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情-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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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点点头,见同事们杏子吃得也可以了,便对父亲说:“我们走了。还是那句话,这杏子总共也值不了多少钱,也不是咱们的主要产业,你们能收多少收多少,千万不要把身子累坏了。”陈禄点点头,给众人口袋里装着杏子说:“树底下的杏子不值钱,啥时候想吃就来吃。”众人应承着开始下山,玉枝叫金狮:“金儿你迟走一下。”金狮停下,玉枝等其他人走出二十多米,方问:“那个女的是谁?”金狮:“韩水秀。”玉枝望了一下韩水秀远去的背影,脱口而出:“好闺女呀!”陈禄笑了一下,说:“我早就猜出她是韩水秀。嗯,不错。”金狮:“我看不咋地。”玉枝:“那还不咋地?”金狮:“可有比她好的呢。”说罢心里想:“当初你们见都未见就说不好,如今又夸起来了。”年初韩水秀特意打扮了一番自己,未引起金狮好感。如今也无心打扮了,只随便穿了一条灰色西裤、一件白色长袖女式凉衫,留个剪发头,薄施脂粉,反倒显得清纯、自然而俊秀。虽如此,金狮对她的爱既已被浇灭,既看清了她的优缺点,就不会再旧情复燃。因此他用刚才的话来打消父母的念头。
第二天上午,段书记带队在一间房的邻村做计划生育的扫尾工作,干至小晌午时分便收工回乡。为此金狮让众人先回,自己则来至祁彩云的家里。他进屋跟祁彩云刚闲扯了一会儿,就见其继父谷老师回来了。谷老师向金狮打了个招呼,便独自坐在炕沿上抽烟。金狮搭讪着问他一些学校的事。每问一句,他只是简单地对答一句,便抵头抽烟。抽了半枝,他终将头转向金狮:“你们大学生在外念书,见的世面多,思想开放,找对象是先谈。谈到一定程度觉得合适才娶,不合适就分手。我觉得这个很好,有利于婚后和睦相处,我也提倡。但咱们农村还没时兴开这个。没时兴开,我就不敢那么做。因为我们毕竟生活在农村,不能不考虑周围人的看法。谁能说周围人的看法跟自己没关系呢?如果周围的人都认为我借了钱不还,我还能跟谁借出钱来?如果周围的人都对我的儿子有看法,我的儿子还能娶下个好闺女?所以我说,你若来我家做客,我双手欢迎;若是来看彩云,我觉得已经看了三四回了,也该停止了。我的意思是,你该拿个主意了。你若决心娶她,就开始铺排着订婚;不娶,也就到此为止吧。我是个庄户人,不会说话。但这不是个小事,我不能不说。你们若就这么谈上半年,谈成了好说;谈不成,让周围的人说:‘那个谁家的闺女想找人家乡里的小陈,跟人家谈了半年,后来不知有啥毛病,叫人家甩了。’你说她以后还好不好寻人家?”金狮点点头,说:“您说得很有道理,我不敢说一个‘错’字。‘名誉’这个东西的确不能不当回事,因为它不仅仅是人的一种爱好,也是人生存的一种本钱。我们可以不向别人借钱,但我们的子弟不能不娶别家的闺女,我们的闺女也不能不寻别家的子弟。有的人自以为务实,不把名誉当回事,直到名誉危及到他的生存发展,才感到‘书到用时方恨少’。这种人实际上是鼠目寸光。农村不时兴先谈后娶这个现实,我们也不能不去面对,因为有些事光咱俩认识上去了不管用。打个比方,如果人们普遍认为腿瘸的有本事,光你自己认为腿直的有本事管什么用?要当官,你还不得先把自己的腿弄瘸了?再打个比方,如果人们都认为窝头好吃,你种下麦子又卖给谁呀?总之,维护名誉是为了活得更好一点。但找对象先谈后娶也是为了婚后活得更好一点。古代婚姻全由媒人撮合,父母包办,不知造成多少人间悲剧。婚姻是终身大事,你一旦跟谁结婚,就要伴谁走过大半生。人们说‘一世的儿女不如半辈的夫妻’,因为儿女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远没有配偶多。就算是半路结婚,但儿女有儿女的路子,伴你一路同行的主要还是配偶。不然人们为啥把配偶叫做人生伴侣,不把儿女叫人生伴侣呢?正因为配偶对人的一生这么重要,人们在择偶上越来越慎重。为了不择错偶,现在开始讲究先谈后娶。