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情-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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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狮这次办事宴,由于铺张,尽管来的人不少,却只结余5000元。为此他问文卓:“咱们现在欠银狮五千,欠你大姐一万。这五千该还谁?”文卓:“还是还银狮吧。这次事宴上,我大姐没一点要钱的意思,银狮却提出来了。再说五千也不够还我大姐的,不如还完一家是一家。”金狮于是把这五千元还了银狮。至此,他身上还背着一万元的债。
5月上旬的一个上午,文卓父亲突然发病住进了医院。于是众儿女齐集医院来探病。探了一会儿,文卓把金狮叫出病房,说:“看来我爸得在这儿住上一阵子,得花不少的钱。他常年吃药,又要经常补贴我大哥,估计没有多少积蓄。咱们以前一直补贴你爹,现在也该补贴一下我爸了。若再不补贴,可能就没机会了。当然,咱们就是不出钱,也不会耽误我爸的病。我大姐已带了不少的钱来,而且这些钱对她们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我觉得,她花是她的心意,咱们花是咱们的心意。你说呢?”金狮点点头,说:“对。”说罢琢磨钱从哪来。文卓明白他的心思,便说:“咱们不是替你爹打了五千的贷款吗?让他现在就还咱们吧。反正对他来说,多五千不多,少五千不少。”金狮想了想,说:“看来只能如此。”说罢去给父亲打电话:“两天内给我准备好五千块。”陈禄惊问:“干什么?”金狮不愿说是给岳父看病,便说:“具体干什么就别问了,反正很急。”他从来没有这么急切而坚决地跟父亲要过钱,因此父亲认为他既如此,就有不得已之处,于是就答应了。
两天后的上午,金狮给岳父陪床,让文卓回村取钱。文卓抱着孩子回到村里,陈禄又问:“你们要钱究竟干啥?这么急。”文卓更不想说出原委,便说:“别问了,反正很急。”怎奈陈禄习惯于把子女的事情都了然于胸,因此还是问:“对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文卓:“不能说的多着呢!你问那么多干吗?”陈禄:“那就说明你们没啥事,只是想要钱。”这可激起了文卓的逆反心理:“没啥事就没啥事,没事就不能要?”陈禄依然漫不经心地说:“不能。”文卓联想起事宴上的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了,急眉变脸地说:“莫非钱就对你们有用,对我们总没用?借给你钱,没事就不能要?难道真是银钱不撒手,撒手不由人?”陈禄本想逼文卓说出原委,不意会这样,一时呆在那里。玉枝见闹僵,不耐烦地对老头子说:“给她就行了,你麻不麻烦?”说罢从陈禄手里抓过钱,交给文卓。文卓把钱往怀里一塞,抱起孩子就走。玉枝说:“我送送你吧,顺便再抱抱孙子。”于是文卓大步流星在前,玉枝抱着孙子在后,奔公路而来。快到公路了,玉枝突然惊叫:“呀!你的钱怎么掉出来了?”文卓回头一看,见地上撒着两张百元钞票。她急忙检查自己的背心,就见背心已不知啥时候被孩子揪出裤外。她赶忙把钱掏出来清点,结果少了两千六百元。婆媳俩赶忙沿原路寻找,直找到自家院子里,才又找到一张。陈禄一听,惊得无可如何,玉枝则直接就哭了。文卓平日就大手大脚的,不把钱当回事,因此此时反倒比较平静。她坐下定了定心,把钱装好,抱了孩子即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文卓回城的路上,其父病情突然明显好转,要立马出院。众儿女只得将其接回家中。金狮在岳父家中一边陪众人说话,一边想:“早知如此,就不用文卓回村拿钱了。如今既拿了,也就不要往回送了,就还她大姐吧。这样,我身上也就只剩五千的债了。”他正这么想,就见文卓回来了。文卓见老爸恢复如故,很高兴,和众人说笑了一会儿,然后把金狮叫出去说:“坏了,你打我吧。”金狮一紧张:“怎么了?”文卓说明原委。金狮松了口气,说:“我当啥事,以后可别这么一惊一咤的。”心里却想:“两千五百块呢!三年的烟钱。”之后不久,金狮回村一趟,就见口无遮拦的母亲提起文卓丢钱的事,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啊!”金狮一听好不寒心,心的话:“我若当初不给你们贷款,就不会跟她大姐借钱还贷,就不会回来拿钱,也就不会丢钱。如今我们丢了那么多钱,你们不但不安慰两句,还这么说!”
