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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蝴蝶的叫喊 作者:薇诺拉-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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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逃离遁走的情绪抹煞得干净。片刻的沉默后,他无法止住哽咽地说,“如果你想抱我,就得承诺我你永远不会放手;如果你想得到我,就必须对我坦诚以待。”
  两掌相合,康泊捧起褚画的脸,微微眯着眼睛与他相视。
  “证明你不是嗜血的狂魔。证明你和那十二个女孩的死亡没有关系。”
  男人以一笑欣然应允,“我会的。”
  “我要了解完完整整的你,我要知道你所有的过往。你说我们曾经相识,那你现在就告诉我,什么时候?在哪里?”
  “把手举起来!如果你他妈再敢绑架他,你就死定了!”
  正当两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人要开口说话,他们背后突然响起了另一个男人的吼声,听上去正是方才从睡梦中醒来的警探先生。
  康泊附身在褚画耳边说了几个字,便又听见身后屠宇鸣的吼声:
  “你他妈向着我慢慢转过身,举起手!”
  康泊转过身,挥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携带武器后就拄起了手杖。他仍面带微笑,踩着似舞蹈般优雅又顿挫感十足的步子向对方走去。
  长卷发松散地束着,白肤红唇的脸庞就像圣像屏上经世不衰的绘画。这个男人仿佛创造自上帝的匠心独运,屠宇鸣因巨大的震愕通体僵直,一眼不眨地望着康泊向自己靠近,可当两人仅仅一步相距之际他又难以自已地避退向后——甚至忘记了端着枪的自己全然占据上风。
  “很抱歉,刚才向你动了手。”康泊带着歉意的神态向对方微微欠身,随后就走了。
  “幸而有我在,他才没能再把你拐走!”直至男人的背影及远而逝,疤脸警探洋洋自得地走往自己搭档身边。瞥了瞥他那张怔然的脸,问,“康泊刚才和你说什么?”
  “他只给了我五个字,”同样好一晌才回过魂来的褚画狠狠白去对方一眼,“鹿树疗养院。”
  作者有话要说:①有一种说法是,染色体为XYY的男人天生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胚子;②洛萨达比值,“一个人的情绪积极与否”是由他的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的比值决定的,积极与消极分界线的比例大致为17:6,比率为2。9013 ,换言之此数值大于2。9013时这个人情绪显示为积极,反之则消极。



41、未曾哭过长夜的人(1)

  被吞入鱼腹般的黑暗中,一根火柴划亮了。
  透过摇曳的微弱火光,黑人男孩看见了一双男人的手。修长至近乎夸张的手指,骨节纤细且分明,异常美。
  尽管身旁狗的尸体散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可这间屋子内仍旧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异香,萃取自某几种罕见的香草,又融合了古老的檀与麝,教人一旦闻见即难忘怀。
  黑暗中优雅而坐的男人抬手点燃了一支雪茄,慢慢蔓延铺展的光线照出一两绺淡棕色的发丝,继而又照出一只轮廓优美的下巴——就当整张脸即将暴露于火光之际,火柴及时熄灭了。
  屋子重又回归于一片漆黑,仅有一只雪茄引燃后的光点偶或闪现跳动。
  “放我出去,求你!”全身赤裸带伤的黑人男孩连滚带爬地扑向那红色的光点,哭泣着叫喊,“先生,求你了!放我出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接触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再一次被狠狠弹倒在地——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铁丝网。
  这半个月的遭遇对这个名叫“杰罗姆”的黑人男孩而言简直不可思议。终日混迹街头的他先是遇见一个行迹鬼祟的大毡帽男人。尽管刻意压低的帽檐遮住了这家伙的半张脸,男孩还是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就是常出现于电视里的那个通缉犯。大毡帽男人给了他很大一笔钱,让他去绑架一个看上去有些病态的女孩。
  照片上的女孩还算清秀,但瘦得过分,并不太符合一个十七岁黑人男孩的审美。可那笔钱看来太过诱人,小偷小摸惯了的杰罗姆还是集结了两个伙伴,照那怪家伙的话做了。
  这事情本就挺邪恶,结果却偏偏无可遏止地向着最邪恶的方向演变。
  一个用面罩蒙脸的人出现在了绑架女孩的林间小屋。来人虽然没有出声,但以瘦弱矮小的身形判断,该是个同龄的男孩。男孩用来蒙脸的面罩上印着一群耳熟能详又威风凛凛的超级英雄,羞怯的举止惹得那群黑人男孩们忍不住地发笑。但是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个看似瘦小懦弱的男孩突然发了疯般对被绑缚的女孩施以暴行。
  他折磨她,殴打她,甚至还用点燃了的木棍戳入了她的下体。
  女孩满面泪水与血污,因口中塞着的碎布而无法发出叫喊。单薄柔软的躯体鳞伤遍布,阴部受到的严重烫伤让她在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昏厥又醒来。实在不忍目睹如此惨象的另外两个黑人男孩先行离去,只有杰罗姆留了下来,并在男孩疯狂举止的煽惑之中,鬼使神差地也侵犯了那个早已奄奄一息的可怜猎物。
  接下来的几天杰罗姆夜夜被噩梦所缠,弥天的灰烬织成一张大网,那种痛苦又可怖的阴影也如斯亦步亦趋,挥之不去。用那笔钱去这座城市每个男人的梦中天堂“罗马帝宫”疏泄这份痛苦,果不其然地遇见了一个非常貌美的女人。面容妖冶性感,与己贴身热舞的胴体火辣成熟,一位美人的主动示好让这从未获得姑娘青睐的黑人男孩受宠若惊,暗呼自己“好运气”!
