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养媳-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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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意义,何况她也实在是说得太多了,浅夏只好陪着他,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
苏妈妈打电话来问她在哪儿。
浅夏说在医院,任道远出事了。
苏妈妈简单问了一下情况,知道人没事也就放心了许多。“那你早点回宿舍休息……明天还要考试呢……他伤得也不太严重……不管怎么样……考完了再说……”
一连串的话,任道远模模糊糊听得并不太清楚,但他知道苏妈妈的语气很严厉,也许她是在逼浅夏回家,也许她嫌闲我了……
任道远的思绪就这么发散开去,他知道苏妈妈温和的外表下是一个精明的女人,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苏妈妈会不会逼浅夏和他分手,一定会的,一定会的……而浅夏这么听话……他什么也没有了,他不能再失去浅夏,还有苏岱行,苏岱行一定会抢走她的,还有浅夏的爸爸,他会不会还对上次的事心存介怀,等高考完之后,他们三个一定会联合起来逼浅夏和他分手的,他们一定觉得他衬不上浅夏了,浅夏要上大学了,浅夏要飞走了……
人会做错事,往往只是因为一瞬间的冲动。
任道远扶着受伤的手臂下床,浅夏还在讲电话,他笑着示意说去厕所,他出了病房,直直朝医生的办公室走去,他要了几颗安眠药。
挂断电话的时候他递过一杯水。“渴了吧。”
的确是渴了,她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陪他说了一会儿话,不知怎么一直打瞌睡,浅夏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确定还早,任道远让她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躺一会儿。
“你在旁边,我就觉得我不是一个人……”他笑。
可是这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差五分钟,九点,准考证上的课目提示——理科大综合。
三百分。
浅夏拼尽全力赶到学校,出租车司机甚至违章,可仍然迟了,禁止入场只是四个简单的字,而法官宣判的“死刑”,也只是两个简单的字。
她说了很多好话,她近乎哀求的看着监考老师,她甚至原意下跪换得这一个机会,可是老师却是冷漠的表情。
“迟到的学生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借口,每个人都有苦衷,那我们还制定这个制度出来干嘛……”
她知道老师说的对,可是一步的距离,就是考场,她看着那些拿着笔或答卷或者思考的考生,仿佛身在两个世界。
她朝外走,看到眼里的东西失去了辩识性,她狠狠揪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会睡着了,为什么醒不过来,她答应妈妈什么了,怎么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妈妈,她该怎么办……
又能怎么办呢?人在绝望的时候反而更加清醒,她清楚的知道妈妈会失望,而她自己,无力回天。
甚至有些怨恨起任道远来。
“原本我是打算叫你起来的,可是我想,你在这边也是一样休息,医院离考场也就十分钟车程,我还设了闹钟……对不起……浅夏……我没醒过来……对不起……”
最该怪的,还不是她自己,浅夏坐在操场上,脑袋里只剩下这一句话,能怪谁呢,能怪谁呢,自已的事,能怪谁呢?
下午是最后一个科目,英语,她早早的到了教室,她提醒自已好好考,就算搏,也得搏一下,可听力结束之后她就知道完了,她集中不了精神,她怎么也精中不了精神,她看着机读卡的红线觉得那上在堆满了眼泪。
用手一擦,原来不只是“觉得”。
“同学,你没事吧。”
浅夏仰头看着老师。“我不知道怎么办。”她抽泣着,眼泪像是小小的沟壑弯弯曲曲。
监考老师有些莫名,最终只拍了拍她的肩。“好好考试,考完了再说。”
离开考场的时候她恍惚想起了四个字:一败涂地。
晚上在家里吃饭,一桌的美味,妈妈难得的亲自下厨,寓意美好的狮子头夹到她碗里,妈妈欢快的声音。
“终于结束了,浅夏,想怎么玩都可以,想去哪儿都可以,路费酒店费妈妈给你掏……”
“不用了……妈……我呆在家里的就好……”她艰难开口,不敢看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这孩子……”苏妈妈心情很好,又问。“岱行考得怎么样,有多大把握。”
握紧的筷子渐渐在她手上勒出一道痕迹,有些疼,她扒了一口饭,耳边苏岱行的语气千年不变的冷淡——我准备订八月二十号的机票去首都。
下一个肯定会轮到她,该怎么回答?
