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笑乌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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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谦下了车,正见这情景,斥道:“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姬元亦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沈瑜林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世子明日且将君子诫抄上十遍。”
姬元亦应了,微瞥了姬谦一眼,勾起一个挑衅的笑。
姬谦皱了皱眉,只道:“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先进去罢。”
杜若晴抿唇,低头应是。
待进得二道门,四处景色一转,果然显出几分精美来,虽四处摆设俱被抄了去,经过侍从布置后也算可心。
沈瑜林这几日已将监举司事宜筹算清楚,既知了杜若晴便是他日后顶头上司,也不好不同他交待,用了晚膳,沈瑜林便带着锦绣寻到了杜若晴的院子。
杜若晴原没有近身伺侯的人,后来杜府抄家时他赎回了一双曾伺侯过他的老仆,老仆夫妻年岁也大了,唯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儿子,便给了他做小厮,这几日沈瑜林瞧着,倒是个难得机灵的。
“我们家少爷性子冷,可待人是极好的,沈公子莫见怪。”素匀一边笑着引路,一边道。
沈瑜林点头道:“日后便要同杜兄共事,自是要好生相处的。”
说话间已到了杜若晴门前,素匀敲了敲门,笑道:“少爷,沈公子来了。”
“进来罢。”
沈瑜林进了门,抬眼正见杜若晴立在书案前,俯身写着些什么。
杜若晴抿唇,放下笔,看向沈瑜林道:“寻我何事?”
他与这位沈公子只有几面之缘,实在不清楚这人有什么必要在晚间来寻他,若教王爷知晓,又是一桩是非。
沈瑜林笑道:“杜兄。。。。。。”
杜若晴淡淡道:“有事直说。”
沈瑜林一顿,低叹一声,无奈道:“瑜林此来,是想同杜兄商量监举一事。”
杜若晴略扬了扬眉,道:“圣上既已发下明旨,一切当依圣谕行事,我同你,有什么好商量的?”
沈瑜林笑道:“既是这样,杜兄如今写的。。。。。。是什么?”
杜若晴皱眉,道:“你管这些做什么?此事虽是你出的主意,但这桩桩件件,条理明细岂是一时便能理清的?莫闹了,日后我会慢慢教你。”
沈瑜林轻叹一声,挥手让锦绣退下,素匀瞥见自家少爷黑沉面色,也不好多待,行了一礼,跟在锦绣后头出去了。
“杜兄此言差矣,这监举一事怕是无人比瑜林更熟悉。”沈瑜林扬了扬凤眼,半开玩笑道。
杜若晴只当他是少年轻狂,不耐道:“我有正事。。。。。。”
他说着,却见沈瑜林自袖中取出一卷宣纸递来,道:“原是瑜林的不是,并没同杜兄说清楚,王爷前日已将此法上呈御前,却不好不同杜兄说清楚些。”
杜若晴无奈接过,道:“你虽聪慧,经验却不足,罢了,既有王爷看过。。。。。。”
他铺平宣纸,方看了两句,握着白瓷长条镇纸的手却是顿在了那里。
“四月一访,三关连审,二人对质,一年复查。。。。。。”
沈瑜林道:“虽三品以下官员多如过江之卿,但还是轻率不得,监举本意在于震慑,下位官员即上级位毕竟是少数。。。。。。”
杜若晴神色愈发慎重,道:“如此,也可震慑下位官员?”
沈瑜林点头,又道:“监举之事有利有弊,震慑官员的同时也会造成人心浮动,所以须得慎之又慎。”
杜若晴眉头微松,看着沈瑜林清澈的凤眼,道:“上回圣谕里,统筹地方之法也是你的主意?”
沈瑜林含笑道:“匿名监举制?”