因为人们结了婚不是老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而是要共同处理一系列的事情。这就存在个合来合不来的问题。事先不谈,怎知道合来合不来?所以我三番五次地找彩云谈,不仅是对我负责,也是对她负责。如果贸然结婚,婚后才发现两人性格不合,是不是晚了点?尽管现在离婚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但人总不能未等结婚就先考虑离婚吧?”谷老师点点头。金狮接着说:“我说了半天,并不是想说服您,让我多来几趟。那不近情理。那么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好象只是为了一吐为快。如今我谁也不怪,怪只怪农村的这个落后!”说至此沉默一会儿,抽了几口烟,又说:“说一千道一万,我现在处于两难的境地。究竟该怎么办,我还没想好,容我考虑考虑。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罢出屋,谷老师欣赏地送出屋来。
6月29日(星期六)上午,乡里召开计划生育总结大会,宣告20天的集中行动获得全面胜利。会后喝庆功酒,喝醉了不少人。喝罢酒,有些晕乎的金狮回办公室睡了一觉,然后起来赶工作。这个所谓的工作也就是编排、印发小报。时至今日,除了这张小报外,他虽写个不停,却仍未在任何报刊上发表过任何文章。如今他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把手头上的工作赶完,见乡里的人走得没几个了,便也踏上回家的路。回到院中,见夏日的阳光毫无晚意,家中的大小门却都未上锁。他纳闷:“这个时候爹妈在家,莫非忙完了?”想着进屋,就见父亲盖着被子躺在炕上,形容消瘦,面色灰暗,好象睡着了。金狮轻轻地坐在炕上,就见父亲转过脸来看了一眼,问:“回来了,乡里不忙了?”金狮:“嗯,咋的了?”陈禄:“感冒三四天了,不见好。”金狮:“你太累了,身子虚,没扛劲了。”陈禄:“嗯,就是。”金狮:“吃药了没?”陈禄:“铁蛋(本村大夫)给打了几针,配了些药。”金狮:“铁蛋不行,还是叫人家刘济生或者王宝柱(皆乡内名医)看看。”陈禄:“咳!铁蛋不见得就不行。大夫再好,也不见得一下子就能把病治好了。正如你说的,我可能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金狮点点头,问:“杏子也收得差不多了吧?”陈禄:“还有些,你妈和银狮收着呢。”金狮惊问:“银狮回来了?”陈禄:“嗯,昨天回来的。”金狮:“买卖做得咋样?”陈禄:“唉!叫霍拉盖给骗了。”金狮:“叫霍拉盖给骗了!咋回事?”陈禄:“霍拉盖要带银狮去倒金首饰。我想试试吧,总不能坐家里等买卖上门,就给七拆八凑地弄了两千的高利贷。两人去了集宁住下,霍拉盖唉声叹气地说:‘要不你回去吧,这买卖你就别做了。’银狮问:‘为啥?’霍拉盖说:‘这两千能干个啥?咱们要倒的是金子,不是柴禾。’银狮说:‘你没见我家想尽办法才弄了这么点钱?’霍拉盖:‘我也没说你们没诚意,只是这点钱做不成。我跟一个朋友说好了,能借个四五千。既然是小打小闹,干脆我一个人做好了。’银狮:‘如果我能凑到四五千,咱们不能合股做,对半儿分成?’霍拉盖:‘那我图啥呢?我有一分的本钱挣一分的利,引你干吗?’银狮:‘四六分成,我四你六,总行了吧?’霍拉盖:‘这还差不多。问题是,你能凑下四五千吗?’银狮:‘这不卖开杏子了吗?铜狮送牛奶也该结一回帐了。’霍拉盖:‘那好吧,我等你五天,五天不来我就走了。’银狮点头要走,霍拉盖说:‘把你那两千放下,一个人带着跑来跑去就不怕叫人掏了?’银狮想:‘现在世道比较乱,火车上发生过群体抢人的事。再说,霍拉盖也不至于因为这么两千就开溜吧?中间还夹着个振华呢,他也有家。’因此就把钱给放下了。回来后,我很担心,但还是拿那些话安慰自己,赶紧给凑钱。这时候卖杏子的钱早还人了,送牛奶的钱等不上,我只好又左三百右五百地凑了两千的高利贷,让银狮拿了去。谁知等银狮去了住处一问,霍拉盖当天就结帐走了。”金狮心里“咯噔”一下,心的话:“这两千不次于当年的二十万!”嘴上却说:“丢了就丢了吧,不就是两三千么?你多少钱没握过,还值得为这个生气?”陈禄:“我不是疼不过这两千,而是气银狮咋就这么没用,太让我失望了。”金狮:“人初出茅庐,难免受一两次骗。这不等于就愚蠢无用,只能说是经验不足。‘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这也许是好事,与其日后富了又被人一夜骗穷,不如现在穷的时候就受骗,日后富了能守得住。”陈禄点点头:“但愿他从此能学得精一点。”听了这话,金狮略放宽心,去帮母亲干活。星期一早上他临去上班,见父亲的病未减轻,也未加重,便嘱咐:“铁蛋的药吃完了若还不见效,就另请高明,千万别不以为然。”陈禄点点头。