她想不能说是因为任道远,如果妈妈知道了,肯定会迁怪任道远的,这时候她仍然固守着自己的爱情。忽然就想起小时候妈妈喂她吃饭,有一种蔬菜她不喜欢吃,便怎么也不肯吃,有一次妈妈和她耗上了劲,一个要喂,一个不吃,整整僵持了一个下午。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妈妈最后摔了碗筷。
任道远已经这样了,如果妈妈生起气来……
“浅夏,你呢?”
闭了闭眼睛,她淡声道:“要等成绩下来才知道。”
在等待成绩的这段时间浅夏无比希望妈妈和爸爸多多加班,她一直不敢看妈妈的眼睛,那些期许的眼神和殷切的祝福似乎刀刻一般清晰起来,她不知道除了对妈妈说对不起以外还能说什么,可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去说服妈妈。
苏妈妈看着浅夏的模样只以为她是紧张,又怕自己无意的话让孩子造成压力,平日在家谨慎了很多,甚至还特别交待了苏爸爸。
“看浅浅那个样子,万一她真的没有考好……”苏妈妈脑中滑过这样的念头忽的乐观起来。“学校差一点就差一点,不过是一张文凭的事儿……女孩子吗,只要以后的丈夫对她好就行了……”
潜意识里,已经把任道远排除在外。
查分的日子还是到来了,她记得那天是中午,她躲在卧室里,客厅的电话一直响着,却一直没打进去,后来终于是打进去了,她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只隐约看见天边的一团乌去。
“浅浅,你告诉我,大综合零分是怎么回事。”苏妈妈声色俱厉的推开门。
摊牌
那天的情形在之后复读的一年时间里很多次出现在浅夏的梦里,一遍又一遍,像设置了循环播放的电影,她惊醒过来之后往往再也无法入睡,于是背单词,背公式,背所有一切能背的东西,在那样近乎自虐的一年里,她除了把自己麻醉在题海中之外,再也没有其余的事可做。
还记得妈妈一进来就扯她的被子,可扯不开,脚步声出去,没过几秒又回来,不知什么东西打在她身上,抽疼,紧接着是越来越密集的疼痛,浅夏咬着唇,一点声音也不敢叫出来……
她是自找的。
苏爸爸喝斥苏妈妈冷静一点的声音,苏妈妈反对的声音,争执,争吵,针锋相对。
可是在她的印象里,苏爸爸和苏妈妈就没吵过架,他们从来都是恩恩爱爱,爸爸对妈妈说话的调子,软得就能掐出水来……
浅夏把自己蜷成了一团,她才是该骂的人,她才是……
自己掀开了被子。
房间里一瞬间的安静,苏妈妈握着藤条的手握紧,她就这么看着不到一米距离的女儿,这根藤条还是好几年之前打过苏岱行,前几天翻出来的时候已是厚厚的一层灰,她是打算丢掉的,可现在却敲在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身上,很讽刺不是吗?她对浅夏,从来没有打过,从来没有一句重话,连苏爸爸的意外,她也没有怪在她身上……她自认为对浅夏付出的,比对自个儿亲生儿子多多了……
可结局却是这样的一个失望。
她这辈子对浅夏做得最错的事,就是太过宠爱。做得对错的决定,就是同意她和任道远的事,不然何至于为了一段年少飘渺的爱情毁了自己的前途……
苏妈妈的眼睛濡湿。
“你是不是没有去参加考试……”她发狠的把浅夏拧起来跪在地上,慌乱中浅夏从床上跌在地上,头撞上一旁的椅子,她不管不顾的去抓她,挣扎着让她跪好,苏爸爸要去扶,苏妈妈拦在他面前。“这是我女儿,我自己知道怎么教育,你是不是要我作对……”
作对?苏爸爸被这个词惊住了。
苏岱行走了一步,又退了回去。
一藤条挥在浅夏背上。“说,为什么会是零分,是不是没有去参加考试……”
浅夏点点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你还哭……”苏妈妈怒不可遏。“你还有理由哭,这是什么考试,你知不知道,你还哭,你这半年辛苦是什么,你还哭,为什么没有去?”
