啊,你竟然还敢出现,让我杀了你这个叛徒!”
说着,周琪就抽出袖内的短剑要冲上去,但是却被李晋死命拦住了,李晋压低了声音道:“先生,这里是客栈,他很可能带人来的,您要冷静,我们还不清楚他知不知道少主就在隔壁。”
提到韩易之,周琪一下怔住了,紧握着短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呵呵,”看到这个场景,那人在兜帽下发出一阵极苦涩的笑声:“原来你还在恨啊。”
“恨?”周琪冷哼了一声:“你根本不配!”
“这么说,我托晋儿转告你的话,你根本没有听进去?”
“这么多年,如果我再信任你这个小人,我就是死也没有脸去见地下的他们!”
“唉,我知道,你是不会信我的。”那人低叹一声道“我知道,让你信我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这次来见你,是专程让你见一个人的,他你是一定会信的。”
“如果我不去见呢?”周琪警惕地盯着他:“你会怎么样呢?”
“我不会怎么样,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现在陪在他身边的可是原来“魅”里的琴音啊,单凭我,是动不了他的。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么多年,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也想让你知道,如果你不去见那个人,你会后悔的。”
周琪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人,感觉胸口都快被遏制着的愤恨压碎了。他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到:“你说的人,是谁?”
“萧泽,如今掌握北方大半兵权的二王爷,萧泽。”
第二十二章
出了周琪客房的韩易之,仅进隔壁客房跟琴音打了个招呼,便找了个理由出了房间,独自离开了客栈。他赶回到了原先定下的那家客栈,那里有一间房是柳彦澈匿名定下的,他们本来约好在这里见面的。
来不及通知柳彦澈客栈的变更,韩易之就只能在这里等他过来了。可是,约好的时间都过去了一个时辰,柳彦澈仍旧没有来。
韩易之心里很急,一面也怕周琪他们找不到自己着急,就决定再回一趟柳府。
疾步穿过热闹的南市,夜色也开始越来越重了。柳府处在芩州北市,周遭大都是官宅大院,环境向来肃穆安静,一入夜由甚。然而,韩易之刚一入北市通向柳府的大道,就听见一片嘈杂之声,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大片有举着火把的侍卫,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易之站住脚步,走到了大道的一旁,静静望着柳府的方向,直到人群逐渐离去,才继续往北侧走去。那里有一处杂役通行的角门,守夜的认识韩易之,叮嘱了几句便让韩易之进去了。
“下次,记得闭大门前就回来吧。”
“好的,”韩易之点点头:“对了,刚才看到好多举着火把的侍卫,是出事了吗?”
“嗯,”守夜的人皱眉答道:“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就是半个是时辰前吧,我这里离内院远,又走不开,就只听得里面吵成一片了。”
“谢了。”韩易之道了谢,转身快步地往里院走去。穿过长长的甬道,远远地就可以望见柳彦澈住的院子了,可是那里却是一片漆黑,韩易之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就快要走到时,忽然转弯处有人一把手把韩易之拽进了暗处。
“谁……”
韩易之刚要出声质问,却被来人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别慌,是我,绫晓。”
“绫晓姐……”韩易之一怔,这才看清了藏在暗处的人,竟然是面色惨白的绫晓,红肿的双眼明显哭过。在她身后倚墙站着的则是凝霜,头发披散着,双手紧紧地扣进墙壁压抑着自己的抽噎。
“你们这是……”
“少爷出事了。”
韩易之一下子懵了:“什么?”
“彦澈少爷出事了。”绫晓压低声音利落地重复道,但是拉着韩易之手却无法控制地抖个不停:“大夫人冤枉少爷害死了老爷,少爷已经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我们得救他!”
“什么?害死老爷?”
“是大夫人干的,一定是她……”一旁的凝霜嘶哑着道:“少爷说今晚说出门前,想先去看看老爷,我就陪他去了。刚好厨房将熬好的药端来了,少爷就,就帮老爷服药,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老爷刚喝了两口,就推开药碗,喊了声心口疼,就,就吐血死了!一地的血!死了……”刚刚的场面又一次浮上了眼前,凝霜被惊恐顶地说不下去了。
韩易之的脸色已经是蜡黄了,他一把拉住凝霜,从牙缝挤出话来:“镇定点,告诉我,彦澈呢?”
“彦澈少爷也惊到,抱着老爷刚要喊大夫来,我们就听到有好多人从院外冲进来。在他们进来前,少爷忽然让我赶紧藏到床铺下,可是他自己,他自己却被冲进来的大夫人和侍卫带走了。大夫人一直在喊,说少爷害死了老爷!说要一命偿一命!”
“彦澈,彦澈……”听着凝霜的话,韩易之只觉得血一阵阵地往头上涌,神志都开始混乱,转身就要去追刚才离开的那群官兵。
“韩易之,你干什么去!”绫晓上前,一把拉住了韩易之,压低声音道。
“我,我,我要去救他!”
“你冷静点!你这样救不了少爷的!”
“这是诬陷!这明显都是计划好的诬陷!我要去告诉他们,我要去救他。”韩易之挣脱着,惶急地神情都扭曲了。
“我们没有证据!而且,大夫人要害死少爷,就是有证据也没用!”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绫晓静默了片刻,认真地注视着韩易之的双眼,忽然幽幽地问道:“我有可以救少爷的办法,但是,必须有你和杨策少爷的帮助。”
“好,我们这就去找杨策。”
“等等,”绫晓再次拖住六神无主的韩易之:“你先冷静一下,这个法子救少爷,也必须等到明日升堂时,不能现在就去。还有……”
“还有什么?”