  然而一夜销魂蚀骨的、单方面被引导的性爱之后,一觉睡醒的他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间不可见光的房间中。
  袒身露体,呼告无用,触手可及的唯一物体是一把尖刀。
  周遭的黑暗亦如无尽的长夜,他猝尔意识到自己正待人屠戮,仿佛一只困在蛛网中的蝴蝶。
  ※ ※ ※
  “你身上有什么气味?”
  光点的所在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平静如一泓死水,没有抑扬顿挫,也毫无情绪。虽然对方似乎坐在黑暗中一声不出地观察了自己很久,但这却是黑人男孩杰罗姆第一次听见这个男人开口说话——略显低沉的嗓音一如行吟诗人般迷人慵懒,也无端令人感到畏惧和寒意刺骨。
  “对、对不起……我排泄了……”
  “Wow,”男人笑出一声,“这可不太礼貌。”
  “求你了,先生!”杰罗姆再一次哭喊求饶起来,两只手将铁丝网拍打出惊人的声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颇为讽刺的是,这段音乐的明媚灿烂俨然与男孩而今的处境格格不入,那是维瓦尔第的《春》。
  男孩重又摸爬着回到了原地,将连刀柄也满是血污的刀子牢牢握在手中。猝然而起的乐曲声几乎崩断男孩的神经,他心惊胆战,战栗不止——不知时日的监禁已让他摸索出一个规律并随之产生了条件反射,这段循环播放的《春》会于某个瞬间迸出一个刺耳噪声,预兆了如严冬般残忍酷寒的攻击即将来临。
  他会遭到数条恶犬的撕咬。
  只有殊死搏杀,才能幸免于难。
  看见男孩颤抖着的两股间滑下了尿液,黑暗中亦可视物的男人微笑着问,“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杰罗姆当然马上想起了自己残酷侵犯了一个女孩的事实,但他仍旧心存侥幸地狡赖着,“不……不知道……”
  “你可以慢慢回忆,”惨白得几若能反光的手指夹着雪茄移向嘴唇,男人轻轻吐出一口芳香的烟雾,“我们都有时间。”
  “不,不!我想起来了!先生,求您原谅我!我只是一时财迷心窍,有个男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绑架那个女孩儿……我该对她受到的伤害负责,可那些伤并不由我造成,而是另一个残忍的家伙!”男孩顿了顿,随即哭出声来,“该死的!我无法指认他的长相,也无法说出他的名字……我们素未谋面,而他又蒙着脸……”
  男人微微蹙眉,旋即又问,“你想离开这里?”