今年陈禄在地里安排了30亩板兰根,金狮给孩子过生日那会儿,正是他大种板兰根之时,因此很忙。如今他把板兰根种植妥当,即着手筹划去甘肃的事。去甘肃干什么呢?话还得从头说起。敕勒右旗的穷后生有一个从甘肃、四川农村引媳妇的习惯。话说清水沟村有个叫陈大愣的,因早年丧父,自己又没什么特殊技能,只靠几亩良田过日,因而迟迟娶不过媳妇。无奈之下,经人介绍,于大前年冬天从甘肃农村娶了一位。该媳妇过门后,见夫家虽不怎么富裕,但精米白面管够吃,比娘家强多了,也就安心度日。今年春节刚过,她收到父亲发来的加急电报:“你母病重,速回。”她于是半迟不早大老远地回了趟甘肃。从甘肃回来,正值陈禄和谷三皮收第二趟黄芪。于是于这天晚上,她来陈禄家里来串门儿,跟陈禄闲说:“你们这儿的黄芪剪成这样才卖,我们那儿的都直接卖了。”陈禄便问:“你们那儿也种黄芪?”大愣媳妇:“咋不种呀?还不少种呢。我们那儿种黄芪用的都是赖地,也不用秧子,直接撒子儿。若遇上旱年长不好,也不起;遇上涝年长好了才起。因此人们都不把它当回事儿,卖得也便宜。”陈禄来了神,问:“卖多少钱一斤?”大愣媳妇:“也就三四毛吧。”陈禄:“都卖到哪儿了?”大愣媳妇:“每年都是那么两个城里人来收,也不知他们卖哪了。”陈禄又问:“你们那儿的黄芪长得咋样?”大愣媳妇:“往年也不行。去年不是雨涝?长得可好了,比你们这儿的还强呢。”陈禄点点头,又问:“这个事你还跟谁说过?”大愣媳妇:“只跟大愣说过。”陈禄:“你敢肯定?”大愣媳妇:“这还不敢肯定?跟别人也没来由说呀。今儿个过来跟你们说,也是因为见你们收这个。”陈禄想了想,拿出一百块钱给她。她惊讶地说:“我凭啥拿你这一百呢?”陈禄:“就凭你告诉我这些。”大愣媳妇:“这也没啥呀!”陈禄:“这很重要。你先把钱收起来,我还有话说。”大愣媳妇把钱拿住,陈禄接着说:“只要你能保证你和大愣三个月内不跟别人说这事,我还给你二百。”大愣媳妇:“这还不容易?少吃一顿不行,少说一句还不行?”说罢拿了那一百元欢欢喜喜回家去了。几天后,陈禄和谷三皮再下广州,陈禄独自问了不少接货商:“你们要不要原芪?”其中有两位说要,并就价钱和质量问题与他交换了意见。从广州回来,陈禄本打算等种完地,就与谷三皮同赴甘肃。不意谷三皮中途溜了,他只得单独行动。
这天,陈禄正要动身,见金狮回来,便说:“这次我去甘肃,不收便罢,若收下,有这么三条出路:第一条是先运回咱们这儿来加工,然后再发广州。第二条是就地加工,然后发广州。第三条是直发广州卖原芪。这三条各有优缺点,运回来加工的优点是好照应,人工熟练,下脚料不丢;缺点是运费太高。就地加工的优缺点与运回来恰恰相反,省运费,但人工不熟练,下料难卖,又不好管理。直发广州卖原芪的优点是周转快,缺点是利薄。你看该选哪条。”金狮问:“那下脚料跟运费比起来哪多哪少?”陈禄:“这要看年份。若遇好年份,下脚料弥补个运费还有余;若遇赖年份,下脚料根本不够运费。”金狮:“那现在呢?”陈禄:“现在略不够些。”金狮:“那我的意见是,首选就地加工,次选回来加工,干脆不做发原芪的买卖。为什么不做发原芪的买卖呢?因为加工原芪需要大量的人工和大片的场地,而广州的人工、场地都很贵。正因为这样,这些年广州人一直不接咱们的原芪。而若接你的原芪,必然要把这笔加工费用考虑进去,从你的卖价中扣出来。这样,你就基本上无利可图。实际上咱们这几年收黄芪赚钱,赚的很大一部分就是南北两地人工和场地的巨大差价。而今你若再把这个差价放弃了,从理论上来说也就无余润了。你不能光图快,没余润的周转率再高,又有什么用呢?至于首选就地加工,次选回来加工,倒不是因为在哪加工更省钱。就地加工虽然在运费上能省些,但安全上的代价相应要增加。我考虑的主要是时间问题。光兰州到咱们这儿就有两千多里的路程。你把它从这么远运回来,连装带卸,得多少天?这在周转速度上不无形中慢了半拍?”陈禄重重地点点头,便揣了一万五千元上路了。
