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指间沙-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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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那么极品的人身和燕窝,就算我有钱,也不会放在柜子里摆着看不是?”曾敬笑,抬头看了看四周。酒吧在酒店二楼,半开放式,刚好可以看到酒店大堂富丽堂皇的精致。
“我知道三哥你一回来就接了这么大一摊子事,工作刚上手,元老或许还会欺负你,没空来看我。但是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三哥你没忘了我。”
张其瑞点了点头,“对了,你来上海,就是通知我你要结婚了?”
“也不全是。”曾敬说:“我也是才听说三哥你这里缺一个厨子。我是知道你的,挑剔得很。年末这么忙,你要求又那么高,肯定还没找到吧?”
张其瑞苦笑,“是没找到,真在头疼呢。”
曾敬说:“我这里倒有个人。”
“哦?”张其瑞来了兴致。
曾敬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兄弟不才,在北京也捣鼓了一家西餐厅,请了一个法国厨子。你知道我的,吃东西只尝得出咸淡冷热,吃不出什么好坏。但是外面居然对这个厨子大为称赞,我想应该不差。所以这次把他带来了,给你看看。你若看中了,就送给你好了。”
张其瑞扫了一眼那个厨子的名片,留意到上面印着的著名厨师学校,“君子不夺人之美。我用了你的厨子,你的店怎么办?”
曾敬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惭愧了,三哥。兄弟我在北京的罪了点人,这段时间那餐厅是开不了门了。员工我都已经散了,厨子说他热爱中国红色河山,不肯回法兰西去,去我的酒吧又糟蹋了才华,我就想借这个机会给他再找个好点的安身之处。他人不错,手艺过硬,也没什么坏习惯。”
张其瑞笑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是解了我燃眉之急!说吧,要我怎么谢你?”
曾敬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头,“是有件事,要三哥你帮忙。”
张其瑞笑着靠进椅子里,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请敲着,“说来听听。”
曾敬说:“其实就是我的婚事。”
“哦?想来我这里办?”张其瑞立刻道,“那好啊,我给你打一折……”
曾敬面露尴尬之色,“三哥,说出来你别笑。结婚这事,我是等得,我媳妇也等得,可我儿子恐怕等不得了。”他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一下,“预产期是一月十号,这婚礼怎么也得在十二月底前举办了。”
张其瑞愣了愣,失笑道:“你小子厉害啊!都要临盆了才把媳妇娶过门?”
“还不是我妈拦着,看不上她歌女出身。”曾敬烦躁地摆了摆手,“不说了,反正现在有儿子了,老太太也没话说了。三哥,我就这意思,时间紧急。别的酒店一来都被预定满了,没满的档次不够高,我家老爷子觉得不够有面子……”
“跟你三哥客气什么?”张其瑞爽快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了。等下我把经理电话给你,你有事就指使他好了。年末再忙,挤也要给你挤出一个厅来。你把时间定好了就告诉我。想要怎么布置,点什么菜,只管说就是。”
曾敬面露犹豫的神色,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
曾敬叹了口起,说:“三哥,四哥他……也在上海吧?”