杜若晴已猜到了,他低叹一声,道:“瑜林天纵之资,是若晴短视了。”
沈瑜林笑道:“不过是些歪门邪道的路子,登不得大雅之堂,瑜林日后还需杜兄多多提携才是。”
他知道杜若晴此人性情极傲,若非有真才实学他是看不上眼的,而待归了京,他又成了他下属,再多表现也未免刻意,如今同他相交,正当时。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卡文啊啊啊啊啊啊啊,没有评就没有动力了啊,呜呜呜呜呜呜,从前回评回到手软的日子啊你在哪里。。。。。。
☆、第44章
从杜若晴院中出来时已是月朗星稀;锦绣在前头打着灯笼,沈瑜林闭了闭眼,有夜风拂过;带起他额角碎发。
如今天一日日地凉了,算算日子;北夷战事也快起了,好在监举司已得了明谕,不会被搁置。
夷战三年,他并未想过要掺合什么,文就是文;武就是武。他前世初掌权位时,狄族乱起;江南瘟疫;前线连陷四关,不得已出了一记狠策。。。。。。后来狄灭,却直到逝世,还有言官斥他如虎毒。
如今他年纪尚小,三年勤政,也够混出些资历。
圣武之治虽为盛世典范,却也不是没有错处,重来一世,若能弥补这千古微瑕,也算不负此生罢。
杨府的院子自是不如御史府的精致,也不如他的梧桐院舒适,好在只是住上一晚。沈瑜林自捻了灯,屋中立时一亮。
炉里的云寒香燃了小半,却不见满廷人影,锦绣笑道:“他去喂猫了,公子不知道,这些天满廷可是拿那猫当祖宗似的养着。”
他这么一说,沈瑜林便想起了那只挠过他的小野猫,不由笑道:“那猫灵气,也难怪。”
锦绣轻哼道:“公子若现在见了,才不会觉得灵气呢!”
他说着,比出一个脑袋大的圆,道:“那猫如今肥得药箱都团不下了,这几日满廷一直琢磨着换个大些的。。。。。。还要透光,透气,昨天他差点扯了糊窗的缎子去糊他那宝贝药箱。。。。。。”
沈瑜林听得好笑,没说什么。
次日启程,车行半月,也便回了京城。
迎归诸事繁杂,且略去不题。
穿过回廊便是沈府正堂,四处摆设装饰虽几月不见,却犹似昨日一般。
沈襄看着清减了些,眸子却极亮,他亲手为沈瑜林解了披风,欣慰道:“倒是师父小瞧你了,江南一行,竟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沈瑜林笑道:“初时只是个糙略的主意,后来因得王爷重视,渐渐有了框架罢了。”
沈襄点头,复又叹道:“只是这回徒儿也算一步登天,不知有多少人盯着。。。。。。罢了,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他说着,含笑拍了拍沈瑜林的肩,道:“你只记着于公务上莫要懈怠便是,旁的自有师父在。”
沈瑜林心中一暖,笑着点了点头。
沈襄坐回位置上,抿了口茶,方道:“你那院子虽日日有人打理,却已久不住人,此番正好也得了差事,是该顶门立户了。”
沈瑜林惊道:“师父!”
沈襄从袖中摸出一张契纸来,放在桌上,道:“这府邸原是林兄任左都御史时住着的,也算清贵。。。。。。”
沈瑜林这些年来是真心将沈襄当父亲敬着的,抿了抿唇道:“徒儿尚未及冠,如此,是不是太早了些?”
沈襄轻叹一声,道:“哪有三品大员还寄居在叔父家中的道理?你如今初登高位,更该谨慎些。”
沈瑜林敛目,微微低头。
沈襄看着爱徒紧绷的面色,心中一软,不由低劝道:“这府邸同在永宁街,距你外家也近,后头经了王府便是皇城,往来也极便宜的,想师父了便回来看看。。。。。。不过是换了个住处罢了。”
沈瑜林知道沈襄既如此说了,事情便是定了,低叹一声,应道:“多谢师父为徒儿费心了。”
“说来及冠一事。。。。。。”沈襄看了看沈瑜林用祥云白玉簪绾起的发,道:“如今你也入了官场,再这般打扮也说不过去,明日我会联系几位族老,寻个吉日为你行冠礼。”
沈瑜林怔了怔,应下了。
男子虽双十而冠,若有隐情也是可以提前行冠礼的。
一时无话。
见沈瑜林捧着青花的茶盏,垂着眸子,沈襄叹道:“罢了,先见你母亲去,这几日你便住在原先的厢房里。”
沈瑜林抿唇,点了点头。
。。。。。。
这日天还蒙蒙亮,赵嫣然便起了,一直等到了午时二刻。
“嫂嫂便是再急也不至于不吃饭啊,哥他不是去接人了么?”陈延玉无奈道。
赵氏点头,笑道:“就是呐,嫂嫂可别饿坏了小侄儿,早膳也没用多少。。。。。。”
赵嫣然坐在绣榻边,低头抚了圆滚滚的小腹,撇嘴道:“就是肚子里这个闹腾的。。。。。。日子精贵了人也娇气了,看着这些吃食实在懒怠动。”
赵氏劝道:“我当初怀熠哥儿也是这样,可是不能不吃呐,嫂嫂看熠哥儿如今弱不禁风的模样。。。。。。”
赵嫣然抽抽嘴角,陈军熠那小子她都要抱不动了好吗?弱不禁风。。。。。。是跟陈木头对比出的么?