到了预定地点,陈禄实地一调查,喜出望外,情况跟大愣媳妇说的没两样。于是他抬高点价钱收购,眨眼收完那一万五千元。很多农民还想卖,他便说:“你们若信得过我,就放下。我的款十天内就到。我若终究给不了你们钱,货还归你们。”农民们一想:“你还能眨眼间把这么多货拉跑了?”于是纷纷赊给。陈禄则一边收,一边给银狮打电话:“我在这儿赊下6万(元)的货,你给我尽快把钱送来。这次咱们这样,若赚了,你分六,我分四;若赔了,全由我赔。”银狮闻听此言,一来受利益驱动,二来不能眼瞅着父亲被困他乡而不顾,因而于五天内筹到六万元即向甘肃进发了。如今他连自有资金和贷款及借款,实际掌握着20多万元的钱物,因此在五天内筹集五六万元不是个问题,闲话不提。再说这日他从兰州下了火车,到汽车站来买票。他刚把钱递进售票口,就觉自己腰间的传呼机在动。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何等警觉?但见他猛一伸手,就从腰间抓住一只手。随后他正要发难,就觉脑后恶风不善,急忙躲闲。遗憾的是如今的他胖得可以,有些笨拙,躲开头部却躲不开背部,只觉背上“嘭”地一下挨了一棍。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急转身来攻偷袭者。然就在他拨开对方第二棍,即将踢中对方腹部的时候,就觉脑后又有一股恶风袭来。他只得弃前顾后,向一旁躲闪,结果还是被砸中背部。这下他可急了,一下子蹿出老远,奔至墙角,转身回视。这才发现围攻他的歹徒足足有六七头,且都带有器械。他单人携款出来行走,也有准备。只见他“唰啦”一下从腰间抖出一条双节棍,就在原地舞了起来。众匪起初见他会玩儿这个,以为今天要栽;后见他守而不攻,方松了口气,防备着退去。银狮好想挥棍冲进匪群拼个痛快,但想起怀中的数万元,只得隐忍。他坚持每日练习这个东西也有几个年头,但一直没有真正用过,因此没把握。他那肥厚的脊背挨了两棍,起初还不觉得怎样,过了半天开始觉得生疼,只得半道上先寻医用药,再找父亲。找到父亲,也不提挨打之事,只问生意情况。问清后他暗暗心喜:“看来这两棍也不白挨了。”想到这儿问父亲:“还有我啥事儿?”陈禄笑着说:“我原以为我一个人不好照料,看来也行,这个东家挺得力。你若忙就回吧。”银狮出来一天就耽误一天的药品生意,因此见父亲一人能行,便很快踏上归程。回到兰州汽车站,他有意找寻了一下那帮匪徒,没找着,只得牙根痒痒地踏上东归的火车。
十天后,金狮回村看了银狮背上的两道清晰的棒伤,心疼地说:“现在一些歹徒已经到了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地步。我从书报上常见一些歹徒作案,都是先害命后取财。因此建议你今后出门:第一,身上不要带过多的现金;第二,穿得不要过于阔气;第三,哪怕多费些路费盘缠,也要多带些人;第四,见了歹徒能躲则躲,躲不开就不要手软,能一招毙命就不要用两招。宁可防卫过当吃官司,也不要让人害了性命再等人给你报仇。总之,安全第一。唉!现在的警察都干啥去了?堂堂一个省会汽车站,竟有这么嚣张的歹徒!”
按下银狮这边不提,再说陈禄本来是打算就地加工的,但见收价比广州那两位接货商开出的价格低得多,质量也够格,货源又这么足,便换了想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何不快速发上几趟原芪,赚上几把,等人们快弄明白了,再足足收上一堆,就地加工?”想到这儿便将收下的那七万多元的原芪装上汽车,直发广州。到了广州,他兴冲冲地去找那两位接货商,结果连找半个月才找到一位,而且人家以“你来得晚了,而且你这些货有红心”为由拒接他的货。他干气没办法,只好四处询问别的接货商。结果人家不是给价太低要他大放血,就是免谈。他万般无奈,只好张罗着加工。而就在他张罗好要加工的时候,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