今天是“七•;一”,上午乡里召开乡、村干部及党代表大会,庆祝党的第70个诞辰。开罢会,离开饭时间尚早,乡长云仁义把金狮叫至办公室,说:“郝建东三番五次要求把你调进农科站,把马文通调出来。起初我们不同意,觉得宣传办没两个有文化的不行。后来架不住郝建东的一再要求,就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你去农科站兼做宣传办干事,让马文通来宣传办做专职干事。你觉得咋样?”金狮心的话:“我说不同意管用吗?”便说:“行啊,我去了农科站也可以写稿子嘛。”乡长:“这就对了。写稿子是抢早夺晚的事,哪用得着成天坐在那儿写?再说你去了农科站还可在科技上发挥重要作用,而马文通在那儿却啥也干不成。”金狮笑着说:“重要作用谈不上,我只能尽力而为。”乡长:“哎,你就不要谦虚了,你行的。”金狮心的话:“不谦虚行吗?不谦虚就遭殃。”于是又笑着摇摇头。乡长:“这样的话,你跟马文通得换一换住处。”金狮心的话:“废话,这还用你说?”于是说:“行,下午我就搬。”说罢出得乡长办公室,心里有些不悦,但总的来说还算平衡。因为他对这一变动早有预感,自己长期写不出好稿子来,被调出宣传办是早晚的事。再者他认为,只要自己有朝一日拿出好货来,不论在哪儿都可起飞,不一定要经过宣传办这个踏板,常规不等于必然。其实对这次人事调整,马文通和金狮都不乐意。马文通是临时工,年岁也大了,只想在农科站弄点实惠;金狮则只想在宣传办图个前程。不管怎么说,金狮还是于当天下午即跟马文通换了办公室,跟姚世清住在了一起。
舞会在茂林岱乡方兴未艾。乡政府院内平日尚且常常办舞会,在这党的生日自然要办上一场。晚上,舞会进行至中间,乡中学的岳晶晶随段晓燕等人来至会场。她今日上穿小巧的短袖衫,下穿飘逸的长裙裤,显得丰满而又婀娜;加之乌发披肩,凉鞋轻盈,透着几多柔媚。可以说,她的到来给整个会场增辉不少。继关少峰、邢晓波之后,金狮邀岳晶晶跳了一曲。跳罢,邢晓波跟金狮、关少峰说:“这么好的场面,光跳舞怎么能行?”金狮点点头:“再有人伴唱就好了。”邢晓波:“可惜我不会唱。”金狮:“我也不会唱。哎,少峰唱得不错,先来一个。”关少峰:“行,我先来。”邢晓波便拿起话筒说:“喂喂,为了让大家跳得尽兴,我们现在请出全国著名男中音歌唱家关少峰先生给大家演唱一首,大家掌声鼓励!”一阵掌声过后,关少峰唱起了《少年壮志不言愁》:“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唱得的确不错。掌声过后,邢晓波拿起话筒:“下面请亚洲超级劲歌手陈金狮先生为大家一展雄风,大家掌声鼓励。”金狮听了一愣,然掌声已然响起。他忙摆手说:“我不会唱,我不会唱。”关少峰、邢晓波:“没事儿,随便唱。”金狮:“我从没练过。”邢晓波:“怕什么,这里谁不是业余的?”说罢对着话筒:“他嫌掌声不够。”掌声再次响起。金狮万般无奈,拿起话筒:“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就胡来几句吧。”说罢想了想,唱起了电视连续剧《霍元甲》的主题歌:“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啊!睁开眼吧,开口叫吧,哪个愿臣虏自认……”他没有撒谎,的确不会唱,从小就没这个薰陶,等大了也就不好入门儿了。这竟成了他的终身憾事。正因为这样,他选了这首《霍元甲》主题歌。因为这首歌调子简单,只要嗓子亮就行。而他恰恰是光有嗓子没有调。结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