浅夏一直摇头。
“说……既然做得出来,还说不出来吗?”
“迟到了。”
“迟到了?”苏妈妈冷笑,又是一下挥过去。“为什么会迟到……一个宿舍统一起床,统一早饭,统一的校车,你为什么会迟到……你跑到哪儿去了……”
“我在医院睡着了,没有回宿舍……”
苏妈妈怔了一下,忽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藤条勒得她的手生疼,无边的悔意和愤怒。“你在医院过夜,你因为任道远……”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瞪着跪在地板上的女儿,她恨,她真的恨。“我当初就不该……昨天我打电话给时你答应我什么了,你为什么没回去,是不是呆在太晚,你这么把自己的人生当儿戏,你因为一个男生没去参加高考,你怎么这么贱……”
“康容……”苏爸爸大叫着,扯着苏妈妈后退了几步,又一把夺过藤条扔了,他摇晃着自己的老婆。“你怎么这么骂孩子,她是我们的女儿……”
“我就是骂她骂少了,她才这么不知轻重的没有分寸……”苏妈妈恨恨的走过去,又恨恨的退回来,她扯着老公的手,可苏爸爸也没有能让她释怀的语言,她看了良久,眨巴眨巴眼睛,终是恨恨的甩手离去。
“浅浅,你有什么原因的对不对,你告诉爸爸,爸爸和你妈妈说去,她就是个急脾气,我去给她说,啊……”
跪在地上的浅夏一直沉默。
爸爸也叹着气走开了。
一室安静,有脚步停在她旁边,少年温和有力的手。“浅浅,怎么回事……”伸手扶起她,清朗疼痛的声音。“一定有什么原因的,对不对……”柔软的纸巾擦在她的眼角,像是妈妈最初的疼宠,那么软,那么绵长的温柔。“你不跟妈妈说,也不跟爸爸说,是不是怕他们不相信你,你告诉我,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不是因为任道远,是其它原因,对不对……是不是因为不舒服,是不是因为发生了意外,是不是题目太难了……”他给她最常见的理由,他渴求在她眼中得到一份希望,只要能让他心安就可以了,她只要点一点头,随便什么理由都可以……可说着说着声音却小下去……小下去……最终只剩下她的名字。“浅浅,浅浅……”何其绝望。
有什么原因,她也希望能有借口让自己好过一点,可是,她怎么和爸爸妈妈解释,她真的就是睡着了,是她的错,如果她忍着不去看任道远,如果她早一点回学校……
“对不起……对不起……”
落在他手背上的泪水一颗一颗像煮沸的珠子,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手背,落一滴,就疼一下,刀子割似的,每个人都可以表达自己的愤怒和委屈,可是他呢,他藏了这么多年,又去向谁说,等待……可最终,却是这样的结局,她是因为他,因为一段爱情,赔上自己的前途……
“我恨你……”平淡的语气,却像针□心脏一般尖锐,那种绝望缠绕着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最终勒紧他的脖子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嘲讽的看着她,眼神冰凉。“我真的……”
门响,所有人都离开。
浅夏抬起头,一脸汪洋。
她被关在房里反省了一个星期,哪儿也不许去,什么人也不许见,连电话,也不准接一个,苏妈妈气过之后终是不忍的,她看着在窗边一站就能站几个小时的女儿心也是疼的,最后能怎么办呢,叹了一口气之后决定去和任道远谈谈。
这样的情况,浅夏和任道远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了。
几天来浅夏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任道远多少猜到出事了,可苏妈妈的到来还是让他有些紧张,他给苏妈妈挪凳子,倒水,过程中一直小心而谨慎的观察苏妈妈的神情,如同一个委琐而卑鄙的窃贼。
可扎下去的针怎么都是疼的。
“我长话短说,因为说得再好听也不过就是这么回事……”苏妈妈抿了一口水神色严厉。“我觉得你和浅夏已经不适合在一起,浅夏高考失败势必复读,而你,也有太多的事要处理,不管将来怎么样,至少我觉得你们暂时不适合在一起……任道远,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她,也不要找她……就这样……”
来也匆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