  “是的!先生,是的!我有父亲,有母亲,还有刚刚出生的小妹妹!”黑人男孩每说一句话都会淌下眼泪,他以捶胸顿足的哭泣来表示自己内心的忏悔,并祈求对方的原谅,“我父亲脾气暴躁,常年酗酒,总是趁母亲不备就毒打我。而我的母亲像母猪那样不断地生仔,把更多的爱投射在了弟弟妹妹身上,根本无暇顾我……”
  一气儿说下许多,男孩试图辩解自己错在蒙昧无知:来自于疫病横行、人口泛滥的非洲,父母的粗鲁和疏忽让他没有机会接受良好的教育。他告诉对方自己童年饱受虐待,成长的过程又受尽歧视,作恶是别无选择且无法自控的情绪宣泄,绝非天性使然。
  “有这个可能。”男人十分耐心地听完了对方的告饶与辩解,“儿童期的情绪发展将潜移默化为成年期犯罪的心理线索,童年不幸的人确实比别人更易成为罪犯。”
  “先生,但是我本性并不坏!”竟从那全无起伏的语声中听出了一丝怜悯之意,杰罗姆紧握救命稻草般地絮絮叙述起自己的不幸,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子虚乌有与夸大其词。
  “Bullshit!”可是这回男人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这只是心理学上的陈词滥调。我曾几何时也对此信以为真,直到遇见这样一个人,”那古怪又迷人的嗓音唯此一刻饱含水分,仿佛饶动感情,“你的际遇与他的相比微不足道,可他却比阳光、比花海……或者直截了当地说,他比这世间所有能吸引人投入爱情的事物都更美妙。”
  “只要您放我出去,我愿意向警方自首!我愿意接受律法的制裁……”
  “很遗憾,这不够。”
  “你……你想杀了我吗?”无望的男孩失声哭泣。
  “不,”手中的雪茄已有了一小截烟灰,浑白醇郁而气味芬芳的烟雾环绕于男人的座椅四周,“我不喜欢谋杀。太原始,也太粗暴。我倾向于给人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
  “我愿意赎罪!”异香缭绕周身,乐曲声依然轻快,可恐惧的深渊教人泥足深陷,“只要您告诉我怎么做,我、我愿意赎罪!”
  “用你手上的刀斩断自己一条手臂——当然,出于平衡之美的考虑,我会在砍断另一条后再替你止血。”语气平淡随和,说出“美”这个字时男人的声音甚至充满温存的笑意,“这样的牺牲将有所补偿,你将得到一大笔钱,比这世间绝大多数人辛劳一生的积攒都更多的钱。即使失去双臂,你的后半生也可衣食无忧。”康泊又抽了一口雪茄,吐出烟雾的同时微微笑了,“条件足够动人了,不妨考虑一下。”


42、未曾哭过长夜的人(2)

  教堂响起晌午的钟声,尽管隔音效果极好的禁闭室暗如长夜,外头却是一片初入冬季的明媚阳光。汽车在两排对峙而立的都铎式建筑之间疾驰,优美如丝绒的天空仿佛无限延伸。未曾为沿途的迷人风景片刻停留,男人驱车一段时间,蜿蜒穿过几条郊区的小路,随即熄掉引擎,拄着手杖走入自己的别墅。
  伤重的女孩躺在床上,看见继父推门而入,挣扎地想要起身。
  “你去哪里了?”高烧久久不退,下体仍然撕心裂肺地疼着。投入对方倾身而来的怀抱,康恩娅一开口就淌下了眼泪。这个男人离家了一周,回来后大部分时间都守在自己床边,直到今天才重又出门。
  “去见一个朋友。”轻轻拥抱着女孩,康泊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吻了吻,“你看来好些了。”
  “没有你在身边,我无法入睡。”女孩的泪水沾湿了男人的前胸,遭受了残酷虐待之后她从狂热的迷恋中回归现实,开始把他当作父亲了。
  “你很安全,我会一直在这里。”康泊让女儿躺回床上,陪坐于她的床畔,直到她阖起眼眸睡了着才站起身。回过头,提前放课的康肖奇正怯怯站在门旁。
  “姐姐……好一些了么?”
  康泊没有回答儿子的问询,相反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长视不瞬,华丽的睫毛垂下浓重的阴影,本就颜色很淡的瞳仁透着彻骨的寒意。丝毫不带情感的注视异常专注,莫名地惹人破绽全露,陷入惶恐。
  还算懂得一些常识,知道人类会在撒谎或者慌张的时候下意识地趋避旁人的视线,所以康肖奇仰着脸回视父亲,尽可能地作出自然又满不在乎的模样。
  用目光示意儿子随自己离开女儿的卧室,康泊拄着手杖走在前方,不曾回头地对着蹑手蹑脚跟随身后的儿子说,“我和那个侵犯你姐姐的家伙谈了谈。”
  “是……是吗?”自己都能感知到自己的脸色刷地变了。康肖奇庆幸自己的继父并未在此刻回过头来,悄悄调整了呼吸又问,“你竟然找到了他?”
  “找到一个人很容易。尤其是一个犯了重罪的人,人群之中一眼就能发现。”缓缓而行,微微跛足的步态反倒让他具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优美仪态。康泊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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