张其瑞沉默了片刻,眼里光芒一闪,而后是一片深深,仿佛一汪不见底的潭水,严严掩饰着情绪。
他微微点了点头,“他是在上海。也是,你结婚,当然是要请他来的。”
曾敬耸了耸肩,“如果你觉得不自在……”
“唉……”张其瑞轻笑起来,“我前阵子和他们俩都见过面了。”
曾敬一听他说“他们俩”,就知道张其瑞也见过刘静云了。
“我也和他们分别都谈过了,大家都冷静理智,你不用担心。”张其瑞看上去十分平静,“我和刘静云分开八、九年了,那时候也多少有点年少轻狂不懂事。初恋再美好,也不能守着过一辈子。如今都是成年人了,大家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事,自然不会在计较过去。老四对刘静云很好,他们婚期也近了,说不定送你的礼,没多久你还得送回去呢。”
曾敬听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大大松了一口气,开怀而笑,“这样就好!大家打小做朋友到大,也是缘分。三哥你能看得开,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三哥,算起来现在只有你还是孤家寡人了。你也加快速度吧。”
张其瑞笑笑,并没回应这句话。
两人一起吃了顿午饭,把酒言欢,把少年时的种种趣事都拿出来说了遍。这些虽然没有断了联系,但是见面次数寥寥无几。想起以后大家同在一个城市,成家立业,共同步入人生一个崭新阶段,聚头的机会多多,心中特别欢喜。
曾敬打小就是个话痨,长大了也十分能说会道。他记这种事时,记性总是特别好,什么张其瑞当年做值日去倒个垃圾就找不到回来的路啦,什么孙东平在食堂吃饭挑剔难吃被厨子骂啦,什么张其瑞当年并冷冷的模样迷倒多少女同学啦,什么孙东平冲冠一怒为颗小白菜啦。
说到兴起,他拍案大笑,却又戛然而止,就像画面突然被什么人按了一个暂停键。
张其瑞端起茶杯,掩饰他略微的慌乱。而曾敬则老实地红了脸,自我唾弃,“唉,怎么又提到了她?好在四哥不在场,不然多尴尬。”
张其瑞低声道:“那你可得注意了,到时候吃酒时,别多喝了两杯,又把这事提了起来。那时候刘静云在旁边听到了,可就天下大乱了。”
他话里带着戏谑。曾敬哈哈笑了两声,声音有点刺耳,笑完了,又长叹了一声。
“那年,听说她提前释放,四哥托去接她,然后把她好好安顿下来。没想她提前一天出狱。就晚了那么一天,人就找不到了。就一天!”曾敬懊恼道,“后来我知道她把老房子租了出去,就知道她肯定是离开家去外地了。她这性子,也真是外柔内刚。那么大的苦,一声不吭就独自吞了下去,而且走得不带一片云彩的。说实在的,我佩服她。四哥当年,没看错人。”
张其瑞眼帘低垂,一言不发。
“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啊。”曾敬抬头望了望玻璃顶棚外的蓝天,“她当年做的红烧肉还真好吃。这些年,我还没吃过比那更好吃的。想必四哥的感受,要比我深得多。”
张其瑞没说话。他摸了摸口袋,想抽根烟,又忽然想起自家酒吧禁烟,这条令还是他自己颁布的。
曾敬这次来,带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惜没多久就被他媳妇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女人也麻烦。你说她肚子都那么大了,选婚纱,找件能把肚子遮住的不就行了?还非要挑三拣四的。紧的不行,松的也不行,长的不行,短的也不行。那些裙子,我看上去都是白色,她还偏偏说那白得有区别。老子怎么知道什么叫象牙白什么叫奶白?她就哭着说我不关心她了!”
张其瑞笑着说:“孕妇嘛,受荷尔蒙影响,情绪波动大是难免的。为了你儿子,忍也就忍了吧。”
曾敬摆头,“婚庆公司换了好几家,这家排场不够大,那家创意俗气,连婚礼饭桌上摆什么花都要研究个几天。三哥,你别笑,等你将来结婚的时候,这些工序一道不落你都要经历一回的。”
曾敬约着改天再来,也不要张其瑞送,自己坐电梯去停车场。进了电梯,突然想起太太嘱咐的话,说捷瑞的西点蛋糕做得好,要他顺路带点回来。
于是他停在了一楼,走出电梯,顺手拦了一个服务员,问要买蛋糕怎么走。
服务员把西点房指给曾敬看。曾敬过去一看,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糕点,他不知道买那个的好,于是挑着漂亮的全都要了。店员脸上笑开了花,立刻给他包好,叫了个男服务生帮送到停车场。
曾敬带着糕点等电梯。大厅里忽然哗啦啦有好几个穿着浅紫衣服的年轻男女结伴而过。帮他拎蛋糕的男生怪是羡慕地看了他们几眼。
曾敬开玩笑,“怎么?有你心上人?”