“彦澈少爷是要救,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件事情。”
“好的,绫晓姐姐,你尽管说吧。”
“好,”绫晓点点头,声音却沉了几分:“彦澈少爷喜欢你,这我是知道……那么,韩易之,我问你,你喜欢他吗?”
韩易之愣了愣,但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我,爱他。”
“那么你,愿意照顾他,保护他,陪着他一辈子?”
“我愿意,我愿意照顾他,保护他,陪着他一辈子。”
听到韩易之坚定的回答,绫晓严肃的脸上浮出了一抹笑容:“好的,彦澈少爷相信你,我就信你。但是,韩易之你要知道的是,我这个法子,只能救少爷一时,因为大夫人是不会放过少爷的。所以,一旦救出他,你就立刻带他走,不管他愿不愿意,不要犹豫,更不要对我这个法子提出任何异议。”
“好的,只要能救彦澈,怎么都行。”
“还有,”绫晓想到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还有,他啊,虽然表面心高气傲,可是还是个孩子,会任性,会闹脾气,吃了苦头还老喜欢硬撑着嬉皮笑脸,越是喜欢一个人却总不知道怎么表达,总是弄得自己一身是伤,绝对不是个老实的孩子……”
听着绫晓的话,一脸焦虑的韩易之都不禁失笑:“绫晓姐,这些我都知道……”
“是啊,是啊。可是啊,他却是最难得的一个,唯一的一个,柳彦澈。以后就要由你陪着他了,照顾他,珍惜他。当然,他任性的时候也必须吼吼他,不能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了,他是一高兴了什么都想能折腾出来得人,就是再舍不得,也得管管,不能老由着他……”绫晓的声音越来越低,泪水不停地滑落。她顿了顿,接着郑重地望着韩易之:“真的要拜托你了。”
韩易之看着一脸泪痕的绫晓,忽然心中升起了莫名的不安,他攥了攥手掌,再次点头:“绫晓姐,请放心,我会,我会让彦澈幸福的。”
“好,”绫晓抬手擦干净脸上的泪,笑了:“那我们现在先去见杨策少爷,商量救少爷的办法。”
韩易之点点头,引着绫晓和凝霜快步往外院后门走去。
“还有,”绫晓一面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凝霜,一面压低了声音对韩易之道:“救出少爷后,凝霜也就托付给你们了。”
“好……”韩易之应着,看着绫晓的神情,不详的感觉又重了一层。
“绫晓姐,你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绫晓深深看了韩易之一眼,低下头去,用仅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我去顶罪。”
第二十三章
从杨府后门走出来的时候,已是子时。夜风带着初秋的阴冷在长长的甬道中呼啸来去,来带寒雨的前兆。
韩易之缓慢地挪动着步子,脸色映着昏黄的月色愈发凄惶,双眉满锁怆然。
绫晓淡然的微笑依旧映入眼帘:请不要再劝我,我们都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而这个除了我和凝霜,没有人可以顶下。就请让我去吧,至少,我可以拥有一个原因,一个让他记在心上的原因。
终于,所有的人都同意了,都只得答应了。只有凝霜,绫晓请求他们一定要瞒住。
看着决绝的绫晓,韩易之也终于明白了,她对于柳彦澈的心和自己是一样深重的。
“韩易之,把彦澈少爷带出来之后,他就拜托你了,拜托你了。”
她就这么,将她心里最重的人,交付给了另一个人。
韩易之点头,又再点头,垂目敛住了满眼的刺痛。
穿过几个巷口,耳边逐渐传来人声鼎沸,正徽街上依旧人声鼎沸,买醉的书生靠着街边续着黄粱一梦,浓艳的歌姬一遍遍抚着琵琶逢迎着来往的宾客,子夜已过,而醉生梦死的夜晚不过刚刚拉开序幕。
韩易之抬头地望着不远处的客栈,定了定神,大步地走了过去。
“易之。”
刚走到门口,韩易之却被熟悉的声音唤住了,一回头发现是神色凝重的琴音。
“琴音姐……”
韩易之刚要向琴音解释自己外出的原因,却被琴音打断了:“易之,别回客栈了,这就跟我走。”
“怎么了,去哪里?”
琴音一面拉着韩易之快步走着,一面道:“我们可能还是要留在芩州几日,有人已经安排下了住处,我们会暂时住在那里。”
韩易之跟着琴音的脚步,却感到琴音拽着自己的手格外的使劲,他望了望琴音,低声道:“为什么?”
琴音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琴音姐,为什么?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
“易之,你现在还是别问了,”琴音缓了几步,低头道:“因为,很快,你将知道一切。”翌日,午后
身负镣铐的柳彦澈一步步走下台阶,而后一个踉跄又被衙役重新锁回了芩州府的牢房。
柳彦澈跪倒在透着潮冷的地面上,直到膝盖冷得发疼,才慢慢爬起来,靠着一处铺着些许干草的地方坐了下来。
从昨天傍晚开始,柳彦澈就觉得自己无法令意识清醒起来,太多的画面相互交错着,浮满了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