陈延玉也觉得这话太假,淡淡瞥了一眼自家夫人,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赵嫣然喜道:“来了!”
说来也巧,陈延玉一次也没见过沈瑜林,挑了挑眉,回头,正见陈延青带着个素衣长衫的少年进了门。
那少年凤眼生辉,菱唇含笑,五官生得同赵嫣然有四分相像,本该是副艳丽迫人的容貌,却因周身那股莫名的气度显出几分温润谦和来。
“从昨天就说要到的,怎么现在才回来?”赵嫣然一手撑着肚子,快行几步走到沈瑜林面前,作势要揪他耳朵。
因她动作太快,陈延玉夫妇压根没有反应过来,赵嫣然没吓着沈瑜林,倒把陈延青吓得够呛。
他赶忙转到赵嫣然身后,轻手轻脚地将人带进怀里,托着她的腰。
赵嫣然横他一眼,没有挣脱。
沈瑜林抿唇一笑,缓声道:“昨日路上因正巧撞上百姓喊冤,便耽搁了些时辰,让娘亲挂心了。”
赵嫣然叹道:“这样倒也没什么,那人家的冤情可有着落了?能拦住官轿子喊冤的必是被逼到了绝路上的,能帮便帮一把,这是积大德的事。”
这事后来是杜若晴办的,他也没多问,只是赵嫣然既提了,沈瑜林便笑道:“自然办好了,王爷仁慈,哪有放着冤案不管的?”
赵嫣然点头,却听陈延青道:“没吃饭?”
沈瑜林一瞥,果然远远地见偏厅里摆着一桌未动的膳食。
“都是你儿子折腾的!老娘哪样不想吃啊,可是吃一口就要吐一口的,再好的胃口也没了!”
陈延青严肃道:“不能不吃。”
他在军中发号施令惯了,沉下面色时也自有一番威严,赵嫣然乍见之下还有些怵,只是略低头便瞧见这陈木头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不教她摔倒的双臂,胆子立时便回来了,哼道:“你还敢教训起老娘来了,不想吃就是不想。。。。。。”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自家儿子还在呢,羞得满面通红,一头扎进陈延青厚实的怀里,再不肯抬头。
陈延青耳根也红了,声音也缓了,低低道:“那我带你去吃白糖糕,城东头那家,二十文一包的,好不好?”
赵嫣然只觉面颊滚烫,不想再在自家儿子面前丢人,蚊子似的哼了一声。
陈延青见她应了,左臂一沉,右臂一托将人抱起,结结巴巴道:“我,我先走了。。。。。。”
沈瑜林看着陈延青土匪抢亲一样的背影,默然无话。
陈延玉最知道自家兄弟德行,笑道:“这便是瑜林侄儿罢?近来京中可全是你的传言,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天纵本稚龄。”
沈瑜林回神,拱手行了一礼,笑道:“不敢当。。。。。。”
陈延玉笑道:“你唤我陈二叔就是。”
赵氏笑道:“怨不得嫂嫂日日挂在嘴上呢,侄儿这般人品样貌,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沈瑜林浅笑道:“叔母过誉了。”
陈延玉笑道:“这话也对,侄儿是六首登科状元郎,再过五百年也不见得有第二个来。”
沈瑜林凤眼微垂,精光闪过,笑道:“陈二叔莫再给瑜林戴高帽了,瑜林的斤量,自知。”
陈延玉顿了顿,对赵氏道:“你且令人沏了茶来。”
赵氏点头应下,侧身行了一礼便避了出去。
二人落座,沈瑜林唇边笑意微敛。
茶是上好的枫露茶,秋日用了正好,陈延玉轻抿一口,桃花眼微挑,笑道:“瑜林侄儿想必已猜到,二叔有话说?”
沈瑜林点头,笑道:“陈二叔想是为了。。。。。。军中监举一事?”
陈延玉道:“说来也不怕侄儿笑话,本朝虽说是文武平等,但高位武将着实不多,自前年一品上将于老将军去了后,军中职位最高的便是四位大将军。。。。。。俱是二品。。。。。。”
几乎所有武将,俱在监举范围之内。
沈瑜林似笑非笑地敛目,轻抿了一口茶。
见他如此,陈延玉抿唇,又道:“军中赏罚分明,自开国以来便自成一套制度,沿袭至今,那监举一制,着实不适用。”
沈瑜林抬眼,放下茶盏,道:“军规便是先帝铁令,动还是不动,轮不上瑜林说话。”
陈延玉叹道:“军中一向强者为尊,若行此法只怕军心不定,二叔已上折御前,只是想要侄儿一个立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