“不是的,先生。”男生害羞道,“他们是管家部的,是酒店里最好的部门。我当初也想进他们部门,可惜没通过考试。”
曾敬便转头也多看了几眼,忽然住了一住。
那群人里有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子,背影说不出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纳闷,正想再仔细看看。那群人已经转进走廊里去了,而这边的电梯也到了。
曾敬笑着摇了摇头,提着蛋糕进了电梯。
这几天没更的原因我已经写在公告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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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交6
管家部上班,是组合制的。两人一组负责四房客人,忙不过来再添人。新人进来,头半年都由一个老员工搭配着,半教半合作。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和顾湘一个组的,就是一个入职有两年了的男员工,叫唐桦。
唐桦其实和顾湘同年,还小两个月,不过工作这事,就和姨太太进门一样,早进一天就是大。唐桦个子高挑,眉清目秀,皮肤比女人还细嫩,和家里人打电话时,开口就是地道的成都话。
四川男孩子脾气爽朗,做事细心。顾湘工作上还有很多不熟悉的,他都耐心教导。
上班头一天,小唐就和顾湘说:“伺候有钱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碰到。像我们这次负责的钱先生,年纪一大把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住在酒店里。老人寂寞,特别爱使唤人,不过脾气还挺好的。他身边有护士和保姆,我们权当做助理,有事才找我们过去。老人不论要吃什么东西,你当面答应了,回头都要和护士说,她说不能吃的,你就别买。”
顾湘跟在唐桦的身后去拜访钱老先生。
老先生坐在客厅的扶手沙发里,正就着冬日一个难得的太阳天喝茶。老人快八十了,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一双眼睛还是精光四射地,散发着睿智的光芒。身上穿着旧式的三件套西装,一双手工皮鞋,上衣口袋里揣着手帕。抽雪茄,喝茶不喝酒,听京剧。就是脚不大方便,不过不肯用轮椅,帮助走路的一枝青檀木拐杖。
顾湘走过去鞠躬问好,做自我介绍,说以后将会帮助小唐一起为老人家服务。老人笑眯眯地打量了一下顾湘,点了点头,开口就听得出是江浙一带的口音。
“新来的娃娃吧?小姑娘好好干。你们酒店很好,你这份工作也很好。年轻人,将来前途大得很。”
顾湘忙笑着道谢。
老人又说:“小姑娘模样乖巧,就是太瘦了。”
钱老爷子虽然爱使唤人,但是要求都不难,要茶要水,点烟擦脸,多半保姆就可以做了。老人有洁癖,对房间整洁度要求非常高,又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所以顾湘他们每天整理房间比较辛苦,所有东西都要反复擦上三道。
偶尔钱老先生会找顾湘聊天,问问她家里情况。知道顾湘从小就没了母亲,也感叹了一句可怜。其实他自己也未尝不可怜。儿子从国外给他打电话,他每次说完了,都久久舍不得把话筒放下来。
培训的时候学了那么多,等真的工作起来,似乎也不过做的普通的客房服务。这样过了一个礼拜,一日顾湘正在往水晶花瓶里插新鲜的花,被钱老先生叫了过去。
“听说你们这些孩子外语都很好,会法语吗?”
顾湘点了点头。
老人把茶几上的书指给她看,“那本诗集,念来给我听听吧。”
顾湘局促地说:“我念得会有点慢。”
老人微笑,“那正好。我听得也不快。”
顾湘把书拿来一看,是法国诗人彼德莱尔的诗集,还是法语原版。书似乎有些年头了,线装的,纸页发黄,托在手上沉沉的。顾湘在茶几边的矮凳上坐下,翻开书,缓慢而清晰地阅读起来。
冬日的午后,天空阴翳,屋里暖气十足,让人昏昏欲睡。略微有点生硬的法语念着优美的诗词,老人靠在椅子里,半闭着眼睛,手指无声地敲着扶手。
良久,等顾湘念完了几首诗,老人才开口:“写得很美,是不是?”